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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贩药指南-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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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沉寂许久,相思忽然幽幽道:“我不吃药,我要你……”

温云卿的手有些不稳,沉默着继续把相思包得严严实实:“你以后总归是要成亲的,你不能这样不要自己的名节。”

这话说得实在太大义凛然了些,相思听了十分羞愧,于是再次挣脱了被子的束缚抱住了身前的男子,哭嚷道:“我不听我不听!我的心好痛!”

当然,相思姑娘此时脸上并无泪水,只有得意的笑容,但是夜色深浓,温云卿自然没看见,于是他再不敢说一句话。

*

深夜,温云卿才回了自己的房内,进屋关门,靠在门上平静许久,他才起身朝净室走去,再出来时,已换了身月白里衣,在桌前拿起一本书看了半晌,却一页也没翻,终是静不下心。

起身踱到窗畔,开窗见院中初冬景象,竟觉欢喜,他看了一会儿,眸中渐渐现出欣喜之色。

“咳咳咳!”毫无预兆地,他掩唇咳嗽起来,月白里衣上染了点点血迹。

他却不急着服药,而是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景致,然后关上窗户。药放在书架某册书的后面,他费了些力气才拿出来,依旧是碧绿色的药丸。

*

自从那晚相思耍了一回懒,温云卿就避她不及,本来在前厅议事,只要相思回来,他便会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会议,然后飞快遁走,让相思连人影都抓不到。

便是相思去寻他,他也只是称身体不适,要好生调养,不宜见客云云。

相思被气得恨不能上房揭瓦,却是没有个法子,只得日日早出晚归去收药材。

这日本约好了一个大户要交货,唐玉川正与那药农交割银钱,相思便从最下面拽出一袋子刺五加,才打开一半,那药农看见了,便是一声厉喝:“你干什么呢!银子可还没给完呢!”

相思一看那药农面色不对,便猜出其中有诈,忙对唐玉川使个眼色,又对那药农道:“我不过是看看这袋的成色与先前的一不一样。”

此时唐玉川已经把一票都塞回了怀里,那药农一看骗不成了,心下大为恼怒,指着相思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崽子,年纪不大,鬼主意倒不少!爷爷我的药材一点问题也没有,要是有问题,也是你故意掺里面要压价的!”

见这药农要泼脏水,相思忙拉了唐玉川就要上车,那药农哪里肯能让这两个冤大头走,大喊了两声,立刻从山里跑出几个本地的药农来,各个手里拿着锄头镐头之类的农具,相思一看——不好哇!

偏生今日赵子川有事儿没有同来,他们两人又只是在当地雇了几辆马车,如今一出事,那几辆马车先跑了,相思和唐玉川却被这群人团团围住。

那使诈的药农在这村里也算是长辈,与村里人沾亲带故的,自然都是向着他的,只见他抓起道边的一块土坷垃,猛地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狞笑着对相思二人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你想不买就不买了?”

血从被砸的地方淌了下来,从老头儿的脸颊流进满是烂牙的嘴里,实在有些吓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可认识忍冬阁的人。”相思搬出忍冬阁,想要唬一唬他们,谁知竟引得他们哄然大笑。

“忍冬阁?你们口音一听就是南方的药商,我可没听说有哪家药商与忍冬阁有关系!”

“就是,年纪轻轻,满嘴谎话!我看你们还是痛痛快快把银子交出来,免得我们动手,或者把你们送到官府去!”

一听“官府”二字,唐玉川眼睛一瞪:“去官府就去官府!你当我们怕你们不成!”

其中一人嘿嘿直笑:“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金川郡郡守的名声,相思是听戚寒水说起过的,是个酷吏,但眼下这批药材价格不菲,若是就这么给了出去,再没有能要回来的道理,她想着即便到了衙门,也总是要讲理的,且也总能想到办法给忍冬阁的人报个信儿,于是故意激怒众人:“我还不信你们真能颠倒了日月乾坤不成,进衙门就进衙门!”

然而才到衙门门口,相思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衙门左右各摆了十个木笼子,每个木笼里都吊着个人,各个面色惨白,还有两三个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断气的。

唐玉川也吓到了,紧紧抱着相思的手臂,小声嘟囔:“这也太吓人了些。”

身后几个药农呵呵直笑,其中一个道:“有你们的苦头吃。”

这几个药农实在是身负绝技,一进了衙门,立刻便换了一张脸,那把自己砸出血的老头做出一副要昏不昏的模样,被几个人拖拽着,剩下的人则是哭得凄惨可怜。

“我的大老爷啊!他们两个外地来的药商欺负人啊!”

“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啊!”

“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看着那些药农都哭天抢地地跪了下去,相思也有些站不住,拉着唐玉川也跪了下去。

薛郡守端坐公堂之上,威严肃然,看着堂下跪着的两拨人,也不急着问,任由药农一拨人哭诉够了,才冷声道:“你们二人是何处的药商?为何出手伤人?”

这一开口,便已是认定了二人的罪,相思怕唐玉川说错了话,一面暗中拉了拉他的袖子,一面开口道:“启禀青天大老爷,我们两个是云州府的药商,不曾出手伤人的。”

薛桂皱了皱眉,还未等开口,那自己砸破脑袋的老头儿便“哎哎呀呀”呻|吟起来,老大的岁数,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的青天大老爷呀!我脑袋上这伤就是他们两个打的呀!我那品质极好的刺五加,他们非要用次等货的价格买走,我不卖,他们就说了许多狠话,我和他们争了起来,他们两个就用石头把我打了!我可是老实本分的本地人,祖祖辈辈可都是在咱们金川郡里种药材的,我从来不说假话啊!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老头话音一落,旁边那几个年轻人便帮起腔来。

“是啊是啊,秋老爹世代可都是金川郡的人,平日最和气老实的。”

“他们这两个外地人,实在太可气了,仗着自己有些银子,便耍起横来,要不是我们几个看见了拉着,还不知道要把秋老爹打成什么样呢!”

“他们也不看看咱们金川郡是什么地方,早年郡里闹流寇,都是老爷法纪严明,所以现在郡里太平了,那些土匪都不敢来捣乱,他们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

相思看着薛桂越来越黑的脸,心“突突”直跳。

第76章

“你们一方说打了,一方说没打,本官该听谁的?”薛桂本是军伍出身,后在京中做了几年官,才外放到金川郡来,自然少了些耐性。

那几个药农演得颇为认真,且又一口一个“金川郡的药农”、“外地的药商”,这薛桂想公正些都做不到,倨傲不耐地看着堂下的相思和唐玉川:“你们两个到底打没打?”

相思忙坚定地摇摇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我们两个真的没有动手,是这药农以次充好,价钱本已定好了,都是上等刺五加的价格,我想在交货的时候验一验货,他知道一旦验货肯定要露馅,所以当下就翻了脸,喊了这些他的远亲近邻来欺压我们,便是他头上的伤,也是自己砸的。”

薛桂微微皱眉,似在分辨相思是否在撒谎,便见堂下的少年一脸崇拜动容之色地看向自己,声音激动难抑:“草民在京城时,曾听闻过大人的声名,十分想看看大人治理之下的金川郡是何等模样,所以才不远百里来到这里……”

说到此处,相思似是因为情绪激动无法成言,用手捂住了脸,旁边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药农们有些傻了,这人……变脸可真快啊……

那薛桂也是一愣,他虽重刑罚,但亦是十分注重官声,正要开问,相思已努力平稳下情绪,勉强开口道:“我们到了金川郡,一看这里气象果然与别处不同,真的是百姓安居乐业,心中愈发的敬佩崇拜大人。”

这时唐玉川也领会到了相思的意图,忙在旁附和:“就是就是!我们两个那天一进金川郡,就觉得没来错,这几天也在郡里收了好多药材,那些药农也都是实诚可信的,便以为郡里的药农都是可信的,谁想今天竟遇上了这伙儿人。”

唐玉川本就生得颇招人喜爱,此时满眼真诚之色,实在很有煽动力,那几个药农一看不好,又嚎哭起来。

“我的青天大老爷!这两个人说谎话啊!”那满脸污血的老药农唱戏一般忽然拔高了声音,吓了薛桂一跳,他又皱了皱眉:“他们如何就说谎了?难道金川郡的百姓不是安居乐业?”

那药农悚然一惊,慌忙否认:“不是不是!草民是说他们打我了!”

眼看秋老爹就要翻船,旁边几个人忙帮腔:“大人,我们几个那时候正在旁边干农活,亲眼看见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打了秋老爹的,这可抵赖不得!”

其中一个长得略猥琐的青年,小眼睛转了转,忙跪行了几步,道:“还有,他们打秋老爹时,还说是忍冬阁请来的贵客,这分明是要用忍冬阁的名望压人呢!”

一听“忍冬阁”三字,薛桂脸色一变,原先缓和了些的脸色瞬间铁青:“你们两个认识忍冬阁的人?”

相思发现了薛桂的不对劲,还未想好如何应答,唐玉川已先开了口:“我们的确是和温阁主一同来金川郡的,现在也暂住在忍冬阁里。”

这话一出,那薛桂那脸色简直就如泼了墨一般,猛地一拍桌子:“来人!把他们两个刁民给我拉出去站笼!”

唐玉川傻了:“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别站笼!别站笼啊……”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两人便被四个凶神恶煞的衙役拖了出去,那长相猥琐的青年眼中全是得意——这金川郡了谁不知道,咱们的薛桂大老爷最恨谁?当然就是那退了薛家亲事的温阁主,只要和忍冬阁扯上关系,纵然有理也是枉然!

相思和唐玉川被拉到了门外,那几个衙役平日见惯了这等事,找了两个快断气的犯人提回牢里去,就要把相思和唐玉川掉到笼子里的粗木上,相思抱着笼门死活不肯进去,也不要什么面子,央求道:“这位大哥你等等!大哥你等一下!”

然后忙对唐玉川递了个眼神,伸手摆了摆,唐玉川会意,忙挣脱钳制,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相思,相思塞进那衙役手里,可怜兮兮道:“衙役大哥,我们两个真的是冤枉的,能不能烦你去一趟忍冬阁,找到戚堂主,把我们的事与他说一下,其他的决不麻烦您!”

那衙役展开银票一看,数目实在不小,当下便和善许多,另外三个衙役也常吃这里面的油水,其中一个似是也替他们二人感到冤枉:“本来我看大人的态度都偏向你们了,但是后来那泼皮说你们是忍冬阁的客人,这才惹怒了大人。”

相思也纳闷,小心问道:“薛大人和忍冬阁……有仇?”

“还不是因为那温阁主退了大小姐的亲事……”这衙役说了一半便被同伴打断。

“你可小心点,被大人听见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说完,这衙役略有些歉意地看向相思和唐玉川道:“两位小兄弟,信儿我肯定给你们稍到,但是这笼还是要吊,不然大人知道了,我们这些兄弟就要丢饭碗了。”

相思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因被麻绳经年累月摩擦而黑得发亮的木梁,极没有出息地咽了口唾沫:“我们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坚持不了多久啊!”

那收了银票的衙役呵呵笑了两声,拍着胸脯道:“两位小兄弟放心,我一定马不停蹄地去忍冬阁报信,而且,”

衙役去木笼后面拎出两块砖头来……

北风吹,东风吹,东北风吹又吹……

相思和唐玉川阴沟里翻船,像两条腊肉一般被吊在笼子梁柱上,忍受金川郡寒风的爱抚。

“相思,冻死了冻死了啊!”唐玉川哆嗦着,嘴唇都冻紫了,他和相思脚下各踩了两块砖,那砖头被衣摆挡住,所以外边也看不出什么古怪,但是这笼子四面透风,实在是冷啊!

相思也冻得浑身打颤,脚要微微踮着才能受力,却是鼓励唐玉川:“再坚持一下,等一会儿戚先生来了就有救了。”

唐玉川“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咬牙坚持,却听相思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极小,若是他听清了,便知道相思方才说的是:你丫闯的祸竟然要老娘遭罪!

事有不巧,偏偏这到了年末岁尾的时候,忍冬阁一年一度的岁寒杂议要开始了,温云卿和阁里几位主事在堂中议事,这一议便到了天黑之时。那来送信的衙役也没和门房说是为了何事,心里想着反正两人脚下垫着砖头,一时半刻也没什么事儿,便在偏厅坐着吃起茶来。

等堂里散了,才寻了戚寒水,刚把事情一说,便有一抹白色从眼前掠过,接着戚寒水也追了出去。

衙役摇摇头,也忙跟了出去,他是偷偷骑马来的,知忍冬阁到了府衙肯定要有大戏唱,便想先回去准备着,免得被薛桂抓到要怪罪,谁知忍冬阁的两辆马车竟跑得疯了一般,快到衙门时他才勉强抄了过去。

*

相思本以为戚寒水很快就能到,谁知竟生生在笼子里吹了一下午的风,起先心里还有些气,渐渐却是被冻得浑身发寒,脚上也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的,唐玉川也是冻得够呛,哑着嗓子叫了相思几声,相思却只是哼唧了几声,唐玉川就有些急了:“相思你醒醒!相思你别睡着了呀!”

“萧绥!”

笼子外面忽然传来个冷冽的男声,接着只听“哐”的一声,锁住笼门的铁链被侍卫刀斩断!唐玉川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温阁主你快看看相思!她好像不行了!”

笼门打开的一瞬间,温云卿便闪身进去,萧绥往梁柱上一斩,那吊着相思的麻绳便应声而断,相思没了牵扯,风筝一般摔下来,落在温云卿张开的怀抱里。

她浑身冰冷,眼睛紧闭,温云卿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用大氅严严实实包住。他的怀抱亦不是十分温暖,好一会儿相思微微睁开眼睛。

“哪里难受?”温云卿轻声问。

相思浑身没有一个地方好受,微微摇头,眉头微皱着。此时唐玉川也被萧绥解救下来,缓了一会儿也扑到相思身边,摸了摸她的脑门,急急问道:“温阁主,相思没事儿吧?”

“没事。”温云卿将相思横抱出木笼,送上马车,戚寒水也赶了上来,一见这情形,大骂道:“这昏官!”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衙里,先跑出来个衙役,一见是温云卿,有些为难地跑到马车旁,对温云卿道:“他们还不能走!”

温云卿却看也没看他,面色冷淡至极:“你去和薛大人说,人我带走了,若有事,让他去忍冬阁。”

那衙役一看这情形不好,拔腿就往里面跑,叫了五六个衙役出来拦人,后院的薛桂也被惊动了,怒气冲冲走出衙门:“谁要劫囚!”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退了薛家婚事,还让自己女儿朝思暮想的病秧子,心中无名火起:“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忍冬阁的温阁主,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如今连囚犯也劫得了!”

温云卿坐在车内,膝盖上伏着微微发抖的相思,他的声音平淡到轻蔑:“罪名他们尚且还没认,哪里来的囚犯?如今衙门审案已经不需要画押就能定罪了?”

薛桂在众多手下面前被这么怼了一句,脸上又红又黑,心中骂了两句,狠道:“既然嫌犯还没认罪,那就更不能带走!”

温云卿神色终于变了变,冷冷笑了一下:“嫌犯身体不舒服,今儿就不听审了。”

“你!你竟敢藐视本官!”薛桂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温云卿正要说话,手却被相思抓住,她的手依旧有些凉,缓缓抬头看向薛桂,极为冷淡道:“那就请薛大人,现在,开堂审案。”

她声音有些虚,但是却清清楚楚传进众人耳中。

第77章

“那就请薛大人,现在,开堂审案。”

相思趴在温云卿的膝上,几丝头发滑落在颊侧,显得有些虚弱,但眼神却隐隐冒着火光。

薛桂一愣,随即怒火攻心,心中明白定然是温云卿来了,相思有了撑腰的人,所以才说话这般的硬气,怒喝道:“来人!开堂!”

旁边的衙役都愣住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这是开得哪门子的堂?哪有晚上审案的?

但平日薛桂威严尤甚,这帮衙役们哪敢多话,分列府衙两边,杀威棒也敲了起来,说开堂就开堂!

薛桂拿模做样地一抖袖子:“温阁主,请吧!”

温云卿却并未立刻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看相思,把她身上披着的大氅收紧了些,只露出她煞白的小脸,轻声问:“能站起来吗?”

相思点点头,借着温云卿扶在她小臂上的力道,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温云卿下车将她抱了下来,然后径直进了堂内。

周围众人见此场景,无不诧异,都好奇这云州府的魏家少爷和温阁主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能让他亲自抱着。但又见那魏家少爷面色惨白如纸,生得又瘦弱,便又要啧啧叹息他实在是倒霉。

薛桂见了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年明明是忍冬阁派人求亲,他知道那忍冬阁的少阁主是个病秧子,本不想同意这门婚事,但是他那宝贝女儿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硬是要下嫁,闹了几日,到底是同意了,谁知这该死的病秧子没几日竟然来退了亲!也真是给脸不要了!

平日这温云卿对薛真真从来面无悦色,如今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这般体贴关心,真是气得薛桂要仰壳!

温云卿的人已走到了衙门内,脚步却忽然停住,缓缓转身看向薛桂:“薛大人不进来么?”

薛桂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袖子,快走两步首先进了堂里。

等了一会儿,换好绛红官服的薛桂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拍惊堂木:“堂下犯人可知罪!”

温云卿正要说话,却听相思回道:

“不知!”

她此时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有火在烧,温云卿心中有些异样,握住了相思的手腕,低声问:“还能坚持住吗?”

相思没有看他,只是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仿佛这样可以汲取一些力气,两人交握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并无人察觉。

缓了一缓,相思抬头看向薛桂,这一次不带一丝讨好拍马之色,只是定定看着他,问:“大人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犯人,我只问大人,我们犯了什么罪?”

薛桂一拍惊堂木,想也未想,便道:“你们二人殴打金川郡内药农……”

“人证物证可信吗?”相思未等薛桂说完,便出声质问。

“你竟然敢不敬本官!来人……”

“又要拉我们去站笼?”相思再次出言打断。

薛桂是个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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