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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何必呢?”魇汐面上笑容愈发放肆,“反正三千年前,你就已经杀死过我一回,又何妨再杀一次?这一回,再不会有你留给我的孩子,来保住我一缕残魂,我若死,一定会死得彻彻底底。”
千堂眸光重重震颤了一下,手中长剑却已被他弃掷于地,右掌一探,掉落城遥脚边的圣剑诛邪,自行飞至他的掌中。
魇汐的眸色亦微微一凛,视线落在通体玄黑的冰冷长剑上。
眼前的一幕,与三千年前又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长剑尚未开始泣血,心,却因为漫长时光的磋磨,而更为千疮百孔。
“你说得对。”千堂道,“除恶务/尽,才能不留祸患。”
一语毕,二人同时便向对方出手。
清欢一直十分紧张地注视战局,生怕自己这面会被殃及,而她又该如何护住如今重伤在身的这三人。然而千堂与魇汐的战圈,一直被控制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四个少年人始终处在安全范围之内。
千堂肩头虽然依旧淌血,与魇汐交战却仍明显占据上风。莫说魇汐先前已遭重创,便是三千年前,亦是伏诛于其剑下。千堂虽在封天塔第98层停滞多年,但以相隐无路之目光,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早当超脱百层以上?若无如此实力,相隐无路亦不敢放由他一人前来。
千堂长剑制住魇汐身形,口中喝问:“我再问你一遍,馝若何在?”
魇汐冷笑道:“死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永无再见
这一声“死了”,却是让靠坐在地的少年们,心头尽皆一颤。
千堂眸中惊怒更甚,下手再不留情,魇汐几度历险。
清欢不忍再看,悄悄别过头去,心头苦涩难以言明。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若是千堂仙尊当真再杀一次魇汐,那与这红衣女子一起死去的,将还有他自己。
眼前所见仿若魇中再现,耳中回响的,亦是那个名叫夕舞的女子,所说的那一句话——
“爱上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可真是讨厌啊。”
清欢心头微叹口气,眸光轻抬,立时便是一惊。
一袭浅绿衣衫,随着她的回眸,迅速躲入石壁之后,可她又怎会没有看清,那人正是馝若?!
仓皇间,清欢连忙对着半空交战的两人喊道:“馝若还没有死!”
随着她的这一声喊,魇汐看了她一眼,面上浮现笑意,千堂身形一滞,手中长剑却已收势不及。魇汐便似放弃了所有抵抗般,微笑着迎上了他的剑锋。
仿佛从三千年前递来的一剑,寒芒再次点入红衣女子的眉心。
魇汐命门一经击破,勉力吸纳的妖兽魂元顿时溃散,气劲层层震荡开去,脚下地面都起了微微的震动,仿若无数妖兽不甘的嘶吼。
红衣包裹的身躯,恍若一朵落花,缓缓飘坠于地。在她坠落的瞬间,依旧双目含笑,望向眸光耸动的白发男子。
千堂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清欢,但也不过一瞬,他亦明了。自己该是何等心绪不定,心怀大意,才未探知石壁后躲藏的另外一个生人气息?
又或是在他的心里,一早就给那个他爱过亦恨过的女子,判了死刑。
清欢迎上千堂目光,自然不知他心中诸多思绪,扶住城遥靠坐墙头,便飞快掠向石壁之后。馝若狠狠瞪了她一眼。清欢又气又怒,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又想起若非是她半路添乱,城遥与寂流、云逍,也不至于身受如此重伤。
清欢一下子就气出了眼泪,连拉带拽拖着馝若到了众人眼前,就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指着馝若道:“馝若就在这里,你、你为什么要躲着不出来,你……”
馝若身上伤势虽然不轻,但多是皮肉外伤,完全能够行动自如,她甩开清欢瞪着魇汐,双眸含怨,并不说话。
反是魇汐身形委顿于地,面上笑容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化散,却轻笑着望向清欢,说:“你明明恨我把他们三个打成重伤,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
清欢不想答,也答不出来。
“人啊,真是奇怪……”魇汐眸光望向千堂,口中话语仿若低叹。
千堂一步一步走近她,短暂的距离,亦似三千年般漫长,“那么你呢,故意引我杀你,又是为何?”
“为何?为何呢?……”低吟浅诉,若自语,若喟叹,魇汐的双目逐渐迷离,对着居高临下俯瞰她的男子,有些吃力地伸出手去。
“这三千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在恨你,恨不得毁灭你所珍视的一切……”她对着他低声笑叹,“可当我真的见到了你,怎又觉得心里的气,好像一下子都没有了呢,真是奇怪……”
清欢再次湿了双目。她以为千堂终会将魇汐握在手中。又或者,直接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死在他的怀内。
然而这样的拥抱,三千年前没有,三千年后,还是没有。
千堂看着即将消散的女子,终是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去。一切波澜,尽皆掩盖在冷淡眸色之下。只肩头鲜血,一滴又一滴,仿佛是从心里流出来的,顺着指尖不断滑下,却是穿透地上的那一袭红衣,直接滴落在了地面,似染血磋磨的棋子,似颤抖滚烫的烛泪。
魇汐的右手无力垂落,面上沁出苦笑。随即那笑,都好像变得透明。
眼前的画面似与三千年前重叠,千堂的脑中,亦再次闪过三千年前的话语——
以后那么漫长的日子,你会不会后悔杀了我……没有我陪,你会不会感觉寂寞……
一句句,一声声,仿若诅咒,仿若天谴,如影随形折磨了他三千年。这一头霜华,便是最好的明证。
会么?不会么?答案真的重要么?
而他的心中,又怎会没有答案。
假若时间重来,假若一早便知馝若未死,纵使手下一隙留情,但到最终,他,亦还是会做如此决断。
封妖塔内天地,却在此时疾速震颤起来,仿若乾坤即将颠覆。
封神台上,众人的等待由满心好奇逐渐变作不耐,正有部分人准备离去,妖塔上空的风烟谱中,却再起轰隆隆的响声。紫烟弥漫之下,隐约可见一丝裂纹逐渐爬上天际。大部分人尚未反应过来,数道粗壮紫电陡然自云间劈落!
毫无任何阻滞,轰然击中封妖塔!
此时此刻,魇汐妖帝体内释出的无数妖兽魂元,正饱含愤怒与不甘,不断冲撞着塔内结界。
内外交击之下,屹立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封妖塔,陡然自顶层开始,逐层坍塌!
塔内的无数妖兽,终得重见天日,飞掠横窜而出!
其实而今逃窜出来的,不过第七轮转之中的低等妖兽。然而异变发生实在太快,恐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席卷。
妖未伤人,人自伤。
许多少年弟子想要奔逃,却是哆嗦着腿脚,就连御剑也不能够了。又有数人因为太过慌乱,在半空相撞,一齐摔到地上头破血流。更有一些被吓傻了的,愣在原地跟着添乱。
三神天司与相隐无路等人的应变也是极快。飞速稳住在场众人,又派出修士前去追捕妖兽。封妖塔中所关妖兽尽皆穷凶极恶,年深日久未知心性有否收敛。若被它们逃往人间,自然又有一番祸害。
然而,封妖塔的崩陨之势却似无可挽回,一旦结界碎裂,塔壁亦不过普通土石,妖兽冲击之下,立时摧枯拉朽。
眼前光明骤然袭来之时,清欢还觉一切恍若做梦。
首察地动山摇之际,千堂仙尊便带着他们几人,御剑逃出生天。他的光剑长宽尽皆化作往常数倍,清欢眼中的混沌一片东西难辨,千堂却轻而易举便寻得了出塔蓝阵。
这其间的整个过程,千堂都未看一眼逐渐消散的红衣女子,也未说过一句话。只清欢忍不住回头,看着那袭惊艳的红衣,被塔内扬起的滚滚烟尘迅速吞没。
这一次,她是彻底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只魂片影。那,就真的是天上地下,再无可能寻见。
馝若从一坐到剑上,就开始抹眼泪。清欢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又哭个什么劲了。三个少年本就伤势沉重精神不济,此时更无一人理她。清欢自然更懒得搭理她。
谁想封神台上,亦是仓皇一片,非似人间。
封妖塔的坍塌,已经蔓延到了第46层。清欢猛然想起,饮秋露与叶阑城等人,尚在封妖塔内,封妖塔如此坍颓,他们必然首当其冲!
三神天中,三神顶峰等最强战力尽在封妖塔内,留下在外众仙当真便若热锅蚂蚁,又要四散追捕妖兽,又要稳定场上混乱局面,剩下诸人则飞速磋商,该当如何修补结界,止住坍塌之势。若让结界继续往下破碎,那再跑出来的,可就绝非此类低等妖兽了。
但见千堂现身塔外,众人心头同是一喜。又见几名少年浑身浴血,却俱是大惊失色。
千堂暂将几人交予旁人照料,立时投身忙碌。然而双塔皆为上古诸神所留,纵使三神顶峰在此,面对如此大面积的结界崩碎,短时间内,怕亦难有办法补救。
正当众人心急如焚,焦头烂额之际——
从天而降一场飞雪。
第一百五十章 天雪降世(加更)
封神台上,好像吹起了风,伴随一道圣洁的白芒。
这场风不知由何处涤荡开来,轻轻吹拂过封神台,吹卷向封妖塔。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吹平静了无数颗仓皇的心,亦吹散开了四面笼罩的诡异妖氛。天地之间,仿佛沁上了点点滴滴淡薄的凉。
飞雪落下的地方,妖兽们的行动变得迟缓,好不容易奔逃至封神台边缘的,亦像是遇上了一层透明屏障,被随后追击而至的仙门弟子擒拿制服。
半空中,无论仙妖,都重新落回地面,屏气凝神,仰头望向天际。
安安静静,无有半点声息。
与风一起出现的耀眼白芒,迅速飘飞向封妖塔顶。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最先语带颤声,“这样的气息……是……天之雪!”
“天之雪!”
一语出,声浪层层传递。众人齐向封妖塔处拜谒,更有无数后辈弟子直接趴伏在地,口中齐诵——
“雪尊!”
众仙终得同舒一口长气,这场出乎意料的风暴,终将平息。
清欢亦闻得了那一声声浪潮般的“雪尊”、“天之雪”。她的身上依旧沾染着来自城遥的血渍,周身狼狈站立北面高台。却见白芒笼罩之下,封妖塔上烟尘迅速消散,由塔顶传袭至地面的震颤亦快速平息,塔顶坍颓之势骤然息止。
待到一切平静,清欢眼睁睁地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白衣胜雪、风姿卓绝的倾世男子,向着地面缓飞而来。
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见到他。
他的青丝披散脑后,柔亮,随性,却无一丝凌乱;
他的唇角带着笑意,倾城,浅淡,又似漫不经心。
他的桃花美目蕴着如水的华光,轻轻扫过她的面颊,又好像谁都没有看,长睫轻扇,舞动这世间最美丽的光影。
天,地,日,月……这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已黯然无泽。他的容颜,他的白衣,甚至随意披散的任何一缕青丝,这世上都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夺去他万分之一的光辉。
清欢看着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屏着呼吸,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见过那么多英俊貌美的男子,却只有他一人,能够当得上“风华绝代”四个字。
他的眉眼与云逍确实有着七八分相像,两个人都是美到极限的绝世风致。但他的一双眼,仿佛就能包容这世间所有的喜乐悲欢,邪恶良善,繁华大千尽容在他眼内,兴亡盛衰不过一场笑谈,他怜悯这世间的一切离散悲苦,却尽在一笑之间恩仇泯断,烟消云散。
这样的人,阅罢世间所有的风景,最后自己也成了最绝世的景致,却无任何人有能力将他入画。纵使这世间最巅峰的妙笔,也描绘不出如此的眼眸和风骨。
所以,天雪祠中的神像不过一座最普通的泥塑;
所以,画中小屋初见他的半身像时,她会将他误认作是云逍。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两个人的气质是如此不同,绝无任何人会将他们误认作是同一个人。而这,就是她心心念念在寻找、等待的人,是她拼尽了一切,也想要再见上一面的人——
诸魔黄昏,天之雪。
清欢看着他,眼眶不知不觉就又湿润了。
天之雪轻轻落在了她的面前,倾世美眸中,流露温和笑意。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为她拭去眼角一滴泪渍。
清欢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面上却更如小花猫般一塌糊涂。可她,依旧舍不得移开半分凝望他的目光。
天之雪轻笑了一下,手指点上她的眉心。
清清凉凉的灵力,好似这世间最圣洁清凉的雪花,却最是充沛绵延,由他的指尖,灌注入她的灵台,随即轻涌至四肢百骸,将体内残存的几缕酸疼逐一驱散,周身俱是说不出的清透舒适。
随着他的这一动作,她身上的血渍、污渍、汗渍,亦通通消失不见,仿佛刚刚沐浴完般干净惬意。
众人回过神来,相隐无路、百里桥溪等人立时恭声向其拜谒,纷表谢意。
“久违了,诸位。”天之雪回之一揖,回应简洁有礼,“我先看看孩子。”
众人立时让开道路。
城遥、云逍、寂流三人俱是有气无力靠坐椅上,清欢也不知是否自己错觉,她甚至看到小流的眼睛里,好像还带了一丝委屈,微微瘪着唇。
天之雪走近他们,右掌依次轻抚三人心口而过。本是独当一面的少年人,却在他面前乖顺得像个孩童。
馝若坐在一旁,身上犹有斑斑血渍。天之雪看了她一眼,指尖汇起一点白芒,馝若周身皮肉伤势,迅速愈合。
相隐无路道:“多谢雪尊出手相助,不知他们三人,情况如何?”
天之雪道:“先请送往医庐,我随后便至。”
清欢听得那句“随后便至”,心内顿安。却不知城遥三人,其实也是如她一般想法。
相隐无路等人自然又有一番感谢,立时派人护送三位少年前往。
千堂本就当数仙界顶尖医者,此时自要亲自相随。然他方起云头,便察身后有异,天之雪脚踏祥云至他身畔,眸光轻落在他脸上。
“抱歉。”千堂颔首。
天之雪微笑摇头,“小的时候吃一点苦,并没什么要紧。你我小时吃的苦头,远比他们更多。对了,我已替你抹去,那个女孩子最近一个时辰的记忆。”
千堂自然知晓,他说的是馝若,闻言揖道:“多谢。”
随后,两人便一直相对沉默。直到天之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千堂,你的心里,当真无恙?”
“说笑了。”千堂面上神色波澜不兴,与过去的那三千多年几乎没有半丝不同,答道,“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硬不起心肠的时候?”
天之雪看着他,终是未再言语。
千堂道:“那我先去医庐。”
天之雪道:“我与他们交待完封妖塔之事,便会前往。”
二人互行一揖,各自旋身。天之雪的脚下,却未迈出半步,重新转过身来,目注银发男子俊逸挺拔的身影,逐渐踉跄佝偻。
千堂步出几步,背影陡然一震,随即便往云下栽落。天之雪飞身掠出,将他抢入怀中。却见男子双眸紧闭,下巴、颈项已然沾满方呕出的心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死相依
清欢本欲跟随城遥他们前去医庐,相隐无路等人却将她留下,要她细说一遍与城遥进入第七轮转底层后的事情。
清欢微一犹疑,心中便有主意,只道遇见几段幻象,全是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此时也不记得是些什么景象了。与寂流、云逍他们汇合之后的事情,她倒是大差不差说了一遍,只是未道那女妖到底是何身份。至于千堂仙尊赶来以后的事情,清欢道:“弟子当时实在害怕,脑子里面就一直稀里糊涂、浑浑噩噩……”
相隐无路道:“这倒无妨,接下来的事情我等相询千堂便可。好孩子,下去吧,好好休息。今日之事你不必多虑。”
清欢低头道声“多谢仙尊”,本想去寻宁颢与公仪修,但见封神台上依旧人山人海,投注在她面上的目光还都带着探询与好奇。清欢此时还不知自己顶上标签已成了“云逍与宫城遥同时喜欢的女孩儿”,只是觉得分外异样,便孤身一人匆匆往医庐去了。
医庐之外封锁着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清欢单手叉腰,气鼓鼓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他们的好朋友!”
拦住她的那医侍上下看了她两眼,说:“哦,叶清欢是吧?早说嘛,他们三个刚刚才交待的。”
清欢翻个白眼,她咋知道自己名字竟然这么好用。
医庐之内一进小巧的院落,院中红枫仿佛刚刚被霜打过,暮色四合中,清欢依循所指,推开了一间房门。
庐中医侍只告诉她,他们三人就宿在这三间房内,也没说哪间房里是哪一人,清欢便随意推了一间。但她万没想到,竟会看到馝若站在房中。
馝若对着倚靠榻上的云逍一边揩泪,一边哭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的……”
清欢万分匪夷所思地看了馝若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矫情也该有个限度的吧?
可怜馝若此番却是真的冤枉,她只记得自己跟着云逍入了封妖塔,后半程发生何事,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云逍的面上也是不耐烦的神色,说:“请你出去。”
若他不是身受重伤,实在懒得说话,大概就会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那就是——请你出去,馝若师姐。
奈何清欢见到馝若心中便已不悦,她本还因为自己的“特殊待遇”而感觉良好,此时竟见馝若也能够进得来这医庐,还比她来得更快更早。清欢一下子就把云逍的话给误会成了,是请自己出去。
清欢止不住地鼻间发酸,此时也不和他计较,转身就走。所以,她未见云逍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没来得及说出话来。
隔壁房中躺着的是寂流,少年身上血衣已经换去,此时睡得正沉,显是气力耗到极致,疲累到了极点。清欢动作轻柔,为他盖上一层薄被,然后小心退了出来,进入第三间房。
城遥正侧卧榻上,瞧见她进来,露出一个微笑。
清欢在他塌旁蹲下,柔声道:“小流都已经睡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城遥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榻上,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清欢正想开口,城遥却将她轻轻一拽,她的重心失去,倒入了他的怀中。想要站起,他却轻柔地拥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单薄的白袍,大概是医庐中的衣物,透出淡淡的药香。因为是腰间系带的装束,所以领口微微敞开着。
清欢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就再不忍心推开他了。然后,也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环向他的身后。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