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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并不迟疑,扶住馝若便往殿外奔去。馝若肩头犹在滴血,清欢便唤出木息,为她疗伤。
谁想二人刚一出殿,馝若便一把将她推开,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口中冷道:“要逃你逃。”
这样的神色,与她往日满面甜蜜笑容,实在是大相庭径。清欢被那眼中怨毒惊得一怔,鼓了鼓腮帮,想着是否与她解释何必前去添乱。但馝若哪里给她这个机会,甩脱她便往原路回奔。
魇汐残余魂魄,功体未全,本被三个少年迫得难以招架,即将败北之际,却见那女娃儿去而复返,自投罗网,眼前立时亮了起来,猛提魂元迫开三人围攻,爪出如风,一把便将馝若捞至手中。三人被这一掣肘,魇汐已向殿外电射而去。
三人心中同呼糟糕。追至殿外,却见石室之内空空如也,心头同起另阵担忧。
“小叶子!”寂流笼起双手,唤了一句,清寒眉目已然蹙紧。
城遥与云逍亦是心头焦急有若火焚。那个人,去了哪里?是已经逃出塔去,还是与馝若一起,被魇汐挟为人质?若她单独一人寻路出塔,半路是否又会遭逢什么难以应付的危险,又或者,正好撞上魇汐?
诸多想法一闪即逝,随着寂流的那一声呼唤,石柱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清欢小声应了一句,“小流子。”
此时此地的这一声回应,当真比天籁还要动听。三人同是大喜过望,寂流直接冲上前去把她搂入怀中。清欢差不多也习惯了小流的这种“友爱的抱抱”了,抬头对他一笑。
寂流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藏得那么好。”
“那是。”清欢笑了一下,然后收起笑容,说,“我跟在你们边上,好不好?我会躲得好好的,不会被妖怪抓去的。”
寂流当然说好,另外两人又怎么可能再有异议。
四人一同追逐魇汐与馝若踪迹而去。
石室之外,全然已是另外一番景象。莫说与清欢、城遥初始所见不同,就与寂流、云逍片刻之前所见亦是天差地别。满地尽是倒卧的妖兽尸身,有些尚在抽搐。
云逍道:“这些尸体,非我们所留。”
“难道是饮秋露他们?”寂流道,“不可能啊,不可能有那么快啊。”
“你们可有察觉,”城遥道,“这些尸身之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流泄……”
云逍眸光一闪,道:“魂力!”
三人心意交通,再无需任何言语或者取舍,城遥在前开道,云逍殿于最后,寂流揽住清欢,四人足尖偶尔点地,于群尸之间飞掠穿行。清欢尚还不明究竟,但看寂流与云逍面色皆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亦觉不妙。而她尚有另外一种感觉,他们现在不是在追逐魇汐与馝若踪影,而是在逃命!
那么馝若,是被放弃了吗……清欢心头涌起一阵恍惚。
沿路行来满地尽是狼藉尸骸,群妖死状诡异可怖,身上无有任何伤痕,尸身却枯槁凹塌。
清欢看得面色微白,一股寒气却自心头油然而生。
寂流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紧,说:“不想看就闭上眼睛,我带你跑。”
闭上眼睛倒还不至于,心中惊悸却快把她吞没了。虽知此时不该分去他们心神,清欢仍是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
寂流道:“那妖女吸纳了无数妖兽魂元,短时间内会变得十分可怕,比她鼎盛时期还要厉害。”
清欢听着也更惊慌起来,好意提醒寂流,“你确定比她鼎盛时候还要厉害?……那不是一般的妖女,是……魇汐妖帝。”
寂流目瞪口呆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差点就暴起了,“宫城遥,你倒是跑快一点!寻到往外面去的法阵没有啊!!!”
清欢忽然想笑,原来四个人一起落荒而逃的经历,是这样的。然而想到馝若,她又笑不出来了。她虽不喜馝若,但到底也无深仇大恨,眼见她很有可能就此丧命,心中也是十分不好过。
清欢的心里又泛起一丝疑惑,身边的这三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果断又理智地迅速做出取舍,甚至无需任何言语的沟通,三人皆是相同心意。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明知无谓,还要为了一个馝若,让他们四个也一起陪葬在此处吗?
师尊们一定已经察觉有异,很快就会赶来了吧。清欢心里怀上丝侥幸,又或是想到一个,让自己内心稍安的理由。
便在此时!
没有任何预兆,周遭风声突起,红影翩飞疾袭云逍后心。
云逍迅速向旁闪避,寂流飞快松开清欢,身形腾转,持剑相护,对方掌风骤变,猛拍向其面门。寂流执剑抵挡,对方掌力果若排山倒海,与前不可同日而语。寂流难以招架,身形一震向后疾退数步。城遥探出一掌,扶住他的肩头。寂流站稳身躯,运功化卸贯体雄劲,城遥、云逍提剑抢上,三人并肩而立。
这种时候,清欢知道,她的最大任务就是好好活着,不要添乱,便小心翼翼往后退开,伺机行事。
红影一击不中立时回撤,身形飘飞悬至半空,正是魇汐妖帝。暗绯背景之下,她身上的红衣鲜艳欲滴,乌发翩飞无风自动,枯槁晦暗色泽尽去,就连长度,亦增长了数倍。
她的面容,是不可一世的明媚妖冶。
地上的几人却蓦然惊见,在她乌发的末端,严密包裹着一个巨茧,细相望去,隐约便是人形!
魇汐妖帝轻轻一笑,妙目横瞟,身随目移,乌发旋飞间,巨茧飘脱,掷向远方。云逍、寂流迅捷窜出飞逐而去,城遥手提诛邪圣剑,正面对上魇汐妖帝。
沛然光华氤氲流转,圣气凛然充盈剑身。
魇汐妖帝十指尖长有若铁钩银划,猛然抓向城遥周身。二者方一相触,城遥便觉对方功力确实已然大幅提升,更在他所意料之外。长剑刺出,再无犹疑,记记俱往对方眉心而去。
魇汐长袖乱舞,更欲取其性命,眼看利指即将扼住对方咽喉,左右腰眼俱是一阵剧痛。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百步穿杨
人形巨茧不过一团凶戾之气,一旦他们伸手去接,立时便会为戾气所伤。三人眼中看穿,却干脆将计就计。魇汐心知对方故技重施,一人佯攻,另外二人伺机而作,奈何已然中计,一击落空只能愤而收手,身形疾闪间,手底杀招再起。
清欢万分紧张目注空中战役。这样的争斗,自然已远非她所能插手。方才短暂遭遇,俨然便是城遥三人占据上风。万不幸错失诛杀妖帝最佳时机,此时保全性命,已成他们唯一目的。
双方交战,城遥身上最先沾染朱红。不多时刻,寂流与云逍亦相继负伤。魇汐的下手,却更加狠厉,寻得一隙破绽,掌力猛然摧向城遥心胸,城遥身形顿如断线风筝飘坠,口中呕出大滩鲜红。寂流立时飞身纵上,将其身躯接住,轰然掌气却似江海回潮,袭向他后心。云逍急援而至,长剑流火,气力化一,右手剑锋递出,左掌火华陡盛。
魇汐乍似被他迫退,错目一隙却已于他背后出现,云逍急切闪避,利指险划后心而过,刺入身躯。云逍吃痛,身形稍滞,后背已遭沉猛一掌。纵他急卸半数掌力,余下磅礴气劲犹在他体内翻江倒海,气血逆行,喉头一腥,亦是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剩下的,则被他强行咽下,身形却无可遏制向下急坠。
眼看云逍即将狠狠砸向高墙,清欢再顾不得自身安危,由旁窜出将他身形接住,二人一齐摔倒在地。身前劲风突起,清欢完全无以招架,但见利指如钩直袭向她天灵。危急一刻,犹是云逍挺身相护,长臂伸展揽她入怀,随即身姿急旋,后心暴露任由对方长驱直入。
清欢肝胆巨颤,她从未如此害怕,害怕云逍就在这一击之下,性命摧折。这样的举动,又是多么熟悉,当日九仙巡游,冷残无生,数十剑气破空而至,他亦是不假多虑便以血肉之躯,为她阻下所有威胁伤痛。
恨,只恨自己无用,只余一双泪眼还报。那一瞬,她只知道,他若死,她亦绝活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但闻铿然一声,寂流当先举剑阻住魇汐攻势。
万幸夺命一掌,未曾真正落实在云逍后心,只是滔天掌劲已然钻袭入骨,云逍口中再次呕红,双目亦有迷蒙。纵使如此,他的双臂仍然紧紧将她箍住。她的衣襟,双手,淋淋漓漓全是他呕出的鲜血。
城遥硬压伤势,单手环抱玉漱,指尖撩起万道气劲,相助寂流困锁魇汐身形,然而却只三两动作,体内重伤牵扯,喉中再涌腥甜,却是被他紧咬牙关,只自唇边溢出一道血渍,指尖动作不停。
寂流冷眉敛肃,雪锋划破剑指,随即长剑指天,身形舒展,毁天灭地一剑,正是北群漫说所授绝世之招——天问!
与此同时,魇汐妖帝亦以极招相对——创劫,灭世!
两道极端之力轰然相冲,寂流身形向后疾退数步,衣襟飘红;魇汐却只是微一退后,身躯轻震。
城遥左掌虚托寂流后心,灵力流转而入,右手已然持剑。寂流忍住肺腑伤痛,拭去血渍,正要与他同战魇汐,却闻城遥一声低语,“带他们走。”未及他反应过来,城遥便已提剑抢攻向魇汐,剑剑相和乐律之声,有如音墙迷困,一时竟迫得魇汐难以分神。
这家伙,难道是想自己一个人死在这里?寂流目眦欲裂,云逍已然重伤,以他与城遥之力,万难再支撑多久。此时不走,难道是要四个人一起在此丧命?理智已然告诉他答案,双腿却仍然无法迈出一步。虽似犹豫,但不过电光石火一隙,寂流已然做下决断,狠狠泯去目中泪光,伸手将云逍扶上肩头。忽觉肩上一轻,却是云逍将他推开,勉提极限之力,执剑袭向魇汐。
他们的打算,他又怎会不知?但他就是没有他们的冷静果决,要他看着宫城遥一个人去死,他做不到!
危急之际,城遥目光射向云逍,眸中有惊有怒,亦有无奈。
清欢亦明城遥之意,心间痛极浑然不复思虑,欲要提剑卷入战局。蚍蜉之力纵难撼动大树,亦是多添一分心力!他们庇护她已经够多,纵使同死,她亦不愿再躲在他们身后,做一个没用鬼!
“铮”的一声,长剑轻击于她剑上,却是寂流将她拦住。
“快走。”少年目透焦急,见她依旧没有动作,寂流又道,“你快走,我去帮他们。”
亲疏有别的道理尽在此刻展露无遗,面对馝若,他们俱能做出冷静判断。然而此刻,什么冷静、理智、两相权衡的,通通见鬼去吧。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拿来比较的。
比如此刻,清欢的目中是前所未有的倔强,“我不。”
她又怎么可能一个人逃?任由他们三人承受所有艰险?明知如此一别,便再难活着相见?
此时城遥与云逍又各自再受魇汐一掌,身形自半空飘坠,清欢与寂流再无时间纠结谁走谁留的问题,二人分往一人掠出。寂流接住城遥,二人于地踉跄数步,稳住身形,疾提元功稳定伤势;清欢接住云逍,云逍的身形却比她高大太多,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云逍的白衫几乎已成一件红衣,清欢却只能抱着他流泪。
魇汐的伤势亦是不轻,却比他们三人好上太多。步步紧逼向寂流与城遥,掌中再提劲力。寂流冷然提剑,眸光骤凝。
一声惨嘶,却是由魇汐口中发出。
长剑削入她颈中三分。
执剑的,是清欢的手。
清欢一击得手,连忙向旁躲开。双方实力悬殊,她便只能打此游击战役。
然而魇汐已死之身,命门自然不在颈项,但此一隙重创,亦已足够少年殊死一搏!
城遥咬破舌尖,余劲再提,一记百步穿杨,飞袭向魇汐眉心!
百步穿杨。
那样简洁、明快、凌厉、迅疾的招式,以身为剑,以意化形,整个人便似一支离弦长箭。清欢曾看云逍使过,寂流使过,她自己施展,却总不成样子。
此时,是她第一次,看见城遥使用。
白衣翩然,仿佛这世间最惊艳的色彩。一向温润的少年,此时身上却发出了最为夺目的万丈华光。那样坚定决绝,此去无还的一剑,她看着他,仿佛整颗心,都在瞬间被掏空。
明明是他在进击,可为何她却觉得,他是想要与魇汐同归于尽?
生死交关一瞬,他想到的,亦是牺牲他自己。
在她崩溃而出的泪水中,她看见少年的剑锋终究是没能如愿刺出,魇汐的手掌重重轰击在他的心口,然后他的身躯,数不清是今日第几回的向后飘坠。
一次次的受创,压下,受创,压下,没有哪一次,他的身影比此时更无力,好似真的断绝了全部的生机。
清欢从未觉得如此冷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千载成沙
封神台上,大部分人虽见暂无热闹可看,却仍不愿离去,仿佛不获得第一手的资讯,茶余饭后就不能挺直腰杆,不能证明自己亲眼目睹了这场了不得的神天剑授似的。
先是风烟谱降世,再是封妖塔异变,而今水镜莫名碎裂,塔中的九名少年下落不明,最让人觉得惊诧不安的,还是水镜开裂前,那阵诡异莫名的幽怨歌声,而今当真多事之秋。
公仪修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指骨隐隐泛出青白。一染尘有些担忧地望向男子紧绷的侧颜,却也知道未见那几人平安无事,再多的开解话语亦是多余。
宁颢的心头亦是一样的焦虑难安。她甚至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推脱得那么快,也跟着他们四个一起入塔去了。虽然她去也是于事无补,但至少,她不用像现在这样,不知塔内发生何事,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啊。
在这样的惶恐担忧之时,过去十年的种种酸甜苦乐,欢笑眼泪,一幕接着一幕,连续不断地划过眼前。与之相比,前段时间,她私心里的争风吃醋,儿女情长,又是多么可笑。而今她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他们四个,平安地从塔里出来。
一定,要平安。
封妖塔内部,第七轮转底层。
抱住少年身躯的,是一双修长有力的男子之手。
清欢眼泪瞬如珍珠滚落,望着眼前满头银发的男子,望着男子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甚至无暇因为绝处逢生而喜悦,她的心中便已被心痛和担忧所占满。
千堂眸中亦有惊怒,左掌相抵城遥后心,雄浑灵力汹涌而入。待探得少年伤势竟然沉重如斯,心头亦觉震颤。这样的重伤,他竟然还支撑到了如此地步……
待看城遥情势稍定,千堂飞速运力护住另外两名少年心脉。
清欢扶住城遥,让他偎靠自己怀中。她拼了命的眨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可她越眨眼,眼前就越模糊,泪水止也止不住地掉在少年面上。她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连忙便去擦拭少年的面颊,可越擦就越觉得手背有若淋雨一般。
城遥的手,缓慢而轻柔地按在她的手上。她一直以为,那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双手。手指修长,指甲莹润,指骨有力却不突兀。无论肤色、大小还是指甲与指长的比例,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完美无缺。然而现在,这双手却沾满了血迹,想要为她拭泪都已无力。
城遥勉力抬起头来,柔声道:“欢儿,不哭。”
他的嗓音带着哑意,清欢再次洒下一串眼泪,更温柔地拥住了他。
随着千堂的出现,半空中姿态狰狞的红衣女子,却若石化一般,定立空中未有半点动作。
隔了三千年的时光,再次见到这张魂牵梦萦的面容,该要如何分辨今夕昨夕,何为痴缠,何为虚妄。斯人如斯,她亦如斯,不变的是敌对,是怨恨,是怒;变了的是他的华发,她的身躯。
这一头青丝,可是为她沾染华霜?
这张脸,这个人,她爱极,亦恨极。
身着红衣的女子,看着眼前男子怒意勃发的面容,轻轻笑了起来。
“你变了。”她说,“三千年前杀我的时候,你可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呢。”
千堂指骨抽紧,冷声道:“因为你比三千年前,更该死。”
“更该死么?”女子的笑声变得更加放肆,“那你为什么孤身一人来此?难道,不是顾虑他人会伤害于我?”
“呵。”千堂的嘴角牵扯起一个冷然的笑容。
众弟子只知从未见过千堂仙尊的笑面,却不知他此时此刻的笑,远比不笑时更让人后背心凉透。
魇汐望着他,面上笑容却也跟着放大。
千堂看着半空中的红衣女子,语速缓慢掷地有声,“我亦顾惜自身名誉,不愿三千年前污迹被人知晓。”
因为他的误信,累得数百同道惨死妖类之手。这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偿清的罪业。
魇汐眸色稍黯,但只不过一瞬,她眼里便焕发出火一般的光亮,面上笑意更为肆无忌惮,笑声也更连绵不绝。
“三千年前,是为立场不同。”千堂打断她,“那么如今,又是为何?”
“如今……”温柔的语声伴随笑靥,说出的,却是最残酷的话语,“我只是想要你痛苦啊……”
“想要我痛苦?”千堂冷然一笑,毫无半点征兆的,狠狠一剑刺入自己肩头。
清欢尚且怀抱城遥身躯,但见半空之中陡然飚红,二人身躯同是一震。云逍双目紧阖,靠在寂流肩头,寂流却也清清楚楚见到眼前震撼一幕,两眼圆睁。
仿若迈上无形的阶梯,千堂双脚踏在空中,一步一步,走向魇汐。他的眼,直视着她的眼,肩头鲜血淋漓洒落。
魇汐也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微怔,面上笑意,终是收起。
未及旁人反应,便见千堂长剑陡然抽离,带起一串飞扬的血花,随即,却是再次狠狠刺入另面肩膀,连带他自己的身躯亦是轻颤了一下,然后快速站稳了身子。
魇汐看着他,眸寒似铁,身后黑发却舞动得更加狂乱,蜷曲扭转有若海藻,好似拥有生命一般。
“你要我痛苦,我受着!这条命,你若想要,那也拿去!”千堂在她身前两丈处站定,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声音亦因愤怒而逐渐高亢,“但你不该伤及无辜性命!还有一个女孩子,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在哪里!”
魇汐重又笑了起来,面上容色明媚有若晚霞,“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平息我心头的怨愤么?那个女孩子……被我藏起来了,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永远别想找到她。”
千堂缓缓将肩头长剑抽出,执剑之手终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出口话语却仍冷然愠怒,“你,不要逼我。”
“呵,呵呵呵呵呵……”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魇汐笑弯了腰,几乎笑出了泪,“不要逼你?怎么,舍不得?”
“舍不得?”千堂冷笑。
“是啊,何必呢?”魇汐面上笑容愈发放肆,“反正三千年前,你就已经杀死过我一回,又何妨再杀一次?这一回,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