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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隐于宅-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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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仍是怀疑着,总觉得谢小桃这火气来得令人费解。她暗自纳闷着:四小姐与人一向友善,待人也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怎么没来由地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正值思索间,谢小桃却突然打开了窗子,“都闲得没事干了吗,一个个的躲在房檐下面嚼舌根?!”她抬起眼,看向了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崔妈妈,吩咐道,“崔妈妈,先来我房间打扫。里面落了那么一厚层的灰,你是没看见吗?”

崔妈妈没有辩解,从如画手里接过用来打扫水盆抹布,恭顺地向着谢小桃房间走了进去。

两扇被漆成朱红色的木门又被关上了,彷如一堵诡异的墙,生生把房间与院子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绿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老天爷,崔妈妈是个好人,您可别叫她冲撞了小姐,再被调回原处啊。”

“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如画不解。崔妈妈虽然只做着粗使下人的事情,但不难看出来谢小桃对崔妈妈的关心,何况崔妈妈还是谢小桃特意找陈玉珍要来的,好不容易要了过来,又怎么可能轻易遣回去?“小姐只是脾气大了些,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再说了,以前你和红儿跟着小姐那么久,还不曾听说,她看不顺眼,把你们撵走的!”

绿屏伸出手指,在如画面前晃了晃,“以前,小姐身边是无人可用,可现在不一样了,院子里的人多了,干活的人也就多了。现如今,花槿阁里又不是只有崔妈妈一位老妈妈,小姐想赶走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妈妈骇然,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四小姐回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她脾气大呢?”

绿屏紧张兮兮地看了看紧紧闭着的木门,将陈妈妈拉远了一些,“那是您没看见!这事,问我就再清楚不过了。以前的时候,小姐比较依赖红儿。我呢,就像是个打杂的,每次小姐发脾气,还不都得硬抗下来?哪怕对方是无理取闹。咱们做下人的,哪里敢怨恨主子?”她无奈道,“再说了,如果我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那我也离着被遣回大厨房做粗使丫鬟的日子不远了。比起在大厨房做粗使丫鬟时的那些活计,挨几句骂根本算不得什么。”

经此提醒,陈妈妈登时茅塞顿开。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做下人的哪有不挨主子骂的?再者说,被骂两句又少不了两块肉,忍忍便能过去了。她拉住绿屏的手,“真是为难你了,待四小姐气消了以后,我会好好教导她的,哪有大家闺秀胡乱对人发脾气的?!”

我呸!你还真是猪鼻子上插大葱,装哪门子象啊!绿屏在心里啐道,面上却感激地笑了笑,“那就有劳陈妈妈记着这件事了。我也觉得小姐这个脾气是该改改了。”

她们方才议论完,屋子里便传来了谢小桃的声音,“书架上,衣柜门,梳妆台,还有窗户,你看看这灰多得都可以和面了!”声音才刚刚落下,她又补上了一句,“你从那边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些!?”

“是,老奴这就紧着时间做。”崔妈妈回答,声音也变得比以往快了一些。

“吱呀——”紧闭着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谢小桃从里面走了出来,才踏出门槛,复又转头,补上了一句,“快些把里面收拾好了,要是叫我发现一点灰尘,别怪我不客气!”

“是,老奴一定尽心尽力。”崔妈妈道。

“还有你们,谁也别进去帮忙,要是叫我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谢小桃的目光依次从陈妈妈和如画的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连翘的身上,但也只有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又是将目光移到了别处。“绿屏,跟我出去走走。”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陈妈妈下意识地问,才刚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这不摆明了是自己撞上去的吗?

谢小桃冷冷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

“不敢,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陈妈妈辩解道,心里却想着,一会儿趁谢小桃离开的功夫,去找陈玉珍好好汇报一番。

129出来因

谢小桃没有再与她多费唇舌,喊了绿屏,便向着院外走去。她走得极为迅速,而绿屏在后面跟得也是极为吃力。

绿屏想要开口唤住谢小桃,但想到刚刚那张乌云密布的小脸,又是生生压下了这一想法,只是可怜了她的那双小脚,还从没有这般快速地来回倒腾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行到了很远的地方,谢小桃急驰的步子才稍稍放缓了一些,却仍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绿屏向后看了一眼,侍郎府的黑瓦屋檐早已与其他建筑的屋顶融为一体,适才喘息道:“小姐,可以停下来了,奴婢已经跑不动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求饶,说完,竟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她顿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咙里的水分也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说不出的干涩难耐。

再走两步就是人潮攒动的长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谢小桃也是停了下来。她转身走到绿屏身边,柔声问:“还好吗?”

绿屏在原地歇息了片刻,勉强挤出两口唾沫吞了下去,润湿了干得难受的嗓子,“还好。”又粗喘了几口大气,紊乱的气息才慢慢顺畅,她舔了舔唇,立直身子,道,“小姐,您刚刚的样子可是把奴婢都给唬住了,能看见您发怒的机会是不是只有一次?”她笑了起来,声音还是显得有气无力,却没有忘记同自家小姐打趣。

谢小桃斜斜地睨了她一眼,“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但你这么想看,我倒是不介意多来几次。现在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走吧。”

“啊?”绿屏张大了嘴巴,大到都快能把鸡蛋塞进去了。“不行,不行,奴婢可是跑不动了!”她抗议着,如果面前有张床,一定会二话不说就倒上去。

“没力气还那么爱臭贫啊?”谢小桃嗔道,瞧着那泛起了红晕的小脸,心底浮出几分疼惜。

绿屏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在缓过劲儿了以后开口问:“小姐,咱们就这样出来了?”

“不然呢?”

“陈妈妈她们可都还在院子里呢。”绿屏有些担忧。昨天,也亏了她在,才不致于别人乱翻谢小桃的东西。现在她们都离开了,崔妈妈一个人能应付吗?“小姐,奴婢担心崔妈妈一人摆不平。”

连你都能应对陈妈妈了,更何况是在府上呆了半辈子的崔妈妈?当然,这话谢小桃并没有对绿屏说,只是莞尔一笑,浅浅的笑容里,两颗小梨窝自那尖尖的唇角绽放。“如果不能,那我的那番戏可就白做了!”

“可是小姐怎么能肯定,这话对陈妈妈能起作用?”绿屏不解,虽说刚刚谢小桃的样子很吓人,但陈妈妈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被这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吓唬到呢?

谢小桃看着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崔妈妈留在房间里的原因了。”她把崔妈妈留下来,不是真的为了打扫,而是要给对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下来帮自己看着房间。临行前,她可是对崔妈妈交代过了,一定要在房间里呆着,哪也不能去。

“要是陈妈妈真的敢进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谢小桃淡淡地说,清亮的眼眸里却是多了一丝阴寒。“我的丑话都已经说在前面了,她要是还不听劝阻、执意进去,那这等奴仆,我可就使唤不来了。”

听到这里,绿屏终于听明白谢小桃想干什么了——原来是挖了个陷阱等着陈妈妈跳呢!看样子是想把陈妈妈撵出院子。“但是小姐,如果陈妈妈真的没有进您的房间,您还会留下她吗?”

“没有进,证明她听话,当然要留下了。”谢小桃的回答十分肯定。

绿屏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小姐是打算以后都把陈妈妈留在自己身边吗?”那个陈妈妈可是陈玉珍娘家带过来的人,不说她是不是陈玉珍安插进来的眼线,只说昨日之事,就说明她不老实了。这样的人留在花槿阁,迟早都是个祸害。

谢小桃笑而不语,良久,还是不忍心叫绿屏恍如云里雾里一般瞎担心,又轻轻地安慰道:“放心好了,只要咱们能抓住陈妈妈犯事的把柄,我保证叫她怎么样来的,就怎么样的离开。”

绿屏不知道谢小桃的计划,却是笃定对方有说得出做得到的本事。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支持,“小姐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会尽全力去办的。”

“噗嗤——”谢小桃不由得笑出了声,就算没有这句话,她也知道绿屏的忠心。以前,她交代下来的事,绿屏哪一次没有尽心尽力?“好了,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包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绿屏好奇道。

谢小桃将帕子打开,是几块玉镯的碎块,“这是连翘的东西,现在咱们要找个金铺,把这个复原。”

“连翘的?小姐不是罚着连翘在外面跪了一夜吗?怎么又想着帮她修玉镯了?”绿屏更显困惑了,只要一闭眼,她便能想到那在院子里苦苦忍受了一夜寒风而瑟瑟发抖的懦弱女子。

提到连翘,谢小桃兀自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我其实觉得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叫她受了那么大的罪。”说是杀鸡儆猴也不过如此,原本这出戏码应该是由她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来完成的,但她不舍得叫绿屏受苦,便偷偷换了人选,甚至从计划实施开始,一个字都没有跟绿屏说过。

绿屏也是早上去房间里服侍谢小桃梳洗的时候,才知道对方要演一出戏的。后来,在谢小桃的要求下,故意散播了一些谣言,造谣说每当谢小桃睡不好的时候,就会乱发脾气。

“昨夜,看着她在房间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我还是蛮同情她的。”谢小桃微微垂下了眼帘,没有人清楚,在看到那一幕时,她有多震惊。

自小就渴望能与亲人团聚的她,知道一个可以念想的东西的重要性。如果碎的是她的玉锁,恐怕她也会那般伤心的。只可惜当时的她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会严厉地惩罚连翘的。

她将帕子又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了自己怀中,“不管怎么样,这镯子我是一定要修好的。”言罢,向着上京城最为有名的旺通金铺走了过去。

远处,一双男女伫立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注视着谢小桃走进了金铺。

阿夏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她倒是真会选地方!”

“是啊,的确很会选地方。旺通金铺的梁九爷可是咱们上京城里出了名的手巧。”长东赞同地附和道,却不知自己因为这话,被阿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阿夏没有看他,“但梁九爷开的价格可是比寻常铺子贵了好几倍。”

长东适才想到问题的关键,猛地一拍脑袋,“对哦,她一个庶出的小女孩儿,有那么多银子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阿夏敛起玩味的神色,极为认真地说,“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子呢,当着众人的面,把下人狠狠罚了一通,私底下却偷偷去修镯子!”

经阿夏如此一说,长东竟是对谢小桃生出了几分喜欢,“看来,她还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想着偷偷做一回好人,可惜就怕她没有做好人的本钱!”

他说的是实话。在旺通金铺里,哪怕是最为普通的一支钗子都要六十六两银子,有零有整,是寻常百姓望而却步、不敢奢望的物件,更别说谢小桃是拿着几块碎片,找梁九爷做这种极其考验技术的拼合工作了。

“完了,完了,”长东大感不妙,“像梁九爷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还不得好生宰她一顿啊?”自从上次,他被梁九爷宰了一百两银子以后,就把对方认定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见钱眼开。想到谢小桃即将要面对梁九爷的狮子大开口,他就忍不住开始担心了,“阿夏,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跟主子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阿夏问。

“请示主子给苏四小姐一些银子,叫她把镯子修好了。”长东解释。

阿夏挑起了眉梢,“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吗?现在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居然打算叫咱爷掏银子!”都说女子外向,依她所见,这个长东也是外向得很,“就算你有这个打算,咱们爷也不会拿的。”就算拿了,恐怕谢小桃也不会接受这份无缘无故地好意的。更何况,她相信谢小桃不是个自不量力的人,既然敢进去,就一定付得起修复手镯的银子。

长东没有生就阿夏的玲珑心思,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想问题。想了很久,他点了点头,认同道:“也是,咱们爷是个多冷漠的人,又怎么会随便帮助别人呢?况且他还是个抠门,看待银子可是比性命都重要呢!”

“咳咳……”身后传来了几声轻咳,旋即,一名着玄色蟠龙纹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虽然脸上带着人皮面具,但仍是能叫人感受到下面似怒非怒的神情,“你刚刚说了什么?”

长东心头一凛,顿时感觉头顶的那片天空已经被漆黑的阴云遮蔽得严严实实。他欲哭无泪,主子,您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呢?

130暗做手脚

一个时辰后,谢小桃和绿屏走出了旺通金铺。

看着修复一新的镯子,谢小桃会心一笑,“不愧是梁九爷,这手艺真是无可挑剔。”

绿屏抬眼看了看,有些嫌弃道:“可这价格也是无可挑剔的。”为了这只最多只值五两银子的镯子,她家小姐可是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可真是够大方的!

她知道她家小姐是有积蓄的,但也清楚那一两两的银子是如何得来的——要配制一千瓶药才能换来一百两!“小姐,您不是说这钱要用在刀刃上吗?怎么可以这样胡乱挥霍呢?”

“我这钱就是花在刀刃上的。”谢小桃将镯子高高举起,阳光下,这只玉镯竟如新的一般,一点拼合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放眼望去,偌大的上京城也只有梁九爷才有这样巧的手艺。若非是看中了这一点,她也不会花重金请他来修呢!

“左右都是个不值钱的物件,干什么非要这样重视?何况它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绿屏低声喃喃道,想到那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连翘,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谢小桃没有理睬她,径自朝街边的卖首饰的小摊走了过去,从中挑选出了一只玉镯,放在阳光下,与自己手中的进行对比,“绿屏,你看这镯子是不是一模一样?”

绿屏还在为谢小桃感到不值,沉浸在郁郁中,不能自拔。听见对方的声音后,便是应付地扫了两眼,“嗯,看着很像。”

谢小桃也是比较了好一会儿,向摊主询问起价格。

摊主满脸堆笑地回答,“二两。”

谢小桃点了点头,吩咐绿屏付银子,刚好把对方心不在焉的模样看进眼里。她用胳膊肘撞了撞绿屏,“想什么呢?还不快些付银子?”

“啊?”绿屏回过神来,“什么银子?”

“是这镯子的钱,二两。”这一次说话的却是摊主,一边说着,一边对绿屏比划了两根手指。

绿屏掏出银子,付了帐,向着谢小桃手中的镯子扫了一眼,才发现这两只镯子竟是惊人的相似!她瞪大了眼睛,复又向摊主询问,道:“这镯子二两银子?”

摊主大感不妙,仍是撞着胆子说:“对啊,您看看这成色,这玉质,就算卖五两银子都不贵的。”

“五两?看来这镯子顶多就值这么个价钱了!”绿屏颇为感慨地甩出这么一句话,旋即又将目光放到了两只镯子上。她猜得果然没错,连翘的那只镯子就值五两。

摊主不知绿屏心里想的是什么,听见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是在贬低自己的首饰,“这位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五两银子,对你们来说是不贵,但不代表我的镯子就不好,它要是放在旺通金铺里,恐怕就不止这个价钱了!你们二两银子买了,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就噙着偷着乐吧!”

说教的声音滔滔不绝,谢小桃微微拧起了眉头,旋即又舒展开来,对着摊主道:“东西不在乎价格,只在乎拥着之人懂不懂欣赏。”

这话真是说到了摊主的心坎里,他也是笑了起来,“还是这位小姐明白事理,买东西、选东西都是讲究缘分的……”他又开始讲了起来,一边讲着,一边对自己摊子上的首饰做起了更为详尽的介绍,口若悬河,一直说到口干舌燥才想着把头抬了起来,却哪里还寻得见谢小桃的踪影?

趁着他低头的空当,谢小桃已经拽着绿屏离开了。

“小姐,我觉得咱们被坑了。”绿屏郁郁道。

“嗯?怎么好端端冒出这么一句话?”

“早知道这镯子只卖二两银子,咱们又何必去花那二百两银子?”绿屏不是个财迷的人,但看到谢小桃如此糟蹋自己赚来的血汗钱,她就忍不住替对方心疼。现如今,花槿阁里多了三双眼睛监视,她们要想出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赚银子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痛快了。

赚钱的事情,谢小桃倒不担心,因为在不久之前,她已经将药剂的配方写给许大夫了,并且得到对方的承诺,还如以前一般抽取分成。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相信许大夫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决计不会在钱的方面弄虚作假的。

“二两和二百两,差得也太多了吧!”绿屏还是在计较这件事,恨不得立刻杀回旺通金铺,找那位梁九爷讨要银子!

瞧着绿屏较真的模样,谢小桃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着她把头凑近了一些,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直到说完,绿屏才由阴转晴,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懂了吗?”谢小桃柔声问,将修好的那只玉镯连同连翘的帕子,一起递到了绿屏面前,“这只镯子给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地交到连翘的手里。”

绿屏把镯子用帕子包好,视若珍宝般地小心揣进怀中,信誓旦旦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

……

主仆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便是迈着步子向回走去。

回到花槿阁的时候,已近午时,而连翘仍是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跪着。

谢小桃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径自向房间走着。行到一半,却被绿屏打断。

“小姐,连翘还在地上跪着呢……”绿屏提醒道,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叫院子里站着的陈妈妈和如画听见。

谢小桃立刻瞪起了眼睛,看样子还没有理顺心底的那口气,“怎么?你也想跟着她一块跪着?”说的时候,好似无意地扫了陈妈妈一眼,“陈妈妈是教管教的,敢问您,我这样惩罚一个下人,有错吗?”

陈妈妈略一沉吟,摇头道:“主子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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