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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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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心说果然不愧为董公仁,荀彧他们还在那儿嚷嚷“奉天子”,你这会儿就干脆了当地把“挟天子”三个字说出口来啦——还好老子事先跟曹操把话说清楚了,要不然这“挟天子”的首功,就要落到你的头上。

正这么想着,却见董昭微皱眉头,似乎又所有虑。是勋就问啦,你在担心谁?莫非在担心张扬吗?董昭轻轻摇头:“张扬守户之犬,实不足为虑。然而,今日他却得一猛虎……此人在天子驾前,声威日赫,恐怕难以驱除啊……”

是勋脑筋一转,也不禁吃了一惊——我靠,怎么把这只老虎给忘记了!吕布!吕布不是去投了张扬了吗?!

兴平二年四月晦日,大汉天子刘协比原本的历史提前一年抵达了函谷关。是勋因议郎董昭与黄门侍郎钟繇所荐,得见天子。刘协问及兖州之事,是勋备悉言之,并道赵岐因病而不得归雒之事。刘协闻言,黯然垂泪道:“赵卿年高,为朕远涉江沔,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一日啊……”

进谒之时,是勋注意到,刘协身后站立一条大汉,手执金戟卫护——那家伙一对野狼一般的眼睛,始终盯在是勋身上,就盯得他心里有点儿发毛,背后有点儿发寒。出来以后,他对董昭说:“适才为吕布所目,惶惶然如芒刺在背——必除此人,然后社稷得安!”

董昭说咱们都商量好了,一定能把吕布赶离天子身边:“宏辅,你我赶紧去进谒太尉杨公与司徒赵公,以申曹公之诚,请他们相助行事!”(未完待续。。)

ps:  天不亮就跑去给小崽挂号,结果还是只挂到一张下午的……这几乎就等于一整天都完蛋了呀,没有完整的时间来写东西了……郁闷啊……等会儿出去随便吃点儿就要再奔医院,所以这一章提前发出吧。今天是不可能三更了,晚上看情况,或许再加一更。

第三十章、奉驾幸许

李傕、郭汜大交兵,一个扣天子,一个拘公卿,再加上其后的千里逃亡,这会儿原本还算充实的朝廷班子,就死掉了一大半儿,主要包括——光禄勋邓泉、卫尉士孙瑞、廷尉宣А⒋笏九┱乓濉⑸俑锓摇褂幸桓龃乓逦笏九┑闹靸y,竟然被活活地给气死了。

所以这回天子带到关东来的团队,就七零八落,残损得不成样子。好在三公还勉强活下来两位,一个是太尉杨彪,一个是司徒赵温。

是勋对这二位都有所了解,他们在其后的许昌朝廷中,仍然长时间担任高官显职。这一方面是因为曹操任命荀彧为尚书令,彻底地政归台省,就把三公完全架空;另方面也说明他们挺识时务,就没怎么敢跟曹操对着干。杨彪曾一度受袁术牵累,被逮捕下狱,但很快就放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把那个聪明儿子杨德祖送入曹操幕中;赵温最后是因为想征辟曹丕为掾,结果马屁拍到马脚上,才被曹操免了职。

所以是勋认为,董昭也有同感,这二位,是可以拉过来当帮凶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吕布。是勋说啦,这只老虎可厉害,咱们要是喊打喊杀的,就怕射虎不成反为所伤,不如使条“驱虎吞狼”之计吧。董昭问狼在哪儿?是勋朝西边儿一撇嘴:“那些恶狼,岂非吕布之素疾者乎?”

想当年吕布杀了董卓以后,跟王允两个一文一武掌控朝政,就挺合作愉快。谁想李傕、郭汜等人用了贾诩之谋。攻入长安。杀死王允,赶跑了吕布。所以吕布对李、郭肯定是恨之入骨啊——其实他跟曹操之间,倒并没有那么深仇大恨。

因为抢夺兖州,那是吕布主动杀上门来的,曹操是被迫应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操该恨吕布,吕布就不能怨曹操。原本的历史也是如此。当吕布拿下徐州以后,曹操派人去跟他联络,几句好话一说,吕布当场就找不着北了,转过脸来便绝袁术而盟曹操。

可是当然啦,这会儿吕布不会愿意见到曹操,所以正好趁着兖州兵大举来迎天子的机会,劝吕布跑别处发展去,然后找机会再去灭李、郭。可是把吕布往哪儿赶呢?直接告诉他你丫就带着本部兵马往关西杀吧?就算吕布再没脑子,也得啐你一脸狗屎!

是勋、董昭、杨彪、赵温四个人埋头商量。要么给吕布一个好官,要么给他一块好地方。是勋就琢磨啊。天下哪儿那么多好地方可给吕布?再说了,他要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从此强盛起来,那可怎么得了?倒是给他个好官是不错的选择,那么,吕布想要啥官呢?

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州牧!”话说原本的历史上,吕布在夺了徐州以后,自称徐州刺史,完了就派陈登跑许都去,张口就要徐州牧,陈登没给他要来,他还差点儿拔剑砍了陈登。所以说,吕布无远志,就光想着有块地盘儿当土皇帝了——你瞧曹操占据兖州那么长时间,啥时候贪慕过州牧的虚名?

听了是勋的话,杨彪就点一点头,说:“既然如此,不是并州牧,便是凉州牧了。”并、凉两州都在司隶之侧,又没有州牧之任——荆州牧是刘表、冀州牧是袁绍、益州牧是刘璋,这都不成,你合着不能让吕布去当兖州牧或者徐州牧。当然,你也不能让他去当幽州牧、青州牧,那是把他往袁绍的虎穴里赶,就算吕布肯答应,袁绍都得跟你急眼。扬州牧甚至交州牧更不成,太过偏远了,你把他赶那儿去,还怎么打李傕、郭汜报仇啊?

于是赵温就说啦:“吕布为并州人,使其牧于本州,必然欣喜。”是勋一开始想,那不是纵虎归山吗?转念再一琢磨,如今并州有黑山军头张燕,袁绍也刚插手进来,吕布就算回去,也且蹦跶不起来哪,趁这个机会,让他跟袁绍再掐两架,那也很不错啊。

反正这主意是赵温出的,完了得杨彪和赵温去上奏天子,去跟吕布商量,袁绍也不大会把这条毒计算到曹老板头上——得,那就并州牧!

翌日,献帝以温县侯、奋武将军吕布为并州牧,使与大司马张扬、车骑将军杨奉、征东将军韩暹、征西将军胡才、征北将军李乐,共于弘农、河东征募士卒,寻机进讨关西。同日,下诏封兖州刺史曹操为镇东将军、费亭侯、兖州牧。

随即车驾离开函谷关,继续迤逦东行。临出关之际,突然有人来通知是勋,说温侯想要见你一面。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心里一哆嗦,心说吕布想干嘛?他不会想趁机宰了我吧……不过总体而言,吕布这人其实对天子还算恭顺,理论上不会跟韩暹、李乐似的,敢在天子面前拔刀砍人。于是他大着胆子,让孙汶陪同着,战战兢兢地就去会吕布了。

当日在鄄城之下,两军阵前,远远眺望,没怎么瞧清楚吕布的相貌,如今凑近了一瞧,唉,他其实比张光北老师要粗很多,就有点儿接近“大傻”成奎安老师……吕布顶盔贯甲地雄踞在马背之上,眼看是勋近前,也不下马,也不行礼,只是随便一招手:“汝便是营陵是宏辅?”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竟敢如此无礼,是勋就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瞧,然而这位是吕布,是勋心说咱何必跟这种粗人一般见识呢?于是拱一拱手:“正是是勋。”吕布突然撇嘴一笑:“公台前日对某言道,他看错了是宏辅,本只以为是舌辩之徒,不想还能识太史于微末,弄徐方于掌上——某故欲见汝一面,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

是勋一指自己的鼻子:“温侯既已见了,有何感发?”吕布摇摇头:“亦寻常人耳——异日或再于阵上相见,到时定不宽宥!”

是勋朝吕布作揖告辞,临别前说:“我主曹兖州为天子臣,温侯今牧并州,亦天子臣也,安得相恶?昔温侯先来乱兖,非我主去谋温侯。而今兖、并二州协力同心,共辅王室,岂非上善?只恐……”

吕布就忍不住问啊:“只恐什么?”是勋微微一笑:“只恐某人背主而遁,必不愿兖、并和睦——便温侯胸广,奈何他人量窄耶?”说完话掉头就走。嘿嘿,这根刺儿老子先给你们种下了,会不会长成密布的荆棘,咱们且等着慢慢瞧吧。

当晚车驾宿于谷城,曹操先使从事王必将粮秣牛马前来,以资供给。翌日再行,自谷城而至雒阳,只见兖州兵旌旗蔽天、铠甲映日,排成两列,于路警戒,见天子来,皆俯首而高呼“万岁”。刘协自登基以来,即为权奸所挟,从无一日得见此景,感慰之下,即召钟繇前来,奖勉他道:“昔曹操使王必奉使长安,李傕、郭汜云关东欲自立天子,此非善意,唯君言操心向王室,不可逆其忠款——朕今得兖军护卫,得还故都,皆卿之功也。”

钟繇喏喏而退,回来就跟是勋、董昭炫耀。是勋心说,曹老板这“心向王室”么,路还长着哪,你们且擦亮了眼睛慢慢瞧吧,嘿嘿嘿嘿~~

行将半途,曹操亲自前来迎接,并且下马为天子执辔前导,天子奖勉有嘉。进得雒阳城后,即暂宿董承卫将军府。是勋领着董昭来见曹操,曹操拉着他的手,连声道:“今日得奉天子,皆宏辅之功也。”是勋微笑摇头:“不敢居功,此为董公仁之谋。”

当下曹操就朝董昭施礼,一手一个,把董昭和是勋都扯到身边坐下,然后问董昭:“吾今既到雒阳,以后如何?请公仁不吝赐教。”董昭答道:“将军兴义兵以诛暴乱,入觐天子,辅佐王室,此春秋五霸之功也。然而河南诸将,各怀异心,未必服从,今若留镇雒阳,恐事势有所不便。昭为将军谋,不如移驾向南……”

这基本上就是史书记载过的言辞,是勋一边在旁边听着,一边跟自己的记忆相对照。可是听到这儿,却不禁微微一惊——啊呦,董昭要建议迁都到许县去了,老子怎么早没想到,应该先抢了他的风头,提前一步跟曹操进言才对啊!好在反应得快,急忙插口:“以勋愚见,颍川许县为中夏之故邑,道路辐辏,堪为新都。”

董昭点头:“愚意与宏辅相同。然而朝廷飘零日久,新还旧京,远近皆望自此而安,不愿再徙。请以奉车驾暂幸鲁阳就粮为辞,以惑杨奉等……”三个人商量了好一阵子,完了董昭、是勋就去联络杨彪、赵温,曹操去跟董承商量——这时候兖州军已经彻底控制了雒阳的局势,董承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暂且咬着牙关认了。

于是天子在雒阳呆了不到五天,就又启程南下。杨奉等人在函谷关闻讯大怒,合兵来追——吕布不愿意跟他们掺和,自引兵渡河往河东去了。曹操派兵在伊阙关设伏,大破河东联军,太史慈阵前一槊捅穿了杨奉,韩暹、李乐死于乱军之中,就比原本历史上的结局更惨。只有胡才狼狈逃回河东,后为仇家所杀。

南下的途中,曹操就对是勋说啦:“宏辅大才,待到许县,操必上奏天子,为求好官——不知宏辅属意何职啊?”是勋无比诚挚地回答道:“唯愿侍于主公幕中,不愿立朝。”曹操捋着胡子微笑不语。是勋心说老子这是在表忠心啊,曹操你丫究竟明白不明白呢?

(拔难返旧都之卷五终)(未完待续。。)

ps:  今天二更,并且继续呼唤月票……其实也不着急,记得下月初多给我点儿也成。

第一章、辅政安民

是勋安步当车,悠闲地走在新都许昌的街道上。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乘车,奈何此刻的许昌就是一座巨大的工地,兖、豫、徐三州的工匠全都汇聚于此,新辟道路、建造屋舍,乃至于兴修宫室,搞得别说车马了,很多地方就连骑马都不易通行。最近百官往谒天子,除了包括曹操在内寥寥数人因为府邸距离较近,附近街道也已整备完成的以外,大多都被迫要弃车而步行。

没办法,高官家宅附近的道路最先施工,这是领导的特权……

一阵东风袭来,卷着浓重的尘沙和木屑,喷了是勋满脸。他赶紧抬起袖子来,遮住了头面——但是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厌烦之色,终究这点点灰尘,比起后世的所谓“雾霾”来要干净多啦。

大约一刻多钟的时间,他终于来到了“西宫”门外。所谓“西宫”,因其位于城池西侧而得名,其实原本不过是某世家的府邸而已,略加休憩,请天子暂时巡幸、栖身。天子幸许之前,曹操即遣豫州刺史袁涣南下,增城修宫,虽然天子反复叮咛:“朕暂幸许,且待殄灭关西丑类,宇内粗定,终究还是要返回故都去的——宫室不可过奢,宜居即可。”但那终究不是随便起两座民宅就可以当皇宫用的,预估不到建安元年的年终,不大可能迎天子入住。

是的,天子幸许以后,即改年号为“建安”,以祈太平——就比原本历史上这一年号的出台。提前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等是勋来到“西宫”门外的时候。已经满头满脸的全是沙尘了。好在他早有准备。当下在仆佣的协助下掸净了公服,重新整理一下巾帻、梁冠,仆佣又递上包裹好的湿手巾,让他好好擦了把脸。然后他恭立门外,报名道:“议郎是勋入觐。”

是勋虽然曾经大表忠心说不愿立朝,宁可继续呆在曹操幕中为吏,但曹操最终还是没如他的愿,而举荐他担任了议郎之职。秩六百石。这是个很清闲的职务,虽属光禄勋,为郎官之一,却无须当值,只负责顾问应对而已——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大户人家的门客、清客也没啥不同……

曹操一开始想让是勋当尚书的,但被他借口自己实务能力有所欠缺而婉拒了——开玩笑,已经任命荀彧当尚书令了,自己要在那个工作狂手底下干活儿,非得给累吐血了不可!

幸许以后。荀彧便被任命为侍中,守尚书令。基本上掌控了朝政。曹操一开始就任大将军、录尚书事,封武平侯,是勋就知道他在这个位子上呆不长,但是不好直接泼冷水,于是只得拐着弯儿地劝了一句。果然没多久,因为袁绍的犯横,曹操被迫把大将军头衔拱手奉上,自己退居司空。

袁绍远在邺城,所谓大将军也只不过个空头衔而已,于是司空府就替代大将军府成为外朝的中心。曹操任命郭嘉为司空祭酒,从荆州召来荀彧的从侄荀攸担任司空军师,以毛玠为司空长史,任命王粲、山阳凉茂、河内司马朗等人为司空曹掾,搭起了一套完整的班子。

原本兖州士人大多不愿出仕曹操,豫州则因初定,士人们亦皆观望,可是等到曹操把天子给挟持到了身旁,以朝廷之命行文征召,那些家伙就纷纷地束装而行,赶紧到许昌来捧臭脚了。曹操某次就得意洋洋地对是勋等人说:“若非孝先、文若、宏辅、仲德使某奉迎天子,安得如此人才广聚啊!”

这些人当中,就也包括了那位小字万亿的李通李文达,虽然是勋早就给他写了荐书,但他还一直犹豫,不肯依附,直到车驾幸许,才赶紧率部曲五百人往归曹操,被任命为振威中郎将,仍然屯驻在汝南西界朗陵一带——至于他的老乡陈恭,则跟原本的历史上一样,被妻弟陈郃谋害,陈郃旋为李通所杀。

拉回来说,荀彧为尚书令,等于曹操在内朝的代理人,此外,曹操还任命程昱为尚书、钟繇为御史中丞、董昭为符节令,加上是勋,一起作为荀彧的羽翼。是勋心里明白,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曹操的姻亲,信任度很高,不把自己安插到朝廷中去,那实在是太过可惜了呀。

传报天子召见,于是是勋从仆佣手中接过一方托盘,托盘上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六卷竹简,下三中二上一,正好垒成一个金字塔形,他双手捧着,就大步迈上了台阶。几名当值的郎官赶紧过来相助,嘴里“是议郎”长“是议郎”短的谀词如涌,甚至还有一位挥起袖子,跟在后边儿给是勋扇凉。是勋觉得颇为好笑,心说虽然宫中不用宦官,但这些青年郎官的德性,对上官卑躬屈膝,对下僚颐使气指,其实也跟宦官没多大区别嘛。

进了正殿,就见献帝……哦,这时候还没有这个谥号,只能称为“天子”,是勋自己心里,可是老实不客气地直接叫他“刘协”——就见刘协端坐在几案后面,左手展开一卷竹简,右手提着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肯定不会是写诏令啦,这年月根本就没啥公务需要皇帝自己处理的。

刘协本年虚岁十五,就是个半大孩子,虽然历经艰险,仪态颇为老成,而且天性聪敏,又勤奋好学,但还真没有什么威势,遑论所谓的“帝王心术”了。他见到是勋进来,赶紧就放下了笔。是勋跪拜稽首,刘协赶紧一伸手:“是卿快起来。”等到是勋站稳当了,刘协便兴致勃勃地说道:“昨闻少府所言,道是卿曾于襄阳学宫之内与儒者论经,座中竟无可诘难者。不想郑学之渊深,一至于斯!”

刘协嘴里的“少府”,便是原章陵太守黄射黄公礼。是勋建议曹操把他留在了许昌。这一来是为了示好于黄祖。二来也是为了牵制刘表。黄射由外任的太守入为中二千石,九卿之一,当然是非常满意啦,就此三天两头的在天子面前说是勋的好话。

是勋拱着手回复天子:“黄少府昔日并未与会,所言有所夸大。臣所与论者,皆当世之大儒也,安能尽屈之?”言下之意,我打不过他们全体。打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刘协没有仔细琢磨是勋的话,仍然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前日遣人往青州去召郑康成,却称病而不肯赴许。若得郑先生入朝,重订五经……”说到这儿,眼角才瞟到是勋背后帮忙端盘子的郎官:“是卿携来何书啊?”

是勋一摆手:“荆州刘牧使宋仲子、綦毋广明作《五经章句》,所成诗、书,赠之与臣。此为《风》也,臣已抄录得,乃将原本,并臣所注文。进呈陛下观览。”他已经把《诗经》的前三卷,也就是《国风》部分都注完了。后面的雅、颂有点儿无趣,暂且搁笔。这半部《诗经》和“是注”,他让人抄录了两份儿,第一份已经在昨天献给了曹操,第二份儿拿来献给天子——自己的经注要想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使士人乐意接受、愿意研读,走上层路线是最便捷的法门啦。

刘协挺高兴,当即让那名郎官把竹简给呈上来,自己解开一卷翻了翻:“朕正欲观卿之注也——刘表保安地方,专心于文事,本循吏也,奈何赵邠卿有奏,说他僭越王章……是卿可知此事吗?”

是勋说臣知道,于是当即就把刘表郊祭天地和打出九旒龙旂的事儿添油加醋给打了小报告。刘协皱皱眉头:“朕尝闻刘璋在益州僭越天子仪仗,如今刘表又是如此……难道便连宗室也不可信了么?”

是勋趁机说:“臣以为,宗室最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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