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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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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料想的没错,其实刘表也早就来到了学宫,故意的不露面,要瞧是勋跟众多学问大家的辩论。这会儿一见形势不妙,兖州来的那小子就气焰嚣张,力压当场啊,于是赶紧命从人通报:“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到!”他随即“登登登”地就快步排开学生们,进了大堂,先朝众人罗圈一揖:“表来迟了,有劳诸君久候。”

众人全都站起身来,向刘表还礼——就连是勋也不敢再昂着脑袋,拿白眼儿翻人了。等到刘表在上位坐下,往下压一压双手手掌:“诸君请坐——来啊,快上酒食。”才终于把各人面前的白开水都撤下去,换上来还算丰盛的酒菜。

是勋本能的觉得不对——刘表这一出现,自家的气势立刻就给压下去啦,而且要是借着欢宴,再次把气氛给调节过来,说不定这场考试就要重打锣鼓另开张。想到这里,他急忙举起杯来,朝向刘表:“勋受我家主公曹兖州之命,前来拜谒刘使君,请先为使君寿。”

他是想跟刘表喝一杯酒,也算是赴了宴了,然后就开始说正事儿。但是没想到刘表微微一笑,把酒杯左右一扬:“诸君都请痛饮此杯。”酒才入喉,便又抢先说道:“诸君都是今世的经学大家,难得今日相聚,表得与会,何幸如之?便是从事也是郑康成的嫡传,定然于经学上有独到之秘。表无所长,唯能保安此荆襄一地,以养育儒者而已。儒者兴,则国家安……”一指堂下的学生们:“汝等也都要虔心向学,方不负平生之志也。”

是勋心说好一个刘景升,这嘴皮子也挺利索嘛。我才刚说国家混乱,儒者应当学以致用,他就说“儒者兴,则国家安”,我才在教训学生们不要皓首穷经,他就勉励他们“虔心向学”,合着打算就这么一招小推手,要把老子的话全都一推六二五吗?

刘表这话一说,场中气氛瞬间又变,当场就有一个是勋叫不出名儿来的经师开始捧臭脚:“使君所言是也。经中有济世安邦之大道,不通经又如何修身、齐家,如何安民,如何平天下呢?是故《小戴礼记》云:‘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是先生以为如何?”

是勋心说如你娘何?幸亏这是《小戴礼记?大学第四十二》里的话,后来朱熹把这篇单列出来,成为儒家新经典“四书”之一的《大学》,老子前一世还算正经读过。你要是提其它篇章,老子还真未必能懂,就算懂也懂得不深——话说《易》和《礼》是老子的弱项啊,回去得要恶补一下。

这句话的基本含义是:做事不能本末倒置。对应刘表的话,那意思就是说咱得先读经、修身、齐家,然后才能安定地方,等安定了地方以后,才能谈得上平天下、兴汉室。你要那些经书还没搞懂的学生们去定国安邦,那不是扯蛋吗?是勋心说你这话不值一驳,可问题是直接用大白话来驳了,还是引经据典地驳哪?正在考虑呢,忽听堂外竟然又是一阵喧哗。

是勋就奇怪啊,我这儿还没开口呢,学生们难道又急了?转头望去,却见学生们喧哗是喧哗,但全都拱手作揖,还左右分开一条道路来,随即便见一位老者,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迈上了台阶。

啊呦,是勋心说赵老头儿这是干嘛来了?也来谈经?老子应付宋忠他们就挺吃力了,哪儿还禁得起你这尊大神啊?

他还在疑惑,刘表首先站起身来:“赵太仆因何而至此啊?”赵岐一拱手:“听闻群贤毕集,宴会学宫,谈论经典,老夫不告而来,欲一聆君子所教,唐突了。”

包括是勋在内,众人全都起身向赵岐行礼,刘表也赶紧让添一张席子,把赵岐安排在自己身边。赵岐坐下以后,先朝是勋点点头,然后环顾众人,开口问道:“不知适才都谈了哪些经典啊?”

有人就回答,说聊了聊《左氏》,说了说《小戴》。赵岐捋捋胡子:“提起《左氏》,老夫正好想到一段:僖公二十四年,襄王奔郑,二十五年,晋师返王,夏四月——‘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欑茅之田。’晋文有大功于王室,而不能隧,何也?”

颍容听了这话,就不禁眼皮一跳,回复道:“隧为王章也,晋侯即有大功,而不可隧,僭越也,非礼也。”

赵岐冷冷地一笑:“然而,九旒龙旂岂非王章乎?”

啊呦,是勋暗中一拍大腿,敢情这老头儿是来帮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无心插柳

是勋一肚子火,赵岐只有比他更为愤懑。他本意是想到荆州来搬救兵,保献帝的,但是还没进城呢,就先从是勋嘴里听说了刘表郊祀之事,然后又亲眼得见刘表僭越九旒的王旗。进城以后,他先出示了天子的诏书,诏书上写得很简略,光说“勤王”了,没说是派兵勤啊,派伕勤啊,还是进贡勤啊。赵岐也不明说,就要看看刘表和他麾下谋士们的表现。

结果邓羲说咱得向天子献礼,蔡瑁说听闻雒阳正修宫室呢,咱不光出钱还得出力啊,只有蒯越说得最贴近:“须将兵北上,以卫天子。”刘表问他派多少兵马为好,蒯越一沉吟:“派兵若多,恐杨奉、韩暹等疑有异心,反与天子不利——三千足矣。”

赵岐当场差点儿没气疯喽——你以为我真是来找你们助修宫殿的啊?还是来找你们支持董承的?我是想你们把那些挟持天子、杀戮公卿、跋扈胡为的各路军头儿们,还留在长安的李傕、郭汜也好,护在安邑的杨奉、韩暹也罢,全都给铲除了啊!我是给你刘景升一个做城阳景王刘章的机会啊!谁能想到,堂堂荆州八郡,竟然会怕了杨奉、韩暹,因为怕他们起疑心就只打算派三千兵去!三千兵管屁用啊?

而等赵岐强按怒火,辞了刘表出来,找到老朋友孙嵩再一打问,敢情刘表郊祀天地的事儿,就只有从事韩嵩一个人劝谏过,至于他打出九旒龙旂,就压根儿没人表示过反对。赵岐这一下真是气得不轻。差点就遥指着刘表破口大骂:“亏汝为皇室宗亲。列名‘八俊’。竟然是如此无父无君的小人!荆州所汇聚者,无一个正人君子也!”

当即就想闯上门去骂刘表。可是估计刘表瞧赵岐的神情也有所预料了,这两天一直推托有事,不肯再见他。所以赵岐今天一听说刘表在学宫设宴,召聚群贤,自己也会出席,就急忙赶过来了,想找人撒撒气。结果进了正堂一瞧。嘿,全是一票儒生,刘表的心腹蒯越、蔡瑁、邓羲等就没一个到场。那好吧,老夫就跟你们好好论论经典!

他其实没打算帮是勋来着,只是主动地从是勋手里把棒给接过去了。

当下他先质问,你们都熟读经典,知道当年晋文公有大功于王室,可是向周襄王请求隧葬(通过墓道舆入棺椁),都被襄王给拒绝了,因为王室的特权不容僭越。那么。为什么如今刘表僭用王旗,就偏偏没有人提出谏言呢?

接着。老头又说:“《春秋繁露》云:‘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又云:‘有天子在,诸侯不得专地,不得专封,不得专执天子之大夫,不得舞天子之乐,不得致天子之赋,不得适天子之贵……’今闻有诸侯而郊祀天地,诸君可有劝谏者乎?”

老头儿越说越生气,后来几乎是扯着哑嗓子在吼了:“王叔师(王逸)《楚辞章句序》云:‘若夫怀道以迷国,详愚而不言,颠则不能扶,危则不能安,婉娩以顺上,逡巡以避患,虽保黄耇,终寿百年,盖志士之所耻,愚夫之所贱也!’岂非卿等之谓?尚有何面目更论经典?!”你们只知道逢迎主上,不知道匡扶正道,就算能够长命百岁,那也会留下一辈子的耻辱啊!

颍容等人全都低下头去不敢接话,是勋却不禁在心中暗暗鼓掌——他瞟一眼刘表,就见那张方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别提有多么灿烂了。可是没想到,赵老头儿骂完了在座的儒士,突然转过脸来一指是勋:“汝……”

是勋心说唉,我怎么招你啦?我是无辜的啊!就听赵岐喝道:“汝来荆州,是公事耶?是游学耶?还是来吃酒的?公事未毕,哪有聚宴论经的道理?!”

哦哦,是勋心说就算老头儿刚才不是故意帮我,这回倒确实是伸一小手,扯了兄弟……扯了晚辈一把。他赶紧朝赵岐深施一礼:“赵公教训得是,小子行无礼数,枉读经典,幸而尚且知耻,今后再不敢论经矣!”他表面上是在向赵岐致歉,其实还顺道刺一刺颍容他们——老子还知道羞耻哪,不象你们,一群无耻之辈!

说着话站起身来,从袖中抽出曹操的书信,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来到刘表面前。傅巽赶紧过来接信,转递给刘表。是勋朝刘表一鞠躬:“勋奉我主曹兖州所命,前来荆州,以申两家之盟好,共勤王室,以讨不臣。公事既毕,勋便于传舍静候回音。”说着话,倒退三步,转过头去,再朝赵岐深施一礼,然后抖抖袖子,大步流星地望外就走。

嘿嘿,后面的好戏老子就不瞧了,刘景升你自己个儿好好地应付赵老头儿吧。

刘表这份羞臊啊,可是当着堂上堂下那么多人呢,又不好发火,只能一边吩咐傅巽:“替我送是从事。”一边放下曹操的来信,连番朝赵岐作揖:“都是表的不是,气恼了赵公,表之罪也。”道歉可是道歉,但话全是虚的,更没有就此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僭越天子仪仗了。

堂下满是学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原本全都席地而坐,后来是勋指着宋忠他们鼻子开骂,就有不少学生站起来了,再后来赵岐从正门进堂,学生们自动地闪出一条道路来,等老头儿过去,又再合拢。这回是勋下了堂,学生们匆忙后退——刚才让赵岐是出于敬意,这回让是勋,就有三分敬意,七分惧怕。

是勋心里这个得意啊,但是还不好表露出来,要不然显得咱爷们儿太没城府啦。他是面沉似水,昂首挺胸,双手笼在袖中,在胸前虚拱,摆足了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的高人feel,连正眼也不瞧那些学生,就这么大步流星朝门外迈去。可是才到学宫门口,却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小子今日受教了。”

是勋闻言,略略转头一瞧,就见那是个小学生,估摸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挺俊,仪态也很恭敬。看到他望向自己,那少年赶紧深深一揖:“先生适才云,天子蒙尘,中原板荡,一二经师老于章句可也,我等少年,便应学以致用,芟夷大难,兴邦安国。小子如拨浮云而见天日也。”

是勋心说孺子可教啊,随口问:“汝何姓何名?”少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小子琅邪阳都人氏,复姓诸葛,单名为亮。”

啊呦,竟然是诸葛孔明,没想到竟然能跟这儿见着他,这还真是“有心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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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祖道之金

是勋前一世并不能算是亮粉,不过非粉并不代表就必须黑,他对诸葛亮那也是相当敬佩的。他认为诸葛亮无论在政治还是军事方面,都具有当时代一流的水平,但可惜放错了位置,这才导致壮志未酬,星陨五丈原。其实无论是把他安排在荀彧的位置上(刘备其实就是这么干的),还是安排在郭嘉的位置上,都能胜任。但好死不死的,刘备把蜀中七成能人都扔在夷陵战场了,诸葛亮身负托孤重任,天性又过于谨慎,不放心别人,就被迫要军政一把抓,还要当他并不完全胜任的大军统帅,所以直到活活累死,北伐也未能建功。

不过话说回来,时势比人强,刘备死后的蜀中,要说彻底无法翻盘可能有点儿过了,但以小搏大,胜机也是相当渺茫的。诸葛亮没能绝地大反攻,那也并不应当苛责。

所以他当日还在徐州,就曾经打听过诸葛亮的消息来着——虽然明知道“卧龙”这年月只是条小鲤鱼而已,还且跃不过去龙门哪——这回来荆州的路上,也打问过黄射,说有位琅邪名士诸葛玄,有没有到荆州来哪?只可惜黄射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诸葛玄的名字——估计他要是问问一直呆在襄阳的蔡瑁、傅巽,能够得着比较满意的答案,但是才到荆州,就被告知要受刘表和儒生们的难为,心情一糟,就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终究诸葛亮还小嘛,就算发掘出来又管啥用了,自己不过想预先认认对方家门儿。方便以后拜访而已。他倒是听说了“凤雏”的消息。庞统好歹也十六、七了。搁这年月就接近成年,可以派得上用场了,但自己要是没记错,“卧龙”最多不超过十四岁,正经初中还没毕业哪。刘备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时候,诸葛亮是二十七岁,不见得他十多年前就是天才了。

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荆州学宫之中,得遇诸葛孔明,而且这孩子虽然年幼,却已经表现出相当不俗的资质来了——起码他心高志广,不是普通光想着念书进学的士人子弟。所以是勋是又惊又喜啊,不禁就邀请诸葛亮,说你觉得我讲的课有道理吗?好听吗?要不要跟蜀黍回去,蜀黍再给你好好讲讲……

咦,不对,这为什么有点儿拐骗小正太的味道了……

就见诸葛亮又施一礼。瞧神情就有点儿遗憾:“尚在学中,不可擅离。”是勋撇一撇嘴:“这般腐儒之学。还上它作甚?我兖州尽多既通‘五经’,又能因之而安邦定国的俊才,如荀文若、毛孝先、任伯达等,卿何不往兖州游学,以广见闻?”

可惜诸葛亮还是推辞,说不得叔父之命,我是不好离开家的。是勋见实在拐不走这孩子,只索罢了——话说从来没什么天生圣人,一个人的才能、成就,跟他的生活环境、成长轨迹直接关联,天晓得诸葛亮在成年前就离开荆州,还会不会变成“卧龙”呢?今天得以相识,那就挺走运啦,bye bye吧,蜀黍……叔叔过几年再来看你。

傅巽送是勋出来,唤来马车,就要同乘回传舍去。是勋朝他摆摆手,说我自己回去吧,学宫内好戏还没完,难道你就不想接着欣赏吗?赶紧回去,看看下文,等会儿再到传舍来告诉我啊。

于是他独自回到传舍,才进屋就瘫倒了——今儿这半天,那可真是身心俱疲啊。谁想到隔了没多久,趴案上才刚迷糊会儿,傅巽就又找过来了,跟他说没啥好戏可瞧,赵老夫子痰气上涌,当场昏厥,所以宴会也就不了了之了。是勋赶紧振作精神,整顿衣冠,说那咱得赶紧去探病啊。

傅巽说全襄阳城的士人都想去探病,你就未必能挤得进去。且不必着急,等着确切的消息——比方说老头儿给救醒啦——咱们再去不迟。

结果这一整晚老头儿都没有醒,是勋就不禁想啊,印象里老头儿到了荆州以后,一直就没走,直到去世——他不会这就要挂了吧?老头儿今天给我解了围,也算有恩,我还是得在他临终前再拜见一次为好。

第二天一早,傅巽找上门来,告诉是勋,说赵老夫子凌晨的时候终于醒了,不过精神头还是不佳,不肯见客。完了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我主给曹兖州的回信已经写得,请是先生这便可以回兖州复命去了。”是勋心说岂有此理,刘表难道不应该再在正式场合见我一面,当面把回信交给我吗?怎能就这样让傅巽带给我?难道是你丫真的没脸见我了?

他想着赶紧离开荆州,返回兖州,去掺和奉迎天子的大事儿,所以也不在这种礼仪问题上多作纠缠,接了信就要收拾东西,说我这就动身。傅巽赶紧拦啊,说都已经下午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我和黄公礼(黄射)、王仲宣正打算摆宴给你饯行呢——明早再走不迟。

于是黄昏时分,是勋就又再吃了一顿宴席,与宴的除了傅巽、黄射、王粲外,还包括赵岐的生死之交孙嵩、书法家邯郸淳,傅巽提到过的裴潜,以及刘表的宾客赵俨、杜袭。孙嵩年岁最大,又曾经被刘表表为青州刺史,所以坐了上座,第二位是章陵太守黄射。其实除了黄射因为老爹的关系得刘表重用,孙嵩好歹挂个空的刺史头衔外,其他与宴诸人全都沉沦下僚,不受重视。是勋一个个瞧过去——傅巽、王粲、邯郸淳、裴潜、赵俨、杜袭……这就都是将来的同僚啊,难道今天算荆州的降曹派开小会?

当然啦,这年月曹操还并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这票人虽然不满刘表的用人,经常哀叹有志难伸,甚至私下里拉帮结伙,可还真未必就倾向于曹操。

酒席宴间,孙嵩突然端着杯子朝向是勋,是勋赶紧也举起耳杯来——孙嵩算是长辈,这哪有长辈给晚辈敬酒的道理呢?就听孙嵩借着三分酒意说道:“嵩有一不情之请,要拜托是先生了。”是勋说有事您尽管开口。于是孙嵩就说啦:“我那侄孙孙汶,此番南来,为的兖州并无进身之阶,故而来投孙嵩。奈何嵩在这襄阳城内,也不过就食而已,哪来的位置安排他呢?既然此番侄孙有幸,得遇是先生,不知是先生可否带他返回兖州,荐之于曹公幕下?孙汶别无所长,唯膂力尚健,可充警卫。”

是勋说成,这不过小事一桩而已。当下跟孙嵩对干了,也请求说:“勋明日便须返回兖州,见我主复命,无暇辞别赵公了。请孙公代勋致意,此番来荆,得赵公教诲良多,获益匪浅。”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祖道已毕,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傅巽等人,就带着孙汶,打算离开襄阳城。照道理说,既然是别州派来的使者,那么刘表即便不肯亲自送行,也应当派员重臣前来啊,可是直到快出城门,也没见有谁赶过来。是勋心里这个不爽啊,一边在心里暗骂刘表,一边催促给他驾车的孙汶加快速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乘马车从后追来,车上一人招呼道:“是先生慢行。”是勋转头一瞧,不是旁人,原来是王粲王仲宣——这肯定不是刘表派来送行的啊,王粲的身份地位太低了哪。当下拱手道:“仲宣莫非来送勋的么?”

王粲驱车靠近了,作揖笑道:“非也。粲在荆州并无所用,今已辞别刘使君,欲往它处游学。”是勋就问啦,你打算到哪儿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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