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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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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浑便即上奏朝廷——他胆子还不够大,扯出来的不多,也就一百来个,而且没什么重量级人物——御史大夫郗虑不敢自专,乃移文曹操。曹操大怒,即发旨将陈祎、魏讽、任览等尽皆斩首弃市。至于他们那些“同党”,有后台的幸免于死,或流放或苦役,没有后台的亦一律处死也。

据说因为此事,竟连皇帝刘协都亲自下诏,慰藉曹操,并且表示——这事儿可真真正正的,跟朕无关哪!

(托付恐不效之卷二十终)(未完待续。。)

第一章、辽东轶闻

根据当世名儒高诱所言:“河出昆山,伏流地中万三千里,禹导而通之,出积石山。”河指黄河,昆山就是昆仑山,对于这时代的中原人来说,那是遥远西方的传说中的神山,人文初祖黄帝即建都于彼。而即便传说中大禹导河,曾经亲自开凿过的积石山,其实也在疆域之外——相信出身涿郡的高诱并没能实际勘察过。

黄河在积石山与西倾山之间做一巨大转折,流向西北,于赐支河曲再转折,蜿蜒向东,终于流入汉境——这地方,就叫做大允谷。此乃汉疆中部最西之处也,向来羌汉杂居,而这段黄河也因此有了一个胡名——逢流大河。汉和帝永元十五年,金城长史上官鸿为了镇定叛羌,遂于河北开置归义,建威二城,屯田二十七部。

河再往下,乃为金城、陇西二郡的天然分界,随后转折回金城,又为武威、汉阳界。有一重要支流在干流之北,正好将金城郡从中剖分为两半,是名“湟水”,湟水又有支流二:西为浩亹水,东为丽水。

正当深秋,丽水之畔寒风初起,衰草离离,几头羚羊漫步于长草间,到处搜寻仅存的绿色,不仅仅用以果腹,更重要的是储存过冬所必须的热量。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风声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杂沓的蹄声——羚羊不禁抬起头来,双耳竖立,竭力分辨着蹄声的位置和距离。

那是同类吗?还是比自己更加身强力壮的牛或者马?因何而奔跑?是为了抢夺这片草场,还是为猛兽所逐?自己要不要赶紧逃开呢?

羚羊简单的思路尚且理不清这种种问题,突然间便听到“嗖”的一声。群中一头最为强壮矫健的同伴便脖子一歪。当场侧翻倒地。其它的羚羊当即撒开四蹄。没命地朝远方飞奔逃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一直奔驰到被射死的羚羊尸体边,才仓促停步。随即马上跃下一个人来,毡帽、皮裘,深目而卷须,相貌大不类中原人士。那人瞧了一眼羚羊的尸体,只见一箭正好插在羚羊左眼眶内,直透入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膂力极为强健,俯下身来,双手揪住羚羊一侧的双腿,猛一用力,便即扛上肩头,然后单手牵马,步态矫捷地向来处奔去。

约百步外,一匹高头大马昂然而立,遍体雪白,唯额头和小腿上有小片黑色杂毛。端的雄健无比。毡帽人一歪肩膀,将羚羊投掷在马前。随即单膝跪倒,用并不娴熟的汉话大声禀报道:“凉公神射,正中羊目!”

马上之人,自然便是大汉天子钦封的凉公吕布吕奉先了。这时候的吕布并未着甲,头上只束着金色小冠,身着五彩锦袍,着合裆裤,蹬着一双羌人贵族常用的羊皮厚靴——靴子踩在马镫里,自从在兖州吃了太史慈一个闷亏以后,吕布再不敢自恃善驭驽马啦,也下令军中皆用马蹬。

吕奉先瞟了一眼地上羚羊的尸体,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此易事耳。”将鞭一挥:“李越,孤欲尝汝之炙也——归营。”

那毡帽人乃西域胡种,自称本是精绝国的王族,其国为鄯善所灭,他千里迢迢东行请求汉朝发兵救援,不慎陷入羌中,旋被羌酋献给了吕布。当时武威大姓李越背反,为吕布率军剿灭,为记此事,就干脆给这个胡人也起名叫“李越”了。

此胡无他能也,弓马不熟而膂力颇健,粗通汉话但谀词如涌,最大的本事是擅长烤炙野味,深得吕布所爱。为此召为侧近,日常带在身边。

当下一主一仆,一骑一步(李越还得继续扛着羚羊啊),迤逦东行,不多远便返回了宿营地。部曲、属吏恭迎吕布入营,有那熟悉凉公习惯的,赶紧用西域的琉璃盏斟满了蒲桃酒(即葡萄酒),跪着奉上。吕布下得马来,单手接过,轻轻晃动,蒲桃美酒,其色如血,沁脾的幽香袭来鼻端。于是一口饮尽,然后长长地吐一口气:“此酒甚美,可命车师后王再贡。”

有幕僚快步趋前,躬身禀报道:“主公,子敕先生正在营内,求见主公。”

吕布闻言不禁皱眉:“他如何知孤在此?”这混蛋怎么追这儿来啦?真是一刻都不得清静!

吕布是四个月前受封凉公的,他的大本营本在汉阳郡治冀县,但汉阳却并不在朝廷所封凉国五郡之内,因此便西移至金城郡。时杨阜任金城太守,不大乐意跟吕布同城——那家伙对民政就是个二把刀,还刚愎自用,习惯指手划脚,与居同城,我还怎么施政啊?杨义山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就利用吕布崇拜霍去病的心理,建议说:

“允吾位偏,不便治凉国也。孝武皇帝元狩二年夏,再使冠军侯击河湟,降浑邪王,乃筑令居塞以定羌,即今令居县是也。彼县北通武威,南连金城旧治,居于要地,商贾辐辏,可立为都。”

杨阜的表弟姜叙明白表哥的心思,也赶紧进言吹嘘道:“令居近于丽水,所谓‘金生丽水’,金城以此得名。凉州位西,五行属金,金而得水,大吉也,主国兴盛。”

吕布一听,这话有道理啊,便即定都令居。其实比起允吾来,令居的城池规模和人口数量都要差很多,但对于吕奉先来说,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城小咱就增筑,人少咱就迁民——杨阜是踏实了,跟在吕布身边的姜叙却主持扩都事,累了个半死,乃至当面对表哥说:“君当德吾。”你要感谢我啊。杨阜只好连连作揖:“伯奕高义。”

扩建城池,迁移民户,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事情,吕布呆在烟尘蔽天的工地里实在气闷,就时不时地出城游猎。好在丽水周边大片的草原。猎物很多。吕布最远跑出六七十里地去。回回都能满载而归。

不过今天这趟还真不是仅仅为了打猎才出的城,他是为了躲人。躲谁呢?正是属吏前来禀报的那位“子敕先生”——乃刘备麾下谋士秦宓秦子敕是也。

秦宓的来意,就连吕布都能猜得到,那是为了游说自己与益州合兵,共伐曹操。吕布没打算去打曹操——起码最近还没这心情,就战略上而言,也既没有紧迫性,亦缺乏优良态势——可是也不好跟刘备撕破脸。耍口才吧,手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秦子敕的,没办法,他只好以打猎为名,干脆躲了。

因为前不久,他才刚与刘备南北对进,攻灭了武都郡内的河池氐,斩杀“兴和氐王”窦茂。吕布是个比较讲感情的人,或者更准确点儿来说,比较讲面子。这才跟刘备联了一把手,怎么好意思把人家的使者轰出门外去呢?尤其刘备还挺识趣地把窦茂的首级都交给了吕布——虽然吕布一转手就把首级送去安邑邀功。这事儿刘备就不知道啦。

可是没想到,躲来躲去,竟然躲他不掉,秦宓不知道哪儿得着的消息,脚跟脚地就追到吕布打猎的宿营地来了。吕奉先闻报,不禁暗怒:我国中必有与刘备暗通款曲,为探消息者也,返城便当使姜伯奕严查之,务必割此毒痈!

——估计姜叙听了这命令能哭出来:主公啊,你手下就没别人了吗?我还要忙着扩城呢,你是想把我给活活累死不成吗?!就算陈宫滚蛋了,缺了左膀右臂,也没有把活儿都压在我们几个肩膀上的道理呀!

既然秦宓追了过来,吕布也不好再避而不见,只能捏着鼻子,入帐与秦子敕见礼。等坐稳当了他就说:“为令居新筑,尘嚣闷人,故此出猎散心也,却使子敕先生追赶至此,孤之过也。先生既来,孤新猎一羊,可炙之以奉先生。”拿吃食能不能堵得上你那张嘴呢?

秦宓微笑拱手:“凉公有赐,宓不敢辞。乃知凉公心闷,不当再言国事,闲谈轶闻可也。”吕布说什么,要跟我聊闲天啊?那太好了——咱们聊点儿什么好呢?

秦宓突然就问了:“是宏辅名满天下,惜乎宓不得与见也,闻凉公与其有旧,然否?”

吕布说没错,我是跟是勋见过几面,这个人嘛,怎么说呢——“允文允武,当世才杰,若使为将,可定边塞,若使为相,国家大治。”其实他心里说,是勋最厉害的就是他那张嘴,倘若他在这里,我哪儿还用得着躲你啊?

秦宓笑道:“宓虽未识,慕之久矣,亦颇闻其事。或云昔在幽州,率军定平,公孙康责以无罪而伐,是宏辅乃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未识此事,有诸?”

听到这句话,吕布当场就把脸给沉了下来。

他也不傻,秦宓的意思自然明白。想当年是勋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理由讨伐公孙康,他跟曹操是穿一条裤子的,将来会不会用同样的理由,怂恿曹操来讨伐我呢?

秦宓游说吕布,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曹操将要篡汉,身为汉臣,必须跟他誓不两立;二,曹操异日必伐凉州,若不先发制人,恐将为其所害也。对于前一个理由,吕布总是自欺欺人地分辨,说曹操尚无篡汉的实际行动,如今他还是汉相,身为汉臣,不当敌视之;对于后一个理由,吕布则借口曹操对自己挺不错的,将来未必再会兵戎相见,从而婉拒益州的联合意愿。

所以今天秦宓过来假装聊闲篇,实际是告诉吕布,由其臣乃可见其主,是勋就是个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性子,你怎么敢保证曹操将来不拿你当公孙康?

吕布闻言,不禁意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响起一声朗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壮哉斯言!”(未完待续。。)

ps:  话说朋友月夜一心想当无节操龙套,好吧,我就给他这么个位置。至于非但不是士大夫,还是个胡人……若有意见,让他死得更惨好了。

第二章、九江处士

是宏辅昔日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宓提起此事,吕布不禁悚然而惊——虽然他此前并未听说过这事儿,是真是假,也还无从判断。

不过吕奉先脑筋并没有那么好使,能够当即明了秦宓道此“轶闻”的用意,那就已经很了不起啦,根本无法在顷刻之间,便即分析出是勋当日的心态,以及将会对自己造成何种影响。吕布更主要想到的是:

秦子敕这狗头,诡言闲谈,而实说我——我该怎么回复他才好呢?

正在此时,忽听帐外一人长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壮哉斯言!”吕布闻声不禁大喜:“子翼归来矣!”真是才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秦宓呢,老天爷就把他的敌手给派过来啦!

要说吕某麾下,能言善辩者乃以此人为先,指白道黑,嘘枯吹生,几不在是宏辅之下也,秦子敕如何是他的对手?天幸他才使安邑归来,乃可为孤解此难也。

当下吕奉先长身而起,连连招呼那人进帐。秦宓倒不由得一惊,心说这是谁啊?竟得吕布如此看重?别说杨义山、姜伯奕了,就算陈公台尚在,亦不至于使吕布起身相迎也——看起来,我家在凉州的情报工作缺口很大……

他当然想不到,若非自己正在帐内,一句话逼得吕布哑口无言,吕奉先也不会如此殷切地期盼此人到来。

于是转头望去,只见帐帘一挑,进来一名士人。此人不过三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论其相貌。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一个小字——脸短而狭,眉疏而分,细眼扁鼻,窄口微须,连身量、脑袋直至五官,貌似都比旁人要小一号,但配合起来,倒也并不显得难看。反而格外清隽。此人穿一袭素白的深衣,戴着黑色巾帻,却未加冠,腰系布带,足蹬云履,只是平民或者乡间小吏的装束。再细看,足底有泥,衣襟着土,风尘仆仆,似乎才经远路而来。

既然吕布站起来了。秦宓也只得起身,拱手向来人行礼。那人微笑还礼。口称:“得非广汉秦子敕先生否?适闻先生所言是宏辅之高论,由衷感佩,贸然发声,请恕失礼之罪。”

秦宓心说什么“由衷感佩”?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为是勋洗地吗?我倒真想听听你的高论呢。不过在此之前,先得搞明白,阁下究竟何许人也?

吕布伸手一指:“布来绍介,此布之师友,九江处士蒋子翼是也。”

这位蒋子翼,确实是专程跑来问难秦子敕,顺道帮是勋洗地的——因为他本身就是曹家派到凉国的间谍。

且说昔日是勋出使凉州,坑陷了陈宫,并且与杨阜、姜叙结成统一战线以后,便即返回安邑。可是回程的路上,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吕布乃猛虎也,又居于胡汉杂处的凉州之地,恐怕比起刘备来,更为曹家心腹之患,杨、姜等人真能约束得住他吗?况且杨、姜等人主要代表着凉州士人的利益,具备一定的地方保护主义倾向,遇事果然能够第一顺位考虑朝廷,或者考虑曹家吗?不行,我必须往凉州派个自己人过去,既方便沟通消息,也可就近监视彼等。

可是究竟派谁为好呢?这不是往外国派驻大使,此人必须得经过杨、姜等人的推荐,得入吕布幕府,表面上算是吕布自己的部下,而暗中为间。所以这个人选必须具备三项要素:一,智谋深广;二,能言善辩;三,非曹氏故吏也。

要说多智而能言之士,其实是勋囊中有不少备选,比方说弟子诸葛孔明,比方说才自荆州归降的马良马季长、傅巽傅公悌,自扬州归降的阚泽阚德润,等等。但问题这些人皆已出仕曹氏(或者出仕朝廷,那跟出仕曹氏有区别吗?),还怎么可能取得吕布的信任呢?

左思右想,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得在返回安邑以后,去寻荀攸、贾诩等人商议。最终荀公达提出来一个备选来:“前蒋子通(蒋济)言及有族兄蒋子翼,九江处士也,或可当此重任,宏辅何不就子通问之?”

是勋闻言不禁一愣啊,心说蒋子翼这名字好熟……难道是蒋干?!

根据史书记载,蒋济乃“楚国平阿人”也,其实就行政区划而言,这一说法是有讹误的。西汉初刘邦即封其弟刘交为楚王,传八代而国除,旋宣帝封其子刘嚣为第九代楚王,再传三代,至王莽时绝;东汉朝则由光武帝封其子刘英为楚王,在位近三十年,因被告谋逆而徙丹阳,翌年自杀——所以说,从汉明帝时代就已经没有楚国啦,他蒋子通哪年出生的?难道还能是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瑞不成吗?

楚国既除,平阿县乃归属九江郡所辖,所以正经应该说蒋济是“九江郡平阿人”。而蒋干根据记载,也是九江人,两人不但同样姓蒋,表字里还都有一个“子”字——以前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俩会是同族兄弟哪?

那么蒋干这家伙究竟靠谱不靠谱呢?“蒋干盗书”的桥段,自然是小说家言了,理论上他不大可能是戏台上那蠢到姥姥家的白鼻子小丑。根据《三国志》裴疏引《江表传》所载,曹操“闻(周)瑜年少有美才,谓可游说动也”,于是秘密地派蒋干前去说降。二人见面一番对答,包括后来周瑜领蒋干看其营中兵马器械,都跟演义上差不太多,只是没有“盗书”之事。观营之时,蒋干只是笑,“终无所言”,回去以后就对曹操说,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间”——光靠耍嘴皮子是说不动他的。曹操只索罢了。

是勋是个惯于耍嘴皮子的,所以他很清楚,嘴炮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产生效果的。尤其当面对周瑜这种既精明。又有自己明确主见的家伙。蒋干劝不服周瑜(或者瞧对方那神情,听对方那言辞,压根儿就不打算多费唾沫星子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没有“盗书”,还真不算丢脸。

他前世对于演义和正史相龃龉的内容格外关注,所以还能基本上背得出《江表传》里的这段叙述,开篇就说:“(蒋)干有仪容。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也就是说,这人有学问,有口才,起码在淮北地界很少有士人是他的对手。啊呀,是勋心说我当初跑九江去见太史子义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跟他打问一下这个蒋干呢?

于是即从荀攸所言,去找了蒋济。蒋子通曾在鲁肃麾下担任功曹,后鲁肃伐吴东迁。他继任为庐江太守,魏国肇建。入安邑为兵部侍郎,乃是荀攸的直接下属。说起来也真巧,是勋才刚开口一问,蒋济就笑:“子翼时在都中也。”

于是蒋干千里迢迢从九江老家来到安邑,这征尘还没洗净呢,就有好事临门了。根据蒋济的介绍,蒋干在九江颇有盛名,故此自视也高,不愿为州郡吏也,认为以自己的本事当做朝官,所以还一直是白衣“处士”。这回因为族弟蒋济得以进入魏国中枢为官,所以他才前来投奔,寻找入仕的机会。

是勋一听有门儿啊,此人既有野心,或能为我所用。于是亲自前去拜访蒋干,面谈之下,觉得此人确有一定的长处——搁游戏里,智力值上80是稳稳的了。随即他便与荀攸、贾诩等人聚在一起,向蒋子翼面授机宜。

蒋干一开口就不同凡响,上来便问:“公等欲如何吕布?”你们究竟想怎么对待吕布?这是我前去凉州卧底的重要前提。倘若你们想要彻底剿灭吕布,那么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去做死间。

是勋闻言,即对荀、贾二人使一个眼色,然后笑对蒋干:“羁縻之耳,或可使为窦融也。”窦融曾经割据凉州,后归光武帝,成为开国功臣,最盛时其一门显贵,有“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与并时,自祖及孙,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奴婢以千数,于亲戚、功臣中莫与为比”。你明白当前时势,魏王迟早称帝,那他就是光武,吕布可为窦融也。

蒋干心说我要是瞧不清曹操有篡位之心,我还不来安邑呢,肯定跑许都去啦。既然不打算彻底消灭吕布,而是要羁縻他、收服他,那我倒是可以去跑一趟,为公等立此功劳。是勋当即砌词吹捧:“使窦融朝汉者,马伏波(马援)也,君可立伏波不世之勋!”

蒋子翼被是勋捧得有些飘飘然,当即应允,便揣着是勋的荐书奔了凉州,去投奔姜叙。姜伯奕当即把他引荐给吕布——当然不能说是是勋介绍的,只说乃九江上士,与自己颇有些渊源,故此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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