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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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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注解和讲课中,就取用了后世朱熹的说法:“古之葬者,束草为人以为从卫。谓之刍灵,略似人形而已。中古易之以俑,则有面目机发,而大似人矣,故孔子恶其不仁……”最早的人殉替代品乃是用草扎的人形,后来才发明了俑,但俑有眼耳口鼻,实在太象人啦(孟子紧跟着所引用孔子的话,就说‘为其象人而用之也’),故此有违仁道。

是勋说了。商代重殉,周代也延续了这一古老而野蛮残忍的习俗。可是到了春秋晚期,孔子就认为别说人殉了,连用俑都是不道德的——“秦二世诏始皇后宫无子者皆从死,人故目之以暴。至于本朝,几无用殉者也。乃知世所推移,益近乎仁,益合乎礼,然当商周之时,若有责殉者,人必目之为悖也,非礼也。”时代是逐渐进步的,在社会道德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时候,就提出过于超前的理论来,那是自己作死。

“商周之君,以人为殉,至秦之君,以三良为殉,今之天子,何敢为殉?是知君之重日轻也,民之重日重也,期以未来,必有如元直所言之日矣,然不可言之于今。”你把自己的理念藏在心里吧,别随便说出来,给自己,甚至也给我惹麻烦。

周不疑连声称是,是勋见这小子肯听教,高兴之下,干脆跟他多说一点儿:“元直以为,君之权何所来耶?”周不疑说我反对君权天授,认为君权是百姓所赋予的,所以君才并不高于百姓,只是百姓的代理人而已——当然这话从此我只跟您说,不会再去到处宣扬啦。是勋微微而笑:“世之权柄有三:一曰父权,二曰族权,三曰夫权。君乃为其象矣,于是以臣民为子女,为族属,为妾媵。父可杀子,家长可杀其属,夫可杀其妾媵,于罪减免一等,则君可随意臣民可知矣。三权不除,则君无可比类庶民也,强说之,不过空中楼阁。”

师徒二人越聊越深,是勋终于一吐胸中块垒,把从来不敢言表的某些话吐露给周不疑知道。当然啦,他也反复提醒周不疑,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你可别跟别人说——就算说了,我也抵死不认!

周不疑倒是因此而对是勋愈发敬重,所以今天魏讽问难是勋,周不疑觉得老师犹豫了一下,还以为是勋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反驳,于是挺身而出,说还是由我来为老师作答吧。

弟子代老师回复外人的提问,本亦情理中事,况且魏讽不过二十出头,就算在刘伟那些年轻人群中再怎么受追捧,终究不可能与是勋相提并论,那么站出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学生来回答提问,也算是身份对等。故此魏讽不便反对,便即朝周不疑微微一揖:“愿聆雅教。”

是勋微微皱眉,注目周不疑,心说你想怎么回答魏讽的问题哪?我知道你这张嘴是很厉害啦,但可千万别说豁,别把你那些超前的理论给卖出来啊。

就见周不疑坦然一笑,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君主治国,用既唯德,亦当唯才,不可偏废,故有孝廉,亦有茂才也。孝桓皇帝以来,士大夫往往阿党比周,所引者吹嘘名誉,所嫉者指白为黑,渐成痼疾,是故魏王令举才者也。如家师所言,非不云德,云德者自多矣,乃矫枉也。”曹操不是不重视道德,但问题提倡道德的人太多啦,都不关注官吏才能了,所以才“唯才”,以期扭转这种偏颇的风气。

“德不可见也,才之可试也。有才无德,有司其查,吏而不廉,必罹其罪,何伤耶?有德无才,不可理民,必致乱矣。”

这些都是四平八稳的正面回答,可是倘若仅仅如此,那周不疑就不是周不疑啦——而且直如老儒之论,并非冲动激烈的少年人的言辞。他接着就侧面反击魏讽:“子京但记孝武皇帝举孝廉也,而不记孝文皇帝举贤良文学之士,尚在其先。传之后世。即茂才也。未识二者孰先?”

你们不是上来就问我老师什么利与义的先后次序吗?那我也来问一问。你认为孝廉和茂才,这两科究竟何者为先?

魏讽正色答道:“施之于先,未必即可先也……”不要以为茂才科的前身贤良文学产生比孝廉科早,就应当置于孝廉科之上,这高低顺位和产生先后,真的并没有对应关系——“是故讽以为,德先于才也。况贤良亦名方正,岂但论才而不论德者乎?”贤良文学。后来不是曾经改名为贤良方正吗?又有“贤”,又有“方正”,你敢说跟品德没有关系?

周不疑当即回答:“非也。孝武皇帝元光二年,使举贤良,云‘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是重其明于史,而能其事也。董仲舒、公孙弘由是进也。董子且不论,而公孙弘为丞相。布被粟饭,其廉也如此。然其性意忌,外宽内深,至杀主父偃,而徙董子胶西,岂得名为德者乎?”

这段对于公孙弘的评价,不是周不疑自己的理解,而基本上引用了班固在《汉书》中的原话,所以说:“子京云‘廉吏恪于身,斯能勤于事’,其果勤于事乎?”

完了还有更重要的例子呢——“子京亦云‘孝子孝于亲,斯能忠于君’。昔王凤病,王莽侍疾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可谓孝矣,然其果忠于君耶?王氏竞为奢靡,而莽独守清静,实廉也,然其治国,愈勤于事而国愈乱,乃不可为戒者乎?”

真是当头一棒,这把王莽都抬出来说事儿了,魏讽哪儿还敢辩驳啊——对于东汉朝来说,王莽是绝对的标杆,不过是反面标杆,他绝对不可能为王莽开脱啊。唯一的应对之策,就是说王莽的孝和廉都是假的……可对方要是反问,道德不可目见,你怎么确定一个人是真孝廉是假孝廉呢?那么用吏崇德,不就仅仅是空口白话吗?

他还在皱眉思索呢,那边周不疑却乘胜追击,又加上了一段:“《周礼。地官。师氏》云:‘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乃知孝、友、顺则一也,父母、贤良、师长亦一也,则就孝廉论,贤良如父母,如师长,孰先孰后,乃可一目了然也。”

是勋正端着酒杯在喝,听了这话差点儿没直接喷出来——你丫这是彻底的歪解啦,可是歪得不错,越是歪,对方反倒越不容易反驳。

周不疑说完自己的理论,就此笑吟吟地望着魏讽,等着瞧对方还有啥可辩的。是勋心说果然是天才少年啊,这思路就是敏捷,魏讽虽“有惑人才”,真比口舌,确实不是周元直的对手。不过今日酒席宴间,正不必把气氛搞得太僵,他略举一举杯,正想打个圆场,忽听旁边儿陈祎开了口:

“孝子孝于亲,未必能忠于君也,然其不孝者必不忠可知也。廉吏恪于身,未必能勤于事也,然其不廉者必不勤可知也……”你举的公孙弘和王莽两个反面例子都很对,但这并不能说明孝和廉就不重要啊——“私以为,治国以德,用吏以廉,其有才者升进之,无才者黜落之,终不害国事也。治国以利,用吏以才,逮其无德者以法绳之,而不识已苦民深矣……”只要道德高尚,哪怕没有才能,在试用阶段也不会害民误国,而倘若有才无德,仅仅试用阶段就可能酿成很大的祸患哪。

说着话他转向是勋:“是公以为然否?是公之能,天下咸知也,而公之奢靡,知之亦多矣。岂不欲进道德之士以察其弊,而特使魏王‘唯才是举’耶?”

是勋还没作答,郑浑先一脸的讶色:“元德此何所言欤?得无被酒乎?!”虽说是你主动要求前来赴宴的,终究今天我算半个主人,你算陪客,陪客无礼,主人也面上无光啊。你怎么说着说着,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是勋呢?你丫是喝多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吧?

郑文公得赶紧表态撇清,是勋却微微一笑,注目陈祎:“司直有言,何必曲折而道?”有什么话,你就往明了说吧。陈祎并不躲避是勋的目光,而且冷笑道:“来时见是公从人数百,车数十乘,得无皆财帛乎?未知何所来耶?”

是勋不禁“哈哈”大笑:“司直,卿欲为李元礼耶?惜乎勋非羊元群耳。”(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以兵做贼

酒席宴间,先是站起俩小年轻来问难是勋,不过是勋倒没往心里去。一则自家的理论确实有些离经叛道,虽说已经尽量用经学外衣加以包裹了,明眼人还是能够瞧得出来其中的种种不和谐音,对此提出疑问,亦寻常事也——我只是学霸而已,又非学阀,更不至于利用名望甚至是官威来把反对派全都一棒子打倒,彻底不让别人发声啊。

再来么,年轻人难免奢想靠着驳倒老权威来哄抬自家声望,哪怕其实驳不倒,只要我有来有去地跟他们辩论几句,他们又没输得太难看,说出去脸上也光彩啊。要说魏讽他们逮着这么个与宴的机会,倘若一直窝在后面只管喝酒吃肉,长者不问则不答,是勋未免要对他们失望了——那是没见过世面的胆怯乡农,不是士人。

任览如何不清楚,刘伟、张泉皆官宦子弟,魏讽如今为彼等领袖,将来或许还“有重名”,怎么可能不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来展现自己的才华呢?

可是魏讽才刚为周不疑所驳难,陈祎就突然插嘴了,并且矛头直指自己,这使得是勋暗中悚然。略一思索,便即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任览上来就问义利孰者为先,魏讽又背诵曹操的《求贤令》,其意一以贯之,原来都是为了给陈祎铺路垫底。倘若那俩小子真能把自己给问住喽,陈祎便可趁机横插自己一刀——这不,因为周不疑出来挡了一道,几乎把魏讽驳倒。所以陈祎仓促接棒。言辞中的转折才会如此生硬。

陈祎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宏辅有才。天下知闻,可是你为人奢侈,知道的人也不少。是不是就因为你本身才重于德,所以才怂恿曹操下了“唯才是举”的令旨,以避免清直之士上位来监查和弹劾你啊?你随身竟带着那么多车乘,车上装的都是些什么?是不是贪污所得的民脂民膏?!

是勋闻言大笑——图穷匕见了呀,也好也好——“卿欲为李元礼耶?惜乎勋非羊元群耳。”

你是想仿效桓灵之际的名臣李膺李元礼吗?想当年李膺担任河南尹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名叫羊元群的官僚新交卸了北海郡守的职务。回京待命,据说这羊元群贪得无厌,临走的时候就连郡署厕所的窗户都给卸将下来,装车归私了——其它贪污事,由小见大,乃可知也。李膺核查得实,便即上书弹劾羊元群,只可惜羊元群抢先贿赂了当权的宦官,不但未受惩处,反而给李膺安上“诬告”的罪名。将其免职,罚去做苦役了。

但由此一来。李元礼的名声也更上一层楼,天下知闻,朝野敬仰。

是勋说了,你想做李膺吗?只可惜我不是羊元群,未必能被你捉到错处。

陈祎继续冷笑道:“公非羊元群也,得无为侯参耶?”

是勋当即就把脸给沉下来了。

羊元群好歹是“宛陵大姓”,是正经士大夫,而侯参是什么人?他是桓灵之际大宦官侯览的哥哥,曾经担任益州太守,那不仅仅是贪污的问题啦,还污良为盗,残民以惩,真是恶贯满盈。其后太尉杨秉弹劾侯参,将之押解进京,侯参知道终不可免,半道上就畏罪自杀了。据说京兆尹袁逢前去查看了侯家的抄没所得,竟然装满了三百多辆车子,全都是金银珠宝!

你把我比前代士大夫还则罢了——即便所为再如何不堪——而竟敢把我比阉宦的族人,简直跟曹操同一个出身,这我可不能忍。你要敢在曹操面前提这种事儿,他当场就会拔刀宰了你你信不信?!

陈祎见是勋变了脸色,还以为正正击中要害,当即追问道:“是公车载何物,余可得目见否?”吓得郑浑厉声呵斥道:“元德可以休矣!速退,速退!”你赶紧滚蛋吧,别再跟这儿生事啦!

陈祎也不理他,只是以揶揄的目光注视着是勋。是勋面沉似水,心中百转千回——我那四十多辆车上究竟装的什么?装的什么也不能给你看啊!

我又不是马援,征交趾结果装回来一车“薏苡”,就那样还被人怀疑皆“明珠文犀”,上奏弹劾他呢。翻出点儿什么来,你不会一口咬定是赃款啊?

是勋虽然贵为魏之三公,其实真论起俸禄来并不算多——年近万石,问题宰相家里开销也大啊——真要纯靠工资收入,能装上一两车钱或者帛回家就算很了不起啦。问题他还有爵禄啊,还有曹操历年的额外赏赐啊,还有自己置买土地和搞工商业的收入啊,尤其近来收缩产业,卖掉了不少工坊,这加起来就是一天文数字了。其实这回返乡,是勋把大部分财产全都留在了管氏庄院当中——反正过一两年还要回来的,这年月又没有银行卡也没有支票,带着巨款到处跑累不累啊——这四十多乘大车上除了日常用品外,就只有四成的动产。

那是要到郯县置庄子置地,安居一两年所用的。

可是他不可能随便给陈祎瞧,陈祎可以一口咬定所有钱财都不是好来的,然后上书弹劾他。虽说是勋不怎么怕弹劾,但一则癞蛤蟆趴到脚面上——不咬人也膈应人不是?再说了,他在士林中的声望肯定会受到影响啊,谣言必然因此而传,传谣的人可从来都不管什么真凭实据。

可是不给他看吧,同样可能产生不好的传言,仿佛自己真的心里有鬼似的。我该怎么一棍子把这混蛋打趴下,把这桩恶心事给解决了呢?

是勋忍不住就把视线给移开了,但不是移向周不疑——那小子终究还嫩——而是移向了在座中始终一言未发的关靖。

只是视线才刚挪过去,关靖连眼色还没来得及给他打一个呢,忽听门口有人高叫道:“司直救命。吾等为是氏所属殴矣!”

郑浑闻言大惊。当即一拍桌案:“汝何言欤?!”很明显他听出这说话人是谁来了。随即就见一名小吏黑着一个眼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伏在地上,先朝郑浑磕一个头,随即转向陈祎:“臣等奉命核检是氏车乘,却为恶奴所殴……”

郑浑怒视陈祎:“卿向我求郡吏及兵察事,而乃敢搜检是君车乘乎?!”是勋也忍不住拍案而起:“竖子,无礼之甚!”竟敢动用郡兵,在没有通知过我的情况下就检查我的行李。这蹬鼻子上脸的,你丫也太过分了吧!

当即迈开大步,朝外就走。郑浑等人赶紧跟上,众人神情或者惊慌,或者疑惑,只有陈祎与魏讽对视一眼,目中隐露喜色。

是家的车乘都已经驶入了庄院,但因为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所以只能陈放在庭院当中,马匹都已经卸了。由庄丁领去喂食、洗刷不提。曹淼等家眷、夏侯威等弟子,也都被请到别院用膳。暂且不在,部曲、仆役也大多去吃大锅饭了,老荆光留下二卒二仆,跟院中看守车乘——车上有不少财货哪,哪儿放心全寄给别人看管啊?

陈祎提前向郑浑借了郡兵,说要协助查案,于是趁着饮宴的机会,便即围拢过来。是家部曲、仆役心声警惕,上前喝问,对方就取出司直的公文来,说要搜查,然而是家人哪把区区丞相司直放在眼里?没有主人之命,任谁都不准靠近车乘!我靠这要丢了一两枚铜板啥的,到时候算谁的呀?

郡兵围拢过来,便待强搜,两名部曲当即前出,也不动兵,光提起醋钵般大拳头来,有敢靠近的就是一拳擂去。这些都是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老兵,哪把这些郡府守军放在眼中?哪怕对方人数超过自己十倍,并且都带着兵刃——再说那兵刃也只是用来唬人的,没有上峰指令,他们还真不敢挥之伤人。

于是顷刻之间,便被放倒数名吏、卒,余者不敢再向前来,光挺着兵刃,远远地叫骂。一名眼珠被打得乌青的小吏没有办法,这才只得跑去堂上,向陈祎求救。

等到是勋等人“呼拉拉”一大帮子全都来至院中,就见车乘旁边又多了好些人——原来当时便有一仆冲出去通报了老荆,老荆不敢打搅主人、主母,就亲自领着十几名部下赶过来救援。所以这会儿是家侧的人数,已然与对方持平啦。

是勋心说这还不是老子全部兵马呢,真要是把百余名部曲全都聚拢起来,别说这点点郡兵,我整个儿把你这庄院屠了,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他双眉倒竖,面向老荆,明知故问道:“何事喧哗?”老荆一拱手,回答得简单明了:“遇贼!”我们碰上抢劫的土匪啦。是勋冷哼一声:“既为贼,何不杀尽,使扰主人?”老荆答应一声:“得令!”当即就把腰里佩的环手刀给抽出来了。

郡兵见状,全都大惊,个个腿软筋麻,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郑浑。郑浑尚未发话,他们的直属上司——河南尹兵曹掾史——挺身前出,戟指喝骂道:“汝等安敢冲冒是公车乘?还不速速退去!”赶紧滚吧,别再给咱们河南惹事儿啦!

“且慢,”陈祎排众而出,沉声喝道,“彼等乃奉余之命,搜检不法,皆郡卒也,何得名之为贼?”于是瞪一眼是勋:“是公,得无欲诬良为贼,杀人灭口耶?”

是勋针锋相对地把眼神给瞪回去:“既为卒,依法不得犯官吏也,何得妄夺吾车乘?!”他不提检查,而用了一个“夺”字,意思就是抢劫——“以兵做贼,罪加一等!”

陈祎冷笑道:“何言‘夺’耶?是公请自去其覆,待吾搜检,可不必动兵也。”你敢不敢自己掀去车上的蒙布,让我,也让大家伙儿好好瞧瞧,车上究竟装了一些什么?“余奉命按查河南,二千石以下,皆可搜检,是公其若不肯,余将备表以闻。”别瞧我官儿不大,但就是有这么大权力,如今河南境内,除了郑浑以外,谁的财产我都可以查。你要是不敢让我查,那就等着我上奏弹劾你吧!

是勋冷冷一笑,便即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朝向陈祎一亮:“狡吏,乃敢犯上耶?!”(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世豪之富

陈祎与魏讽乃为夙识,此番对付是勋,确实是二人早就商量好的。当日陈祎按察河南,正遇魏讽等人也在,他就对魏讽说,传言是勋东归,财物装了好几十辆大车,此人素有奢侈之名,我就不相信他那么多钱财全都是好来的,就没有一分一毫贪污受贿所得?

魏讽说这倒是个机会,君可利用职权之便,前去搜检他的行李,若是抄出很多财货来,正好加以弹劾,扬君之名,也把是勋搞臭。要是他拦着不让搜呢,也好啊,你照样弹劾,大家伙儿都会认为他心中有鬼。

难道他还能真跟马援似的,装了几十车“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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