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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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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绪终究是江东宿将,很快就从茫然中醒悟了过来,赶紧摇旗下令:一则赶紧扑火,二则迅速后退。问题他本顺风顺水而来,进易而退难,想要瞬间转向,别说靠摇橹、划桨了,就算核动力那也不成啊。而且令才发出,突然间就见一道巨大的阴影投射在自己身上,随即座舰大震,钟离绪一个踉跄,直接就从楼船顶上轱辘了下来,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

这是幽州水师又使出了第二柄“撒手锏”——拍杆。不过浙江水师大多为小船,拍杆根本打不到,所以靠得最近的两条幽州海船,两条拍杆,就全都奔着唯一的目标——钟离绪所乘楼船——而来,一击船艏,一击船艉,瞬间都打得粉碎。偌大一条楼船当即倾覆,打着转就沉了海底,钟离绪与船上近二百水兵尽都葬身汹涌波涛,尸骨无存……

是勋所乘的船只缩在最后面,远远望见,也不禁心中惋惜——不知道那钟离绪生没生下钟离牧来,若还未生,那这未来的东吴骁将便再也不可能出现啦!

旗舰一击便碎,沉入汪洋,浙江水师就此胆落,各自冒着浓烟、烈火是四散而逃啊。这场海战几乎是转瞬间便分出了胜负,除浙江水师队列最尾部的四五条小舟侥幸逃得残生外,余船俱被焚毁,是勋所部俘虏了浙江水兵二百余人——全都是从水里现捞出来的。

司马阙、留赞在是勋身边,直瞧着舌挢不下。是勋倒是也不藏私,将自家的新武器、新装备悉数解说一番,完了仰天大笑:“朝廷有此利器,孙权安敢拮抗?孰谓长江为天险耶?”司马阙尚未如何,留正明突然双膝一屈,拜倒在地:“王师真天威也,今赞诚心降伏矣!”

第二十六章、同灭吴寇

是勋在大破钟离绪的水师之后,即率领舟船返回鄮县港口。留守的郭淮匆匆赶来禀报,说有多家会稽大户遣使过来,想讨要回自家的海船和货物。

是勋就呵呵了,心说已经吃到嘴的东西,哪儿那么容易吐出来啊。当然也不好不给一点儿交待,他是来灭孙氏的,不是来灭吴会的,内心深处自然巴不得沉重打击会稽大户们的势力,可暂且还需要他们配合行动,若将彼等全都逼入孙家的怀抱,为渊驱鱼,那是愚人所为。于是便召来使者们,重申自己此番南下会稽的来意,以及船只暂且征用,货物暂且扣留的必要性。

使者们态度都极卑屈,一个个伪装出即刻便要家破人亡的哭丧脸来,连连磕头,请是勋返还货物和船只——王师南征,吾等必将有所贡献,但您把我们的身家性命全都取走了,我们就算想帮您讨伐孙氏,恐怕也有心无力了呀!

好啊,既然你们演戏,那我也演戏好了。是勋假意为难地捻着胡须:“若释汝舟,恐为孙氏所征,反来攻我;若归汝货,亦恐为孙氏所用,以拒王师。吾非贪汝财货也,暂征耳,且待孙氏覆灭,即可奉还……”

话虽然这么说,但海船还则罢了,是勋还真没有归还货物的想法——他在鄞、鄮二县所扣押的财货。其中北方缺乏的。早就在如皋港打一个转。运往北方发卖去了,剩下一些卖不出高价的仍贮藏在如皋仓库之中,还亦不难,但你们对比之下,不就能够猜到其余货物的去向了吗?

使者们牛皮糖一般粘着是勋,口内又是谀词滚滚,又是哭丧哀告,就是不肯善罢甘休。是勋沉吟良久。回复说你们不就是不相信我将来会归还船只和货物,故而想要提前拿到手吗?不如这样吧,我用两件东西来换你们的货物。其一,就是曹操给他的那些空头官凭,都委了各县令长,以及丞尉等,名字空着,你们一人一张,回族内后商量妥当了,自己填写;其二。我送你们幽、平、登、海、徐等州的详细海图,并幽州五年内的减税凭证。将来可以多开一条商路,挣取更多的利润。

其实说白了,这些仍然都只是空头支票,是虚画的大饼。孙氏若不覆灭,那些朝廷开具的官凭分文不值,而且是勋若不归还船只,光有海图和减税凭证又有啥用啊?是勋的意思,我已经让了很大一步了,汝等不要得陇望蜀,军争之际,财货遭受损失本是常情。要想尽快取回船只,或者风光上任,那就帮我赶紧颠覆了孙氏政权吧!

随即将使者们全都斥退,自己登上船,鄮县也不呆了,扬帆北归。他这回在会稽闹的响动挺大,继续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若孙权认定他只敢出没于鄞、鄮之间,反倒不会产生多大的危机感。骚扰的真谛,就是让敌人探查不到你主力何在,预料不出下一个目标何指,如此才似长剑悬顶,使敌夜不能寐。

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打算先回如皋去小小地休整几天,然后趁着孙家把兵力调向会稽的机会,再去骚扰吴郡沿海。不过吴郡沿海并无良港,到时候也只好随便抄几个渔村、放几把火而已。

且不提是勋在吴会的骚扰战打得是顺风顺水,如火如荼,再说曹操顿兵江陵城下,难求渡江破城之策,主簿杨修就建议,说丞相咱不如暂且退兵吧,此番南征已得襄阳,亦不为无功而返也。

程昱提出反对意见,说咱们若在此时退兵,恐襄阳恐亦不可久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江夏还在刘表手里,正好隔断咱们荆州和淮南两大战区的联系,刚刚获得的南郡北部之地,东有江夏,西有益州,三面受围,突出于前,态势实在是太不利啦。要想退兵也成,除非先拿下江夏郡治西陵,然后才可沿长江北岸布防,以阻遏孙、刘两家的反攻。

贾诩点头赞同:“仲德所云,乃兵法之正要也。不如伪做全师在此,以牵制周瑜、黄祖水师,却潜出一军,再取江夏。若周瑜不往救之,则西陵可得也,若其往救,则谋攻江陵。即不胜,亦可疲之。”

你江东和江夏的水师把着长江天险,确实我们不容易得渡,就连背靠长江的江陵都很难拿下来,但问题西陵还孤悬在江北啊,有种你上岸来跟咱们打打陆战看?不管怎么说,曹军的兵数也相当于南军的四倍,只要调动得法,诱敌登岸,必能取得辉煌胜利。

那么,该怎么去打西陵呢?是曹操亲自领兵前往,还是派一大将前去?南军又将会如何应对?这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所以这会就延续了下去,众人各抒己见,一套相对完美的作战计划逐渐成型。

可是正在这个当口,突然有军士来报,说从江边逮到一人,自称前来归降,求见丞相。

曹操闻报,也不让诸将吏退下,直接叫押了此人前来。见面一瞧,头戴箬笠,身披蓑衣,乃渔夫打扮,但相貌清癯,目光带彩,显非寻常百姓也。尤其特异的是,此人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偏偏双眉雪白……

此人见面拜倒,自报姓名:“末乃宜城处士马良是也。”

《荀子》有云:“古之所谓处士者,德盛者也。”不过到了这个年月,词性已然变了,只要隐居而不仕者,皆可号为“处士”,至于德行如何,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过士人而隐者,又有几个不自命为德高之士呢?

曹操军临南郡也不是一天两天啦,而且如今宜城也早已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所以对于这些地方上的知名之士。大多有所耳闻。当即就问:“得无‘白眉最良’之马季长耶?”

马良忙道:“名虽良而实不敢称良。”说着话,就从蓑衣里掏出一个蜡丸来,双手呈上。杨修过来接了,正要传递,曹操以目示意,杨德祖赶紧把蜡丸捏碎,取出内中一方细绢来,展开了。然后再交给曹操。

曹操接过来一瞧,呦,这竟然是蒯越的求降书!

他把书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越读内心越是疑惑,读完了随手传给荀攸,然后重新转过头来望向马良——“马先生请起,看坐。”等到马良坐安稳了,曹操才问,说信中有很多情状语焉不详,你能先给我分说明白吗?

马良微微而笑:“蒯公遣良来。正为此也。”要光送信,随便派个小卒就可以了嘛。为策安全,或者派名力士,干嘛要派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处士”来呀?那就是有些话信里写不明白,必须要由我当面向丞相您陈述、解释的。

随即马季常便条理清晰地将南军形势合盘托出——周瑜是如何设计,拉拢刘琦、刘磐,如何夺取兵权、拘押蔡瑁,如何挟持刘表、放弃襄阳,桩桩件件,全都分说得一清二楚。

曹操不禁大吃一惊:“不想皆周公瑾之谋也!”我从前真是忽视了这个小年轻啊,顺便瞥一眼贾诩,那意思:文和,你情报工作不过关啊。

贾诩暗中苦笑,心说咱们一门心思都在对付荆州刘表,孙权突然派周瑜来插一杠,那也就最近几个月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把相关周瑜的情报全都打听得那么清楚呢?而且就算真的深刻了解了周瑜的能量,在此之前,我即便向您禀报,您能信吗?哪怕郭奉孝复生,恐怕也不会做得比我更好吧……

可是不管再如何腹诽,他还必须得站出来致歉:“料敌不明,为诩失察,请丞相责罚。”曹操淡淡一笑:“周瑜诡谋,非外人所能知也,文和何过之有?”曹操这人疑心病很重,就怕别人对他不忠诚,所以你若犯了过失以后肯老实承认,他便不为己甚,甚至还会站在你的立场上帮你开脱——人孰无过啊——倘若砌词狡辩,那你在曹操心目中的印象分便会瞬间滑落啦。

对此,精明如贾文和,哪有瞧不透的?所以赶紧认错道歉,他就知道曹操不会真的责怪自己。

随即曹操再次把目光投向马良,问他:“蒯异度欲降,乃为嫉恨周瑜否?”

马良先点一点头,然后又摇头:“蒯公心向朝廷,不敢抗拒王师,此前亦曾多次进言刘牧,请遣质子,以免生灵涂炭,惜乎为刘磐等所阻……然蒯公安有嫉恨周瑜之理耶?实周瑜所为,欲为孙权并吞荆州也……”

马良说了,我本来在宜城隐居,是蒯越向刘表建议,请我出山,前往江东去游说孙权,说以“唇亡齿寒”之理,求孙权发兵相助——蒯越虽然不欲抗拒王师,终究他是刘表的臣属,深受大恩,刘表一心想打,他也只好为之细心谋划。可是不想周瑜率军到了南郡,不肯诚心合作,联兵拒敌,反倒厚买人心,还利用刘表的子嗣之争,把刘琦、刘磐给拉下了水……

自从拘押蔡瑁、张允以后,周瑜就把这二人的兵马基本上给吞并啦,刘琦、刘磐挂着一个虚名,实际掌控不了军队,黄祖则彻底上了周瑜的贼船。如今江陵城中,就是周瑜一人独大,刘表已遭软禁,荆州将佐多被架空——黄祖还在江夏,倒是仍掌兵权——如此下去,即便击退了王师,甚至收复襄阳,那这荆州也是孙家的啦,说不定还出一个新的周家,却肯定不会再落回刘表父子手中。

所以蒯越才写下求降的书信,派马良悄悄潜出江陵城,来至曹营——孙、刘两家本有怨仇,这回不得已才勉强联手,倘若荆州归从朝廷,刘表以宗室的身份必不会受到严惩,而倘若荆州落到了孙权、周瑜手中,到时候过河拆桥、上屋抽梯,刘氏恐无孑遗矣!

——“荆州士人皆慕王化,愿同降丞相,以灭吴寇!”

第二十八章、真书伪书

马良赍了蒯越的求降书来见曹操,还说:“荆州士人皆慕王化,愿同降丞相,以灭吴寇!”曹操听了,不禁暗喜,微微点头。

荆州主降派的绝对数量要大过主战派,这点曹操是知道的,昔日是勋出使襄阳,回来也跟曹操禀报过相关内情。本来他率军南下的时候,甚至还存有一丝幻想:或许不必真的动兵,刘表就会心生怯意,并且在主降派们的劝说下,主动卸甲来降呢。

理由很简单,其一在刘表身上,此人不过一介儒士,又届暮年,本非宁死不肯屈居人下的枭雄,再加上即便归降,以其旧日声望亦足可位列公卿也,性命终究无虞,所以主动认输的可能性很大;其二则荆州与江东不同,蔡瑁、黄祖等领兵大将亦多有降意。

想到这儿,曹操突然眉头一皱,啊呦,我这儿可还拘着好几个江东谋士哪,差点儿把他们给忘了……江东最大的问题,就是文臣皆欲降也,但手头无兵无卒,不似周瑜、程普等武将,可以更大程度影响到孙权的决策。按照曹操原本的想法,是要寻机大胜一场,摧破南军,然后再把张昭、张纮他们放回去,或能一举说动孙权俯首——所以才一直拘着那几位。可是如今看起来,局势并没有自己最初预想的那么轻松。何不趁着周瑜被牵绊在荆州的机会,把那几人放回江东去呢?或可说动孙权,召唤周瑜回师。周瑜若是走了。荆州人还有继续抵御自己的勇气吗?

曹孟德的思路瞬间飘远,然后又匆忙绕将回来,于是询问马良:“蒯异度欲降,将如何做耶?”其实不仅仅蒯越,你们这些不愿继续兵戈争锋的荆州士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你们原本的计划不过是劝说刘表遣质认输而已,可如今刘表已被周瑜等人幽禁。就算劝服了也终究无用,那你们是想高举双手,排成队到我这儿来吗?还是能够打开江陵的城门……

马良微微摇头。略带惋惜地说道:“江陵恐难取也……”我们倒是也想直接打开城门,迎接丞相您入城的,只可惜如今兵权都控制在周瑜手中,此人防备严密。我好不容易才混出城来。蒯公等并无兵马在手,没法向您献城啊。然而——“江陵难取,而西陵易得,丞相可遣军东进,蒯公等可买通黄祖部下,给以接应。若得西陵,沿江筑垒,则不惧南军北进。丞相乃可全力谋攻江陵也。”

江陵城内的将领,全都换上了周瑜信得过的人。我们没法往里掺砂子,可是江夏的西陵不同,黄祖虽然暂时党同周瑜,他部下可还全都是荆州人,我们施加影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您不妨先去攻打西陵,乃可断周瑜之一臂也。

曹操说行啊,我可以派军先去攻西陵,问题到时候再如何联络呢?马良答道:“蒯公已遣韩德高、刘始宗往江夏去也,密为布置,且待丞相大军一到,自当往见。”

韩德高即韩嵩,刘始宗是刘先,亦皆刘表心腹谋臣,执掌机要。有趣的是,这两位都曾经奉命出使过许都,韩嵩跟曹操交谈甚欢,回去后就在刘表面前大说朝廷好话,差点儿让刘表给宰了;刘先则在朝堂上当面顶撞过曹操,驳斥荆州欲反的传言,拼了命地为刘表洗地,曹操倒是也不责怪他,反倒称赞说:“此纯臣也。”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二位后来都跟着蒯越降了曹,韩嵩当即受拜大鸿胪,刘先则在魏朝一直做到尚书令的高官。

所以马良说了,韩嵩、刘先,在荆州威望很高,智谋也深,蒯公秘密地把这二位派去西陵了,只待朝廷大军一到,便可从中取事——您请放心吧。

正事儿就此基本道毕,曹操好言抚慰一番马良,完了问他可肯留下来出仕呢?马良说:“良奉蒯公之命前来,当往复之,若即留存,恐为周瑜侦知,反害蒯公也。且待荆州底定,愿为朝廷效力。”趁着天色将黑,立刻就要返回。

曹操亲自把马良送出大营,然后再回来继续开会。杨修表示怀疑:“马季常匆匆而遁,道可相应,却又不约日期,得无诈乎?”曹操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微微转头,望向荀攸:“此果蒯异度亲笔否?”

荀攸双手一摊,说我跟蒯越来往,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对他的笔迹虽有印象,却也记不甚深,况且——“安知江南无董公仁耶?”说不定还有谁跟董昭似的,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哪,我又不是鉴定专家,我可瞧不出来。

曹操轻捋颔下长须,这才回复杨修:“马良不肯久留,恐为周瑜侦知,此亦有理。所约者非当面也,远在江夏,吾兵未动,何以定期?德祖过虑也。”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分明还有些犹豫。

程昱进言道:“吾观马季常应对丞相,其色不挠,似为真心也。则此事七实三诈耳……”起码有七分象是真的——“今吾正欲谋取西陵,乃可用之。然彼真伪不明,变化必多,非智谋之士不能临机而断者也。”咱们不正商量着要去打西陵吗?倘若马良所言是实,正好趁机夺取江夏;就怕其实是诈降的诡谋,那智商不够的将领领兵前去,可容易上当受骗啊。

曹操点头,当即表态:“吾当自往。”

于是商量定了,江陵城下仍然虚张曹操的大旗,同时让曹仁改扮成曹操的相貌,隔天去各营巡视一圈,用来麻痹城内守军。曹操本人则于三日后亲率四万人马,虚打曹仁的旗帜。分道而进,去取西陵。

话说曹操曾经和是勋谈论过史事,说到长平之战。是勋就问曹操啦:“吾有一事不明,主公教我。”曹操说但问无妨。是勋乃道:“马服子在长平,不知当面者白起也,误为王龁,乃至丧败。若其知之,可有胜算乎?此战秦胜,胜在斗兵耶。胜在用谋耶?”

是勋一直认为赵括并没有传统认为的那么不堪,还什么“纸上谈兵”,仿佛除了吹牛啥都不会似的。他所以在长平遭逢惨败。一个原因出在自身,正如同其父赵奢所言:“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就是说自信过度。用兵不够谨慎。第二个原因在于秦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赵括要到被围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当面的敌将不是王龁,而是威震天下的白起。

所以是勋就问啦,倘若赵括早就知道了敌将是白起,他会不会更持重一些?会不会有打赢的可能性?

曹操微微而笑:“将略因敌势而变,若知起在,赵括或敢不冒进也。然其人轻易,未逢挫败。即正面以敌白起,亦无幸理。”从两个方面来看问题。一是赵括必然会因为面对不同的敌手而采取不同的策略,二是即便他改变了方略,也仍然不是白起的对手,可能输得没那么惨,但赢是铁定赢不了的。

是勋向曹操道谢,完了总结说:“乃知名将之不可为人所料也,藏将为高。”他本意是想提醒曹操,你别因为周瑜等人并无显赫声名,就轻视了他们,那将来是肯定要吃亏的呀。可是曹操从中领会到的含义却是:若藏我将,乃可破敌——隐瞒自家真实主将的身份和位置,也是取胜的一条策略。

你瞧,当日袁绍在修仁别立大纛,不就差点儿把我给骗了吗?这条经验可以汲取。

所以曹操今天就特意玩儿个花,把自己跟曹仁的旗帜给换着用。

一切商议妥当,正要发动,可是突然之间,巡查军校却又擒了一个人过来,是名普通的荆州军士。此人自称乃是蔡家死士,携带蔡瑁的密书冒险而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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