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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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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早就通过一路上与匈奴兵的交谈,知道这位刘当户并非本管这些匈奴兵,只是刘靖临时指派的。这厮是小贵族出身,别看相貌忠厚,其实满肚子坏水,故而在部伍中也缺乏威信——若非如此,是勋还真不敢当着众兵之面,不容分辩就砍下他的脑袋来。

如今刘宙的首级到手,被荆洚晓血淋淋地高举过头,匈奴兵莫不惨然变色。是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先高呼:“既与汝等无涉,不愿死的可即跪下对天发誓,自此遵从某的号令,不再背反。愿陪刘宙死的,自可站起身来。”

“呼啦”一声,匈奴兵全都跪下了,就连那几个去拖箱子的。原本站着。也匆忙双膝着地。生怕跪晚了一步,被当成是那“愿陪刘宙死的”。别说刘宙并无什么威望,就算军中有几个新拉拢的亲信,也都到不了“死士”的地步,刘宙既死,自然改换门庭,有谁愿意陪他共赴黄泉?

当下那些匈奴兵乱哄哄的,全都按着本族的习惯。双手张开,仰面朝天,高声发誓。等了好一阵子,才始乱完,但一个个还都跪在地上,双手前撑,抬头望向是勋,等候发落。是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虚搀:“都起来吧。既是已发了誓,不敢背我。我自然仍当汝等为吾子民,为吾部属。汝等远来辛苦。岂可不赏?”

一指才拖出来的那几口皮箱:“这些绢帛,本便是吾赏赐汝等的,却被那刘宙私吞。如今汝等再公举五名首脑出来,将这些财物分了吧。”

匈奴人所求汉家的,主要就是织物和铁器,铁器自然不能随便给他们,而这些从扈育等人家中抄出来的绢帛,质量颇次,即便输去别郡也未必能换到什么东西,干脆就拿出来收买这些匈奴兵算了。

公举首脑,分配财物,且得乱一阵子呢,是勋就不等了,而把后事全都委托给了贾衢——这家伙也做了好一阵子“护匈奴校尉”了,对于胡人的心理,肯定比自己摸得透。是勋只是嘱咐他:“胡人之心叵测,虽大局已定,亦不可疏忽也。吾将孙汶、荆洚晓等留下助汝,其外遮路的游骑也暂不收。记得,今晚将那五名胡儿首脑都领来见我。”

于是带着诸葛亮、郭淮等人返回肤施城内,当晚又摆宴款待那五名新推举出来的匈奴首脑,亲切交谈,好生笼络,就此基本上把这五百胡骑牢牢地捏在手心里啦。

是勋在肤施歇了数日,便再启程南下,攻略高奴、定阳等县。这些县内或胡或汉,皆为豪强所据,多不过数千兵,少的也就五六百人,大多不敢抗拒,遣使请降。然而是勋全都不允,一味要犁庭扫闾,把这些地方势力彻底铲除。

本方兵马,也包括那五百匈奴兵,真正的统驭者、总司令是郭淮,总参谋长是诸葛亮,有这二位掌总,上郡内这些贫瘠地方,还有哪儿拿不下来吗?至于是勋本人,他把自己定位为“总政委”,主要负责军中的思想鼓动工作,当然啦,他前一世知道草创期的g军之中,政委的权限往往要高过军事指挥员,正如自己一般,只是有关军事问题,他虽然具有最终拍板权,但一般情况下甘心放手,并不掣郭伯济、诸葛孔明他们的肘。

上郡最南边的县是漆垣,地近冯翊杸栩县,是勋到了漆垣才知道,敢情杸栩新上任了一位县长,正乃故袁氏监军沮授是也。是勋心说关中的叛军大多在京兆、扶风境内流蹿,曹操却把个挺有用的沮授派到冯翊来——果然还是信不过沮子辅啊。

平定了上郡南部以后,他又返回肤施,点查郡内政情,发现董蒙这小子还真干得不坏,起码新复各县的基本秩序已经稳定下来了。于是歇马数日,再度启程北上,前往龟兹。此县虽在上郡境内,但理论上不归上郡郡守管辖,亦不置县令长,而由朝廷委派上郡属国都尉负责。

这是因为,龟兹本西域古国也,前汉武帝时西击匈奴,以收西域,即将龟兹部众东迁至此。不过数十年前,南匈奴曾一度占据过此地,赶走了朝廷任命的上郡属国都尉,还把龟兹后裔全都掳走了,此处仅余残墙而已。于是是勋上奏曹操,请求废置此县。

年前返回的西河郡治肤施。这时候新的刺史衙署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是勋暗示将来要迁往美稷,所以比最早设计的规模要小了一大圈儿。他入衙才刚坐稳,郑浑求见,奉上一方木匣:“此使君许都家中寄来也。”是勋打开木匣一瞧,见有一封书信和一片木牍,先读书信,不禁捋须微笑,再读木牍,却猛然一拍桌案:“孙策死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霸王之死

家书是从许都寄往肤施的,因为是勋出征上郡,所以暂时投于郡守郑浑。是勋先读家信,乃正室曹淼亲笔所写,笔迹还很拙嫩,但看得出是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练习的,比初娶她的时候要工整得多。

曹淼先在信中埋怨丈夫,整天儿跟外头跑,就没几日沾家,才跟随曹公出征河北,结果曹公回来了,大军回来了,却不见丈夫的踪影——连朝也不回,就又奔朔州去啦。曹淼质问,你是不是彻底忘记家中的妻儿老小了?

接着又通报了家中情况,各方面都很正常,自家产业有孙资等门客照应,收入也颇不菲,此外曹公班师以后,论功行赏,又赐下来钱三百贯、绢三百匹,其余杂物不等。

最后,曹淼说啦,女儿也已经五岁了,只要照顾得当,不怕远行——我这就带着女儿动身去西河找你啊,你可别再跑了啊!

是勋见此,不禁捋须微笑——反正郑浑献上书信以后就退出去了,此刻室内也无旁人,他抬起头来,回想妻儿的容貌,但觉心中杀伐之意渐消,柔情泛起,心思空明澄澈,如山中清泉一般。想不到前一世年近三十,未能成家,这般缺憾倒在今世弥补了啊……不过话说前一世都市男性三、四十岁不结婚也很寻常,倒是这一世,自己还不到三十呢,竟然闺女都五岁了!

掐指一算,哦,这是虚岁,其实闺女是雪才刚过了四岁生日……

曹淼信中提到。广陵陈登有书寄来。因而随信奉上——就是匣中那片木牍了。是勋伸手取出木牍。还没看呢,心里就在想:陈元龙还在用这落伍的工具啊,嗯,貌似我的造纸坊,确实在广陵还并没有分号或者分销商……

双手展开木牍,才读几行,他就不禁拍案大呼:“孙策死矣!”

算时间孙伯符也该死了,是勋前阵子还在心中腹诽。郭奉孝、陈元龙你们怎么还不动手,难道真打算让江东的历史彻底改变,不准孙仲谋上台吗?不过他细细一瞧,历史确实有了些微的偏差,孙策竟然不是被许贡门客所刺杀的!

是勋此前多次与陈登通信,说孙策剽悍难制,为朝廷之大患,希望陈登要随时关注江东局势,严密守把广陵。陈登回信说:“策在江东诛戮英豪,志士侧目。多行不义,必将自毙也。虽然。登亦不敢轻忽,朝廷付登方面之任,当竭尽心智,为朝廷控扼江水。异日若能提一旅以定江东,方不负平生之志也。”

是勋当时就犹豫啊,孙策在江东“诛戮英豪”,也就是打击世家大族,虽然手段酷烈一点儿,但跟自己的目标相同啊,要不要暗示郭嘉、陈登他们且别下手,让他再杀得狠一点儿呢……就原本的历史来看,孙策杀得还非常不够,此后江东名相陆逊、顾雍等等,不都还是世家子弟吗?只可惜对这事儿,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哪怕陈登愿意考虑自己的建议,郭嘉也不会搭理啊。上回试探了郭嘉几句,反而惹来猜忌……算了,还是别没事找事儿吧,免得“不作不死”。

因为是勋如此关心江东局势,所以陈登特意写信来通报孙策的死讯。孙策是本年十月遇刺身亡的,是勋是记不大清楚了,其实比原本历史上的记载晚了小半年。不过他并未因为出猎而被许贡门客所伤,而是打算率军渡江、袭击许都,结果听说曹操已在修仁战胜,被迫放弃原订计划,折返吴县,结果在进城的时候,遭到于吉的信徒袭击,面被数疮,终于不治而亡。

于吉跟孙策的过节,这不用陈登解释,是勋也早就知道了。据说于吉到吴郡传道,用符水给人治病,信众云集。某次孙策在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正巧于吉从门下而过,于是三分之二的将领、门客全都匆匆下楼,迎之而拜。孙策这下可火大了,当即下令将于吉逮捕起来,就连自家老娘求情也不肯听,最终将于吉斩首示众。

这个于吉,据说便是后来道教的始祖。顺帝年间,曾有个琅邪人名叫宫崇的,叩阙献书,自称就是他老师于吉从曲阳泉水上莫名其妙得到的《太平清领书》。这书也就是后来的《太平经》,张角靠这套经创立太平道,掀起泼天大祸,据说张衡父子也受此书影响,创立了五斗米道——那是最早的两个道教宗派。

不过从顺帝到汉末,也已经五六十年啦,说这俩于吉是同一个人,那就是说寿已百岁,实在很难令人置信。所以又有人说啦,书有误记,前面那老祖宗其实叫干吉,后来这个才叫于吉,不是一码事儿。

但不管是不是一码事儿吧,是勋对这位“于老神仙”都没啥好感——他前一世就不信教,对任何宗教都敬而远之,更别说不光传道,还施符水给人治病了,这就一巫医啊,巫医创立的能算正常宗教吗?那肯定是邪教啊!

所以孙策杀于吉,是勋是跟听说他杀戮江东世族一样,全都暗中鼓掌的。后世野史记载,孙策被许贡门客所刺,本来还不会死,结果每次独坐,都会觉得于吉的阴魂就在身边儿,其后揽镜自照,竟然看到镜子里是于吉,因而箭疮迸裂而死。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是勋压根儿就不信。

所以他此前根本就没往于吉身上想。原本历史上的孙策是为许贡门客所刺,如今历史既然有了一定的改变,那也说不准他遇不见刺客,或者撞上别的什么刺客——反正当时江东痛恨孙伯符的大有人在。可是真想不到啊,竟然最后是死在了于吉信徒手中——邪教真是太可怕啦!

慨叹一番以后,是勋继续读信,陈登通报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大好,得名医华佗诊治,说腹内有虫……是勋心道我说什么来着?我那么多次劝你少吃点儿生鱼片,尤其少吃淡水鱼的,你就是不听。啊呀啊呀,陈元龙会不会还跟原本历史上一样,因为寄生虫病英年早逝啊!

是勋记得自己前一世吃日料鱼生的时候,都要蘸芥末,有人说是吃其香味,有人说是除菌,有人说是杀虫,他也不知道哪种说法对。本来想让陈登试一下的,可是又不知道这年月芥末究竟叫啥名字。再说了,所谓“芥末”的来源也有芥菜子、辣根和山葵多种,也不知道究竟哪种才真的有效了。

所以他后来想起来,吃鱼生还可以裹紫苏叶,这东西的名字倒是这一世也听说过,于是就给陈登支了招,诡称此物和胃、杀虫——是不是真的,他也不老清楚。如今看来,要么陈登没按自己说的做,要么就是这玩意儿其实屁用没有……或者有点儿作用,但架不住陈元龙鱼生吃得太凶啊。

当下不禁喟然长叹。陈登不仅仅是他家亲戚,更是他来到此世后第二个莫逆好友(第一个是太史子义),尤其身负镇守长江下游,以备孙氏的重任,若是英年夭折,恐怕江东还会坐大。在原本的历史上,孙策死了以后,曹操就把陈登从广陵调走,改任为“东城太守”——当时无东城郡,故后世疑为东郡太守之误——导致“孙权遂跨有江外”。曹操“每临大江而叹,恨不早用陈元龙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

虽说如今的历史已经大为不同了,经过是勋执著不懈地折腾,曹家不但抢先拿下了庐江,还派鲁肃在彭蠡训练水师,未来进取江东,难度将会大大缩减。然而世事每多不如人意,作战更是从来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得元龙不死,那在胜利的天平上便可以多摆上一枚沉重的砝码。在原本的历史上,曹家先因孙策之死而忽视孙权,复因刘备之死而轻视诸葛亮,全都尝到了苦果,是勋史书读得比谁都多(多了将近两千年呢),可不想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他放下木牍,提起笔来,就想给陈登回信。一则,奉劝陈元龙——你改悔吧,别再吃生鱼片儿了;二则是打听华佗的消息,希望可以改变历史,让华佗能够赶上陈登下一回发病,把他从死亡线上给拯救回来。顺便,他还想写信给曹操,提醒曹操千万不要因为孙策之死而忽视了对江东的渗透,以及对水师的创建——孙仲谋虽然年幼,有张子布、周公瑾辅佐,亦不可小觑也。

可是才刚提起笔、铺开纸,突然听得门外禀报:“刘虎等归来,求见主公。”是勋心说啊呀,我正打算歇两天就召他们过来呢,他们倒自己跑回来啦——这是又出什么妖蛾子了?急忙放下笔,高声道:“速唤来见吾。”

时候不大,就见刘虎领头,跟另两名匈奴部曲匆匆而入,拜倒在地。是勋细一打量三人,就见他们形貌非常之狼狈,脸上不但满是尘灰,隐约还带着点儿乌青,身上的皮裘也多处绽口,也不知道是碎石刮破的呢,还是刀剑斩开的。

是勋不禁一皱眉头,喝问道:“余人何在?”

刘虎苦着脸禀报道:“皆为那刘靖扣下矣!”(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城外相见

是勋派三十七名匈奴部曲前往呼厨泉部中,煽动青壮,好将来跟随自己一起去征伐美稷。据刘虎说,他们一开始的行动还算顺利,返部之后,光说自己是积功得假得还,将出是勋所给的绸缎来到处奉送,扯了亲朋好友饮酒作乐,随即便于酒酣耳热之际徐徐托出真实用意。匈奴兵大多愿意上他们的贼船——反正最近过得不是很舒心,若是真能跟随是大人去征服美稷,从此返回草原放牧,便可摆脱多年来的流亡生活,那还有谁不乐意吗?

可是一来二去的,消息自然不可能保密,逐渐便传到了刘靖耳中。刘靖把他们召唤过去询问,问说是是大人派你们来蛊惑人心的吗?刘虎等人早就在是勋的教导下统一了口径,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身负什么特殊使命,纯粹听是大人说起过有往征美稷之意,所以趁着放假回来的机会,跟朋友们商量,若能相助是大人,将来必能返回草原——总不会把草原交给汉人耕种吧,更可能送给鲜卑人,那么打下美稷来,不给诚心归附的匈奴人,还能给谁呢?

就这么砌词推搪,刘靖挑不出错来,本来也拿这些人没辙——况且他们乃是勋的部曲,刘靖若敢伤害,就会跟是勋撕破脸,张郃所部就在附近,恐怕大祸旋踵而至。所以刘靖问来问去,这些人总不改口,他也只好关照慎言——“是否征伐美稷,是刺史尚未下令,汝等怎可妄言?况且。我部是否相助往征。须得单于回来定断。非我所可决也。”

匈奴部曲们有是勋当靠山,根本不把这个原本才是小小当户的刘靖放在眼里,嘴里敷衍,等出帐以后,该怎么煽乎还怎么煽乎。刘靖眼看人心散乱,三天两头有人来问,是刺史啥时候返回西河啊,回来以后是不是就要打美稷啦。咱们是不是预先做点儿准备?他又是恼怒,又是惶恐,干脆设下一计,把那三十七名匈奴部曲召来饮宴,灌醉以后,全都囚禁了起来。

刘靖胆子不大,他还不敢把这些匈奴部曲全都给杀了。

可是当部族中很多人都跟这些匈奴部曲暗中勾连的情况下,想要把那么多大活人牢牢掌控在手中,难度系数是非常大的,最终刘虎等三人就买通了看守。狼狈逃出,一路腿着跑来肤施。求见是勋。

是勋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撇嘴冷笑。他心说刘靖啊刘靖,本来还打算让你多活几天的,既然你先动了手,主动把把柄交到我手上,那就别怪我来硬的啦。拍案而起就待下令,但是想一想,却又坐了下来。

是勋心说多虑得、少虑失,反正此事我策谋已久,即便发动也不赶在这一时半刻,还是把每个环节全都研究透彻了再动手为好。于是好言抚慰刘虎等三人,让他们坐下,命人端来酒食款待,一边儿吃着,一边儿询问详细的情况。

一是他们煽动的效果,究竟有多少匈奴人愿意跟随自己去打美稷;二是刘靖此人性情如何,在部中的威望究竟是高是低。

刘虎咬文嚼字地禀报道:“吾等得主公授计,返部后即舌绽莲花,四处游说,口耳相传,由十而百,非止七成部众皆欲跟从主公以伐美稷,以得畜牧之地。那刘靖生性怯弱,又素无威望,原亦无可阻也。奈何其自摄部事以来,解衣推食,收买人心,受其恩惠者甚多,亦不愿相叛也。故此我等亦说刘靖,使从主公,彼却言须得单于归来定断……”

这一顿饭的功夫,是勋就从刘虎等三人嘴里挖出不少情报来,心里越来越有底。吃完饭,他让三人下去好生休息,然后传令:“请张将军来。”

张郃张儁乂屯兵之地,距离肤施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听说是勋从上郡返回,按照礼数,本来就要赶过来拜见的,所以是勋的旨意传出去没多久,张郃就到了。是勋亲自出门相迎,拉着张郃的手步入室内。

张儁乂的姿态摆得很低,见面先单膝跪倒:“拜见使君。”完了被是勋热情满满地扯着手,进入正室,也尽量保持落后半步,不敢超出一分。历史上的张郃是万年老二,一直给人当副将,后来跟司马懿一起在陇上对战诸葛亮的时候,多次跳出来反对司马仲达的决策,司马懿说东,他偏说西,最终就这么着把自己给说死了——或者是自己中了蜀人之计,或者是被司马懿故意坑陷的,史上并存截然不同的两种记载,但总而言之,那都是因为跟长官顶牛所造成的恶果。可那是以后的事儿,此时的张郃新降曹家不久,自己的功勋也还不著,还没有在长官面前昂首挺胸的资本。

只是张郃越是谦卑,是勋反倒越是热情——一方面兵马都在张郃手上,他且有用得着张郃的地方呢,另则是勋本来就不是一个高傲的人,或者更准确点儿来说,不是一个喜欢把高傲随便摆出来的人。

当下二人分主客位坐下,是勋寒暄几句,盛赞张郃练兵之能——“吾此征上郡,士卒效命,皆张将军之功也。”张郃拱手谦让,脸上却多少泛出点儿喜色来。是勋一瞧气氛挺融洽,这才突然压低声音,开口询问道:“将军在此监视匈奴,料已深明其情。若吾使将军伐之,未知胜算若何?”

张郃略微想了一想,这才谨慎地回答道:“匈奴不下二万,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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