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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让无卢真骤然清醒,惊疑何以梦中还会有如此强烈的疼痛,惊疑不定地看着子龙,全然顾不上顺着嘴角汩汩流出的血沫。
“你输了,哥们,醒醒吧!”
子龙的声音虽然含笑而发,却让无卢真乞贺鲁透体生寒,原来这不是梦,杀神竟然真的杀到了府上,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无卢真乞贺鲁心中疑惑,但子龙却没时间给他答疑,随手交给牛一郎等人,吩咐绑了,着人去寻些柴薪燃起,发出信号,未几宁静的土城中,喊杀声炸响。
“子龙兄弟,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帮忙?”
牛一郎不知是方才杀得尽是醉鬼,兴致缺缺,还是听到喊杀声,手痒难耐,在旁提醒子龙是否可以去给联盟私兵帮忙。
谁知子龙只轻轻摇了摇头,颇有深意地说道:“若想日后不为人诟病,这番杀戮,便由得他们去吧!”
牛一郎心中不解,但早已习惯了听从子龙的差遣,也不多话,只坐在一旁,等战事结束,明早首领府会面。
子龙着人去伏牛岭请贾思勰前来,并使人先行清点府库,接收奴隶营,一阵忙碌下来,已是天光。
今日的土城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自柔然兵入城起,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昨夜城中杀声骤起,城中人不明所以,战战兢兢一夜未敢合眼。
此时见街上战马来往奔驰,有些人身上战甲尚有血迹,更使得人心惶惶。
“又是哪家兵将入主啊?”
“谁知道,就你事儿多,赶快合紧门户,小心人家闯进门来,咱家就遭殃了!”
“唉,生逢乱世,苦的都是咱们平头百姓啊!”
……
不知多少人家,都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满城门户紧闭,街上没个人影,只首领府门前,停着战马不知凡几。
首领府内,更是热闹非凡。
“妈的,昨夜真是痛快,没想到柔然骑兵下了马,与没了牙的老虎一般,任宰任杀!”
“是啊,我族众在土城中虽势最弱,也得了几十首级,脱了铠甲的铁骑,好像扒了衣服的小娘们,啊……哈哈!”
“但不知这天外来将到底是谁,竟然有胆子夜袭土城,还能堂而皇之,一战功成?”
……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谈的痛快,忽见后堂出来一人,冠甲齐整,要挂长刀,大咧咧坐到主位上,拱手喝道:“众位昨夜立了大功,子龙先道声辛苦啦!”
看到这张脸,很多人都有些熟悉的感觉,听到了这个名字,大部分人已经握紧刀柄,等子龙的话音一落,甚至有人已经抽到在手了。
“你来做什么?主位岂是你能坐的?”
在座的部落酋长们,哪个对子龙不是记忆犹新,哪个对子龙又不是恨之入骨,若非子龙,他们何以忍气吞声,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
子龙见众酋长情绪激动,笑呵呵摘下头盔,重重拍在桌上,外面立刻涌入一堆刀明甲亮的伏牛村村众。
酋长们一瞧这架势,立刻怒从心头起,对着同样手足无措不明所以的侯莫陈悦一通叫骂。
“侯莫陈悦真没想到,你竟然勾结了这个逆贼,想将我们一锅端,好样的,今日就算身首异处,我也要拉你垫背!”
侯莫陈悦见这阵仗,自己反而比子龙还要为人诟病,简直就是众矢之的,噌一声窜到子龙身边,战战兢兢。
“兄弟,你这是啥意思啊?竟然还埋伏了刀斧手,难道你……”
子龙止住侯莫陈悦的话,仍然满脸微笑,示意刀斧手收起刀兵,看得侯莫陈悦咂舌不已。
昨日来,见得还是一堆麻衣农户杂牌军,今日竟然只是铠甲人手一套,这变化,也实在太大了。
他哪里知道,昨夜清点府库时,子龙见费连勃遗留私兵装备不少,想费连勃也没机会回来享用了,只得勉为其难代他分发给了伏牛村众。
收到制式铠甲的村众们,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今日听牛一郎吩咐,暗藏在正堂外,准备试试新到手的装备,顺便也显摆显摆,紧张得不得了。
子龙对伏牛村兄弟们的表现也相当满意,有了统一的装备,整个人都大变样,行动也不再拖沓,整齐划一程度,让人不住点头。
挥挥手叫过连夜赶来的贾思勰,小贾此时也沾光搞到了一副轻甲,虽然穿在身上还有些别扭,不过下巴也快扬到天上去了。
看着一众横眉怒眼的部落酋长,贾思勰暗自庆幸,多亏当初众奴隶兄弟们让自己去和子龙开会,若不然,哪有今日这等威风。
原本奴隶们见了这些“大人物”,跪倒地上,不把额头磕破,都有可能换来一顿打,如今再见他们,一个个就像扒了皮地小羊羔,就等烤了上桌了。
这种感觉,一个字,特别爽!
“我家将军独孤子龙,原本被封伏牛岭,正在筹建新村,听闻柔然铁骑公然侵占土城,搅扰乡里,特意提兵千骑来援,幸得侯莫陈悦队主从中周旋,才保此次行动为顺利完成。”
说完,看部落酋长们神色稍稍缓和,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日子龙将军邀各位在此会面,只想为土城谋划个大家都喜闻乐见的未来,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部落酋长们听了这话,在下面窃窃私语,子龙却捅了捅贾思勰,轻声道:“你哪儿来那么多鬼主意,什么将军啊,又千骑的,我什么时候受的封,又哪儿找千骑骑兵去?”
贾思勰笑笑不语,子龙却不知自己在府内休息这一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牛一郎和贾思勰如此自信满满。
正疑惑间,却听贾思勰轻声道:“子龙大哥,你带着兄弟们来此夺回土城,所为者何?”
子龙不明所以,奇怪道:“咱们不是早就商定了,此次入城,为的是斩草除根,消除柔然后患,借土城抵御柔然援兵,保护伏牛岭不受战火洗礼吗?”
贾思勰听了,笑意更浓,眉头一挑,看了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牛一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你看!”
贾思勰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张丝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字体娟秀,还透着一股馨香。
子龙看了看抬头上“臭贼”二字,已然若有所悟,双目一扫,看落款上盈盈写着“尔朱敏莹”!
果然是她,她才刚走不久,为何要写信给自己呢?
带着满心疑惑,读完了丝绢上的内容,子龙满心震惊,但也大略知道了贾思勰和牛一郎的用意。
但是,如今这个形势,子龙根本立足未稳,哪有资格趟这趟浑水呢?
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见众部落酋长已然安静下来,耳边响起贾思勰用情颇深的话语。
“柔然几百骑兵,也只是小事而已,我家子龙将军动动小指,即可解决。但如今,却有件大事,迫在眉睫,还需各位费心思量对策。”
听了贾思勰的话,很多人都有些奇怪,柔然先锋骑兵六百,已然尽数或诛或俘,还有什么事比这个大呢?
见众人还懵懵懂懂,贾思勰继续道:“柔然三千铁骑,正赶来接收土城,若被他们得知自己的先锋已然丧命在此,恐怕土城将成瓦砾尔!”
听了这话,众酋长果然神色大变,议论纷纷。
子龙还待阻止贾思勰,没想到贾思勰今日却出奇地固执,推开子龙拉他盔甲的手,朗声道:“费连首领音信全无,土城群龙无首,我提议,由我家将军暂代部落联盟首领一职,想将军铁骑上千,绝无一人会有异议,但未知诸位……”
来干货了,部落酋长们一下明白了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讪讪地子龙,心道你可够能装的,还做那副迫不得已的样子给谁看呢?
正这时,忽见酋长中一人长身站起,冷哼一声道:“狼子野心,痴心妄想!”
第八十一章 书函
众人一看,原来是慕容家的,纷纷凝神倾听。
慕容氏在鲜卑一族中,颇有威望,十六国时期,光慕容一家便建立了四个政。权,虽大多短命,但也是人才辈出。
如今站出来发话的便是慕容氏在土城旧部的部落酋长慕容德,此人虽年尚少,只有三十多岁,但也算是土城鲜卑旧部中的领袖人物。
慕容德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说道:“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痴心妄想,也不为过吧!”
众人听这话头,觉得似乎有理,不由朝坐在主位的子龙看了看,只见他一手摆弄盔上红缨,一手很有节奏地敲着椅子把手,端的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原来子龙见有人出来反对,心中多少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太过在意,见众人看向自己,便笑了笑继续道:“敢问您是哪家的?”
慕容德下巴一扬,冷哼一声道:“慕容氏德,老夫心直口快,还望小哥不要在意!”
话虽客气,但听那语气,却一丝歉意也欠奉。
子龙拳头微紧,疑惑道:“哦?子龙生平最敬胸无城府之人,老哥若是有什么疑议,大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子龙洗耳恭听!”
慕容德也不客气,走出座位,立于堂中,左右环顾,笑道:“众所周知,我慕容氏在土城中,该是最大的部族,就算要重选首领,也该我慕容氏来做!”
若是子龙不在,或许慕容德之言,会成为一时笑柄,众所周知不光是慕容部族在土城算是最大的部族,众所周知还有慕容氏也是人才最为凋零的一族。
无他,只因慕容氏在土城有“千女之族”的名号,族中成员各个希望多生男孩儿,好为族中效力,结果越是盼什么,偏偏不来什么。
不说别人,光说慕容德一人,便有整整十六个女儿,才盼来一个儿子,传闻其独子长相神异,像极了宇文部族某公子,在土城也传为一时佳话。
如今慕容德第一个站出来,想要依靠所谓人多势众来谋求土城部落联盟首领之位,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却惹出一阵轻笑。
未及贾思勰发话,便有人站出来笑道:“千女之族在土城也算一时无两,当真算得上是土城部族最大一只,但不知都嫁做谁家妇?”
这人一发话,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各家各族开始相互攻击,谁家没点儿把柄在人家手啊,总会被人说出点儿什么来不是。
听众人相互攻伐,贾思勰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扭过头来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子龙,轻声道:“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谁能领着我们护住伏牛岭不失?”
子龙看着这种场面,脸色渐暗,忽地怒道:“柔然尉迟刚提重兵来犯,破六韩拔陵怂恿镇民揭竿而起,大魏社稷摇摇欲坠,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争这些个鸡毛蒜皮,对得起鲜卑先祖们为这大好江山流尽的汗水和鲜血吗?”
子龙的吼声,让现场立刻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忽然暴怒的子龙,面面相觑。
“他有病吗?”
“病的不清!”
“不过你听他刚才说的了吗?”
……
见人们安静下来,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神情严肃,子龙心中多少有些安慰,看来他们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至少听到部族受到威胁,还能安静下来,放下争端。
“诸位……”
子龙正准备继续,忽然被一句又一句的问话打断了。
“柔然尉迟刚真的来了?”
“尉迟刚带了多少兵来?”
“破六韩拔陵是什么人?”
“镇民造反的消息可否属实?”
“这些消息你都是哪里的来的?”
……
忽然之间这么多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众矢之的下的子龙,忽然觉得,这些人还是很关心土城安危的,或许,土城还有救!
点了点贾思勰,让他将那丝绢拿了出来,拈在手上,朝众人挥了一挥,说道:“尔朱荣之女尔朱敏莹亲笔书函,破六韩拔陵杀沃野镇将,占沃野镇改元真王,遣卫可孤攻打怀朔、武川,怀荒、柔玄、抚冥三镇也岌岌可危,元文若正带兵镇压,尔朱荣、贺拔度拔父子四人等诸多豪强纷纷加入镇压匪军的行列,却仍然难以抵挡镇民逆潮,唉!”
子龙的一声长叹,让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其实子龙这声叹息,不光是为了土城众部族窝里斗,更为了历史因自己出现变化,以后再也不能靠熟知的史实来判断该采取何种措施了。
六镇风暴,本该在两年后才会发生,但柔然饥荒提前来临,六镇风暴随之而起,北地大乱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日后只能靠自己亲身体验和所见所闻来判断了。
更关键的是,土城之危近在眼前,而武川镇云中城正处在卫可孤攻势之下,未知宇文泰是否会像历史中所记载那样,加入镇民义军,尔朱荣能否压下鲜于修里和葛容带领的义军。
云中城有子龙记挂的人,伏牛岭是子龙的心血结晶,两下如今都面临灭顶之灾,但云中城此去千山万水,土城却近在眼前,子龙只能先收拾好土城残局,才能脱身。
此时子龙心中虽然纠结,但见众部落酋长开始认真,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正要说话,却见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土城联盟首领一事,或可暂时搁置,我族中还有要事,请容先行告退!”
子龙目瞪口呆看着忽然纷纷告退的酋长们,不明所以。
三千柔然兵临城下,还有什么要事,会比这更加紧急呢?
看了看落在后面的侯莫陈悦,脸色虽然焦急,但却踟蹰半晌,并未随众酋长退去,子龙忙跟上两步,问道:“他们这是……”
侯莫陈悦知道子龙想问什么,苦笑一声,说道:“有些事,对我们这样层次的人,或许是灭顶之灾,但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个机会,你难道不明白?”
子龙是真的不明白,虽然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但他也只能想到这是自己乘势翻身的机会而已,日后再不会有人提起子龙便言汉奴,仅此而已。
若是得天时相佑,或许能做个小官,发点儿小财,然后有了身份地位和财势,就能有了娶如双的资格,这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已。
这些部落酋长,本来就是一方领袖,他们还能稀罕做什么小官,发什么小财?
看着子龙懵懵懂懂的样子,侯莫陈悦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就很想提醒他一下,于是喃喃道:“战乱不光百姓受灾,各部族也可能要面临势力洗牌,这你该懂了吧!”
说完,不理忽然恍悟的子龙,侯莫陈悦也急忙出府,虽然他的家族不算什么大族,但乱世之中,浑水摸鱼,也没准儿可能抓住什么机会,光宗耀祖呢!
子龙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天真了,他只想到了战事一起,百姓遭殃,却没想到,或许很多人都在等着战争搅乱局势,从中涡旋,攫取利益。
战争,对百姓来说,是场灾难,对上位者来说,或许只是一场利益博弈的游戏而已。
摇了摇头,子龙忽然对自己在这乱世谋生的初心产生了一丝怀疑,转过身来,朝府内慢慢走去。
正这时,忽听身后人声又起,脚步声急骤。
扭头去看,却见众酋长竟去而复返,一时难明其意。
来的近了,却见众酋长簇拥着一名神色疲惫的小兵,小兵似乎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在众人拥簇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他,你朝他说吧!”
酋长中一人,指着子龙,对小兵说道,让子龙疑惑更甚。
却见小兵扑身拜倒,从怀中抽出一个布袋,从布袋中抽出一张丝绢,高声说道:“宫中文书,请费连勃首领过目。”
子龙经侯莫陈悦指点,再听“宫中文书”四字,已然明白众酋长来意,看来他们是看到驿马来府,想界之了解下朝廷现在的形势。
但子龙同时也很疑惑,为何不是公函,而是宫中文书呢?
想及此,不由对书函中的内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但看着一众人等,似乎比自己还要焦急,子龙想到侯莫陈悦的话,不由又有些意兴阑珊。
这些东西,又关他一个平民什么事呢?
宫中也好,朝廷也罢,六镇风暴也好,柔然来侵也罢,这些事情,貌似都是有些人故意为之,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不想百姓死活。
这样的事,让他想起来有些恶心,虽然子龙也有些功利心,但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没想过,为了一己私欲,害得那么多人遭池鱼之殃。
贾思勰将子龙的表情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不明白为何他忽然变得意志消沉,但多少感觉子龙此时心情似乎不好。
于是,代子龙接过书函,看着仍跪在地上不起的小兵,忽然一愣,不懂为何他任务已经完成,为何还要跪地不起。
幸好,比子龙还着急的人,大有人在,部落酋长中出来一人,随手扔了几十无助给那小兵,小兵接到赏,欢天喜地拜了两拜,转身去了。
贾思勰这才明白其中因由,不由有些嗤之以鼻。
也不计较,展开丝绢略略读过,神色间忽然一喜,将丝绢塞进子龙手中,子龙看了两眼,依然意兴阑珊。
随手将丝绢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却听身后几个声音,异口同声道:“到底什么内容,也不说下吗?”
第八十二章 杨忠
子龙回头看了眼众酋长,忽然轻蔑一笑。
却不说话,径直转身去了,牛一郎见了,急忙跟上。
众酋长见子龙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不免有些恼怒,但见另一个知情者贾思勰还在,于是又一窝蜂将贾思勰围了起来。
贾思勰看了众酋长那副样子,笑意浓浓,心中乐不可支,面上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让一众人等,不由捉急。
且不提贾思勰代子龙调。戏众酋长,单说子龙回到首领府后园,看着眼前奢华的园景,仿佛看到了无数白骨堆积成山,不尽鲜血流积聚成池。
这些人,难道真的不管无辜平民的死活吗?
牛一郎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多少能猜到子龙的一点儿心思,他毕竟与子龙接触时间更长些。
轻轻走到子龙身后,拍了拍子龙肩膀,说道:“不要想太多,有时候我也会想,这里根本不是我们的天地,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玩儿的游戏。”
子龙回头看了看道破他心事的牛一郎,疑惑道:“但是他们就不会想想,若城破了,他们也一样遭殃吗?战事起,他们也极有可能成为无人收敛的路边枯骨啊?”
牛一郎挤出一丝笑意,看着满脸悲愤的子龙,喃喃道:“可是他们现在还活着,兄弟,哥哥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伏牛岭或许更适合你!”
子龙听得出,牛一郎的话里,安慰的成分有之,但更多的是对子龙驰援土城行径的不解。
子龙无奈地点了点头,神情更加凝重,牛一郎似乎不忍心看子龙如此消沉,想说些什么来让他恢复些活力。
但找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口拙,忽然想到昨夜奴隶营一行,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