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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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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都明白了!聂星逸是为了报复她!她为楚环的死出头,她逼他处置了丁久彻父,她在金城的寝宫里与聂星痕密谈……这桩桩件件,都触及了他的逆鳞!

因为她不屑于向他认错,她不来明丹姝那一套,他便把对她的不满、对她的一腔怒火,尽数迁怒在了楚王身上!

那她此时此刻的一腔怒火,又要对谁发泄?!

“还有,父王堕马之后,马夫才发现,有一个马蹄松动了……”楚琮见微浓一直闭着双眸,还以为她是不忍再听,忿忿又道:“马夫是从楚国跟来的,绝不会生出不轨之心,当天夜里,他便因自责触柱而亡。”

微浓猛然睁开双眸:“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楚琮没有妄加揣测,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考量:“聂星逸初初继位,不应该大开杀戒,即便要开,也不应拿我父王开刀。因此我不敢断定这是意外还是人为,我只是对你说出事实罢了。”

事实?事实就是马蹄松动!微浓几乎恨得浑身颤抖起来,她双眸中蕴藏着滔天的杀意,唯有强行克制,才不至于在楚琮面前失态!

聂星逸!你这个龌龊的、可憎的、心胸狭隘的人渣!

“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她郑重地、一字一顿地给出承诺。

楚琮见她神色凛然,满目赤红,反而担忧起来:“你要怎么给个交代?你……”

他踟蹰片刻,语无伦次的劝道:“王兄临走前……不,呃……我是说他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为他寻仇,也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牵扯。他说……希望你远离宫廷。”

第98章峨眉重现(一)

然而此时此刻,微浓根本听不进去楚琮的任何话语,她的眸光直直落在虚空之中,看似无神,实则充满了执拗的坚定。

楚琮见状有些不安,忙又道:“你……王兄既然这么说了,你便不要过问了。既然都改嫁了,你……你……”

他明明是惊怒交织,但毕竟年纪尚浅,无论如何都表达不出心里的意思。最后性一跺脚,亟亟道:“你已不再是我们楚氏的媳妇了,以后……我们楚宗室是死是活,你都没资格再管了!”

微浓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改变主意,反而凄切地笑了出来:“楚璃事事为我考虑,临终也不忘我的安危……我怎能负他?”

听闻此言,楚琮再次流露出那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欲言又止。

微浓的泪珠已沾染在了长睫之上,明眸隐隐泛着水光,而她偏偏笑意不改,只不过声音略有一丝哽咽:“楚琮,好好活着,不要让你父王失望。而我也……绝不再让你们失望!”

“你这话什么意思?”楚珩听得隐隐心惊。

“如你所言,我也没什么意思。”微浓没多解释一个字,迅速朝他敛衽告辞,离开永安侯府。

回到燕王宫之后,微浓猜测,聂星逸的人必定已在凤朝宫等着向她问罪。因此她根本没有回去,而是直奔尚宫局。

她想把大婚那日,聂星痕送的峨眉刺找出来。

可没想到去了尚宫局司薄房,她却碰了个钉。

“启禀王后娘娘,宫内所有珍均是登记在册,若无凤印,奴婢不敢将峨眉刺交给您。”尚宫局的司薄主管廪赐之事,见微浓沉着脸色来取峨眉刺,还穿着一身素白丧服,便感到大事不妙,只好将宫规搬出来当借口。

微浓闻言,冷凝着声音道:“凤印如今在明淑妃手中。怎么?本宫大婚之日收的贺礼,还要问过明淑妃才能取?那你去问问她,看她给不给?”

司薄连忙跪地请罪:“奴婢不敢。但宫有宫规……”

“宫规?”微浓嗤笑:“若是明淑妃与魏昭仪来取物,是不是就没有宫规了?你们以为本宫失了势,便能任意欺瞒了?”

微浓说着又冷哼一声,自行抱起装有峨眉刺的锦盒,从司薄面前走了过去……

她刚一回到凤朝宫,果不其然,便瞧见了聂星逸的几个贴身侍卫。侍卫们见她回来,齐齐迎上去,跪地请道:“启禀王后娘娘,王上宣您去龙乾宫。”

“正好,本宫也有事找王上。”微浓抱着锦盒,看似平静地说道:“待本宫换件衣裳。”

几个侍卫见她一身白色丧服,也觉得晦气,便道:“臣等在此恭候。”

微浓没再多言,径直迈入寝殿。她将一头丰盈漆黑的长发绑紧成一个发髻,看着寝殿里一套套繁复华丽的宫装,无言冷嘲。满目的袆衣、鞠衣各式各样,将她塑造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燕国王后,但她知道,她内心并不认同这个称号。

换了一身紧袖紧腿的大红色马术服,外头便响起了禀报声,道是明丹姝过来探望。微浓知道,明丹姝是来找茬的,但她根本不觉得害怕,整了整袖口,走出寝殿隔着珠帘往外看。

许久不见,明丹姝过得越发滋润了,华服浓妆,美艳动人,满身珠翠昭示了她凌人的盛气,那是一种过分的骄傲,或者可以称之为“恃宠而骄”。此刻她就坐在海棠梨木雕花座椅之上,双手拢于袖中,高贵的头颅矜持地抬起,毫无觐见王后的自觉。

微浓撩起珠帘走了出去,明丹姝便起身款款行礼,看似恭谨实则不然:“臣妾见过王后娘娘。”

微浓没有心情敷衍她:“明淑妃真是稀客。有事吗?”

明丹姝笑得娇媚:“承蒙王上与您抬爱,让臣妾暂时管着凤印。可既然管了,总得守着规矩办事。您今日无故私自出宫,又擅自取了司薄房登记在册的物什,臣妾只得秉公办事,过来问问缘由。”

“明淑妃说错话了。本宫并非‘无故’出宫,而是去祭拜永安侯;本宫也不是‘擅自’取走峨眉刺,取物之时本宫已对司薄说了,让她去问问淑妃的意见。”微浓刻意停顿,看向明丹姝:“看来,她动作够快的。”

明丹姝笑意不变:“王后娘娘,您别让臣妾难做。”

微浓实在不愿与明丹姝浪费时间,遂笑:“这天底下还有事情会让淑妃‘难做’?你连杀兄仇人都可以摇尾乞怜再次邀宠,还有什么事情会觉得为难?”

一击即中。

明丹姝瞬间掉了脸色,感到一阵羞辱与难堪。

微浓却不再看她,敛去笑意:“擅自出宫之事,本宫正要去向王上解释,淑妃可要一起去吗?”

“还有,”不等明丹姝反应,微浓又道,“本宫去司薄房取回的,是本宫与王上的新婚贺礼。敬侯送的,淑妃还有兴趣讨回吗?”

这最后半句话显然暗藏深意,明丹姝冷笑一声,勉强敛衽道:“臣妾就算掌着凤印,也不敢逾矩。既然您打算去向王上解释,臣妾就不多问了。”

微浓抬了抬脖颈,看她一眼:“好好拿着你的凤印,也许过不了几天,你真的就是王后了。”

言罢,微浓连逐客令都没下,转身回了寝殿。她是有些等不及了,趁着这股火气未消,她要一鼓作气!

桌案上的锦盒之中,峨眉刺久违的璀璨光华冲入眼眸,竟略微显得有些刺目。但幸好,她对它并不算生疏。握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那种熟悉、默契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知道,这才是她最称手的兵器,更甚于惊鸿剑。

她就握着这双峨眉刺,走出了寝殿,明丹姝已经离开了,她便径直走了出去,对侍卫们道:“走吧!”

侍卫们见她换了身马术服,又拿着一双峨眉刺,心下迟疑着没有多问。直至一行人走到龙乾宫宫门之外,其中一人才礼道:“王后娘娘,面圣不得携带兵器。”

“这是兵器吗?”微浓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本宫与王上成婚那日,敬侯殿下送来的贺礼。前几日,王上一直念叨着要找出来,今日本宫特意送来供王上把玩,怎么,不可以?”

这番话听起来毫无疏漏之处,微浓气势又足,看似十分可信。然而他们毕竟是聂星逸的贴身侍卫,也没有那么容易唬弄,领头的侍卫便道:“王后娘娘恕罪,卑职须得去向王上禀报。”

微浓淡淡一笑:“去吧!”她自信,聂星逸必定会让她将峨眉刺带进去。

不出她所料,那侍卫进去一会儿,出来之后立刻转变了态,连连朝她赔罪,又道:“娘娘,王上有请。”

微浓没再多言,抬步入内。

魏连翩居然也在。

细算时日,她的身孕也该五个月了,从前那纤细的身段终于丰盈圆润起来,腹部高高隆起,唯独那张巴掌大的瓜脸一如从前,令人又怜又爱。

“臣妾见过王后娘娘。”魏连翩率先行礼。

“魏昭仪有孕在身,这些虚礼能免则免吧!”微浓与她客套了一句

,这才慢悠悠地看向聂星逸:“见过王上。”

聂星逸从她踏入龙乾宫开始,俊颜便是微沉,目光落在她的装束和一双峨眉刺上,更是冷如寒冰,反而笑问:“王后方才就是这身打扮去祭奠永安侯的?”

“不是。”微浓无意识地转了转峨眉刺:“臣妾这身装扮,是专程为了王上。”

“哦?”聂星逸凤目微眯。

“您不是一直想看臣妾使一次峨眉刺吗?不知您今日可有兴致?”微浓似笑非笑。

聂星逸目中疑惑更盛:“你想与孤切磋?”

“正是。”微浓继续笑言:“倘若臣妾赢了王上,还望您不要追究臣妾擅自出宫之罪。”

“你也知道自己犯了罪?”聂星逸冷哼一声,抬手揽住魏连翩的腰肢,唇畔随即勾起一丝戏谑:“既然知道错了,还敢嚷着与孤比试?不如你来段峨眉刺舞之类的,若是魏昭仪喜欢看,孤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如何?”

这真是莫大的侮辱!魏连翩听了这话,都觉得聂星逸实在过分了!这与御前献舞有什么区别!这是教坊舞姬该做的事,怎能让堂堂王后来做!

退一万步而言,若是夫妻两人的闺房之趣也就罢了,偏偏还让她这个昭仪在旁观赏,岂不是故意让王后难堪么!而且,聂星逸语中的轻蔑之意实在明显了!

如此一想,魏连翩猜测微浓必定会恼羞成怒,便也做好了安抚劝和的准备。岂料,微浓只是随意地一笑,浑不在意地道了句:“好。”

这下,聂星逸反倒不高兴了。他原本是想要激怒微浓,对方却没有丝毫难堪之意,反而“欣然”接受他的折辱,这令他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这边厢微浓仿佛浑然未觉,施施然走到殿中央,还不忘整了整袖口。然后,她轻飘飘地扫了魏连翩一眼,看似随意,又像警告与示威。

至少,聂星逸是如此认为的,他便再次收拢双手,性将魏连翩环入怀中,以示亲昵。

但不知为何,魏连翩总觉得微浓这一眼之中,似含有千言万语莫可名状,令她忍不住感到心惊胆颤。出于女人的直觉,也出于对微浓的了解,她红着脸挣脱开聂星逸的怀抱,故作羞涩地表示了抗拒,往聂星逸旁边站了一站。

聂星逸心情愉悦地笑了笑,看向微浓:“王后还等什么,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飞来,聂星逸躲避不及,只听“叮”的一声,伴随着头顶刺痛和一缕断发,他的金冠已被峨眉刺打了下来。

第99章峨眉重现(二)

“青城!”情急之下,聂星逸喊出了微浓从前的封号,携裹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愤怒。

然而下一刻,一道绿光再次朝着他的面门飞来,他向右一躲,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这一推,使他成功躲开了致命一击,唯独左颊**辣地擦痛,是那支“青鸾”与他擦面而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朱色殿墙之上。

聂星逸见状异常惊怒,拾起桌上的砚台便往微浓身上砸去。奈何对方早有准备,轻盈地一跃而起,轻轻松松躲过一劫。

聂星逸披头散发地瞪着微浓,一句“来人”已到口边,却被魏连翩抢先一步按住手臂:“王上!不可!”

聂星逸本欲狠狠甩开她,劲头用到一半,突然想起她是有孕之人,忙又卸下力道。可饶是如此,魏连翩还是被推得趔趄两步,重重落座在了椅上。

“王上!不能唤人!”魏连翩不顾自己的身,急切劝道:“一旦被后知晓,这是死罪!”

聂星逸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拍着桌案大喝:“来人!来人!”

侍卫们立刻破门而入,瞧见聂星逸披头散发地站在丹墀下,面颊带伤,长发被削,金冠滚落,神色狼狈。他身后的墙上还钉着一支绿色的峨眉刺,而另一支红色的,正跌落在他脚边。

王后暮微浓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额上沁出的香汗与呼吸的混乱,无不昭示着方才她做了什么。更何况,所有侍卫都亲眼看到,她带着那双峨眉刺进了龙乾宫。

谋杀王上的罪名算是板上钉钉了!侍卫们大惊之下,却无一人敢上前押解微浓。也许是因为她王后的身份,也许是因为她不可亵渎的傲然之色,虽然,那容颜上还带着未散的杀意。

聂星逸愤怒地与微浓对视,心底凉意骤涌:“你发什么疯?!”

“你说呢?”微浓冷笑,眸光猝寒。

聂星逸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转念想起她刚从永安侯府回来,即刻喝问:“是楚琮在挑拨?还是聂星痕?”

微浓却不应他,转而看向魏连翩,面上带着几许隐晦的斥责。

众目睽睽之下,魏连翩也不敢给她使眼色,只能哀求地看向聂星逸:“王上!王后代您去祭悼永安侯,难道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您知道的,宫里头……以前有过……”

聂星逸明白魏连翩话中的意思,盯着微浓看了半晌,才终于冷静些许,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孤做寿在即,宁国会派贺使前来。待此事了结,孤再与你清算!”

言罢,他缓缓阖上双眸,沉声命道:“王后巫蛊附身乃至精神失常,暂于凤朝宫内将养。着大理寺彻查此案,日内,必须查出施蛊之人!”

“是!”侍卫们不敢耽搁,连忙钳制住微浓,欲将她带出龙乾宫。微浓则一直盯着魏连翩,那目光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救聂星逸?

魏连翩不敢回看过去,一直垂眸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直至微浓被带走,她才用绢帕去擦拭聂星痕面颊上的伤口:“王上,您流血了,臣妾命人去传御医。”

聂星逸余怒未消,摆手阻止她,暴躁地拂落一桌笔墨纸砚,对进来服侍的宫人喝斥:“都滚出去!滚出去!”

“王上……”魏连翩盈盈垂泪:“您别这样……王后她,定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聂星逸一下瘫坐在龙椅之上,胸前不断起伏克制,半晌,他才抬手为魏连翩拭去泪痕:“方才是你推了孤一把,孤才能逃过一劫。”

魏连翩抽噎着道:“臣妾本想以身相救,又顾念着腹中孩儿,情急之下只得出此下策,还望王上莫要怪罪。”

“怎会?你做得很好。”聂星逸目中浮起怜爱之意,抚弄着她的脸颊,苦笑着摇头:“我早就知道,我早该杀了她!我早就知道……翩翩,你说我该怎么做?”

“王上,”魏连翩连忙劝道,“王后娘娘对您心结未解,又是个执拗的性,很容易便走入死胡同。您若不嫌臣妾嘴笨,臣妾愿去劝劝王后,为您分忧。”

“还有什么好劝的。”聂星逸像是真正死了心,缓缓自嘲:“从前我多番回护,剖心相待,却换来她一腔怨愤。如今,她竟要杀我!”

聂星逸指着地上的峨眉刺,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妻,我的王后,她竟然要杀我!谁都比不上楚璃!谁都比不上!”

魏连翩从中依稀听出一段秘辛,又自知不能多问,连忙再道:“王后娘娘对您的误解深,未免矛盾激化,您暂时不要迁怒旁人为好。臣妾自问与她处得不错,您就让臣妾去试试吧!也许,臣妾能解开她的心结呢!”

“我怕她会伤了你和孩。”聂星逸执意不肯。

魏连翩连连摇头:“不会的!臣妾只去见王后娘娘这一次,如若她真的……咱们再想别的法。您才刚登基,无论怎么看,都不应重责王后娘娘!”

她这番话一出口,聂星逸就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目色复杂:“我从前怎么不晓得,你还有这个才能?你和王后……我怎么突然都不认识了?”

魏连翩心里“咯噔”一声,忙解释道:“您这么说,臣妾可要伤心了。也许……是腹中孩儿给臣妾开了灵台之光吧!”

“翩翩,你真是我的福星。”聂星逸抬手抚摸上魏连翩圆润的小腹,无比感叹:“若是有朝一日,你也像王后这般待我,我一定无法接受。”

魏连翩勉强笑了笑:“王上多虑了……快传御医吧!”

*****

两个时辰后,魏连翩来到凤朝宫。

不同于上次禁足东宫的外严内松,这一次,凤朝宫内外都布满了禁卫军。就连魏连翩前来探视,也得过了重重关卡才能入内。看来聂星逸是真得伤了心,也是真得铁了心。

偏殿里空无一人,外头却围得像铁桶一样,真正是个华丽的囚笼。微浓连衣裳都没换,仍旧是那身火红颜色的马术服。她靠在偏殿的榻上,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是算准了魏连翩会来,直接问道:“为何要救他?”

魏连翩叹了口气:“妾身不是救他,而是救您。一旦您刺中王上要害,无论他是生是死,赫连璧月都不会放过您的。得不偿失,不是吗?”

“我愿以命抵命。”微浓冷硬地回绝了她的好意。

“您愿意,但敬侯殿下不会愿意。”魏连翩解释道:“妾身说过了,殿下及二公万事以您的安全为上。倘若方才您真得刺中王上,想必殿下都还没得到消息,您已被赫连璧月发落了。”

她见微浓没有回应,忙又低声说道:“您冲动了!这种事情,自有男人们代劳,您何苦摊上自己!”

“你不懂。”微浓面上流露出视死如归之意:“自己在乎的人如同蝼蚁一样,被他捏在手中肆意欺凌毁灭……那种感觉你没经历过。我若再不动手,也许,他们就会死光了。”

“您可以换一种法,未必用这般强硬的手段啊!”魏连翩想了想:“譬如明淑妃,她……”

“像她那样争取恩宠?我做不到。”微浓一言回绝,终于抬眸看向魏连翩:“而且你看,明丹姝如此委屈自己,她的家族还是倒了。从此之后,她只能依附于聂星逸这个仇人,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她有她的难处……”魏连翩犹疑片刻,又道:“总而言之,这次王上把事情压了下来,算在了巫蛊之术上。不出日,大理寺便会结案,您以后……还是莫要冲动为之了。”

“不是冲动。”微浓平静地道:“我想了很久,我早就该死了,活着不过是想守护一些人。既然守护不了,那我性杀了刽手,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那您是否想过,您这样做,会给别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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