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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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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早有侍卫牵马等候。  云辰牵过缰绳递给微浓:“我已派人通知连庸,他在南城门外等你,侍卫会带你去找他!”  此时微浓已经彻彻底底地冷静下来,摆脱了那些疯狂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她问了一句:“楚琮怎么了?”  云辰瞬间黯然:“楚地起义,他与义军产生了冲突,被打成重伤。”  “起义不是你做的吗?”微浓反问。  “并不是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云辰默然一瞬:“好比他的死。”  微浓没再多言,沉默地伸出手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直到这时,她才看到马上挂着两个包裹:小的那个放着干粮,大的里面是衣裳、银票、通关文牒,还有她的伤药。  看到这些东西,微浓心头一阵酸楚,想起方才种种言行,终是忍不住道:“做到这一步,我们都算仁至义尽……谁也不必对不起谁。”  云辰寥寥一笑,不知作何感想,又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扁平的布包,抬手递给马上的微浓:“时间匆忙,我没找到峨眉刺,这里面是二十把飞刀,供你防身。”  微浓大闹一场,几乎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可看到他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她接过飞刀放入怀中,双手握紧缰绳,这才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这些年你忙着复国,我不知道你回过楚地几次,若有机会……希望你能回去看看。”  微浓话到此处,已经略有哽咽,她缓了缓气息,最后与他道别:“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否则就是敌人。”  话音落下,她没再给云辰说话的机会,狠狠扬鞭而起。骏马长嘶一声,扬蹄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和一段无可回头的过去……

第339章:造化弄人(四)

十日后,微浓快马加鞭抵达幽州府。连庸因年纪老迈,受不起颠簸,慢了她几日脚程。  这一路上,微浓刻意打听过,事实果然如云辰所说,燕宁已经暂时停战,但停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聂星痕与祁湛是生是死,并无任何风声传出。这又给了微浓一丝希望。  幽州府仍旧由燕军接管,而且出入盘查格外森严,城外排起长长的队伍,皆是开战前逃难离开幽州的百姓,如今听到了停战消息之后又匆忙返回。  微浓放眼望去,这队伍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如此等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盘查完毕,或许这一耽搁就是两三天的工夫。她实在等不及了,只好跃出队伍,打马走到城门口,向守城士兵自报身份:“本宫乃烟岚郡主,即刻放行。”  几个守城的燕军都听说过烟岚郡主的威仪与事迹,可谁也没见到过其真容,上下扫了一眼微浓风尘仆仆的面容,疑惑道:“烟岚郡主在幽州府一战中下落不明,燕军人人皆知,怎么这时候突然跑回来了?”  “不会是假冒的吧?”另有一人也是疑惑。  “你们带本宫去燕军大营,自有将士能识别真伪。”微浓神色不变。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把你的通关文牒拿出来瞧瞧。”  这通关文牒之中并不是她的真名,若是真名,恐怕她这一路早就被截去宁王宫了。为了自己的清誉和燕军的威望,她又不能说自己是被宁军掳走了,想了想,只能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幽州府一战中,本宫受伤坠河,被河水冲刷到演州下游,为当地百姓所救。本宫怕走漏身份,便起了个假名字,这通关文牒上并不是本宫真实姓名,看也无用。”  守城的士兵们一听此言,疑虑更重。  微浓立即重申:“你们只需将我送去燕军大营,自有人会认得本宫的身份。届时,本宫重重有赏。”  话虽如此,可值守期间谁敢擅自离岗?尤其是燕宁开战以来,坑蒙拐骗之事层出不穷,三天两头就有富户走失女儿被人冒认之类的消息传出来,将士们都见得太多听得太多。  再者如今是关键时期,燕军中人人都晓得,摄政王聂星痕已经久不露面,镇国侯臣远又不在幽州,军中谣言纷传乱成一团,谁能做主认下这个烟岚郡主?万一是个细作又如何是好?  守城的士兵们谁都不愿冒这个风险,便对微浓冷言冷语地拒道:“国有国法、军有军令,你这姑娘自称烟岚郡主,却无证据,我们都不能信。看你年纪轻轻就不追究了,快走快走!”  微浓急了,正欲辩解一句,却见两个士兵匆匆忙忙骑马跑了过来,对士兵们出示令牌,命道:“我乃镇国侯麾下先锋军,奉镇国侯之命前来传令,即刻起停止出入城盘查!分散人群!镇国侯亲率先锋大军回城,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镇国侯回来啦!”所有听到消息的将士们都振奋起来,连忙停下盘查,开始疏散通道。  微浓这一路上早就听说明尘远率军去楚地平乱的消息了!此刻听说明尘远能赶回来,她亦是心中大喜,只可惜前来传话的两个士兵见了她都无甚反应,显然也不认得她。微浓灵机一动,立即对那守城士兵道:“让本宫留在这儿!镇国侯定能认出本宫!”  士兵们本欲再行拒绝,却见微浓已经敛去喜色,那股子威严劲儿又透了出来:“你们怕什么,本宫若敢冒认,这么多人还能饶得过我?想清楚了,我若身份是真,你们都是立功之人。”  最后那句话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几个士兵互相商量了一阵子,见微浓英气逼人、口气又大,方才听说镇国侯回城时的喜色也不像作假,这才终于一咬牙,下了决心:“好吧,你就留在这儿等镇国侯回城吧!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有半句虚言……”  “任你们处置!”微浓立即接话。  几个士兵都没再说话了,也无暇说话,全体守城将士纷纷出动,开始疏散出入城的百姓。接班的一队兵马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提前过来帮忙,将出入城的百姓们有序分散。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方才还喧闹哄乱的人群,好像是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远处传来重重的马蹄之声,整个城门似乎都跟着震动起来,微浓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响,一听这声音便知至少有一万人马要进城了。  不多时,一千人的开路先锋出现在视线之中,所到之处人群们都不自觉地朝后退去,这些人迅速排开形成两道人墙,把等着进城的百姓拦在人墙之外。  马匹的嘶鸣先于一切传到微浓耳朵里,紧接着是迅速有力的马蹄声,最后,才是明尘远一袭缨盔,率领大军御马飞奔而来。他似乎很着急,临近城门坐骑还没有减速之意,这让微浓的心一瞬间狠狠揪起。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也许是明尘远有什么紧急军务。可她也明白,若不是燕军大营中真出了事,远在楚地平乱的镇国侯绝不会如此匆忙地赶路回来,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提前放出!  果然,有人同她想法一致,几个士兵在她旁边低声嘀咕:“镇国侯怎么突然率军回来了?该不会是殿下真出什么事了吧?”  “谁知道呢!突然就说停战,也不说让咱们班师回朝,大家都懵着呢!”  “我听说九月十九那天晚上,好像宁军来突袭了,也不知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我也听说了,宁军弄死了咱们好多战马啊!不过据说那些人都被抓住了,摄政王并无大碍啊!”  微浓听到此处,终于恼了,忍不住怒斥:“谁让你们妄传流言?!”  几个士兵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微浓,只见她目露厉色,气势逼人,真得像是燕军之中人人传颂的火凤凰,在幽州城门外铁血一战。  然而微浓已无暇再斥责他们,因为明尘远坐骑的马蹄声已经离她很近了,仿佛就在耳边。微浓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人影,直至他减速进城,她突然纵身一跃跳出人群,拦在了城门中央。  明尘远大吃一惊,连忙勒紧缰绳喝停坐骑,饶是如此,那马匹距离微浓也紧紧只有一两寸的距离,异常惊险。明尘远心头怒火大起,一鞭子狠狠甩了下去,幸而微浓翻了个跟头轻巧躲过。  “侯爷!我是微浓!”就在明尘远喝命捉人之时,微浓抢先说道。  明尘远定睛一看,拦马之人果然是微浓,他立刻跳下马背,面露喜色:“郡主,你怎么在此?”  “说来话长,”微浓亟亟说道,“快带我回燕军大营!”  这才是正事!明尘远当即指着一个副官,命道:“快把你的马给郡主!”  那副将一个字都不敢多问,立刻领命下马,把缰绳递给微浓。微浓随即上马,对那副将撂下一句:“我的马枣红色,在城外东侧的大树旁!”  言罢一甩马鞭,与明尘远并肩驰骋进入幽州城。两人飞快往燕军大营方向而去,微浓一边策马一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辰说他死了?”  明尘远没答,只道:“我也是收到简风和冀先生的信才赶回来的,具体情况尚未确定。”  “信上怎么说?”微浓忙问。  “殿下可能……凶多吉少。”  一阵初冬的冷风吹来,旋即将马匹上颠簸的话语声吹散。微浓像是听清楚了,又像是没听清,她什么都没再问,只狠狠扬鞭策马,唯恐自己回来得太迟。  *****  燕军大营,冀凤致与简风此时均已得到消息,纷纷等在营外。见到明尘远与微浓一并策马回来,冀凤致还好,简风当即就流下眼泪,却碍于将士们在场,不好多说。  微浓下马,一看简风的表情便知事情不妙,话还没问出口,冀凤致已先一步说道:“去了主帐再说。”  聂星痕帐外布置了迷阵,只有他最亲信的侍卫才知道阵法的出入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暂时挡住了心怀不轨的打探,也防止了消息外泄。四人一并穿越迷阵,来到主帐之外,简风再也憋不住了,霎时间嚎啕大哭起来:“郡主……郡主……你回来得太晚了啊!”  一句话,像是万箭齐发,微浓的心刹那间被戳得千疮百孔。她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彷如山河崩塌、社稷倾颓、天地翻覆!  “不,我不相信!”微浓一个箭步跑入主帐之内,然而入眼所见,却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色,还有,正中停放的一副巨大棺椁。  冀凤致和明尘远唯恐她想不开,连忙赶了进来,前者痛声说道:“微浓,他真的尽力了。”  “我不相信,让我看看!”微浓疯狂奔至棺椁前,双手死死握紧棺盖,想要拼尽全力推开:“当年楚璃的死,我都没有看到尸体。这一次没看到他的人,我绝对不信!”

第340章:天命难违(一)44000票加更

“当年楚璃的死,我都没有看到尸体。这一次没看到他的人,我绝对不信!”微浓使劲想要推开棺盖,奈何这具棺椁太沉,她怎么推都推不动。  明尘远亦是大声说道:“郡主说得没错!没看到殿下的尸身,我也不会相信!”  他言罢也是上前几步,双手按在棺盖之上,想与微浓合力推开。“嗡嗡”的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棺盖被徐徐推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令微浓一阵恍惚。  她纵身跃上棺盖之上,埋头朝棺材里看,只见一个身穿银光铠甲、头戴缨盔的年轻男子躺在其中,永远地阖上了双眼。他很瘦,脸色很苍白,颧骨深深凸显,英挺的鼻梁上方眉目微微蹙起,似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微浓不自觉地伸手进去,抚上他的脸颊,可那还能称之为脸颊的地方,早已被体内的蛊毒损毁,肌肤不再饱满,不再光滑,硬得硌手。  唯有胡渣一如从前,刺着她的掌心,也刺痛了她的心。  微浓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她抚摸着他下颌上的胡渣,绽开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放轻声音对他问道:“聂星痕,我回来了,你是睡着了吗?嗯?”  四下死一样的沉寂,这一问,注定无人回答。  而她丝毫不感到灰心,改为轻轻拍着聂星痕的头盔,将头埋得更低,似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我知道你在戏弄我,我知道……你起来!”  这一幕,明尘远不忍再看,不由别过头去浑身耸动,无声低泣。  简风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泪流不止:“郡主!”  唯有冀凤致依旧冷静,作势要上前劝阻她:“微浓,够了,他已经走了。”  “不!他没有!”微浓忽然崩溃大喊:“你看他的身体都没有腐烂!他怎么可能死了!他没有!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他在等我!”  “微浓!他已经死了!”冀凤致根本拉不住她,还是简风上前按住她的手脚,两人硬生生将她从棺盖上拖了下来。  微浓死死抓着棺椁边缘,疯了似地挣扎:“他没有!他没死!放开我!他没死!”  “他死了!”冀凤致怒喝一声,扳着微浓的肩膀朝她大喊:“他已经死了!尸身不腐,是军医从你那些医书上找到了秘法,在他的伤口里放了奇药!”  微浓怔然一瞬,又立即挣扎起来,她的头发散了,她的衣裳被扯破,可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手脚并用再次爬到棺椁旁,死死扒着棺沿:“不可能!他哪里有伤口?他身上哪里有伤口?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解聂星痕的盔甲,却被冀凤致再次拦下:“摄政王的尸身是简风亲自整理的!穿盔甲是他的遗愿,他已经撑不起衣裳了……你尊重他吧!”  简风也紧紧拦住微浓的双手,痛哭劝道:“殿下一生戎马,以盔甲入棺最合适不过,您就留下他的英武威仪吧!”  “遗愿……”这两个字深深刺激到了微浓,她闭上双眸,两行清泪顺势滴落,落在棺椁之中,落在聂星痕的盔甲之上,划出两道细微的水痕,凄美而晶莹。  也许,她不是无法接受他的死,她只是无法接受他死得如此草率,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在庙堂,而是死于一次小小的暗杀,一次狼狈的袭击。  也许,她只是无法接受他默然地远去,没有握着她的手,没有告诉她一声,而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背着她悄悄离开。  于是,他也永远看不到她为他流的泪,为他疯狂地呐喊挽留,他看不到她的后悔与悲伤,看不到她的留恋、她的痛不欲生。  蹉跎了这么多年,消耗了这么多感情,等了这么久,他终究没等到她亲口承诺的一句话,没等到为她披上嫁衣,没等到与她执手偕老。  微浓伸出手指探入棺中,轻轻擦掉铠甲上的一丝丝水痕,强忍泪意:“他……有什么话留给我?”  “有。”冀凤致已经不忍出口:“摄政王让你别再管燕国,远离是非……他临终前一直握着我的手……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都明白,可我不明白,”微浓摩挲着棺中人的铠甲,哽咽垂泪,“聂星痕,你食言了。”  聂星痕,你食言了!答应我的事,你一件都没有做到!你的雄图壮志、你的感情归属、你该赎的罪过,全都没有完成!你是个骗子!  微浓再次抚摸棺中之人的下颌,最后一次感受那密密麻麻的胡渣,就像是她心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将额头抵着棺椁的边沿,轻声如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但我知道你尽力了……余下的事,交给我。你安息吧。”  她早已对他承诺过了,如果不是他来完成统一,她会终身不嫁,以此回报。泪水是流不完的,思念是数不尽的,眼下还有比这一切都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去决断!  他的未竟之志,她要替他完成;他的血海深仇,她会彻查到底;他没走完的人生路,她替他走完!  用不了太久,等她了却这一切,她会用余生的时间去流泪、去思念、去追忆、去诉说——他和他,未完成的故事。  想到此处,微浓缓缓直起腰身,对明尘远道:“请侯爷来帮我一把,一齐为他盖棺。”  明尘远阔步上前,无比悲痛地看了一眼棺椁里躺着的人,与微浓各执棺盖一侧,使力阖上。  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从遥远的时光尽头传来的叹息,一声一声低回鸣响。所有的帝王将相、市井布衣,都跳不出逃不开人生的这一刻。  生老病死,天道轮回,亘古不变。  棺盖终于严丝密缝的阖上,掩盖掉微浓最熟悉的那张面容,她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冷冷问道:“当日夜里究竟是什么情形?详细说给我听。”  简风看了冀凤致一眼,才将当天晚上祁湛带人突袭之事如实相告,包括他们伪装成洗马兵,在数个马厩里下了巴豆,后来又如何闯进主帐外的迷阵,以及祁湛要求与聂星痕单独密谈之事,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我们都极力反对密谈,是殿下说原湛不会伤他,执意让原湛进帐。我们在外等着,那些杀手也很规矩,原本各自相安无事,可帐内密谈没多久,殿下便开始支撑不住……我们听到原湛在里头喊人,便一股脑儿冲了进去,但是场面太乱,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原湛的人,哪些是我们的人……”  简风说到此处,再次面露悲愤之意:“当时有一个士兵跑得最快,一下子冲过去欲行刺殿下,被原湛阻止。其实……其实凭原湛的功夫是能将他杀死的,可原湛迟疑了一下,那人就趁机再次行刺。原湛来不及阻止,替殿下挡了一剑,可是……可是那把剑太利,刺穿原湛之后还是刺到殿下,正中他腰间旧伤……殿下当时就昏死过去,原湛也当场断了气。”  简风说得语无伦次,但这无碍于微浓的想象,她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当晚的画面,混乱之中,原澈手持龙吟剑冲进这间主帐,一剑刺穿燕宁两名主帅!  纵是燕国第一战神、墨门第一杀手,血肉之躯也抵不过一把龙吟剑。  微浓心头恨意翻涌,头脑发热,可她还是竭力克制,冷静地问:“原澈浑水摸鱼,我们和祁湛都没发现他混进来?”  简风点头:“他和原湛都伪装成洗马兵,而且还易了容,我们以为是同一拨人。”  微浓听到此处,脸色更加冰冷,又问:“后来呢?原澈是如何处置的?”  简风立即回道:“后来我与冀先生商量决定,把原澈和墨门的人都放了。当时殿下性命垂危,我们要顾及消息不能外泄,又要替殿下治伤,根本没法立刻处置他们。您要知道,宁国两个王孙在燕军大营出事,一个遇刺一个被抓,消息只要传出去,宁王极有可能立即宣战。当时殿下已经重伤,军中没有主帅,开战燕军必败!为了封锁殿下重伤的消息,我们只能先把人都放了,毕竟宁王死了孙子,至少他不会立刻开战。”  微浓闻言蹙眉,对这个草率的决定表示不满。若按照她的性子,她定会当场查个水落石出,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简风像是看懂了微浓的意思,又迟疑着解释:“郡主,我当时……当时想着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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