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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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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师父能比徒弟差!”见陈德一幅不以为然模样,吴二十二皱了下眉头,继续低声说道,“他们那边练兵之法都是跟咱们朱都督学的。兵制和武职,也是照虎画猫。怎么可能把第五军和第一军都比了下去。傅友德本事再大,也终究是一个人。而领兵打仗,向来不是主将自己的事情!”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不由得陈至善不点头附和,“然!吴将军说得及是。但傅有德所部兵马,却是从赵总管麾下精挑细选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去年八月就入伍的老兵。咱们这边几支新军训练虽然得法,却终究是六、七月份才刚刚经历了一次扩编。到目前为止还不满四个月,一时间,自然很难分出高下来!”

“那可未必!”闻听此言,吴二十二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动,不再一直盯着正前方。只见他,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跟着的傅有德部,然后又迅速扫了一眼自家队伍,摇着头反驳道:“他们那边的确是老兵居多,但人老,三魂七魄也老。而咱们这边,却是完完全全的新军。从里到外,连带着骨头都是新的。虽然只成军三个多月,也绝不会输给他们!”

“嗯?”陈德被吴二十二云山雾罩的说法弄得有点找不到北,皱着眉头沉吟。

“你别光用眼睛看!”吴二十二横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过来!跟我一样,抬头,挺胸,眼睛只盯着前方。看到天边那朵云彩没有,像是白马般的那朵?对,就盯着那。然后用耳朵听,鼻子闻,用身体去感受。然后你就知道,咱们跟他们,是何等的不同!”

每一句话,都透着不加掩饰的自豪。副指挥使陈德听了,少不得要装模做样配合一番。结果刚把耳朵竖起来,就听道自家队伍中明快的军歌,“革命纪律条条要记清,百姓子弟处处爱百姓,保卫华夏永远向前进,全国百姓拥护又欢迎。。。。”

虽然是整个一支新军,六千五百张嘴在唱,其中还有一半儿是帮忙运送铠甲兵器的辅兵。然而,六千五百多张嘴巴里,发出的却是同样的词句。充塞于的天地之间,令运河两岸的所有嘈杂,都变得单调而又轻微。

只是偶尔顺着风,还能传来几句俚调。是傅有德部随口唱来解乏的,很杂乱,并且略带一点儿凄凉,“五月下田收新麦,收了新麦还旧债。旧债还完仓底空,扛起锄头挖野菜。。。。。”

“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

。。。。。。

“感觉到了么”吴二十二盯着天边的流云,下巴微翘,脊背笔直如旗枪,“不一样,咱们跟他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当初听到革命两个字,我还以为就是造反。革命就是造反,造反就是革命。现在却越来越觉得,都督的用意,恐怕不止这么简单。革命军,咱们是革命军!而他们,他们其实跟蒙元那边的官兵没啥区别!”

第二百零四章圈套

“早就听说朱总管麾下的兵马厉害,只是没想到,居然精锐如斯!”跟在淮安第四军身后不远处,赵君用麾下大将,雄武指挥使李喜喜低声感慨。

他是跟着赵君用一道前往高邮的,会盟结束之后,便被对方留下来辅佐老部下傅友德。虽然这个安排多少有点儿让他感到委屈,但大队人马开拔之后,李喜喜却一天比一天觉得,赵总管的安排无比正确。自己留下得值,如果不留下,永远没有机会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知道真正的精锐是什么模样。

前军都督傅友德却没有接茬,目光只是痴痴地望着第四军的背影,满脸羡慕。直到李喜喜不高兴地拿起马鞭子柄去捅他的护心镜,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来,感慨地说道,“是啊!傅某到了淮安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不得赵总管整日将朱总管和淮安军挂在嘴边上。换了傅某,这次回去之后,恐怕也难以将他们忘掉。”

作为赵君用麾下风头最劲的将领,若说他身上没丝毫傲气,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与淮安军并肩作战的日子越长,傅友德越是骄傲不起来。单论个人武艺,整个淮安军中,恐怕除了胡大海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是他的对手。然而新编的淮安五支大军,随便拉出一支来,都不逊他麾下那五千精锐分毫。

两军交战,可不能光凭着主将的个人勇武。像飞夺高邮城那种战斗,能再一却不可再二。若不是发现守军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像张士诚、李伯升这样的“义兵”又占据了城内防守力量的绝大多数,即便有人再卖力气鼓动,傅友德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险。而同样是攻城略地,淮安军打得却四平八稳,一步步向前推过去,一步步将敌军的抵抗碾压得土崩瓦解。只要按部就班地打,胜利就能水到渠成!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把取胜的希望,寄托在主将的神勇,或者阴谋诡计上,远不如凭实力碾压对手来的踏实。虽然后一种胜利,听起来远不如前面两种引人入胜。但凡是有经验的武将心里都清楚,到底哪一种才更稳妥,才该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

“是啊!”李喜喜虽然名气和能力都不如傅有德,但见识却也不差。叹了口气,继续大发感慨,“当初赵总管专门精挑细选的五千弟兄给你,还有人觉得他未免小题大做了一些。如今想来,好在咱们麾下这些弟兄都是十里挑一的,否则,真的像后面那些人一样,即便能打下扬州,也没底气跟朱总管分红!”

“你是说他们?”傅友德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家队伍不远处的郭子兴和孙德崖部,冷笑着摇头,“你看到的,已经是重新筛选过一回的了。在进入高邮之前,他们有两万人,模样比现在还要不堪。除了朱重,朱六十四带的那两千近卫还凑合着能看之外,其他的简直就是一群流民。甭说跟前面的第四军对阵,即便跟咱们在战场上交手,傅某带着麾下这五千弟兄,半日之内都足够灭他们十回!”

“呵呵呵。。。。。。”李喜喜摇头而笑,满脸得意。拉上傅家兄弟两个一起投奔赵君用,是他这辈子所做过的最明智决定。至少,在遇上朱八十一之前,他一直这样认为。否则,就凭他们哥三个的本事,恐怕这辈子都要在砀山上坐井观天。永远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外边的英雄到底活得有多精彩。

想到这儿,他又慢慢收起笑容。尽力朝傅友德身边凑了凑,以极低的声音问道,“你这些日子留过心没有?这,这淮安军的练兵之法,与咱们那边有啥不一样的地方?你拿哪这种眼神儿看我!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朱总管藏了私,没把他的秘笈尽数传授给赵总管。我的意思是,咱们赵总管可能学得不,不太仔细。不,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徒弟和师父,终归是差了一层。不信你看看前面的淮安军,再看看咱们,还有大往后的毛总管麾下,这精气神儿上,差了好多。虽然是同样练兵方法练出来的弟兄,咱们和他们,却完全,至少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朱总管没有藏私!”傅友德一身傲骨,决定了他不会歪着嘴巴说瞎话。然而,他同样感觉到了淮安军和自己麾下这支队伍之间的巨大差别,“在高邮城停留这半个多月,吴佑图的第五军就跟咱们的队伍比邻而居。他们怎么出操,怎么训练,从没刻意背过人。我在旁边,看了不下十次。方法肯定还是那些方法,但是。。。。。。唉!”

叹了口气,他轻轻摇头,心里头一时间,竟充满了失落和不甘。方法还是那些方法,但练兵和接受训练的人,却早已跟徐州那边完全不同。有些东西,你明明知道,人家也愿意手把手地教你,却怎么学都是学不来。也没能力和机会去学,至少,在赵君用这里,他看不到任何机会。

“但是什么?好端端的,你老叹个什么气啊?!”听到最关键处,却突然没了下文。李喜喜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追问。“赶紧说,但是什么?朱总管那边,到底还有什么压箱底儿的绝活?”

“淮安军比咱们有钱!”傅友德犹豫了一下,开始努力寻找借口。有些话,他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了,不敢跟李喜喜说。虽然对方是他的好兄弟,可这个好兄弟的肠子却是一直通到底。把一些话告诉了他,只会害了他。所以,还不如让他继续糊涂着。

“比咱们有钱?”李喜喜不知道傅友德是在蓄意误导自己,愣了愣,歪着头追问,“这关钱什么事情?练兵打仗,总不能拿钱去砸!否则,谁能砸得过蒙古朝廷!”

“怎么说不关钱的事情!”既然决心误导好兄弟了,傅友德索性误导到底,“隔三差五就吃一次肉,和半个月都难见一次荤腥,体力能一样么?咱们赵总管虽然占着睢阳、徐州两座大城,可都不是什么富庶地方。至少两地加一起,都比不上淮安这个大盐仓。朱总管那边盐利丰厚,兵马又少,所以士卒们非但吃得好,穿得好,铠甲、兵器也无不精细。这样用金子堆起来的兵马,士气能不旺盛么?再加上他们手里火炮多,打仗从来不靠人命往上堆,谁还不乐意用心训练?况且能当上战兵,至少军饷就能养家糊口。从十夫长起,据说每升一级就能翻上一倍。换了你我兄弟,若是从小兵时做起,恐怕也会个个拼了命地训练,拼了命地立功。不图别的,就图多拿几吊钱,让家里的老婆孩子活出个人样来!”

“那倒是,咱们这边如果也开那么高的军饷,兵马至少得砍掉一半儿。好多人啊,呵呵,估计也就没钱娶小老婆了!”李喜喜听得有滋有味,砸吧者嘴儿感慨。

虽然傅友德尽力在误导他,可他却依旧察觉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士兵和底层军官的待遇,淮安军和徐州军放一起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但往高层了走,情况就恰恰反了过来。虽然按傅友德的说法,淮安军的将士,级别每提高一级,军饷都可以加倍。可将领们拿的,都是明白数。而徐州这边,花样可就多了去了。除了赵总管私人赏赐的,还有各种心照不宣的暗招。拿多拿少,完全靠将领自觉。但风气一开起来,即便再洁身自好的人,也免不了也要随大流。否则就会失去麾下部属的真心拥戴,彻底成为一名光杆将军!

据李喜喜所知,傅友德现在,就有点孤芳自赏的趋势。而他的兄长傅友仁恰恰相反,总是能够和光同尘。所以现在兄弟两个互补一下,还能在军中站稳脚跟,并且都能得到赵总管的重用。哪天若是傅友仁不在了,恐怕傅友德的本事再强,也会成为众人合力打压的目标,进而迅速失去赵总管的宠爱。

“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人乍富,娶几个小老婆炫耀一下,也是自然的事情!”被李喜喜的话彻底勾起了心事,傅友德笑了笑,满脸苦涩。“其实没啥大不了的。怕就怕,娶完了小老婆,就掉进红粉大阵里爬不出来。你没听人说过么,温柔乡乃是英雄冢。蒙元朝庭这么久没动静,说不定哪天就会以倾国之力来攻。大伙却还忙着比谁的小老婆多,谁的小老婆漂亮。。。。。唉!”

“不会的,不会的,你多虑了!”李喜喜听了,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非但没有再去追究淮安军和徐州军到底差别在什么地方,反而努力安慰起傅有德来,“至少,咱们赵总管,心里头一直绷着根弦儿。我跟你说啊,他那个人虽然表面上随性,心里头可明白着呢。就在你出征这些日子,他已经又拉起了两万多弟兄,并且彻底收编了黄河上的几伙水上好汉。蒙古人想要报复咱们,至少得先过得了黄河才行。”

“是么,那就是我多虑了!”傅友德想了想,强颜装笑。“唉,最近天天被淮安军比着,难免会多想一些杂七杂八。呵呵,呵呵。。。。”

收编水上好汉,恐怕不光是为了阻止蒙元朝廷的大军南下把!有些事情,不去想,也许永远不会明白。真的去想了,瞬间就能够让人不寒而栗。朱重九为什么不早不晚,打下了高邮之后,立刻按兵不动,弄什么高邮之盟?郭子兴和孙德崖两个走那么慢,真的就是因为麾下弟兄不争气么?“鞑虏未退,豪杰不互相攻杀”,这一条又是针对哪个?就凭郭子兴和孙德崖那两万乌合之众,朱重九会在乎么?随便将五支新军派出一支,都能轻松碾压的货色,直接干掉岂不一劳永逸,何必拉着他们签署什么盟约?!连郭、孙两人的乌合之众都要拉上,却把淮安军中最善战的胡大海部留在了后方,这朱重九,到底在提防着谁,还不清清楚楚么?!

正郁郁地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宛若清晨的北风。紧跟着,从正南和正东两个方向,同时有数匹快马,飞一般跑了回来。马背上,淮安军的斥候拼命挥舞旗帜,“敌袭,敌袭,前方三里,出现敌军!”

“敌袭!敌袭,侧面二里半,有敌军埋伏!”

“敌袭,前方有大股敌军出现,规模尚不清楚!”

“侧翼,侧翼有两支敌军。总兵力不下三万!正快速向我军扑过来!”

第二百零五章五虎

“敌袭,敌袭!正南方出现伪镇南王,伪青军总管的认旗!总兵力不明!”

“敌袭,正东面出现的伪宣让王,伪庐州知州,伪宁州达鲁花赤的认旗,总兵力不明。目测在四万到六万之间!”

“敌袭,东北方出现一伙黄巾包头的民勇。。。。。”

。。。。。。

斥候一波紧跟一波,接力将周围的敌情向自家主将身边传递。

“列,列阵!赶紧命令弟兄们列车阵!赶紧,赶紧让船队靠岸,把,把火炮加起来!”老进士逯鲁曾闻听,立刻惨白着脸,结结巴巴地提醒。

“来人,送禄长史去船上!”朱八十一轻轻横了老进士一眼,低声命令。

“是!”立刻有几名亲卫冲上前,拉住逯鲁曾的战马缰绳就朝运河走。已经吓得腿都无法伸直的老进士却不肯离开,扭着头,继续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不用管我。赶紧,赶紧列阵备战。埋伏,咱们中了人家的埋伏。”

“带禄长史走!”朱八十一挥了下手,无可奈何地补充,“别让他再喊了,再喊,就直接把他的的嘴巴堵上!”

“呜!”逯鲁曾怕丢脸,不敢再大声喊叫,看向朱八十一眼睛里,却充满了焦虑。

亲兵们不理睬他的愤怒,继续拉着战马朝河畔走。很显然,逯鲁曾的老毛病又犯了。这老头眼光、见识都是一等一,权谋本领也不容小瞧,唯一致命的缺点就是怯场。平素做沙盘推演,整个淮安军中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可真要是上了战场,甭说朱八十一帐下的五个指挥使,随便拉一个辅兵千夫长出来,都能虐得这老人家没半点儿脾气。

迅速总结了一下目前出现的敌情,朱八十一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命令,“吹角,命令第四军原地结阵,顶住正南方敌军。徐州军傅友德部向正东前推一百步列阵,与第四军互相支撑。第四军,向傅友德部靠拢,与后者并肩列阵。毛贵部留在原地,护住全军尾翼。其他各路人马,一起向我身边集结!”

“是!”徐洪三大声答应着,将马背上的令旗一支接一支抽出来,流水般发给几个传令兵。众传令兵立刻催动战马,高举着令旗奔向各自的目标。军队中的号手则举起十二支巨大的牛角,将命令化作角声,分批次向外传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宛若龙吟,迅速传遍运河东岸。听到中军传来的角声,原本有些紧张的淮安军士卒们,立刻快速安定了下来。在伙长、都头、连长、营长们的带领下,列着队,不慌不忙地走向各自的目地地。而其他各路盟友看到了淮安军的举动后,也渐渐安定下来,开始按照军令的安排,移动位置,调整队形,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恶战。

“嗯!”朱八十一满意地点点头,迅速发布第二轮将令,“传令给第一军,让他们把黄老二的炮团交给第四军统一指挥。其他两个团,在我身边做总预备队。传令给郭总管和孙都督,请他们带着濠州军和定远军,撤到河岸边来,跟第一军一道待命!”

“是!”又一波传令兵大声答应着,接过将旗,策马奔向刚刚被朱八十一点及的几支队伍。有一个营的近卫旅的弟兄,则在旅长徐洪三的指挥下,迅速从辎重车上抽出铁管、钢制碗扣和木板,按照早已练得滚管烂熟的步骤,将各种配件组合在一起。

作为后世应用最广泛的建筑业辅助工具,碗口式脚手架的组合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有座一丈三尺多高的指挥台,出现了运河东岸。近卫旅长徐洪三第一个沿绳梯攀了上去,双手握紧旗杆用力一抖,“呼啦啦!”,一面猩红色的战旗便展现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我淮安军,威武——!”

“革命军!革命军,威武!”

看到朱总管的认旗在身后的半空中升起,淮安将士立刻扯开嗓子,发出一阵阵剧烈的欢呼。声沿着运河两岸来回激荡。很快,临近的几支友军也纷纷受到了感染,也扯开了嗓子,加入了这宏大的节奏,“朱总管,威——武!”“淮安军,好样的!”“红巾军,红巾军,威武——!”

在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朱八十一沿着绳梯缓缓攀上指挥台。居高临下,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从正南、正东和正东偏北三个方向迅速靠近的敌军。每一支规模都颇为庞大,从高高扬起的烟尘来判断,敌军的总兵力加起来,恐怕已经超过了十万。

十万人级别的大会战,居然这么快就让老子就赶上了!还是中了敌军的埋伏!朱八十一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握在杀猪刀柄的右手,微微发颤。

若说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是装出来稳定军心的。但是,生生死死之间走过了这么多回,他的心脏和神经早已变得无比粗大,绝不会因为紧张,而乱了方寸。只是迅速看了几眼,就又大声吩咐,“传令给连老黑的抬枪营,让他们去傅友德身边,加强友军的火力。传令给毛总管,东北来的那支敌军,就完全交给他了。开战之后,我这里不做任何干涉。东、南两线,则务必时刻与中军保持联络,接受中军的指挥,不得自行其是。鼓手,给我擂鼓邀战,请敌军尽管放马过来!”

“咚咚咚咚。。。。。”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在河畔迅速响起,中间夹杂着龙吟般的号角。从正南、正东和东北三个方向扑过来的敌军,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像被激怒了的公牛般,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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