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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和尖叫声夹杂在一起,犹如一个沸鼎。
是夜,赵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因为救火工具不足,临淄能烧的东西又太多,根本无法扑灭火焰。成百上千的火宅彻夜燃烧,照亮了漆黑的夜,红色或橙黄的火焰犹如花束,盛开在夜空中,彼此竞争绽放,仿佛要将一切统统焚毁。
大火直到第二天降雨后才停歇,大半个临淄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烟柱冉冉升起,遮蔽日月星辰。
等到了中午时分,烟雾逐渐散去,眼看曾经的临淄三百闾被毁灭了大半,昔日繁荣景象,成了现在的焦黑鬼蜮,冉求气得不行,忍不住骂起陈氏来。
“当年平阴之战后诸侯伐齐,进围临淄,也只不过是放火焚烧雍门外城及申门外的竹木,还有一部分城外建筑而已,此举已经深受君子诟病。然而陈氏更为阴狠,其身为齐卿,也是临淄不少百姓的主君,竟不顾十万人死活而焚城,只可惜陈乞老贼的尸体也化为灰烬,不然真该挂起来好好鞭打鞭打!”
一贯谦和的冉求都气成这样,其余众将同样在为临淄的惨状而动容,同时也十分懊恼。他们追随赵无恤进攻临淄时,可没少听说临淄的繁华,比如说临淄人富裕而生活充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蹹踘者。全临淄七座城门,各门道都有东西、南北干道连接,宽可并列六辆兵车同时行驶,在道路和市井里,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而且不管想买什么,基本都能买到,最繁荣的盐市和鱼市,交易量极大,好的话几乎能日进斗金……
然而现在,到处都是冒着残烟的废墟,连几处府库都被烧了,想来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对一心谋富贵的人来说,这场仗算是白打了。
临淄人也没了昔日的家敦而富,志高而扬,而是垂头丧气,或哭葬身火海亲人,或对着一无所有的家呆若木鸡。
赵无恤也嗟叹不已,陈乞这把火当真狠辣,不但将陈氏那未能如愿的宏图大业与阴谋狡诈化为了漫天尘埃。还将齐太公、齐桓公、管仲、晏婴等人六百年来营建临淄城所耗费的心血烧了个干净,同时给赵军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光是复建临淄,就是一个浩大无比的工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陈乞却是料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他把整个临淄都烧没了,寡人也能将坏事变为于我有利的好事……”
言罢,赵无恤也不透露他要如何把临淄“废物利用”,而是先让兵卒在城内重建秩序,扑灭可能会复燃的残火。同时还在齐人中大肆宣扬陈氏焚城之举,让这个家族的名声一败涂地,整个赵军控制区内人人皆可协助追捕陈氏族人,得一活人赏两千钱,首级千钱。
这下一来,陈氏一族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赵无恤真的感谢陈乞,若是他最后一刻还不忘收买人心,面对十万人口里潜藏着的陈氏之党,可够赵军甄别的。
随后,他便带着羽林卫,朝尚且完好的临淄小城,也就是齐国宫城走去。
因为不知是凑巧还是陈乞故意为之,这场大火之下,齐国的主母燕姬,齐侯孺子,以及齐侯的生母芮子,竟然都侥幸生还,如此一来,赵无恤手上,就又多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
临淄小城衔筑在大城的西南方,其东北部伸进大城的西南隅,南北四里余,东西近三里。赵无恤抵达此处后,发现这里地势略高,遍植翠柏,挺拔蔽日,而在林木之间,则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台。
所谓高台,便是夯筑高数十米或十几米的土台若干座,上面建造殿堂屋宇。高台具有雄伟壮观、防洪防潮、空气清新的优点,故得到齐国公室的青睐,几乎每一位国君都会造一座专属于自己的高台,所以这下看去,临淄宫城内如同金字塔一般屹立着无数高台建筑,台基都很宽大,四周以圆滑的石块镶嵌,方目望去蔚为壮观。
鲍息毕恭毕敬地对赵无恤介绍说,历代齐侯喜欢登高远眺,所以最爱修筑高台,比如齐桓公就修过桓公台,到了齐平公(齐景公)时,筑台更是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平公筑路寝之台,三年未息;又为长床之役,二年未息;又为邹之长涂。”
短短几十年里,什么路寝之台、遄台、梧台等,常常一座台刚修好又要起另一座。而其中尤其以路寝之台和遄台最为高端,高十余丈。遄台是齐国主要宴会的举办地,昔日齐侯杵臼曾经在这里多次与晏婴问对,而且到了后世,这里又称为齐国战马集结之处,齐威王与田忌赛马之地。
看着眼前这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台阁,赵无恤却不由感叹道:“其实最该被烧掉的,是这里。”
高台和各种道路一起修缮,是每年齐国最大的财政支出,齐国公室还把修筑华丽的宫室台榭,作为促进消费、调整经济发展的一种重要手段,“非高其台榭,美其宫室,则群材不散”(《管子·事语》)。然而在赵无恤看来,即便要以基础建设拉动经济发展,修路修渠也好过修宫室,齐侯杵臼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来为自己享乐买单,是昏君举动。
之后陈氏把修高台的钱粮用于修长城,虽然人民苦痛了些,但仍然不及杵臼的横征暴敛,这就是陈氏略施小计就能收买齐国人心的原因。
绕过遄台后,便是众高台里最为高大宏伟的“路寝之台”,为了避火,燕姬、齐侯都逃到了这里,如今已被赵军控制。
无恤登台后,先拜见了齐国的主母燕姬,齐侯杵臼的元配夫人。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妇身体倒是硬朗,只是城中起火时受了些惊吓。燕国是赵国的盟友,也参与了五国伐齐之战,他恳求赵无恤在打下临淄后,能让燕人将燕姬带回去。
所以赵无恤也没为难这个总是想要唾自己的老妇人,让她继续住回宫室里,等待燕国使者来接,离家数十年还能归去,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只是北燕苦寒,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这之后,他又让人将齐侯及其母亲芮子带上来。
……
齐侯名为晏,小名孺子,冲龄继位,现在也已经十三四岁了,但他没有穿戴诸侯的衣冠,而是一身素白的单衣,此子被陈氏架空了十年,是个胆小的,紧跟在其母背后,面对征服者的审视战战兢兢,不敢直视赵无恤的眼睛。
倒是他的母亲芮子非同一般,她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如飘絮般,却努力用身子挡在齐侯身前,靠近赵无恤后,还突然拉着齐侯扑在地下,口称:“未亡人及孺子见过赵侯。”
“寡人岂敢受大国诸侯稽首之礼?”话虽如此,赵无恤却只是微微抬手,让人将这对孤儿寡母扶起来。
芮子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悄悄地打量赵无恤。她当年也是齐侯杵臼的宠妾,虽然身份低微,却因为生下了儿子而备受尊崇。先君的驾崩,对于她来说是头上的天塌了,好在还有儿子可以牵挂,才没有殉葬。而今日临淄城破,飞来横祸,更是如同地面裂开一道无底的深渊,要将她和儿子一起吞噬!
赵侯曾经腰斩阳生,还杀了宋公纠等不知多少大国小邦的诸侯,简直是一个诸侯的刽子手,其心狠手辣,芮子早有耳闻,但今日却发现其外表似乎没那么凶恶,一时间,芮子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多年以来在宫中生存的经验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于是芮子立刻拉着儿子,哭哭啼啼地说道:“国政都是陈氏控制,妾与子只是孤儿寡母,素来无害赵国,不知赵侯要将吾等如何处置?”
但见她两行清泪挂于颊边,犹如草上的露珠,似坠非坠,更显得楚楚可怜,众羽林卫也不由动容,赵无恤也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似怜似哀。
见状,她便试探性地向前靠近,有意无意地挺起了鼓鼓的胸脯。
“吾子年幼,还望赵侯能饶其性命,至于妾……”
芮子只穿一件普通的浅绿色的宫装,唯一袭白练系腰,更显得腰肢纤细;头上无饰,更显青丝如云,光可鉴人。这一身装扮,加上保养得当,却更显得她娇怯可人,浑不似已经生育一子的三旬妇人,这举止之中,竟带着一丝意图勾引的妩媚……
“只要能放过吾子,妾任凭君侯发落……”
第1104章 人生最大的乐趣
赵无恤睁开眼,发现外面明媚的阳光流淌一地,而屋内的乱相,也呈现在他眼前。
这里是路寝之台上,齐侯的寝宫内,地上满是胡乱扔着的云衫、珠履、弁冠、玄衣乃至于女人的亵衣。而宽大的床榻上是洁白的云幔,上面绣着交龙纹饰,薄薄的蚕丝被褥下,有一具玉体横陈……
翻过身,看着枕旁的丰腴玉臂,芮子依然在沉睡,只是眼角还有些泪珠。
赵无恤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不由有些懊恼,不是恼别的,而是恼自己竟然没有抑制住欲望,昨日的他,实在是玩的有些过火了。
昨天临淄陷落,赵无恤志得意满地进入齐宫,齐侯杵臼的遗孀芮子为求儿子不遭杀戮,跑到赵无恤跟前求饶。
此女当然比不上季嬴国色天香,比不了西施花容月貌,甚至连身材也比孔姣逊色几分,妩媚之情也不如南子。但她的身份不同一般,昔日也是齐侯宠妾,样貌自然是不差的,加上打扮得体,更能引人注目。
她曾经的高贵姿态,荡然无存,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是肩头耸动,细细的啜泣,无恤居高临下一眼扫过去,便能瞥见那波动起伏的胸脯。芮子年纪只是比赵无恤略小,只是早早生育,儿子都十多岁了,故而身材丰腴,入眼莹白肥腻,如见聚雪。而那头顶如云的青丝,盘起妇人样式的发髻,更显成熟,在靠近赵无恤抱着他的腿求情时,一股缭绕的熟女体香,隐约入鼻,如同烂熟的水果。
见此情形,也许是几个月在外征战未近女色,曾经两次抵制住西施献身的赵无恤却有点忍不住了,欲望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眼前的女子,是齐侯杵臼那死鬼的宠妾,是他的未亡人,更是现任齐侯的母亲,然而却如同一只羔羊般匍匐于身下待宰,而赵无恤高高在上!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这冲动驱使着他,要他提枪驰骋。
是夜,赵侯夜宿齐侯龙床,给死去多年的齐侯杵臼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若是那老头泉下有知,只怕要气得七窍生烟吧……
整个过程不足为外人道之,只是赵无恤此生从未如此癫狂过。
芮子虽然主动引诱,但明显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又羞又怕时,她惊叫,喘息,扭动,可她的每一次反抗只会令赵侯感到更加强烈的刺激。
她是人妻、人母、未亡人,每一层身份都让赵侯兴奋一分,也不加怜惜,而是拼命在她的身上肆意释放压力,动作粗暴,不容置疑。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半夜,在征服齐国后,赵侯又继续征服了小齐侯的母亲。
次日醒来回味昨夜,赵无恤懊恼之余,竟也有几分回味。
他明白了曹孟德为何嗜好人妻了,这的确是与众不同的滋味……
不过赵无恤依然十分警觉,他可不想和曹操一样,因女色而误事,以至于宛城大败,子侄猛将战死。
……
芮子其实一早就醒了,但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装作继续熟睡。
直到身侧赵侯穿衣下榻,直到门扉打开又合上,她才敢睁开眼睛,略动一动,只觉得百骸无力,回想到昨夜的事,泪水顿时打湿了枕席。
不仅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作为寡母只能献身以求自保,也哭昨夜到了后半程时自己的失态,那羞人的模样,肯定都叫赵侯看在眼里了……
她嫁进齐宫之时,齐侯杵臼已是六旬老人了,年长体衰,一年与芮子仅有的三四回床笫之事,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白花花的胡子,佝偻的身体,看一眼就觉得窥见了死亡的老年斑,芮子心里厌恶极了。但她身为妾室,也只是默默承受,尽人妻之责罢了。等到生下齐孺子后,齐侯杵臼已是半截身子入土,逗弄幼子还累得不行,这事便更是绝迹了。
所以她十多年来,先是守活寡,然后是真的守寡,根本不太知道其中滋味。直到昨夜,赵无恤在当年齐侯的龙榻边红烛高照,要了她的身子,彻夜驰骋,她才始知闺房之乐,竟可以一乐如斯,最初还有抗拒,但春到浓处,也忍不住婉转娇啼起来。
昨天晚上是几回呢?芮子红着脸想了想,好像是折腾了三回,赵侯才算放过自己。
就这么躺了许久,她才总算撑起身子,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又羞又怕。
羞的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儿子,怕的是赵无恤将她吃到嘴后会不讲信用,依然要残害晏孺子……
殊不知,在寝宫之外,赵无恤也在承受昨日办下荒唐的后果。
……
“君上昨日真是志得意满,忘乎所以啊!”
高柴面色不豫地站在赵无恤面前,他虽然保持着臣子的谦谨姿态,但脸上却横眉怒目,嘴里也一点都不客气。
高柴是孔门弟子,在数年前的卫国之乱里和子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他投靠了赵无恤,在卫国担任理官,从此平步青云,一路升迁。这次赵、鲁、卫、燕、邹五国伐齐,因为高柴是齐国人,熟悉临淄情形,便把他带上了,跟在赵侯身边随时参赞。
孰料攻入临淄的第一天,赵侯竟办了一件荒唐事——他居然公然抱着齐侯孺子的母亲夜宿齐侯君榻!
高柴当时就在路寝之台,闻讯后大惊失色,便要进去阻止,被赵广德拦下好说歹说,才忍到了第二天。
这会赵无恤穿戴好衣冠出来时,顿时就被守株待兔的高柴拦住了。
“君上一向谨慎,但昨日之事,实在是太不慎重了!”
高柴说着说着越靠越近,唾沫星子都喷到赵无恤脸上了。
赵无恤没想到,自己成为诸侯之前如履薄冰,立国之后也素来谨慎,一心一意扑在国事上,连妾室都只纳了一名,却有一天会被臣子以他好色为名强颜进谏……
不过这件事的确是他被欲望冲了头在先,此时被高柴强谏,顿时脸色微红。
他的堂弟赵广德在旁边做和事佬,不以为然地对高柴说道:“子羔说的太过言重了吧,当年楚文王破息国,见息媯美貌,便纳之为夫人,君上垂怜芮子,让她侍候起居,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高柴也不管赵广德身份多高,也不理他,只是冷笑着问道:“破其邦国,淫其妻妾,君上也如此这样做对么?”
赵无恤先是沉默了一会,他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句话:
人生最大的幸福在胜利之中:征服你的敌人,追逐他们,夺取他们的财产,使他们的爱人流泪,骑他们的马,拥抱他们的妻子和女儿……
经过昨夜之事,赵无恤算是明白铁木真这句话的真谛了。但是这是春秋,他是文明之邦的君侯,而不是只知道烧杀抢掠的野蛮部落酋长。若是不想麾下臣子们炸锅,面对高柴的质问,他就必须表明自己知错,并虚心纳谏的态度来。
他仰天长叹道:“寡人是欠缺考虑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赵侯没有死不认错,或者一黑脸拒绝自己的进谏,高柴的火气也消了不少,他诚恳地说道:“君上能够知道此事不妥便好,臣还有几句逆耳忠言,不知君上可愿意听我说完?”
你不说完能放我走么?赵无恤只能站在大太阳下,硬着头皮听高柴喷唾沫星子。
“此事说小也小,只是君上亲近女色忘乎所以而已,但此事必须节制。当年晋平公生病,秦国的医和来给他治病,就说他得了女蛊之病,是亲近女人太多的缘故。多则伤身,所以君上必须加以注意,像这样次日近午才起身,实在不可,身为一国之君,亲近夫人和妾室以外的女人,更是不该。”
女色这东西如狼似虎,能消磨英雄斗志,让人变得如醉如痴,但赵无恤腹诽说自己其实挺节制的,这么多年不就只有这么一次荒唐么,而且之前与南子偷情的次数更是海了去了,不过他只能点头:“子羔说的有道理,寡人谨记。”
高柴再拜,抬起头来时脸色却猛地严肃了起来:“说完小的,臣可要说大的影响了,此事,关系到此番赵国入齐顺利与否!”
他指着依旧冒着残烟的临淄大城说道:“临淄才遭遇大火,民生凋敝,死者无数,君上却不想着安抚他们,重建秩序,反倒宿路寝之台,淫齐侯之母。一方面,这是罔顾人伦的荒唐事,若是传出去,君上如何给赵国百姓建立一个有德之君的榜样?另一方面,这是欺凌齐人,如今临淄初定,陈氏未亡,君上难道就不怕有谁听闻此事后,大肆宣扬,激起齐人公愤,继续跟赵国作对?”
赵无恤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确也是件麻烦事,说不好会在齐地掀起一阵接一阵的反抗。
今天这件事,叫他深刻明白了“君侯无私事”的道理。他既然得到高位,享受着一呼百应的尊荣,统治着五千里江山,数百万百姓,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不可恣意妄为。
赵无恤虽然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但高柴依然不肯轻易放过他,最后还语重心长地说道:“且不说以上种种危害,臣更在意的,是害怕君上小霸即安,生出了懈怠肆意之心啊!”
高柴言罢,赵无恤才出了一头的冷汗,给齐侯杵臼戴绿帽子的得意之心也没了。
是啊,早在三年前,他就曾经对季嬴说过,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夫差,不是楚国,甚至都不是这世间的旧礼残余,而是名为欲望的东西……
然而只过了三年,随着夫差的大败而归,随着最烦的敌人齐国也被征服,赵无恤的确心生懈怠,欲望也收不住了,这次的事,只是提前将这种心态暴露出来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的确需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大意,而谏官,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于是赵无恤郑重地向高柴施礼,又解下自己的一枚贴身玉佩递给他,随即动容地对赵广德等人说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人无完人,寡人也不例外,但只要有子羔这一面镜子在,寡人就可以随时知道自己的过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
高柴进谏完毕,心满意足地走了,赵无恤让他去替自己安抚临淄齐人,与国、高、鲍、晏等氏族合作,处理好赈济和救灾的事项,不能让临淄爆发瘟疫和饥荒。
站在路寝之台上,看着高柴远去的背影,赵无恤久久未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还是赵广德轻咳一声,过来请示道:“君上,燕姬是要交给燕国人的,但这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