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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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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跖大笑着回应:“跖好歹是学过君子六艺的,御术不输于航船,当不至于堕了司寇的威风。”

柳下跖,穆夏,这两人都有以一敌十之勇,安全问题应该可以保证。

武卒们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帅,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这时代还有致师冲阵的传统,也有卿大夫在阵前谈笑风生的先例,他们的血仍然是热腾腾的,或许这就是属于这时代男人们的浪漫。

赵无恤三人乘车驰往两军阵中,离对方越来越近。进入百步之后,赵无恤看清对面的车上有一个短甲大汉站在车右位置上,正是号称要对赵无恤退避三舍的专伯鱼,而驾车之人,则是个年轻的青年,居然是半年未见的邢敖!

当双方只有十步距离后,赵无恤再看居左的正主,却见他大概二十余岁,等待期间傲然坐于舆内,纹身,断发,但不影响姿貌的伟岸,仪表的威容,他坐姿较为随意,然望之如雄虎休卧,有雄豪之气显露。

夫差一双眼朗朗有神,两撇矢状的胡须下嘴角带笑,向赵无恤看过来时,又带有盛气凌人的气势。直到赵无恤的车来到跟前,他才站起来用带口音的雅言说道:“余乃吴国太子夫差,来者可是赵小司寇?”

赵无恤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正是外臣,见过太子,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望太子赎罪。”

深秋里依然穿着一身劲装短甲的专伯鱼对夫差说道:“的确是赵小司寇。”

鲁国之上大夫,仅相当于吴国之中大夫,赵无恤的地位比起吴国太子要低,但他的态度却不卑不亢,叫夫差有些诧异。

赵无恤比夫差想象的年轻,也比他想象的稳重,很难相信,一个年仅十八的卿子能与自己分庭抗礼。而且赵无恤的御者和车右看上去也非凡俗之辈,尤其是御戎,身高九尺,俊朗豪迈,居然敢大着胆子打量自己。

两人在相互打量试探,竟都抿着嘴不说话,最后还是专伯鱼先开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赵无恤说道:“去年冬天多亏了赵小司寇的医者医治,我才能从疫病里活命,今春南归时我曾承诺,日后若与小司寇遇于中原,当退避三舍。然今日我非主帅,得唯太子之命是从,竟违诺逼近到一里之内,真是惭愧之至。我身为车右,执矛侍立在太子左右,不能自刎赔罪,只能献酒,还望恕罪,事后若是司寇想要我性命,尽管来取!”

说罢,专鲫便从端着漆盘小跑过来的侍从手中取酒两樽,一饮而尽后下车单膝跪下,将另一樽献于赵无恤。

这时代的南方人可比北方人野蛮刚烈得多,楚人和吴越之人屁大点事就动不动要自刎,赵无恤也见怪不怪了。他接过酒樽,察觉夫差在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则瞧了邢敖一眼,见邢敖微微点头,方才一饮而尽。

在历史上,夫差能在会稽之围里放过勾践一把,之后勾践多次去姑苏为奴婢,夫差都有机会置勾践于死地,但他却没动手。想来,应该不是那种在阵上暗算敌将的卑鄙之辈。

赵无恤擦了擦嘴道:“伯鱼这酒我受了,但你这话却是说错了。”

专鲫已经归位,他闻言问道:“哪里错了?”

赵无恤道:“你当时的话是:两国治兵,遇于中原,当辟君三舍,与今日情景不合。抑或是我弄错了,今日吴师是敌非友?太子邀我来阵前难道不是为了修吴、鲁之好,结二君之欢,而是想要兵戈相见?”

……

夫差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接到了赵无恤抛来的选项,脸色有些不快。

他这是在婉转地要夫差表态:吴国太子,你今天来究竟是欲战,还是欲和?

换了在国内,夫差哪受得了这样的态度?

想当年,夫差的兄长太子波患病死去,吴王阖闾和诸位大臣商议,要从剩下的诸位公子里挑一个新太子出来,但到底要选谁,阖闾却陷入了犹豫不决中。

当是时,夫差清楚吴王和伍子胥君臣际合的良好关系,于是便日日夜夜找他疏通关系,打探消息,想求得他帮助,立为太子。

换了别人,必然会对伍子胥唯唯诺诺,许下一个又一个好处,但夫差却不同一般,他当面第一句话就是:“父王欲立太子,太子乃邦国柱石,除了我还有谁够资格?此事的谋划就全在君了,拜托!”

若是被夫差求上门的人不是伍子胥,如此莽撞自大的夫差大概要被扫地出门了,哪有这样求人的?

但夫差这种舍我其谁的霸道和自信,竟让伍子胥十分对眼,他也用同样的口气允诺道:“太子的人选还未定下,但只要我入宫请求,此事便能定下了!”

一老一小两个张狂之士一拍即合,而吴国太子之位,居然就真这么定下来了……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阖闾对伍员的信任,哪怕他私下觉得夫差并不是一个好的继承人。

阖闾当面直言:“此小子性情残暴而不通人情,恐怕不能继承吴国的社稷!”

知子莫若父,夫差的性格的确有些乖戾,他傲物凌人,喜欢看到对手匍匐屈膝,而不是分庭抗礼。方才之所以玩弄全军紧逼的手段,正是希望赵兵大乱,希望赵无恤被逼无奈之下,来车前以大夫身份向他跪拜顿首,那样才能遂他心意。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刚刚经历苦战的赵氏武卒面对新的强敌逼近,阵脚竟然没有半分退却,而是针锋相对。夫差的虚实之策没有起到效果,又不能真的打起来,他只能强行让兵甲停下。

如此一来,夫差的姿态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一时间进退不能,如今赵无恤主动递过来一个台阶,现在就轮到他选择下或是不下了。

就夫差本人来说,赵无恤这种外柔内刚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痛快,是索性咬咬牙战一场?还是与赵无恤交臂言和?

性格里的浮躁好容易被压了回去,临行前,吴王阖闾的话在夫差脑际回响。

“夫差,你可知此番宋国大乱,本是吴国北进中原的大好时机,我为何只让你带两千吴甲去?”

当时夫差自信地站在父亲面前,仰望他在王位上高大的身影,大声回答道:“因为吴人勇悍,能以一敌十。”

“谬矣!”阖闾却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夫差的自夸之词。

“是因为硕大吴国,已经抽调不出更多的兵卒去宋国了!你若是连这都不懂,如何能当太子?”

被训斥的夫差有些不快地咬了咬唇,这话听上去有些可笑,天下兵甲翘楚的吴国竟然凑不出一师之众干涉邻国内乱?

但仔细一想,的确是真的。

入郢之战前,孙武为吴国训练了三万精甲,加上从新征服的土地上征召的越人、徐人、舒人,总数将近六万。

但六年前吴国西破强楚,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却也陷入楚国泥潭自拔不能,后期多次被秦、楚寻隙击败,损兵折将,损耗近万。

给吴国更沉重一击的是,夫差的叔叔,柏举之战的大功臣夫概见吴人在楚地撑不下去了,竟潜回姑苏自立为吴王。虽然夫概最终被赶跑,但这场吴国王室的内战又让吴人损失近万。

所以现下硕大吴国,南北两千里,东西一千里的范围里,四万兵卒驻扎于各地,其中有两万还只能在农闲时征发。

吴国的敌人可不少,西面,四年前夫差伐楚,连续击败楚国的水陆两军,楚国丧二司马、七大夫,大为恐惧,害怕吴师入郢重演,吓得他们迁都鄀地,但楚国死而未僵,还占据顺江而下的优势,少不得要分兵五千防备。

对吴国来说,更严重的威胁来自南方,他们还得分兵万人来防备于越的不断骚扰。

此外,新征服的钟吾、徐、群舒并不稳固,也得留兵守备。所以满打满算,吴国能调动的兵卒一万不到,多数人得驻扎在姑苏以备不测,能交给夫差的,可不就只有这两千人。

没办法啊,吴国地广人稀,人口仅有百万不到。

当然,事后伍子胥提醒夫差,这同样也是吴王阖闾对他的考验。

“上次太子伐楚大获全胜,但大王仍嫌损耗过大,太子此番入宋,还望勉之。”

夫差心里对父亲的考校极不耐烦,却不得不接受。

就凭借手里的两千人,夫差不费一兵一卒,通过先围彭城,再让徐地吴将作出攻偪阳的姿态,就彻底吓住了宋国向氏二卿,裹挟他们派兵带领自己入宋。

本以为会一切顺利,却在志在必得的孟诸碰了壁……

孙武教他料敌于先,夫差之前也有过考量,郑、卫和宋国叛军共一万三千,由名声在外的名将游速率领,对上赵无恤这拼凑起来的八千之众,即便不胜,也至少两败俱伤。他在战役途中突然杀到,不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抵定宋国局势了么?

可出乎意料,赵无恤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战斗,并兵甲整齐地列阵以待,这就叫夫差难受不已了。对方尚能一战,而且精锐数量不下己方,要赌博么?若是赌输了,或是损耗过大,会不会因此让吴王更加嫌弃他?

吴王虽然请孙武教夫差兵法,夫差也表现出一副孜孜不倦的好学模样,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靠简单粗暴的兵势来解决问题。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眼下事不可为,他只能用孙子的话如此安慰自己。

心里百念交锋后,夫差终于缓缓说道:“晋、鲁与吴国是盟友,还是宋国的邻邦,我此来自然是想助子泰退敌的,孰料却来迟一步,真是惭愧……”

……

得到夫差答复后,赵无恤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心里却骂道:鬼才信!

他回头看了看隐隐对峙的两军,说道:“敌军已然逃窜,那太子接下来如何打算?是追击,还是就地驻扎?”

夫差扶着车舆说道:“我一月前从徐地出发,带着吴甲两千,一路上势如破竹,除了萧邑外无所不降,如今我打算助宋国左师和大司马回归商丘,处置叛臣,恢复宋国社稷稳固。想来小司寇与我目的一致,郑、卫,还有其背后的齐国俱是吾等之敌,而乐大心和四公子这等窃取商丘的叛臣也必须扫灭。此战之后,小司寇和司城乐氏、曹国想必损失惨重,不如与我合军一处,也好受我照应,何如?”

受你照应?赵无恤心中大疑,盯着夫差道:“多谢太子好意,不知合军之后,当以谁为主?”

“在军,自然是以本太子为主,攻下商丘,廓清朝堂后,自然是以宋国左师向巢和大司马向魋为主,重振宋国纲纪。”

依旧是咄咄逼人,但夫差不再玩弄虚实,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条件,这样会让己方显得自信从容,显得吴国后劲强盛。

既然无法以力争,那就只能借势再度逼迫了……

向氏二卿之所以望风投靠夫差,想借助他平定宋乱,就是因为他身后强盛的吴国,而吴国目前只能奋力解决越国,却无力大肆北进的内情外人知之甚少,夫差正好可以借助这一点,再度展开一场讹诈。

兵者,诡道也,不能而示之能,不用而示之用,夫差正在练习将此道运用在伐谋伐交上。

用孙武评价夫差的一句话来说,他这个人“所欲必成”。夫差是个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人,无论是珍玉、玩好、美人,亦或是太子之位,战阵之胜,乃至于未来的霸主之位!

忍让?那是什么东西?被父亲评价为“残暴而不通情理”的夫差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赵无恤也好,司城乐氏也好,曹国也好,既然吴国来了,汝等就统统靠边站好了。

对宋国,夫差志在必得!

第524章 谁执牛耳?

两边几千人人隐隐对峙,弓弦未松,甲胄未卸,主帅则在中央错毂而谈。

却听夫差道:“在军,自然是以本太子为主,攻下商丘,廓清朝堂后,自然是以宋国左师向巢和大司马向魋为主,重振宋国纲纪。”

赵无恤听后心中一沉:“好家伙,夫差不单想吞并掉联军,撷取指挥权,还想在战后扶持自己的代理人,向巢兄弟是彻底倒向吴国了罢。夫差的胃口真大,楚臣申包胥曾说吴国人的性情像贪得无厌的长蛇、野猪,我这回信了!”

若他就这么答应了,他从七月后在宋国的苦战,孟诸大战里遭受的损失都成了百搭,那才叫“苦恨年年压金线,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赵无恤如今代表的可不止是自己一家一姓的利益,他身后还有司城乐氏、曹国、南子,乃至于有意投靠过来的皇氏、灵氏。一旦示弱太过,碍于夫差背后强大的吴国而跪舔,嘿,那就等着背后的同盟分崩离析罢!

想要做利益集团的首领,一个大忌是千万不能认怂,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下认怂!

但当面与夫差撕破脸也不是稳妥的方式,他对吴国现状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几年后老吴王会被勾践击败而死,夫差顺利上位,先败越国,然后便开始北上中原……此时的吴国究竟能拿出多大的力量来经略宋国?邢敖只是夫差身边一个低级的大夫子弟,在吴国时日尚短,许多关系都没打通,没办法提供这种国家机密性质的消息。

正迟疑着要不要稍微露下底牌让夫差知难而退,却听自己车上的御者柳下跖插嘴道:“合军?这恐怕行不通……”

……

对赵无恤敢于两军阵前单车赴会,柳下跖是挺佩服的。

至于让他好奇不已的吴国太子夫差,柳下跖只觉得这是个张狂、浮躁之辈,恨不得将拥有的全显摆出来。

他暗暗想道:“子泰给夫差三分面子,过来与他相会,夫差却拿大,因为两军都摆开精甲对峙,子泰只当是他的反击,或尚能忍。然夫差却得寸进尺,一张口说要合军,还要所有人听他号令,再张口又要子泰将宋国拱手相让!他毕竟是吴国太子,与晋国有同盟之谊,他若是拿大,子泰却也不好当场翻脸,当下之时,还是得由我出言,好回敬下夫差的傲慢无礼。”

于是柳下跖便朝赵无恤拱手道:“司寇,小人斗胆说句话,吾等与吴人合军,恐怕是行不通。”

夫差浓眉一扬:“一个小小御者,焉能插话?这就是中原的礼节么。”

柳下跖针锋相对,他瞋目视夫差,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既然太子的车右能献酒,就不许我献言?这就是吴国的礼节么?”

专伯鱼一摸腰间鱼肠剑,怒喝道:“大胆!”

赵无恤道:“太子勿恼,此子乃我属下,此战也立下大功,想要一睹太子真容才请缨为御者……”

夫差素来敬重猛人,何况盗跖长得身材高大,相貌俊美,他由此对柳下跖高看了一眼:“壮士,如何称呼?现居何职?”

“小人陋名不敢辱太子,曾在大野泽中为盗,后被司寇收服,又复从良,添为舟师师帅。”

他这么说夫差当然听不懂,还是邢敖回头用吴语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夫差顿时脸色一变:“莫非是从卒九千,横行鲁、卫、齐的盗跖?”

柳下跖姿态恢复了谦谨:“盗跖已是往事,如今我只是司寇麾下的鹰犬。”

夫差一时间嗟叹不已,能降服盗跖这等人物,他对赵无恤也不由高看了几分。

赵无恤知道柳下跖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大场面见惯了,也不惧怕对方是吴国太子,出言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便继续方才的话题:“子石,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柳下跖手持八辔道:“我驾车要以手执鞭辔控制驷马,正如诗言,执辔如组,两骖如舞;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御者就像主帅一样,驷马则像兵卒一样,但假如我向服马发令让它后退,向骖马下令要他前进,则整辆车进退不能,因为号令不可以两从。”

“现如今,联军与吴师号令不同,语言不通,旗帜不一,甚至连金鼓辨识都不一样。若是途中遇敌,太子鸣金而进,在吾等听来却是退却,吾等击鼓而进,在吴军听来却是后退,这不是乱套了么?所以我才说,合军根本行不通。”

赵无恤拊掌赞叹:“妙哉子石,以御寓兵。你说的对,战阵之上丝毫不能大意,与其强行合军起了磕绊,还不如分兵前进,也能互为犄角,太子,你看怎样?”

夫差一时间哑然,这盗跖能言善辩,竟让他无力反驳。

提议合军一处,本就是夫差张口就来的讹诈,真正的目的,还是第二个: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仗着背后的吴国,强行为投靠自己的向氏兄弟出头,在宋国朝堂中扶持亲吴派。

若能如此,他回去后或许能让父王另眼相看。

尽管自己不占理,夫差却还想强行占据先机:“此话倒也在理,那便让吴师为前军,子泰居后休整几日,何如?”

夫差的心思赵无恤哪能不清楚,夫差背后有吴国撑腰,再抢先出兵拿下商丘,控制宋国君臣,那战后如何分蛋糕还不得由他说了算?

赵无恤明面上忍让,内里却半步不退:“吴军百战百胜之师,能去追击强敌,外臣求之不得,只是哪敢让太子屈尊做我的前驱,还是分为左右二军齐头并进为好。不知吴国的规矩和中原一不一样,是以左为尊还是以右为尊?我甘愿做太子的辅军。”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差别巨大,赵无恤只是稍微放低姿态,便让夫差心中大快。他不是不能容人,只是要人向他低头才行。一旦对方屈服,哪怕是形式上的屈服,都会让夫差痛快异常,他甚至能不计前嫌,留着对方迟迟不击垮,享受持续的尊崇感。

“好,那便我为左军,从鸿口、空泽进军商丘;司寇为右军,从蒙城入商丘!”

这两条路前者更近,后者更远,且空泽一带无敌军,他只需攻克鸿口即可。而蒙城那一路,似乎是郑军逃窜的方向,赵无恤过去少不得要再战几场。加上夫差见赵无恤阵后有俘虏,又有伤卒,料他肯定走不快,所以觉得自己彻夜行军,也能占据先机。

赵无恤再同意不过:“一言为定!”他有自己的打算。

两车错毂,赵无恤与夫差交臂为誓,都从对方坚定的眼中看到了必胜的信念。

“天下诸侯里,年轻一辈的英豪,应该就我与子泰了罢!”

盟誓之后,夫差用略为生硬的雅言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无恤差点就对这个龙傲天脱口而出:“夫差,你知道勾践么?”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短短一次碰面,无恤对夫差有了鲜明的认识,此人的傲慢,贪婪,霸道,浮躁,张扬,在方才的对话里展露无遗。

他讨厌夫差的咄咄逼人,而且还知道夫差的结局……

赵无恤让柳下跖调转车头,回头一瞧,日悬西天,天光仍好,红霞已起,暮色将至。

……

“好大的阵仗,几千人齐刷刷摆开,结果还是没打起来,肉食者就是喜欢这么摆弄人。看来这未来的新霸主,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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