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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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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瘴气犹如三千弱水,根本留不下一丝生命的痕迹,嗅者必亡。

    残忍凶狠的机关,阴邪可怖的瘴气,那戚家祖先似乎根本不想再让人进入地宫之中,所以他们用了一切办法保护地宫,还立下严格的族规告诫后人誓死守护这个秘密。

    但万物相生相克,世间并没有绝对的东西,毒物亦是如此,这种毒瘴虽无药可解,但却有药要防:只要食用了情花千年结出的果实,便能克制毒发,顺利进入地宫之中。

    所以,戚家的秘密传至戚保手中后,就开始慢慢变了味道,从守护变成掠夺。

    阴兵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必须封印在地狱的魔鬼,而成了他手中无往不利的战剑,帮助他逐鹿九州定鼎中原的必杀武器!

    戚保有家传的虎头指环,他一直等着情花结果的一天,那一天,便是他挥剑逐鹿的歃血之日!

    无射背主,偷了情花果投奔陇西,马渊献笃定戚无邪也必将赶赴此处,想要借着虎头指环先行进入地宫之中。

    所以他的时间紧急,放弃绕行南面朝阳坡,他决然地选择了这一条危险重重的难行之路。

    ……

    马背上的人纷纷滚鞍下马,无射松开紧攥在手里的马缰,向后走了几步,小心扶着马背上的女子下了马鞍,他勾起一抹无奈的苦涩笑意,轻声道:

    “腰板再硬一些,我娘腰腿不好,你柔身柔段,骗不过马渊献的眼睛”

    姜檀心白纱蒙面,一身粗布暗灰、半旧不新的短打袍裙,两鬓处染成了微微发白,更用眉黛眼线勾画耷拉而下的眼袋,将自己的年纪添上了二十来岁。

    她听闻无射耳边轻言,特意咳了咳,捶打着腰杆,几乎将全身力气都压在无射身上。

    无射手腕吃力,他匆匆抬眼看了看,见马渊献只顾着低首研究手中地图,遂即又轻声追了一句:“这到也不用这样,我娘不是耄耋老妪,她能好好走路……”

    姜檀心嫌弃他龟毛多话,抬眼丢了一记白眼过去,微微挡开了他的手,径自站在了地上,放眼望去——

    五月初的北祁山雪峰有着世间罕见的美,用存在了千年万年的皑皑白雪,阻挡了塞外漫天黄沙,湛蓝天空下,雪山,松林,黄沙,彼此对峙,美不胜收。

    她不由暗叹一声:

    那日血染桃林,她抢了花间酒珍藏的千年人参为无射母亲续命,又捯饬了一堆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为她炖煮药膳,药性海补,总算是止住了血,吊住了气,将人从阎王手里给抢了回来。

    人救回来了,无射也不至于随着他娘一块儿去,姜檀心从他的口里问出了北祁山和戚保的一些关联,但她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惑!

    照着无射所言,马渊献是为了戚保卖命,他们也的确是为了北祁山而去,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冲着和谈金而去的。

    虎头指环,杀人无息的毒瘴,传说中的阴兵……她的疑问有太多,可无射也只是一知半解,马渊献并没有告诉他太多的东西,他只知情花果和虎头指环是北祁山一行必不可缺的东西。

    当然,戚保想要的东西,戚无邪亦然。

    事关和谈金,北祁山此行她必定前往,只是她并没有用姜檀心的身份,而是扮作了一个极不起眼又必不可缺的人。

    一个编造的故事,一具实打实服用了情花果的身体。

    她知道再没有到达地宫之前,马渊献会绝对保证她的安全,他准备充分,队伍中也有会寻龙点穴术之人,不需要她也担心什么,她要做的,只是扮猪吃老虎,待弄清了所有事情,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个也跑不了!

    无射扶着她,扭头看了看后头的队伍,对着马渊献说:“马可以弃,可马车上的东西要怎么办?”

    皱了皱眉头,马渊献卷起手中的羊皮图纸,扫过队伍之后的马拉板车——上头存放着掘地探位的洛阳铲、凿墙破壁的铁锥、防风油灯、牛皮气囊等掘墓必用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大块大块的咸肉干,馍馍干饼,竹筒水囊。

    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弃。

    马渊献挥了挥手,示意道:“吃的东西分一分,每个人都装进自己的行囊中背在身后,工具拣要紧的带,太重的也只能弃”

    拉车的伙计闻言长长抒了一口气道:“太重了,别看没多少东西,可劲儿沉啊……哎呀妈,什么东西!”

    伙计说到一半突然惊叫起来,他跳离一丈远,盯着自行震动的车板面惊诧不已:

    “怎么,怎么麻袋里有东西?”

    姜檀心秀眉一颦,她看着麻袋上的用于固定的麻绳深深嵌在表面,很是吃力,像是……下头坠了什么重物似得。

    心下泛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竟然想起了临走时花间酒那暧昧阴险的笑容。

    他当时轻声呢喃的一声“再见”说那个叫百转千回,靡声绕梁啊!深深惊落了她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姜檀心赶在马渊献之前走到了板车前,她蹲下了身子,探头朝车板下看去——

    果然,桃花眸水光潋滟,一颗泪痣妖媚横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花间酒仰着头,舒适抬手枕着脑袋,任由捆在车下的麻绳承载他的重量,轻声一句:

    “我说,我们会再见的”

    姜檀心无言以对,她挪了视线,冷冷看向花间酒身边,那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叶空,无奈一叹,用唇语说:“你凑什么热闹?”

    相比花间酒,叶空就憋屈的多,他被挤在角落里,麻绳勒着他的胳膊,浑身膈应得难受,这一路颠簸过来,他简直要憋死过去,咬牙切齿道:

    “他说他没有功夫,硬拉着我保驾护航!他说了,要是此番大难不死,崇云昌一成股就是我土司衙门的!”

    姜檀心口干舌燥,竟想不出什么恶毒的话回敬他,正犹豫措词之时,只听花间酒一声低呼!

    板车瞬间侧翻倒地,铁器工具咣当当掉了一地,他们俩也像捆得严实的粽子,竖了当下,狼狈再三,十分滑稽。

    马渊献背手在后,眸色冰冷,冷言道:“叶公子,霍少爷,藏了一路可累了?不如下来歇歇,天寒地冻,真当难为你们了”

    花间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媚眼一挑,讪笑道:“马兄当真体贴人,只听说你从陇西贩马出雍左关,想不到竟兴致高昂,不走凉州官道,反倒来走崚嶒雪山,你……这是准备翻山绕行?可既然贩马……怎么把马也丢了呢?”

    叶空黑脸,冷声道:“说那么多废话作甚?!”他抬眸看向马渊献,正色道:

    “我本以为你们是贩马的,可会馆开馆那日,你们随身携带邪魅毒花,又有杀生门的人横尸桃林,逃杀血腥,我不可能不对你们起疑,再看你们这样带的东西,要去的地方……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北祁山龙穴,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马渊献嗤笑一声,他抬起手,稍稍一挑手指。

    见他吩咐,自有伙计上前把人从车板上拆了一下来,用根粗长的绳子将面前的两人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负手背过身来,马渊献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无谓道:“有去无回?你不亲身试试如何知道?两位既然来了,那便玩一遭再回去罢,请”

    他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他似乎早就说过:炮灰不嫌多,这不,竟还有自动送上门的趟雷兵卒。

    满脸横肉的伙计猛地推了他们两一把,喝令着让两人走在最前面,为后面的人开出一条路来。

    被人推搡着,花间酒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他眸色中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之感。

    与姜檀心擦肩而过之时,他勾起玩味笑意,紧接着嘴角吹起一阵风,欲吹开了她蒙面的素白纱巾,俏丽脸庞在微微扬起的面巾下一闪而过,他痞笑着吹了一声口哨,桃花眼波流溢,笑意充盈。

    叶空并不看姜檀心,生怕将她的身份暴露了,他低着头,挣脱着手腕上膈应着的麻绳,几乎是让花间酒拖着走,他不满嚷嚷道:“就能不能分开捆么?!”

    “少废话,快点走!”

    伙计恶言相向,几乎要抽动手中的鞭子,姜檀心眸色一深,下一刻便要出手阻拦。

    就在此时,一声鹰唳之声划破长空!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见一只威风的海东青振翅翱翔,从雪山之巅扑身而!

    它的翅膀平展,竟有半个人那么长,鹰眸隼利,鹰吻尖锐染血,它是从雪山深处而来,是真正的雪域之王!

    阿海……

    姜檀心无能呢喃,觉得心头一阵热血滚动,在这寒意入骨的雪山之下,砰然心悸,眸色晶亮。

    海东青勇猛凶狠,在平时已是避而远之,更别说从那伫立了千万能的冷漠雪峰下飞身而来的它,渺小仰望,王者俯瞰,这样的差距已然决定了不受控制的畏惧。

    众人脚步凌乱,饶是胆肥凶恶的亡命之徒也瞪大了眼睛,目露惧意,不由缩起脖子,横起手中的武器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本来还推搡叶空的横肉大汉抬手仰望着海东青,口齿微张,竟不自觉得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几步,全然不觉身后已是没有退路的万丈深渊!

    脚下砂石一滑,一声凄厉惨叫声划破天际,惊落了雪峰上的积雪,雪追着他一同坠入地狱——海东青闻声,像是嗅到了一股可口的血腥味,它猛地振翅一挥,如离弦嚆矢一般俯身冲下了山崖!

    一口叼住了那掉落山崖的大汉的后衣襟,它拖着人飞身而起,随后扭头一甩,将人狠狠砸在了山壁之上,重力的力道甩在了崖壁之上,血肉模糊,像被拍碎了的一只肉饼,五脏俱碎……

    海东青得意高唳一声,盘旋飞身而下,向着远方慢行的队伍而去……

    眼神一刻不曾从它身上离开,姜檀心一路踉跄奔至崖边,她举目远眺,高远之下看去,不禁柔荑轻抬捂住了嘴,将一声失笑之声藏在口中——

    三十二抬方轿如今成了蚂蚁一般大小,轿夫更是小成了黑色小点点,只是轿身还是那般骚包惹眼,金灿殷红,将雪域的苍莽彻底点亮。

    寒风吹来,透着锦绣披风钻进了冰肌玉骨之中,可她来不及缠绵相思,温柔如水的目光,有人已经牢牢钳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如临大敌的认真和碾齿嚼舌的恨意。

    “快走!快走!谁也不准耽搁,立即出发!”

    马渊献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丢进了无射的怀里。

    姜檀心秀眉一颦,挣脱起身又想往崖边儿跑去,却被无射拉了住,扭头看去,他也是满目激动的神色,只是比她更为理智一些,他用唇语轻道:“虎头指环要紧,相认有期!”

    戚无邪来了……

    叶空心中了然,他余光处看见了姜檀心魂不守色的样儿,未免心下担忧她被人识破。所以一个闪身,横在了马渊献的视线前,有意无意的挡住他扫向她存疑的目光。

    花间酒状况之外,只知叶空那小子东窜西走,左摇右晃,连带着将他晃得够呛,不满道:“动什么动啊,让老鹰吓疯了么?”

    马渊献不再废话停留,他一把揪过花间酒的领口,朝前一丢,刀剑出鞘顶在了他的腰后,冷冷道:“快走!”

    与叶空对视一眼,花间酒无奈的迈开了步子,迎着皑皑白雪,踏上了未知的荆棘之路。

    *

    一路攀爬前进,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实,从一开始的冰塬雪渣,到此刻的覆没一尺有余,脚趾冻得几乎麻木没了只觉,大约走了有半日之久,总算到了直指苍穹山峰之后的平坦冰塬地。

    卸下背在身后的工具,照着马渊献手中的地图,有人开始寻龙点穴,左行百步,右指掐算,大约本个时辰之后便找到了最好的掘洞之处。

    冰塬上升起了小炉灶,咕咚咕咚炖着香气四溢的肉汤,姜檀心缩在火便烤着冻僵的手,看着土夫子们小心的凿破冰封,随后一铲一铲子把雪渣子铲出来,不过一会儿,那洛阳铲里便带出了土。

    众人目色兴奋,加大了力气掏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钻进的盗洞,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传来一声清脆得“咚咚”声。

    土夫子二毛诧异道:“咋回事,这是白浆青砖,有人打过盗洞啦!还是新翻的土,马老板,这不是处女地呀!”

    马渊献闻言,蹭得从地上站了起来,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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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来码字…效率比从前高了。人果然是要靠逼的。等待我双休日的爆发。请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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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皇陵惊魂,玩弄人心
    马渊献闻言,蹭得从地上站了起来,诧异不已。

    他快步走到了盗洞前,蹲下身探出手指,刮下沾在青砖上的湿润土壤,这泥土带着浓重的湿气,显然有雪水融化后的痕迹。

    青砖圈围之下,黑黢黢的盗洞延伸开来,在大约一丈深地下坡后,盗洞突然直转而下,像是通往地狱一般,已是视线不能到达之处。

    恨恨扔下手中的泥土,马渊献摈去心中疑惑百结,他握紧拳头,感受到拇指上虎头指环膈在掌心的触觉后,才渐渐按下急躁的心来。

    暗自思忖:戚无邪不可能那么快就上得了山,还抢在他之前寻到了入口所在!再说了,这盗洞虽然很新,可依旧是被落雪掩盖,再晚也要是几日前的事了。

    所以他倒相信这个盗洞是一般的盗墓小贼所为,兴许是为了传说中的龙穴宝藏而来的。

    深出一口气,马渊献手一挥,发号施令道:

    “不用管它,准备准备,我们即可下地!”

    盗洞边上的土夫子叫二毛,生得尖嘴猴腮,长得十分矮小,可他的手掌很大,手心上是厚厚的粗茧,此刻这双手正握着他最擅长的洛阳铲子。

    本以为此处是无人染指的处女地,能好好的捞上一笔,却没想到挖出这么一个盗洞来,大失所望之下又听见那队领发了话,他不由阴阳怪气道:

    “爬了半日的雪山,哥儿几个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热饭,不如等休整完明日再下地吧,说不准还能赶上之前下去的那拨弟兄满载而归回来,咱们索性捡漏儿得了!”

    马渊献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寒光出鞘,透着森然杀意的匕首抵上了二毛的后背心!

    尖锐的刀锋一点也不跟二毛客气,马渊献手中的匕首让手掌尽数挡了住,除了切身体会到刺痛感的二毛外,一边儿围着火炉休息的人一点也瞅不见他们之间的剑拨弩张。

    二毛干这下地的营生,亡命之徒并非怂包软蛋,他不会吓得软脚求饶,只是铁青着脸色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我只是随便看个玩笑,您是领队……自然您来落地咋坑,板上钉钉”

    马渊献手掌一推,将他推到洞口边,口吻不善: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玩笑,拿出你的本事来”

    二毛冷声笑了笑,一手从靴掖中掏出一把倒钩丛生的特殊匕首,一手挽着圈儿麻绳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将另一端固定在雪塬上的巨石之上,他顺着绳子,一点点钻爬进盗洞之中。

    马渊献等在盗洞边,缄默不言。

    二毛下地了,不远处的姜檀心正捧着一碗热汤,坐在火炉边。

    她半垂着眼眸,可余光视线一刻都不曾从马渊献身上离开过。

    本就怀疑他队伍的出处,此时她更加肯定,这支探险的队伍根本也是鱼龙混杂,绝对不是一条心的。

    除了马渊献的近身护卫,还有几个陇西的马战士卒,他们的腿很有特点,是长时间马背上导致腿变得有些罗圈儿,这是陇西骑兵特有的,所以姜檀心看到他们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些人是马渊献心腹之人,行止听命,站如松坐如石,有着沙场将士绝对服从军令的自觉性,再看他们的身形下盘,想必也是身手卓荦之辈,定有自己的一番本事。

    而剩下的人就更好认了,他们大多獐头鼠目,要么是二毛这种灵活似猴,要不就是满身硬肉,胳膊上顶着不少肌肉疙瘩的壮汉子。

    这些人为了金钱而来,生死关头最易倒戈相向,且他们与马渊献相互防备,相互利用,这种不信任的弱点,正好被第三方轻易的窥破加以挑拨利用。

    无处不在的机关陷阱,形同魔鬼的守墓恶兽,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挑拨着人们的畏惧之心,可这样一群心思各异的队伍下了地下皇陵,到了生死关头,往往却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相互猜度,彼此算计,才让地下的命途如此难测,不是你生便是我死……

    真正可怕的永远不会是机关鬼神,而是贪婪猜忌的人心。

    过了一会儿,二毛顺利到达了下头,他甩了甩绳子,示意下头暂时安全。

    众人立刻一块儿围了过去。

    姜檀心抬眼看去,心中有着自己的一番心思,她眸色沉沉,敛着裙裾站起了身,由无射搀扶着走到了盗洞边儿上,探首看了看黑黢黢的盗洞,她装腔哑声道:

    “射儿,要不咱们先下去?”

    此言一出,不仅是马渊献吃了一惊,连无射也愣了一愣。

    皱了眉头,马渊献立即斩钉截铁道:“呵,到了如今你还想跑?李夫人,您得和您的儿子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不如您先下去,他随后就来……无射,你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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