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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_墨武-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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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捧书的手都有些颤抖,翻了第二页,见到仍绘制一幅图像。那图像画了两人对立,一人是那无面佛像,另外一人是个将军模样的人。那将军单膝跪地,对那佛像神色甚恭。

这两人之间,放着个玉盘,玉盘上有殷红的一滩血迹。那将军伸出左手,食指滴血,嘴唇涂红。

书页上虽只是一幅图画,但栩栩如生,生动非常。狄青顾不得去想白金底面上如何能做出这种生动的图来,只是想,按照唃厮啰所言,段思平曾向那女子立下承诺,这本书如果是段思平亲自所做,这应是一幅定盟的图示。

古人歃血为盟,以滴血抹唇代表信守诺言,真心不二之意。不过段思平应该是向那女子立誓,怎么变成对个无面佛像歃血为盟呢?

心带疑惑,见那幅图下面有一行小字——歃血为誓,对天起盟。若有异心,江山成空!

狄青皱了下眉头,又翻过一页,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几行字,“余本南诏之臣,官拜通海节度使,得国主器重,心怀感恩。然则奸臣当道,先有郑买嗣为乱,后有赵善政不忠,再加杨干贞为祸,纷乱频频,民不聊生。余有志救民于乱世,今余歃血为盟,若能成事,定遵承诺,永不背盟!”

唃厮啰似乎知道狄青对往事并不知晓,解释道:“南诏本唐时之国,控云南周边之地,由蒙氏当权统领各族。段家本一直都是南诏重臣,后来南诏衰落,有郑买嗣灭蒙氏皇族八百余口,自立为王,称为大长和国。赵善政本大长和国清平官,也就相当于宋之宰相,伙同东川节度使杨干贞杀了郑氏家族,又立大天兴国。不过后来杨干贞又废赵善政,自立为帝。段思平是逼死了杨干贞后建立的大理。”

唃厮啰寥寥数语,已勾勒出南诏的兴衰起伏。

狄青望着那金书血盟,仿佛见到杀戮血气蔓延,兵戈烽烟弥漫。他又翻了一页,见那页写到“兴圣元年,得天助神力,不可思议。”

这页不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狄青见了心中一动,又翻了一页,见上面写道:“兴圣二年,得神枪龙马,人心归顺……神女果不欺余。”

狄青不知道神枪龙马到底有何神奇,但想段思平要着重记上一笔,肯定有奇异之处。而书中记载的神女,当然就是唃厮啰所说的那女人。

神女?这女人有何能力?

狄青已觉得书中记载和自身会有关系,不由怦然心动,继续翻下去,发现书中多记载段思平的片段神奇往事。

从书中记载来看,自从段思平对那无面佛像歃血立盟以后,的确事无不顺,所向披靡。发生在段思平身上很神奇的一件事是,有牧童百姓在山中放牧,曾听牛马说话,说什么“思平为王,思平为王!”当初南诏君臣崇佛,见天出异相,不由轰动一时,这件事可说是为段思平后来的民心归顺奠定了极好的基础。

之后段思平势力渐大,得百姓拥护,又顺利的与滇东乌蛮三十七部联盟。之后更神奇的一件事是,段思平最后攻打杨氏皇城时,途遇险关阔水,有重兵阻挡去路。这时河中有神女出现,指点迷径,同时天降大雾,段思平趁机渡水,大获全胜,一战消灭了大义宁国杨氏的主力军队,进而消灭杨氏力量,称帝立国。

狄青看到这里,心中暗想,“自古以来,开国君主为树威信,多会神化自身。书中记载的两件奇事,或者是段思平暗中操纵,故弄玄虚来鼓舞士气也说不定。但如果这本书是段思平亲自撰写,并不流传的话,段思平就没有道理再写点假的上去,这么说……书中记载的奇事可信性很高了。可段思平亲手立的金书书盟怎么会落到唃厮啰手中。而唃厮啰给我看这本书,用意何在呢?”

狄青这时已翻到书的最后一页,蓦地眼前血红一片。狄青微惊,定睛望去,才发现书中最后那页并非白金之色,而是赤红的血色。

而那血色中,现出几个黑色的大字,“盟誓未竟,子孙有惊。为免大祸,避位为僧!”

狄青怔怔的望着那几个字,一时间不解其意。

等合上了金书,狄青仿佛粗览段思平的生平,若有所悟,更多的却是困惑。

唃厮啰见狄青看完金书血盟,这才道:“段思平死后,终究没有完成盟誓。这才为子孙立下训示,若有大祸,就要退位为僧,忏悔过错。大理国君王多有不爱江山爱为僧之人,多半是由于祖宗的这个警讯。”

狄青交还了金书,问道:“不知赞普对我讲这个故事,又是什么用意呢?”他心中隐约已有答案,但并不能确定。

唃厮啰凝望着狄青良久才道:“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就算歃血为盟也不见得能成事,有些誓言,本不用什么盟誓的。”话题突然一转,唃厮啰道:“狄青,你此次到青唐,所为何来?”

狄青总觉得唃厮啰更有深意,听唃厮啰询问出使一事,暂时压下了疑惑,精神一振,说道:“在下奉大宋天子之命,前来请和赞普分路出兵共击元昊。若赞普能出兵共夏国西南瓜、沙、凉等州,大宋可出兵进攻夏国的银、洪、宥等地,相互呼应,可让元昊首尾难以兼顾,遏制住元昊南侵东进之大计。”

唃厮啰悠然道:“你认为我会出兵吗?”

狄青略作沉吟,说道:“我认为赞普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为什么呢?”唃厮啰不紧不慢道。

狄青回忆当初元昊所言,沉声道:“因为在下曾听元昊说过,赞普一直想找他的麻烦!赞普更想夺回瓜、沙两州!此事本是互利之事,想赞普不应错过。”

唃厮啰似乎笑笑,喃喃道:“元昊曾说过?不错,他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远望殿外,唃厮啰目光中有分奇怪的韵味,说道:“你想必已知道,我要夺回瓜、沙两州,就是为了要去香巴拉吧?”

狄青微震,不想唃厮啰直言不讳,只是点点头。

唃厮啰淡然道:“这世上的人要去香巴拉,或求财,或求势,或求长生不死,或求基业千秋。当然也有如你一样,是为了心爱的女人。”狄青脸色微变,不解唃厮啰为何知道此事?难道说,唃厮啰真如飞雪所言,有他心通的神通?听唃厮啰又道:“所有人要去香巴拉的目的,终究不过三个字‘有所求’。但我要去香巴拉的目的,和所有人都不同的!”

狄青大惑不解,心道唃厮啰若真无所求,为何不惜开兵,也要要执意夺回瓜、沙两地呢?

唃厮啰口气中有分唏嘘之意,“其实多年以前,我就曾派不空去见太后,准备行你今日的建议。那时元昊羽翼未丰,又方被我大败于宗哥河,士气正低,可说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奈太后无心用兵,导致事有不成,如今大宋三川口、好水川两番惨败,这才触动戒心,想要和吐蕃联手,但时机已过,夏人势力正锋,再要开兵,肯定要多用数倍的气力。”

狄青若有所憾,一旁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还请赞普放下往日纠葛,以大局为重。”

唃厮啰沉默片刻,叹口气道:“我可以放下,可这次双方联手能否成行,还是未知之数。”

狄青不解道:“难道说藏边,还有什么阻挠吗?”

唃厮啰避而不答,说道:“几日前,我早已上书给你朝天子谈及结盟一事,想请你亲自领军和我军并军作战,攻取瓜、沙两地,想必再过些时日,你们朝廷就会有回信了。不如这样,狄青,你暂时留在青唐,等候消息,不知你意下如何?”

狄青喜出望外,不想唃厮啰居然如此开明,很多麻烦的事情并不多谈。转瞬有些奇怪,暗想自己被困在密室之中,生死一线,唃厮啰为何还会上书让大宋派他狄青领军?唃厮啰是早知道他能出来,还是另有图谋?

事到如今,狄青不想节外生枝,回道:“如此也好。只是不知富弼富大人现在何处?”他来王宫本来就是为了营救富弼,见唃厮啰很好说话,忍不住询问。

唃厮啰道:“富大人就在宫中,你出殿后,自然有人领你前去见他。”

狄青行礼退出大殿,见殿外不远处站着一人,神色红润,短须根根如针,正含笑望着他,狄青见到那人,又惊又喜,急走两步道:“王神医,怎么是你?”

狄青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站在殿外的那人竟是京中神医王惟一!

自从京中一别,狄青已和王惟一多年不见。本以为王惟一还在汴梁大内,哪里会想到他跑到了苦寒的藏边。

王惟一怎么会到青唐城?又如何能入吐蕃王宫呢?

王惟一似乎看出狄青的疑惑,含笑道:“我带你去见富大人,我们边走边谈。”

狄青见王惟一很是轻松的样子,也放松下来,跟随王惟一离去。

所有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反倒让狄青心中有种不安。可他究竟不安什么,一时间也难以想个明白。

唃厮啰还是坐在高台上,望着狄青离去,若有沉思的样子。一人从偏殿转出来,说道:“赞普,你真的相信狄青是无心之过?你真的就想这样的放过狄青?”

那人容颜苍老,声音嘶哑低沉中带着神秘的力量,正是唃厮啰手下的第一神僧——善无畏!

善无畏显然早在偏殿,听到了唃厮啰和狄青之间的对话。

唃厮啰道:“狄青性情中人犯无心之过,显而易见。当初我在酒楼之时,曾听他向段思廉询问承天祭一事,很显然,狄青对承天祭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他上祭台只是为救人,并非存心捣乱。飞鹰当初不过是栽赃嫁祸,我们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善无畏神色肃然,略有不满道:“但承天祭神圣不可侵犯,狄青就算无心,也要受罚!”

唃厮啰轻声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将他关在密室中,就是在惩罚他?他能逃离密室,就说明佛祖认为他命不该绝,饶了他的过错。”

善无畏双手结印,语调幽沉道:“佛子,你虽将狄青关在绝境。但你早知道,飞鹰会返回来,是不是?因此你根本对承天寺不加防备,显然就是想借飞鹰救出狄青,这样一来,你日后对旁人也能有个交代?”

唃厮啰脸上迷雾终于散尽,露出那平凡的一张脸。若说方才他让人看不清表情,此刻的他,平静若水,更是让人琢磨不透心意。

“你只说对了一半。飞鹰肯定会回转,他要救的是飞雪,而不是狄青!这世上活着的人,只有三个人知道香巴拉真正的秘密,那就是我、元昊和飞雪!我和飞雪总算还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凭这点,我就不想她就那么死去。飞鹰不能从我和元昊口中得知一切,当然要利用飞雪破解香巴拉之谜,因此会回来救飞雪,而飞雪必定会顺便救出狄青。我困狄青在密室,并非是想对谁交代!我想让你们知道,狄青死里逃生,仍能不顾性命,回转青唐城找我化解矛盾,只凭这点,狄青就是个值得我们信任的人。再说元昊势强,要保藏人平安,就要和宋朝和睦相处维系均衡之势,既然如此,我们更需要狄青来维系和宋廷的关系。”

善无畏沉默下来,一双手缓缓的扭动变幻,脸上苍老之意更浓。

不知许久,殿外有兵士匆匆忙赶来,说道:“启禀赞普,段思廉求见。”

唃厮啰摇摇头道:“不见。”

那人微怔,但听佛子之令,正要退下,善无畏已道:“等等。”扭头望向唃厮啰道:“赞普,段思廉是大理皇族,既然真心请见,赞普何必拒人千里呢?”

唃厮啰淡淡问,“你可知道他要见我有什么用意呢?”

善无畏神色错愕,沉吟半晌才道:“他既然迫切想见佛子,想必是有求于佛子。如今大理国是段素兴当权,此人荒淫无道,本是段思良一脉,而段思廉是段思平的后人。当年段思良弟篡侄位,逼段思平后人退位为僧,但段思良在大理有着极高的威信,听说他的后人段思廉在大理颇得百姓拥护,是以引发段素兴的猜忌。段思廉前来青唐,一方面是观礼,一方面多半也想请佛子出手相助他驱逐大理王段素兴,重夺帝位。佛子若真的能帮段思廉重掌皇权,能和大理联手,岂不好处多多?”

唃厮啰静静听完,哂然一笑,摇摇头道:“我倒不能苟同。大理素来与世无争,才能保今日安宁。段思廉虽有野心取代段素兴,但绝没有野心一统天下。他大理内事,自有大理人解决,大理国远在边陲之地,我等冒然扶助段思廉,事败徒惹非议,事成得不偿失。一些钱财身外之物,要之何用?段素兴荒淫无道,自有大理人去收拾,我不想参与其中,因此不见段思廉。想段思廉若真聪明,也不会再来相求了。”

善无畏问道:“难道说佛子把对抗元昊的希望,全部放在大宋的身上?”

唃厮啰笑笑,感慨道:“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唯有以真心相处,方是永久之道。元昊击不败我,故施展怀柔手段,几次要和我们联手并吞大宋。但以势称雄,终究势败一日,因此我根本不会和他联手,只要静待他失势就好。大宋目光短浅,以利交人,无论对契丹还是夏国,均想以利求和,殊不知贪欲无穷。大宋文臣安逸骄奢太久,只图享乐,缺乏进取之心,迟早会因利而和,因利而辱!我本对和宋结盟已没多少希望,但这次再次和宋廷示好,只为一个狄青。但狄青能否左右赵祯的主意,赵祯能否有决心对抗沉疴多年的傲慢与成见,均是在未知之数。我为求藏人平安多福,只要斡旋其中即可,倒也不用大动干戈,若能真如狄青所言,攻取沙州,完成我的一个心愿,实为上上之策。但我只怕……宋天子优柔寡断,这次联盟,终究还如镜花水月罢了。”

说罢幽幽一叹,望向殿外。

不知何时,乌云已上,掩住了蔚蓝的天。殿外有雪落,洋洋洒洒,原来,冬早至,万物蛰伏。

雪在飘,点缀苍松青青。狄青跟随王惟一在宫中行走,见王惟一对宫中路径颇熟,不由大是奇怪。

王惟一前头带路,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先见了富弼再说吧。富弼这几天忧心忡忡,头发都白了不少呢。”说罢嘴角露出丝微笑。

狄青压住了困惑,跟王惟一到了一间楼阁前。阁中厅堂上,正坐着一人,面容忠厚,呆望眼前的茶杯,眉头紧锁。听有脚步声传来,抬头望过来,见是狄青,愁眉尽展,起身迎过来道:“狄青,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正是富弼。

狄青见富弼绝非阶下囚的样子,真的很奇怪唃厮啰的处理方法,也问,“富大人你受苦了。”

富弼苦笑道:“我没什么苦。只是你出去那晚后,突然有兵士前来,说你扰了承天祭,赞普让我入宫。我不能反抗,跟随兵士入宫后,赞普见我一面,说让我不必着急,只要你回来,一切无事。我无处走动,和谈的事情也无从说起,幸好王神医在此,安慰我说不会有事。”

狄青见富弼很多事情并不知情,遂将发生的事情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遍。

富弼听狄青这些日子颇有曲折,时而皱眉,时而沉思,等狄青将唃厮啰处理意见说过,富弼振奋中又有些奇怪,不想事情竟这般解决。不过这样来说,他总算不辱使命,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候圣上那面的旨意好了。”

狄青等安抚富弼后,又请王惟一帮忙传话给韩笑等人,说一切顺利。等传令后,这才拉着王惟一到了僻静的地方,不等开口,王惟一已问道:“我托郭遵给你带的那封信,你究竟收到没有?”

狄青微愕,转瞬想到了什么,失声道:“要寻香巴拉,必寻迭玛!原来那封信是你给我的?”

王惟一奇怪道:“是呀,当然是我给你的信,郭遵没有说吗?”

狄青心中微酸,回忆往事,黯然道:“当初军情紧急,郭大哥只托人把信交给我了,但没有多加解释。想必他等战后再和我详说,没有想到……”

王惟一叹口气道:“将军难免阵前亡,郭遵虽死,但让天下人敬仰,不负生平,一人能如此英勇一生,远胜我等了。”

狄青听王惟一口气中有感怀、也有萧索,似乎意兴阑珊,忍不住问道:“王神医,你怎么会到这里?”

“莫叫我什么神医了。”王惟一摆摆手,苦笑道:“我来到藏边,才知道我这个神医一点都不神,这世上……本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惟一说罢,望着天空飞雪,萧萧洒洒,缓缓道:“我为什么到藏边,说来话长了。郭遵知道我来藏边,让我顺便帮忙打探香巴拉的事情。”

狄青听及往事,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动,半晌才道:“我欠郭大哥太多了。”

王惟一笑笑,又叹道:“郭遵这人施恩不望报,欠他的何止你呢?其实我到藏边,有几个原因……”不知为何,狄青突然发觉王惟一眼中有分惊恐之意。狄青微凛,才待询问,王惟一已神色如常,低声道:“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我是受赞普邀请,这才来到青唐城的。”

狄青错愕不已,问道:“唃厮啰为何会找你到藏边?他认识你吗?”心中暗想,“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那别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惟一神色有些神秘,支支吾吾道:“他……他其实……”突然摇摇头道:“狄青,我不想骗你,我已答应了赞普,不会泄漏此事,我不能说的。但你放心,我做的都是无愧良心的事情。”

狄青有些好奇,但见王惟一为难,也不追问,换个话题道:“赞普让你到藏边做什么,不知道能否说说呢?”

王惟一这次倒爽快道:“他知道我对医术还算有些造诣,因此请我来青唐,研究伏藏之密。”

狄青一震,听叶知秋说过伏藏的事情,忙问,“你可研究出什么结果了?”

王惟一神色苦涩,摇摇头道:“这事和藏传三密一样的不可思议,我进展甚微。不过在我看来,其实每个人都算是个伏藏!”

狄青难以理解,喃喃道:“每个人都是伏藏,这怎么可能?”

王惟一正色道:“人体本身就是个奇妙的世界,潜能无可限量。自古以来,无论佛道中人,均以致力于自身潜能的挖掘,想要沟通天外,达到证道成仙的结果,其实从这方面来,藏密和佛道的看法类似。藏传三密中,咒语看似玄妙,在我来看,应是利用几个字的声音震荡启开体内各处血脉玄秘,取得不可思议之力。当然了,人体修习不同,咒语效果也差别很大,而结印想必是利用肢体动作,活络身体,达到和咒语类似的效果。至于意密,却是玄之又玄。你知道迭玛的意思了吧?”

王惟一说起藏传三密,倒是口若悬河,想必这段日子中,颇有专研。

狄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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