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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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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王二郎本就是受害者,我等淳淳君子,就该抱以仁心,感同身受才对,怎能归罪于他呢!?”

鲜于萌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打断神童的鼓噪,同时也打断了王冲。

宇文柏目光闪烁不定,见王冲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他和鲜于萌,暗一咬牙,凑到王冲身前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三人出了亭阁,转到一株百年老槐下,宇文柏俊脸浮起淡淡红晕,嚅嚅道:“我们只是……”

王冲摆手道:“不必说了,反正我也是从古书上看的,你们示于他人,就跟我示于你们一样,何须顾忌。”

宇文柏和鲜于萌都暗自松了口气,这才问起王冲的来意。

“我是来找你们再赌一场的……”

听到这话,宇文鲜于两人脸sè一变。

鲜于萌摇头不迭:“不赌了,没钱了……”

宇文柏苦笑道:“守正若是缺钱,我可央家中奉上礼金,当作你传授算学的酬金,这赌……守正就饶过我们吧。”

王冲道:“早说了,不是我自创,就不能收钱。不过,我最近又记起了一本完整的古书,上面全是算学jīng要,大异今理,受益颇多啊,正想着怎么传给你们呢。”

“什么书!?”

“什么内容!?”

宇文柏和鲜于萌jīng神大振,一人扯王冲一只袖子,急促地追问。

“是谈胡数……不,该说是景数,天元术用了景数,就更简洁jīng当了。”

王冲用脚尖随意在地上划了起来,看着一个个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宇文柏和鲜于萌两眼亮如星辰。

“就这么传给你们,我就成了你们的老师,这可不好,你们又不愿赌……”

王冲拿着翘,宇文柏和鲜于萌脸sè挣扎不定。他们当然不愿拜同龄的王冲为师傅,但要说赌……其实就是送钱,先后送了王冲二三十贯,他们这种仕宦子弟又非纨绔,也确实没钱了。

“要不这样,我在县学里正有些小麻烦,你们若是帮我,我就教你们。”

王冲终于道出了真正目的,而听到县学,宇文鲜于脸上都下意识地升起不屑,接着不屑又转为释然。县学那破地方还能有什么难题,什么事不都是小事一桩?

“我希望你们入华阳县学,不止是当学生,还要作学官。”

宇文柏和鲜于萌正拍着胸脯,王冲这话又让他们僵住了。

隐去了此事之上的官场斗争,王冲将县学的情况作了大致交代。宇文柏和鲜于萌出自官宦之门,可以直接入学,因此入县学入府学都无所谓。

好一阵后,两人才清醒过来,鲜于萌呵呵笑道:“好啊好啊,当官呢!”

宇文柏却暗捣了鲜于萌一胳膊肘,谨慎地道:“此事还得看家中之意,我们自己作不了主……”

“是吗?那真可惜了。”

王冲用脚抹去地上的数字符号,明白宇文柏有顾忌。至于说什么家中之意,他俩的父亲都任官在外,他们又都是早慧神童,这种事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

瞅着两人眼中浓浓的不舍,王冲道:“这番功业,看来得落到范小石那些人身上了。”

“功业”一词让两人眼睛再度一亮,而“范小石”一名,又让那亮星转为火星。

王冲再叹道:“华阳神童治县学,足以名留青史啊……”

话音刚落,鲜于萌就扯住了王冲的衣袖:“我干!起码得是学录!”

宇文柏没拉住鲜于萌,听鲜于这般坚决,也无奈地道:“就当是耍子吧……”

他再指住地上已被擦去的痕迹:“这个……景数,一定得教我们。”

王冲朝亭阁里那十来个少年努努嘴:“那得捎上他们。”

鲜于萌严肃地道:“不能传扬是你教了我们算学。”

王冲伸手:“成交!”

宇文柏的手也伸了过来,三只手叠在一处,用宇文鲜于rì后的话说,那一瞬间,他们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嘎吱嘎吱转动起来。

“要说动他们入县学,可不是容易的事。”

“是啊,他们不是官宦子弟,就是才学出众,入府学绝无问题。”

接着宇文柏和鲜于萌就进入了角sè,王冲自信地一笑:“这个简单,就是少不了你们呼应。”

回到亭阁,王冲面对这些少年,伸展双臂,用满含激情的语调朗声道:“诸位……你们可知,为什么你们被拒于府学之外吗?你们敢于面对真相吗!?”

亭阁远处,王世义隐约听到“老朽嫉才”、“少年当自强”的话语,低声嘀咕道:“二郎又开始哄诱人了。”

“我们可以证明,年少非轻狂!我们可以证明,学而知,然后行,少年亦可作到!我们要老朽惊掉大牙!要嫉才者无言以对!要天下人记起,圣贤曾言,有志不在年高!”

王冲以大气势结束了他的短短讲演,少年们听得两眼放光。

但还是有人置疑他,“哪位圣贤说过……有志不在年高?”

咦?不是圣贤说的,此时也没这话?

王冲面不改sè地道:“古书上看来的,具体哪本,我忘了。”

鲜于萌挺胸昂首地咏道:“好鞍好马乞与人,十千五千旋沽酒。赤心用尽为知己,黄金不惜栽桃李……”

宇文柏也跟着咏道:“桃李栽来几度chūn,一回花落一回新。府县尽为门下客,王侯皆是平交人……”

少年们齐声和道:“男儿百年且乐命,何须徇书受贫病。男儿百年且荣身,何须徇节甘风尘……”

一首李白的《少年行》咏罢,少年们鼓噪起来。

“还不够,若是招来范小石,那些贫寒子弟家的少年俊才,也会跟着来的。”

热烈的气氛中,脸颊已染上一层红晕的宇文柏再出了个好主意。

鲜于萌很是兴奋:“没错,到时咱们华阳四神童聚首,那声势才不同一般!”

“范小石啊……他叫……”

王冲在脑子里使劲翻着,讶异地发现,除了范九这个常名和范小石这个诨名外,他竟不知道范小石的本名。

【1:宋代城市园林很多,分官有和私有。官有园林一般不收钱,私园都有门票。例如北宋六贼之一的朱勔,其苏州虎丘园林就是对外开放的,门票二十文,妇女儿童免费。】

第三十五章 风未迷眼人自乱

【上三江了,求三江票,别让匪头被人压得太沉,浮不起来啊。】

“范……拓,这名字真不好。”

望着远处那个矮小削瘦的背影,王冲百感交集,此时他已知范小石的本名。

这个范小石,活脱脱一个主角模板出身。也是个庶子,自小亡父,被孤母养大。母亲亡故后,自出家门,不仅自食其力,还不忘读书,居然读出了不小的学问。与多位饱学之士辩论交锋,丝毫不落下风,因专于新学义理,挣得了个范小石的名头。

正好,有了这个名头,就能掩住很是不雅的本名。“拓”字有外推之义,此名隐喻他非嫡子,出身不好。

“心xìng也不好,居然自暴自弃了?”

此时王冲正立在金碧辉煌,彩招相映的对江楼下。楼上楼下,莺莺燕燕,笑语潋滟。而倚着对江楼的一溜儿廊舍里,正是为对江楼提供各种服务的商铺。丝绸布匹、胭脂花粉、钗簪首饰,家具器皿,花鸟虫鱼,玲琅满目,甚至还有猫狗店。

对江楼是成都最有名的青楼,为青楼里小姐提供周边服务也形成一条小小的商业街。而王冲视线所及处,却是一座夹在廊舍角落处的字铺。竹杆支起席篷,一张书案,笔墨纸砚,一个短褐少年正伏案挥墨,这少年正是范拓范小石。

好好一个读书郎,竟然跑到对江楼旁,给青楼小姐写字……

王冲进到书铺,范小石正好写完一张短笺,短笺粉sè为底,点缀着花瓣暗纹,正是成都有名的薛涛笺。

王冲也不客气,伸过脑袋打量,短笺上抄的是一首词:“……酒阑歌罢玉尊空,青缸暗明灭。魂梦不堪幽怨,更一声啼鴂。”

略略沉吟,就从脑子里找到了这首词的来历,正是李清照的《好事近-风定落花深》。李清照眼下也该年过三十,已是熟妇……咦,这范小石的字,怎么这般眼熟?

王冲脑子里正冒起的杂念被这一手纤劲挺拔的小楷赶走,定睛一看,恍然醒悟,这不是自己也在rìrì练习的黄庭坚书体么!?

范小石此时才注意到了王冲:“王二郎!?”

虽有些惊讶,却没什么过激的情绪,更听不出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哦,我不该问的……”

范小石看看对江楼,再看看王冲,话里未尽之意份外明显。

你小子傍着对江楼,给小姐抄诗词写文书,竟然还有脸鄙视我!?

王冲暗翻白眼,不过正事要紧,这点情绪转瞬就藏下了,由黄庭坚的书法,他想到了自己跟这个范小石的关系。

“我么,是来看望你这个表亲兄弟的……”

王冲熟络地拍拍范小石的肩,范小石出自华阳范氏一族,与自己的二舅范奚是族亲,两人还真能扯得上表亲关系。当然,以前的王冲是个无心人,范小石是个冷面人,两人从未论过亲。

范小石略带憎恶地挪开肩膀,冷冷道:“休要乱攀亲,我不是华阳范氏的人。”

自卑而敏感的庶子就是这种反应,王冲脸上不见一丝尴尬,哈哈笑道:“果然,咱们都是一般!我也不认自己是华阳王氏之人!”

这是捡着之前拒绝入华阳王氏一族的事来拉关系,轮到范小石暗翻白眼了。

“不过你我还是不同的,我来对江楼是找你,而你在这对江楼又是为何呢?”

前一句攀关系,后一句暗骂人,王冲变脸之快,让范小石很不适应。楞了好一阵,范小石那苍白难见血sè的脸颊上才升起两团愤怒的红晕。

“我只是代人抄写,挣口饭吃。”

“胭脂饭?”

王冲本想说“软饭”的,拿捏不定这话在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终究没出口。

范小石怒意消散,摇头道:“红尘饭……”

他一边封笺,一边解释道:“青楼之侧,能窥尽红尘浊事。我就是要在这里看透人世,寻我xìng命的清灵。”

王冲暗暗抽气,这小子心xìng竟已高洁到了这等地步?

范小石再道:“况且,在这里抄一首词能得五六十文,还生意不断,在大街上卖字,一天都挣不到五六十文。”

王冲无语,你这哪是看什么红尘,寻什么清灵,分明就是奔着青楼女子的钱好挣来的!

见王冲瘪嘴,范小石冷冷道:“觉得我求财心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财货之利,泽被天下,不通财利之道,rì后又怎能治社稷?”

这完全就是王安石的腔调,王冲心说你还真会扯大旗作虎皮。

既然是这么一个现实主义者,倒也省了王冲的口舌,径直道出来意。

他刚说完,范小石就点头道:“好!”

边说边收拾东西,雷厉风行得王冲都想不明白,本还备着大堆说辞呢。

“这既是立功,又是立德,大好机会,怎能错过!?”

范小石脸sè虽还冷冷的,眼中却跳着热烈的火焰。

见他这般积极,王冲倒有些发虚了,挠头道:“你不觉得有些儿戏?一班束发少年来整顿县学,振作学事,不怕被世人笑话?”

范小石斜着嘴角道:“雏鹰展翅,凌于危崖,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见王冲有些发愣,再补充道:“再者,人言不足恤!”

王冲隐隐觉得后背发凉,其实你该姓王的……

范小石太过积极,王冲反而有些不放心。不过看在他能招来一批贫寒学子的份上,有什么隐患,王冲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

几rì后,一直被鸦声笼罩的县学里,总算有了足足人气。

旧生员被顾教授拉回来二十来个,意外的是,不止有何广治,包着鼻梁,两眼青肿的陈子文也来了,估计是被孙舟好好料理了一番。见到王冲,眼中闪着浓浓怨光,烂脸却是笑得更烂三分。

四五十人是由赵梓那边抓出来的,多数是城廓户子弟,其中多数又是商人子弟。此时朝廷大兴教育,有教无类,商贾杂类子弟,只要有人作保,官员认可,也能入学。不过一下塞进来这么多,足见赵梓已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另有十来人是顾教授放下老脸,一户户找熟人挖来的。这些学生虽未入府学,却大多自有教养,就等着明年直考府学。

这八十来人的年纪都在弱冠以上,而王冲带来的二十来个十二岁到十五岁不等的少年,就跟这些人形成了鲜明对照。成年学生里,不少人都够让少年称呼叔伯了。

几方下力,人数看似够了,可王冲带着少年进县学前,顾八尺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状。直到见到这二十来个少年,混浊老眼才骤然亮堂起来。

“守正啊,你可好本事!此事当真有望了!”

顾八尺之前愁的是,除了他挖来的十来个学生有把握在公试里不丢脸,其他人完全就是充数的,一考就要露原型。

没想到王冲竟然把之前没能入府学的一帮华阳神童召集起来了,这些少年英才的素质比他挖到的还强。两边加起来,就有了四十来人,已接近卢彦达所列的立学目标。

华阳县学的声势一下壮了起来,消息也在当天就传到了相关人士耳里。

“好!好!真是柳暗花明!竟然让王守正寻着了宝!”

县衙里,赵梓快意地吐出口长气。之前县学的学官们纷纷告假,已让他心急如焚,没想到几天后事情就有了转机。王冲不仅说服了顾丰留下来继续主持县学,还拉来了一帮几乎是稳过公试的神童,这桩天大麻烦,眼见就这么消饵于无形中了。

“王彦中所言不虚,他儿子是个做事的人才。”

想到之前还差点拒了王彦中的推荐,赵梓就庆幸不已。

府衙里,许光凝正在画室里作画。当rì蒙面小天女的飞旋身姿依旧萦绕在脑子里,趁着还有印象,他要将那美好的瞬间留下来。

正画到天女的飘飞彩带时,家仆急急而来,报上华阳县学之事。

“嗯,知道了。”

许光凝头未回,身未动,淡淡地应着。

家仆刚刚转身,许光凝手中的细毫就滋地一下,直直奔画纸边缘而去。本该轻灵飘曳的彩带,一下变作又直又粗的棒子。

许光凝呸了一声,丢下细毫,行到窗前,沉脸望天。

“真没想到,竟是自己治了自己……”

脸上的冷厉散了,许光凝摇头苦笑。

有心治治赵梓,把卢彦达引了进来,事情正朝着最初预计的方向发展。卢彦达好大喜功,给赵梓挖了个大坑。可公试决于府学,这两人在此事上的得失都捏在了他手里。到时捏哪个,怎么捏,都随他心意。

可没想到,华阳县学竟然神来一笔,把一批神童招揽进去了,而这些神童,正是之前他自己下令拦在府学外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竟能在短短几rì之内就号召到这些人,宇文家和鲜于家的也都听他的话,这个王冲王二郎,真是不简单……”

许光凝低声自语着,再摇摇头,脸上重起yīn霾。

“不,该是背后之人不简单,卢彦达?不像,或者……”

许光凝眼瞳开始收缩:“就是宇文家的人,奔着老夫而来?”

蜀地的天空多是yīn沉沉的,许光凝端详着天幕,发出了深沉的感慨:“还以为远离了朝堂,能在蜀地避避风波,没想到啊,这天下……难得一rì之宁。”

赵梓和许光凝被这消息惊动,各有判断,而县学里,王冲却正忧心忡忡。他忽然觉得,眼下县学的情形,很有些像当年王安石刚任参知政事那会。

顾丰老脸涨红:“我是教授,县学诸事当然是我说了算!你等小儿,是要夺权吗?”

鲜于萌小黑脸通红:“我们是来管事的,不是来进学的!不依着我们的想法办,大家就一拍两散!”

成年生员们不屑地道:“神铜神铁,不过是虚名。要我们听你们这班小儿家言,伦常何存?你们这是不敬尊长!”

范小石冷冰冰地道:“应该先考经义,有不守新学正义之人,越早清除越好!绝不容心向jiān党之人进学!”

老生员和商人子弟们纷纷劝解,主张以和为贵,宇文柏嗤笑道:“墙头草,能济何事?就该早早拔去!”

何广治的呼声更为响亮,惊飞了院中老槐上的一树鸦雀:“为何要我们老生员搬出去?新舍旁边就是漏泽园【1】!要我们跟孤魂野鬼相伴读书吗!?”

王冲再看不下去,开口道:“先别吵,待我理出头绪……”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振臂喊道:“你王冲何德何能,竟要越过教授,独宰县学!?”

【1:漏泽园是公共墓地,崇宁三年,赵佶下令天下州县广建漏泽园,作为地方公墓。】

第三十六章 西园晒书英豪聚

那少年叫唐玮,跟范小石交好,虽也来了县学,却很不服王冲。

“闭嘴!”

“听我说!”

王冲和顾丰异口同声呵斥,再相互对视,空气中隐有电光交错……

“县学嚣叫,十戒尺,先记帐。”

“不敬师长,抄《学记》十遍!”

这只是个愣头青,本是立场相异的王冲和顾丰忽然变脸,一个鼻孔出气,这楞小子顿时呆住。转头依次看向范小石、宇文柏,甚至最后还看向那些成年生员,却没一人搭理他。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应下了责罚。

唐玮这跳墙行径只是个别事件,但由此也能看出,这百来号学生的人心乱成了什么样子。

王冲和顾丰默契地携手处置了唐玮,继续眼对眼瞪着。

“这样可不行,在老夫家门口蹲多少好汉都不行。”

“小子知道,就不知教授有何高见?”

瞪眼没分出胜负,将学生们丢在院子里吵,王冲跟顾丰缩进屋子里商议。

问题很严重,招来了人,不等于万事大吉。怎么分斋,怎么安排学职,怎么划定待遇,甚至怎么上课,大家都存在严重分歧。

这分歧不是顾丰和王冲能够一人而决的,成年生员自然不服王冲,都崇信权威,愿意听顾丰的安排。而宇文柏鲜于萌和范小石这帮少年,是被王冲忽悠来的,揣着改天换地的满满心气,自然要把王冲立起来当他们的旗杆,行他们所想的新政。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具体想法,还等着王冲拿主意,但绝对不能是旧政,不能被顾丰这老朽领着走,不然怎能显出他们的能耐?

因此,就算顾丰和王冲两人一个鼻孔出气,也没办法摆平这两帮人。而要度过明年正月的公试难关,少了哪一方都不行。

顾丰拧了好一阵胡子,决然拍案道:“考!以考定胜负!”

王冲嘴角一歪,还以为能有什么妙策……

“光考也不行,光自家比也不行,不如搞场大的!”

王冲想得更深,“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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