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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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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风经他这么一提醒,心神顿时也警惕起一分。他不再以观赏的态度去看对面那两人的持剑对舞,而是目光转锐的紧盯那后出来一步的那位夫子的剑招。两息过后,刑风亦是神色微惊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既是舞剑,则以‘舞’为主,岂能这样隐动真‘武’?”



  莫叶不是山水书院的学子,未受武道真义的熏染,所以对于刑风和严行之的对话,她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仅从严行之和刑风对话的字面上意思来推敲,对于对面楼中舞剑的两人所处的势头,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不妙的。因而她也是轻松不起来,心神警觉的问道:“你们所说的‘武’与‘舞’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么?”



  刑风快速解释道:“舞蹈者,动作复杂但虚浮无力,力轻好收手。而武力者,动作看起来拙劣一些,不太优美,但暗含劲道,有攻击的目的性啊。”



  “这。。。。。。”莫叶心中微惊,但仍保持着平静的面色,眼中冒出一丝不解的说道:“这样的持剑对舞,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是什么?”



  严行之猜她想到了过于可怕的境地,连忙安慰她道:“莫师弟勿慌,可能是我想得太多,害你也担心得过多了。”



  他这话才说完,就听对面楼中传来一声惊呼。



  莫叶一眼看去,就见她的师父或是因为醉酒而脚下不稳,也有可能是为了避过对手‘舞’来一剑,他的身子一个反仰,却忘了自己的后背已经靠到了窗户边沿,差点因为这一仰而坠下楼去。幸好与他对舞长剑的夫子快速弃剑,及时的长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袖子,将他拉了回来。



  莫叶心里一沉,她的面色亦是一沉,周遭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凝固。而等这种凝固始动时,莫叶忽然一语不发的就大步行出,推开雅间房门,向楼下走去。



  对面楼上的那一幕,严行之和刑风也已看在眼里。两人一怔后,严行之连忙紧跟在莫叶身后朝房间外大步走去,同时略微压低嗓音急道:“莫师弟请不要急!对方可能并无歹意,只是舞剑兴起,顺势想试探一下尊师的武功。”



  但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莫叶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楼上雅舍之间的走道中了。



  严行之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的加快下楼的步子,倒是紧随在身旁的刑风此时不解的问了一句:“严师弟,你觉得那位夫子为什么要试探莫师弟的师父武功呢?据我的感觉,那位先生平时几乎是不会示人以武功的,众位夫子要与他拼斗,也应该是斗文才对。”



  “这个。。。。。。”严行之欲言又止,然后话头一转,说道:“我们作为晚辈,还是不要擅自揣测夫子们的心意了。没想到莫师弟的性格也有这么急躁的一面,现在我们首要的事就是快点跟上他,不要让他在今晚做出失态的事才好。”



  三人一前两后,风风火火冲进了对面的酒庄。严行之本来不想步履这么匆忙,只是前面的莫叶走得太急,他为了跟紧,也只好加快脚步。



  莫叶在走入酒庄大厅后,一眼就看准了上楼的木阶,她抬脚就要上去,却被掌柜的给拦了下来。将要起争执时,还好后面有严行之跟了上来亮了身份,说明来意——当然,这个来意说得并不详细。而生意人以和为贵,掌柜的了解了情况后,倒也没有出言刁难,还虑于他们三人会扰了客人,特别叫了一小二在前引路,带他们上楼去。



  林杉所在的酒间面向桃柳街的观景大窗虽然全部打开,但里侧面对走道的门户却是关着的。然而当莫叶在被小二引到其房间门口时,还未等小二敲门,莫叶就直接一掌将门推开。跟在莫叶身后的严行之见状不禁连连皱眉,刑风则是没料到莫叶的气势忽然如此强硬,竟是愣住了。



  门一开,酒间里面正在饮酒聊天的夫子们的目光就齐刷刷的朝门口看来。莫叶被那一片陌生的目光一扫,心里一个激灵,心绪总算冷静了几分。但当她看到坐在一角还在喝酒,似乎根本不记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险况的师父,莫叶顿时又心急起来。



  但是,此时的莫叶没有再像刚才那么冲动而行。面对一大群人的注视,她只是神情变幻了一下,然后就见她面色泰然向房间内走入一步,接着执一长揖至地,语气诚恳的道明了身份,身后的刑风和严行之也依礼照行。



  在场诸位都是读书人,礼字当头,虽然莫叶推门之举有些逾礼了,但是之后的表现还是十分诚恳的。而为人师表则当以身作则,在此佳节夜,当然也不会因为晚辈的一点冲动行为而斤斤计较。



  房间中除却已经喝醉的夫子,其他清醒的人都是向莫叶一行人微微颔首还礼。更有几位山水书院和礼正书院的夫子认出了他们三人,眼含醉意的打着招呼,甚至有邀他们入席同饮的意思,毫无夫子的架子。



  就在这时,着左右而坐的几排人当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醉醺醺的朝莫叶说道:“原来是莫叶啊!你师父在那儿,今夜也喝了不少了,你们三个后生既然都在,不如一齐招呼他回家去吧。”



  莫叶认出那醉人正是柴岩,大熟人兼大酒鬼啊!她连忙一揖拜道:“谢谢柴夫子。”



  与此同时,她也已经发现,全场众夫子都是用酒盏作为饮具,唯独柴岩手里端着的是吃饭用的碗。她在心里不禁又是叹了口气,暗道:面对这么多酒客,他居然还敢换大碗,不怕被几轮灌酒给醉死啊?



  这时就听柴岩身旁一个脸孔有些陌生的夫子站起身来,伸出手臂搭在柴岩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柴兄,为何这么快就让木兄回去啊,我们的酒局才刚刚开始,还没尽兴呐!”



  柴岩顺势也将自己的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端着酒碗,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后,打着酒嗝说道:“等会儿我们不是要去胭脂巷么,我知道木文老弟一定不肯去的,但大家都喝得或晕或醉,等会也没人照顾他啊。”



  莫叶闻言双眉微动,心中暗道:胭脂巷?



  柴岩的话才落下,就见那扶着他的夫子皱眉沉声说道:“柴兄,在弟子们面前,要慎言啊!”



  柴岩经那人一提醒,才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连忙收回搭在那人肩膀上的手,佯作抽了自己一嘴巴,连连道歉,却不知道是在向谁道歉。而他因为失去了身旁夫子的扶助,脚下一个不稳竟跌坐了回去。



  这时又有一夫子站起身来,朝莫叶温言说道:“就照柴夫子所言,你们将木夫子送回家去吧!如果今夜他因为醉酒而随我们去了那处,明早酒醒,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责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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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林杉在礼正书院一直化名【木文】,连刑风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前面的剧情中有模糊的解释,此处特注,以免导致读者混淆了阅读。
(076)、醉
  莫叶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与师父持剑对舞的那位。想起他名为舞剑,暗藏真实力道的挥剑,莫叶的眼中难以抑制的冒出一丝敌意。但她立即躬身一拜,以此动作掩住眼中内心情绪的流露,然后与身后两人一同走向林杉所坐的席位。



  林杉此时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趴在酒案上正无声的呢喃着什么,连案上的酒盏也被他随手拂在了地上。不过这间酒气弥漫、醉话不断的房间里,已有数位像林杉这样醉倒的夫子,所以他此时的这个样子在全场看来,也不算什么失仪的事。



  但是莫叶却是头一回见到师父这样的醉态,她轻轻拍着师父的肩膀,连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她正心焦着,就见已经走到林杉身旁的严行之一边架起林杉的肩膀,一边对莫叶劝慰道:“莫师弟不要着急,醉酒的人都是这样。只要今夜安睡一宿,明天自然就会恢复精神了。”



  刑风和严行之一左一右架起林杉,与莫叶一同下了楼去。绕过游人密集的桃柳街,来到一条稍微安静点的长街,林杉忽然推开扶着自己的二人,冲到了街边,然后扶着墙弯腰呕吐起来。



  好在刑风和严行之都是出自山水书院的弟子,多少有些功夫底子,才没有被林杉这喝了酒后未控制力道的一推给撂倒。但是提着灯笼负责引路的莫叶看到这一幕,却是又是担心又是心急的跺了跺脚。



  刑风只是被林杉推得退后一步,他见莫叶心焦就开口安慰道:“莫师弟,你不要着急,我爹喝醉了酒也是这个样子的。其实将酒吐出来,人反而会觉得好受些。”



  严行之功夫底子比刑风稍弱,他被林杉推得一个趔趄,站稳了脚步后不禁拂袖叹道:“唉,今夜的县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家的墙角会被酒水淋洗了。”



  莫叶虽然知道他这是调侃之言,但她的眉角还是禁不住抽了抽,然后她亦调侃说道:“不知道严师兄现在可是后悔了?刚才花了重金求远观的,竟是一醉鬼。”



  严行之愣了下神,然后大笑一声,说道:“有徒如此,对于尊师,在下更觉得新奇可敬了。”



  莫叶对此表示很无语,未等她再作调侃,另外一边,林杉已经吐完了。他扶着墙返过身来,腹中一空,酒也醒了几分。认出了对面站着的三个少年人里,有一个是莫叶,于是他话语里醉意浓厚的喊了一句:“叶儿,是你啊!”



  莫叶连忙快步走近,同时从袖中扯出棉布帕子替他擦了擦嘴。林杉看见刑风,又说了一句:“刑风,是你啊。”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严行之脸上时,他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清醒时的林杉虽然知道严行之是严广之孙,但并未亲眼见过严行之的长相,因而不认识也不奇怪。此时的他醉得太狠,一时也没有想到这一处,还以为是自己头昏眼花忘了对方是谁。所以就见他看着严行之一愣,半天道不出对方的名字,只好揉了揉额头,想了半天后才开口说道:“唉,今天着实喝得太多了,竟连你是谁也认不出了,罪过罪过。”



  原本面对这一幕,严行之应该主动介绍自己才是,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走到了林杉的身侧,像一个熟识的弟子一样扶起他的手臂,然后微笑着说道:“先生醉得厉害了,夜深寒气渐升,还是让学生快些送您回家歇息吧。”



  林杉闻言也没有再与严行之多言,只是一点头,然后任由他与刑风一左一右又扶着他,倒是莫叶见状忍不住说道:“严师兄,回去的路上有我和刑师兄就足够了,今晚已经够麻烦你的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无妨。”严行之轻轻一摇头,然后说道:“尊师醉得狠了,这一路只有邢师兄帮扶,未免太吃力了。过一会儿师兄还得回来接他的父亲,又要费不少劲,就让我帮忙送这一趟吧。”



  莫叶发现刑风和严行之的额头上都已见汗,又看了自己那走路两边倒的师父,她不禁踌躇起来。但很快她就做出决定,面含歉意的对严行之说道:“如此又要麻烦到严师兄,真是抱歉。”



  就这样,在这个本该热闹非凡的元宵夜,在灯会才打开初阶灯谜的时刻,本来答应带莫叶去逛灯会的林杉却醉得一塌糊涂,在刑风和严行之的扶助下离开了灯火璀璨的桃柳街,走入了虽有皎月凌空照耀,但与桃柳街的盛况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清冷昏暗的白沙大道上。



  本来见师父醉成这样,莫叶是准备去请辆马车载大家回去的,但她没有料到,此时正值县城灯会第一波的闹腾期,本来白天就只有一两个人职守的车马棚馆,此时已然空无一人。为了防止无人留守而丢失车马,棚馆竟是连大门也上了锁。



  而严行之也不方便回去叫家里的车马回来,他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在今晚不仅偷溜出家门,还远去了别处。莫叶自然也不可能开口麻烦他到这个地步。



  于是,在清寒的月光下,宛如一道银带蜿蜒在夜里显出漆黑颜色的山峦间的白沙大路上,四个人影左摇右晃的向邢家村方向疾走。



  一路上,林杉又吐了两次。最后一段路,刑风干脆将他背了起来,迈开大步跑将起来。严行之在旁看着,对此觉得大为吃惊。



  回到自家门前,莫叶伸指在门上抠下一个镶嵌于门中的木片,门上显现出一个槽孔来。然后她从腰侧挂着的一个布袋中取出一个圆柱形事物,对上了那个槽孔,伸掌拍入。就听门中发出“喀嚓”一声闷响,似乎是木块之间摩擦所至,然后她伸手就将院门推开了。严行之将莫叶这快速简单的几个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又是觉得惊讶不已。



  莫叶家的院门,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上锁,实则是用了机簧锁。严行之以前是见过类似之物的,所以他只看一眼就能判断。这种机簧的玄机从外表上看,应该在门的背后,而他之所以觉得惊讶,那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机簧锁的特点在于玄妙,多为保护某种物件时运用。但其牢固度其实并没有普通的铁锁坚韧,因此即便是高官家的豪宅也不会用机簧控制大门——但莫叶家为何会采用这种方式锁门呢?



  借着返身关门的机会,严行之瞅了几眼门的后面,但他发现这院门的背面除了有普通的门闩外,别无他物,他不由得又是纳闷。不过,在他的手离开门板时,他忽然又明白过来,这木门的厚度暗示了,此门的机簧其实是夹藏在门的内里中的。



  “原来是夹层。”严行之在心里暗暗赞叹。



  来不及等他再多想其他了,另外一边,莫叶已经在喊他了。



  正准备去敲一敲那院门听音的严行之只得收回手来,转身顺着莫叶的招手进了主屋右侧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正是林杉的卧室。在莫叶的帮助下,刑风将林杉从背上挪到了床上,然后刑风就一下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连喘几口大气。



  莫叶又帮林杉除去鞋子,再盖好了被子,这时就听严行之说道:“先生饮了酒,和衣而睡可不行啊。”



  莫叶愣了下神,然后她就使劲推了推林杉,直到见他半睁开了眼睛,这才轻声说道:“师父,我们回家了,你起身脱件衣服再睡啊!”



  林杉慢慢坐起身来,依言开始解衣,因为脑中混沌,他也没什么话。只是等他再躺下去时,他忽然又坐起身来,问道:“叶儿,你今天的药喝了没有?”



  莫叶怔住了一下,她回过神来时意识到屋中还有别人,脑中念头急转,忽然笑着说道:“师父,你醉糊涂了?我的咳嗽早好了。”



  在场四人,也就只有严行之不知道莫叶吃药的事。而刑风作为四人中唯一知道内情的外人,他亦是伙同莫叶对严行之说过谎话。此时他也已经回过神来,立即站起身对严行之说道:“严师弟,这里就交给莫师弟了,我们去花厅歇息一会儿吧。”



  严行之微笑着点头:“也好。”言罢,他就跟着刑风出门去了主屋。



  刑风与莫叶是邻居好友,所以关于刑风对莫叶家的熟悉与随意,严行之并不觉得如何奇怪。而他心里现在盘踞着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他疑惑于那句“你今天的药喝了没有”。他觉得,那位先生于昏醉之际说出那句话,语气中包含的意思给他的感觉总有些奇怪。



  两人刚一走进主屋大厅,就见一只花毛猫从屋里窜了出来,惊得两人都是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在了一起,然后两人又是相顾一笑。年节之中,家家户户的香案上一般都供奉有鱼肉果点,而在这乡村里,如果一不留神没有关好门窗,就很容易招来野猫野狗的入室偷食。



  两人一同看了一眼花厅小桌上一碟掀翻了一半的瓜子,又是相顾一笑,然后准备走近桌边坐下。而这时,花厅对面的一个小间半开的门,却是吸引住了严行之的目光,正准备坐下的他又站起身来。
(077)、画中人
  刑风见严行之神情有异,就循着他的目光向那花厅对面的小间看去,同时随口问道:“怎么了?”



  严行之看着眼前那半开的木门,目光其实已经穿过门缝看向里面去了。他听到刑风的询问,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那房间里似乎挂了张画,小弟冒失了。”



  刑风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没什么,那房间里确实挂了幅画,似乎是莫师弟家供奉的神灵。”



  早在两年多之前,刑风第一次进入莫叶家的时候,他就进过这屋子,见过里面悬挂的那张画像。此后他也有机会看过几次,所以对此并不觉得陌生,当然也不会像严行之第一次见到画像时心生一种因为陌生而引起的促狭之感。



  而对于画像上的人,莫叶一直以来也没有对他说过其详细背景,只是模糊的以神灵相称,所以刑风也只能从画像的表面去理解推测。他始终只是觉得,这幅画像中所描绘的那个正襟端坐的人宛如尊神。待他长大一些后,学识开阔了一点,对这画像中的人也只是增加了一丝敬畏,没有多少其它的想法。



  想起刚才那只夺门而出的野猫,刑风也没有坐下去。他信步就往那小间内走去,准备进去查看一下里面的供奉之物有没有被踏翻在地,同时亦防止因为烛火倒落而引发火患。



  只是他才一开门,就听到走在自己身后,离得还有两步远的严行之轻“咦”了一声,刑风闻声不禁又问道:“怎么了?”



  严行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走近了一步。因为小间的门被刑风完全打开,严行之也能看到画像上完整的描绘了,他在细看了几眼后又问道:“邢师弟,你见过这幅画像有几次了?”



  “有三五回了吧!”



  严行之见刑风回答得很随意,他神情迟疑了一下后笑着说道:“不知道邢师兄有没有觉得,这画像上的人眉宇间气象万千,傲态自生,似乎是位帅才,但他的衣着看上去又不是。。。。。。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与莫叶有眉眼间相似的部分。”



  刑风闻言惊诧道:“若不是师弟提醒,我还真是一直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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