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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了杨金山一眼,狠狠地道:“象这种男人,他就该千刀万剐。”
杨金山心里一哆嗦,这臭婆娘竟要置他于死地,竟绝到这种程度,早知就不该念什么旧情,留她到今日。
冷冰清淡淡地道:“刘春兰,我们自然会替你作主,不管你要把这个臭男人怎样,姥姥都会替你办,但是,你要先加入无花宫,那样,就永远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无花宫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你的事就是无花宫的事,当然,你――包括你所有的一切也都属于无花宫。”
刘氏一呆,绕了两遍,终于绕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依她的头脑,这么快就弄明白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主要是因为她找到无花宫本来就是有所图的,不过现在看来她的算盘好象是打错了。
她一狠心,冲雷恨叩了三个头,道:“求姥姥收留弟子,从今天开始,弟子生是姥姥的人死是姥姥的鬼,杨家大院的一切,弟子情愿献给无花宫。”
这原本是她的如意算盘,可她现这些解救天下受苦的姐妹的仙姑也有这个意思,除了双手奉上,她已没有别的选择。
杨金山简直快气爆了。
这是什么地方?是杨家大院,他杨金山才是这里的主人,可这些人竟当着他的面就把他的家产给霸了,看起来不还要杀他灭口。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事儿。
“臭婆娘,你好毒的心。”
他再也忍不住了。
“就算老子平日对你不够好,你也忒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嫁老子前说你是致仕朝庭大员的女儿,后来才知道你爹就是个被查抄罢官的知县,从一开始老子就受骗了,你进门之后我家就没太平过,远近谁不知杨家大院有个母老虎?几个丫头你打死的打死卖掉的卖掉,就连从小伺候我杨平你也把他赶了出去,你***哪还有点人性。
“不错,老子是小老婆一个又一个地娶进门,那是老子喜欢,我就堂堂正正地娶,可老子从不在外面鬼混,你呢?柳金儿是老子第一个娶回来的,不到一个月,晚上被你叫去吃了顿饭,回来竟掉到井里淹死了;第二个喝了你叫人送来的参茶,从此就成了哑巴;第三个,老子出了十天的门,回来竟连人也找不到了。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干的,若不是看在你给老子生了个儿子,老子早一刀把你剁了。”
冷冰清怒道:“住口。”
“你给我住口。”杨金山似已失去了控制。
“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说就说,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什么东西,跑到老子家里呦五喝六?你们这群疯婆娘,给男人玩了又甩的疯子,所以你们才……”
杨金山正讲得激愤,声音忽然嘎然而止。
就在他讲的血脉喷张的时候,一件东西“扑”地一声打进他的颈部,随着一股鲜血溅出,他肥硕的身躯山一样地倒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忽然会死。
杨金山的突然倒下震惊了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因为震惊使厅里出现了刹那的宁静。这一刻,即使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到声音的。
“啪”地一声轻响,雷恨又剥开了一个栗子。
在这异乎寻常的时刻,已经响过很多次剥栗子声竟让人听得心头一颤。
这声音里竟似含着杀气。
雷恨把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眼睛微眯,一脸的享受,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
短暂的沉寂,无花宫的人马上恢复了常态。
她们只是震惊于事的突然,对于这类事情她们可不陌生。
只有风晓霜,脸色苍白,目光低垂,拚命地咬着下唇。
反应最强烈的只有三个人:秦不还,宋五郎,还有那懒散凌乱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冷冰清“审问”杨金山,就在杨金山倒地的刹那,他霍然转,目光射向雷恨,眼里闪过刀锋般的光芒。
就在那一刹那,雷恨拇指与中指环扣,弹出了她手中的栗子。
杨金山就倒在宋五郎的旁边,鲜血从颈部那栗子大小的洞中象泉水一样汨汨湧出。血流在地上,迅向外蔓延,顷刻间便是殷红的一大片。宋五郎连退两步,抬头望着冷冰清,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杀了他,你们竟然……杀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居然一下子就死了。
一个人的死原来是如此轻易,如此迅。
他当然看不出是什么人出的手,所以他看着冷冰清,看着这个刚才一直主持局面的人。
秦不还则盯着雷恨,厉声道:“你居然杀了他?”
由于他站的位置的关系,刚好看到雷恨出手,他脑中浮现出“太湖毒龙”田松把筷子射进西门夫人母子咽喉的情形。
胸中的怒火立刻燃烧了他。.“你凭什么杀他?他说的有错么?这里是他的家,他连话都不能说吗?就算他说的不对,也不至于下杀手,你们……”
风晓霜的警告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住口,无花宫的事不需要你来插嘴,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割了你的喉咙。”
风晓霜真的把剑抵在了秦不还的咽喉上。
秦不还几乎喷火的目光转向风晓霜。
他一向就不是个受威胁的人,自小受到的严厉管束反使他养成了叛逆倔强的性格,以至最后不但背着母亲一个人偷跑出来,而且连名字都改了。
这种人一旦认起真来,刀架脖子也不会低头的。
秦不还转向了风晓霜。
这一刻,他的怒火绝对可以点燃任何他目光所接触到的东西。
包括风晓霜。
他现在恨绝了无花宫的人。
因为她们杀了杨金山。
他和杨金山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看不过这些人恃强凌弱草菅人命。
她们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对待一个人的生命?
而且是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自命不凡,也不想再充什么英雄好汉,抱打什么不平,但他还是秦不还,还有胸中正气——或者说是意气——他不能眼见这样的事在眼前生却无动于衷。
就如当时在秋风寨面对田松等四大高手(至少对他来说是高手,而且绝对是),他明知远非其敌,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剑锋的冰冷和肌肤的刺痛只能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可真正面对风晓霜的时候,他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因为他看见了风晓霜的眼睛。
风晓霜语气凌厉,剑锋冰冷,出手无情,可她的眼睛里却饱含着另外一种东西
――焦虑。
在“南仙居”看到那朵小小**花的时候她的眼里便闪现过这种神情,进入杨家大院之前她悄悄叮嘱的时候,秦不还又在她眼里看到了这种神情,而这一刻,她的眼里的焦虑更浓了。
除了焦虑,还夹杂着一丝痛苦。
那美丽眼睛里的复杂神情深深地震憾了秦不还,他一下子呆住了,浑然忘了抵在咽喉上的冰冷的剑锋。
那似怨似嗔的眼神象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秦不还一肚子的烟火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话没说出来憋回去的缘故,秦不还的脸涨得通红。
见他没有说话,风晓霜收回短剑,避开了他的目光,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雷恨冷冷地瞥了风晓霜一眼,森然道:“风丫头,管好你带来的人。否则,万一宫主见不着他而误了什么事儿,我们**轩可不负责任。”
风晓霜垂着头,低声道:“是。”
象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似的。
一看风晓霜受气的样子,秦不还不禁心头火起,不过想到刚才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已经开始有点明白了,他的激愤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也会给风晓霜带来麻烦。
无花宫的姐妹并非真的象姐妹一样。
见鬼,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干嘛怕给这丫头惹麻烦?
他心里虽然这样嘀咕,但到底没再说话。
冷冰清的目光扫过众人,用几乎比她目光还要冷的声音道:“杨金山用情不专,欺凌妻,本人拒不认错,不思悔改,更有甚者,竟敢蔑视斩情堂谩骂无花宫顶撞姥姥,实属罪大恶极,不容宽赦,按本宫之规定,就地处以极刑,敢有不服者……杀无赦。”
宋五郎仍不住地低头去看倒在他身边的杨金山,再抬头看看对面的冷冰清,口里喃喃地道:“官府杀人还要先审案,再定罪,然后收监,选定时间才能开刀问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把人就杀了,这是什么规矩,你们的规矩大过王法么?”
他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生的事情是真的。
他只不过是个农夫,没什么见识,但向来生性倔强固执,好钻牛角尖,认准的理,别的就什么也不在乎。
他一开始就认为我没做什么违心事,我不认识你们这些人,更从来没妨着你们碍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来?你们算什么人啊?看你们到底想怎样?
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从来到这里他就毫无惧色,反倒有些瞧不起战战兢兢的杨金山。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杀人竟比他锄地还要随意,还要简单,还要轻松。
这一刻,他心里的震惊远甚于恐惧。
那个中年人在杨金山倒地的刹那浑身散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使他整个人就象是一把出了鞘的剑,但仅仅是那一刹那,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恢复了他的懒散和轻慢。
宋五郎的话引来了他的一声轻笑,他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到底是个乡巴佬,这里可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这是江湖,懂么?江湖,讲的是谁的刀快,誰的势大,王法在这里如同狗屁,再钻牛角尖,你的小命只怕也要断送在这儿了。不过也未必,瞧你这样也就是个穷光蛋,杀了也没什么好处。”
他说话的时候不看任何人,象是在自言自语。
宋五郎一梗脖,瞪着中年人道:“断送了小命儿我也要说,这杨胖子不是什么好人,打猎打不着就射人家的羊,骑马不走大路专好踩人家的田,可干完这些坏事他一定会赔钱,只多给不会少,所以他还不算太坏,不该就这样给杀了。”
他还蛮认真的。
中年人淡淡地笑了一下:“人不坏有什么用,谁让他有钱呢,他不死,怎么好拿他的钱呢?”
“邱松扬,不要不知死活,在我无花宫的眼里,天下闻名的邱松扬和杨金山没有分别。所以,你最好住口。”
冷冰清的眼里透着杀机。
风晓霜,朱敏仙,还有秦不还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那个中年人。
原来他就是邱松扬。
这个搞得如此狼狈的家伙竟然就是风流自赏特立独行、被江湖中人骂为淫贼色棍却又让无数女子为之痴迷疯狂的“千芳百草寻香剑”邱松扬。
邱松扬嘿嘿一笑,道:“我住不住口都没有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只有杨金山死,他的家产才能落在他老婆手里,落在他老婆手里,也就等于落在无花宫的手里,不,也许――是落在**轩的手里。”
他侧目看着雷恨,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眼睛却神光逼人,仿佛一下子可以把人看穿。
那实在不是一个阶下囚的眼神。
“你胡说,”刘氏脸色苍白,颤抖着道,“杨金山死有余辜,所有的东西是我心甘情愿献给姥姥的,我现在是无花宫的人,我的一切当然也是无花宫的。”
邱松扬啧啧摇头:“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杨金山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你丈夫,如今他死了,你非但一滴泪没有一丝愧也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妇人心’。”
冷冰清刷地拔出了她的剑。
她的剑比风晓霜的要长些,却比寻常的剑短,剑一出鞘,精光四射。
她本来要冲出去,雷恨摆了一下手,她又止住了。
雷恨淡淡地道:“让他说吧,连话都不让说,人家会说我们不讲道理的。”
好象她很讲道理似的。
就算讲,也只是她的道理。
“杨金山的事就算结了,刘氏从现在起就是**轩的姐妹了,你们要好好照应她。该这小子了吧?他是谁弄来的?”
她把目光投向了宋五郎。
………【第四十五章 无知者无畏】………
她一句话之后,杨金山的生命和他的鲜血已经成为不具有任何意义的历史。
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马芳华往前走了一步,向雷恨施礼道:“回姥姥,是弟子。”
雷恨嗯了一声,把一个栗子放在两指之间玩弄着,阴沉着脸道:“他是怎么回事?”
马芳华躬着身道:“此人叫宋五郎,是镇西的一个农户,平时虽然倔强固执,做人倒还算老实,而且很有孝心。他于两个月前成亲,可成亲不足十天就开始打老婆,两个月来竟打了七八次,且越打越凶,最近的一次竟打断了一条胳膊,实在过分,所以弟子就把他带来了。”
冷冰清在一旁森然道:“好狠毒的心肠。”
马芳华这时已抬起头来,眼睛有些亮,似乎说话在冲淡了她心中的抑郁,或者,主宰别人的命运开始让她觉得满足。
她现在认为她的叙述已经激起了同门的愤慨,便又轻轻地道:“更可恨的是,在打断了媳妇的胳膊之后,他竟然把人家给休了。”
杨金山的老婆听到这里,凄然地道:“天可怜见,我们女子被这些臭男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若没有姥姥和众姐妹给做主,我们还有的活么。”
说完竟掉下了几滴眼泪。
就连雷恨听完也瞪起小眼睛盯着宋五郎,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宋五郎回答得相当干脆直接,面对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不平姥姥”,他竟然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在他眼里,看雷恨跟看他邻居张老汉的老伴没有什么分别。
看得秦不还直诧异,一个未涉江湖的庄稼汉,碰上这种场面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害怕,瞧他有时候呆头呆脑的,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天生迟钝。
雷恨也觉得很意外,不要说他一个平常的农家小子,多少刀光剑影里斯混血雨腥风中行走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见了她都胆颤心惊唯唯诺诺,不敢拂逆半句,这毛头上子难道真的有包天之胆?
或者是无知者无畏,他不是江湖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太婆是何等人物。
雷恨惊奇于宋五郎的无惧,竟没有作,好奇地问了一句:“真的?听起来你这老婆打得好象还很有道理?”
“当然有,”宋五郎忽然提高了嗓门,象是有一肚子的火气,“一个人娶老婆为什么?自然是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可除了这些还得操持家务,体贴丈夫,孝敬父母,尤其这孝敬父母,更是马虎不得,不是么?”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
别人没说话,邱松扬却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
宋五郎两眼红,一脸悲愤地道:“别人的老婆是,可俺的不是。俺那老婆模样倒还俊俏,可娶到家后什么也不做,既不下地干活,也不管家务,反倒要俺那年过花甲的老娘来伺候她,还对老娘呼来喝去,甚至出言谩骂,你们说,这样的老婆要得么?”
“要不得,当然要不得。”
又是邱松扬。
“这样的老婆不该打么?”
“该打,打的好。”
“开始俺并没有打她,只是训斥几句,可有一天俺现老娘头上有伤,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被那贱人打的,俺一气之下,这才教训了她一顿,可她非但不改,竟然更加怨恨老娘,趁俺下田,居然打断了老娘的一支胳膊。这还了得?俺虽是个种地的庄稼汉,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让老娘受这个罪,俺还算是个人么?所以俺一怒之下,暴的打了那贱人一顿――许是断了条胳膊――然后就把她休回了家。俺宁可光棍这一辈子,也不能让老娘受苦。你们说,俺做的不对么?”
“对,做的对,做的好。”
邱松扬竟拍起掌来,虽然双手无力,掌声不响,可在这寂静的大厅里依然听得异常清晰,刺人耳鼓。
他边拍手边摇头叹道:“闻所未闻,真是奇事,世间竟有这等女子,真乃蛇蝎心肠,半点人性也无。若换作我,别说打断胳膊,早就一刀杀了。唉,这天下间的女子哟!”
他阴阳怪气针针刺刺的,听得雷恨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青气。
马芳华冲宋五郎喝道:“你胡说,我早已打探明白,是你那老娘苛待儿媳,你不要在这里谎言狡辩。”
宋五郎愤愤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狡辩什么,俺也是七尺高的汉子,有什么事不敢认,用得着跟你撒谎?”
马芳华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刚加入**轩不久,这是第一次参加斩情堂,她可不想办的第一个“案子”就在姥姥面前砸锅。
她不理宋五郎,转向雷恨:“姥姥,不管他怎么狡辩,他对媳妇先打后休,这是事实,如此随便,哪里还拿女子当人看?她那媳妇过门没两个月就给休回了家,自觉没脸见人,两天前竟要悬梁自尽,幸亏为弟子现救下,否则九泉之下就又多了一个含冤屈死的姐妹。”
邱松扬嘿嘿一笑:“你们想必也把他媳妇收入无花宫了,不知他有没有万贯家财呢?只怕是没有,否则,也不会嫁给这个穷小子了。”
冷冰清寒着脸道:“你是不是嫌死的慢了?”
她话说的很凶,语气却不严厉。与其说她这翻话是警告邱松扬,不如说是为了装装门面。
让这后来的小丫头难堪,或者让姥姥为了这小丫头而难堪她心里并不介意。
马芳华不理会邱松扬,又恢复了她的优柔郁郁,小心地轻声地向雷恨道:“请姥姥定夺,这宋五郎该如何落。”
不待雷恨说话,宋五郎先恼了:“凭什么落俺?老婆是俺自己娶的,愿打愿休干你们什么事,县太老爷都不来管,你们算什么?”
无知者无畏。这小子真胆大的可以。
雷恨刚刚就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