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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只看到灰影一闪,跟着就听到剑刃相击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灰白两道身影遽然分开,白色的身影几乎要落水,却终是勉强停下,稳住身形。
红裳扑过去,伸手扶住站在水边的白初宜。刚要说话,却见一丝鲜红的血迹沿着凌云剑的剑刃缓缓流淌。
“少姬!”红裳大惊,不顾身份,立刻拉起白初宜右手的衣袖,细细察看之后,才稍稍安心——并无大碍。只是虎口被震伤而已。
白初宜抽回手,取了自己随身地丝帕,动作轻柔地将血渍拭去,避免血渍玷污神殿。
一旁站着的典客见到她这般动作,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血污神殿固然是重罪,但是,身为神官,他们也难逃侍奉不谨的罪名。
红裳也连忙取了丝帕。等白初宜的动作一停,立刻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凌晏等人匆匆过去探看,只有方才出手的道远静静地退开。毫无探视的意思。
“神坛见血是大凶之兆,贵客不该如此不谨。”一个慈爱的声音忽然响起,白初宜等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着青色袍服的老者站在中庭内,慈眉善目,甚是和霭。
“吉凶之数从来不定,彼之大凶,未必不是吾之大吉!”白初宜唇角微扬,淡淡地言道。
神官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如此回答,不由怔忡了一下,隐隐觉得这种思维不妥,却又找不出反驳的依据,只能沉默。
“今日是家母地忌日,在下多有失态,请席下宽恕。”白初宜稍稍收敛,态度十分恭谨地低头告罪,随即又对一直呆立在一边的原漓烟道:“我有些累。”
原漓烟神色恍忽地点头:“噢……休息之处已请神殿作了准备。”
白初宜再度看向那名年迈的青袍神官——蓝天碧水之青是神殿高阶才能用的服色,以这样规模的神殿,非主司神官不能用。
老神官微微躬身,谦和地道:“已备下雅室供贵客休息。”
白初宜点头,却没有多言,只是立刻走过去,一名典客知机地上前引路,白初宜也不客气,对凌晏等人作了手势,示意他们随自己一起去,凌晏他们只能跟上去,道远虽然依旧沉默,却也跟着她们一同前去。
红裳落在最后,在神殿主司前停下,从袖中取了一份重纹织锦递过去,执礼如仪,道:“我们少姬的奉仪共计一万钱,午后会有人送来,此为凭证,席下将此凭证交给押送之人即可。”
主司连道过厚,却立刻就伸手接了过去。红裳也不在意,说明之后就转身去找白初宜。
*****
神殿地雅室是否安全,实在是个无解的问题,消息自是传不到神殿外,但是,神殿之内是否会有人知道,却从来都讳莫如深的话题。
很显然,白初宜他们都不信任神殿,因此,进了雅室,几个人只是谈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凌晏说他们是如何到京都的,枫舞都详细地说明各地的景致,仿佛是专程来安陆游山玩水的,风絮则偶尔插两句他们的糗事,道远虽然始终没开口,在别人看来,更是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是,他们几人却知道他同样听得很认真、投入,气氛相当融洽。
茶水换了两遭,该说地也说得差不多了,白初宜起身道:“我们回城吧,边用午膳,边聊。”几人自然无异议,立刻一起起身离开。
………【第四十三章 求证】………
初宜到神殿确实只是单纯地祭奠父母,自从七岁之后泉城,实在找不到河流外,她每年的十月十五都要到临河的神殿临水舞剑,以祭生父,神前供灯是为了祭奠生母,却不是她的想法,而是白子风的交代。
白子风病笃之时,殷殷叮嘱:“每年十月十五是你母亲的忌辰,前些年,我都会请神殿在神坛前供奉长明灯十日,今年是来不及了,你千万不要忘记。”
为什么父亲以这种方式祭奠自己的妻子,白初宜没有问,但是,白子风又有交代“此生再不入平奈。”因此,在到达奈水边,听侍从说“明日即入京畿地方,三天后即可入京。”时,她抱着骨灰瓮,第一次对羽桓开口:“周围可有神殿?”
——那天是十月十四。
——父亲的交代,她从来不会违背。
——此事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天,她在奈水边,打开瓮盖,将父亲的骨灰全部撒入奈水,然后对目瞪口呆,满眼愤怒的羽桓道:“王,我们去神殿吧!”
羽桓终是没有对她发火,事实上,他从未对她发过一次火,只是沉默地转身上马,绝尘而去,白初宜站在一边,幸运地没有被马蹄激起的沙尘席卷到,侍从们分了一半去追自己的王,留下一半护送这个年幼的女孩去神殿——白王的女儿实在是轻忽不得啊!
羽桓并没有离开。而是先到了那座规模不算大地神殿,听到白初宜的要求,他的神色微变,似乎供灯十日的确是别有深意的。
“是你父亲交代的?”
“是。”
“年年如此?”
“……我不知道,不过,每年十月十五。父亲都会出去一段时间。”
羽桓问过之后就再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让侍从将奉仪交给神殿,便带她离开,继续返回平奈。
回到平奈后,她便是紫华君了,没有太多地时间纠结于这种事,但是,每年十月十五。她会到建在永平渠边的平奈神殿舞剑、供灯。
即使是在灵泉城,她没有舞剑,但是,神前供灯从未间断。
时至今日,她的心却第一次乱了——遂关之后,她便去了灵泉,这是她三年中第一次祭奠父亲。
——东岚实在是融入了他们父女太多的心血,怎么可能割舍得了?
——东岚又的的确确令他们父女伤痛不已,种种不堪如何能回首?
今时今日,白初宜实在拿不准。她能否继续维持现状了!
——这一次,永寒在算计,神殿在算计,她该如何完成云间国主的期望?
——她可能全身而退?
莫名的悲观情绪并非突然而至,而是,她现在所知地线索实在太少。
“夫人!”原漓烟扶白初宜上车。却被她反手握住自己的手,随即就听到她凝淡的吩咐,“你为何选这座神殿?”
原漓烟一愣,恍忽了一下,才道:“居主不是也清楚,京都周围只有这座神殿是临河而建的吗?”
白初宜松开手:“卿可知,我并非第一次到安陆?”
原漓烟一惊,却听到她淡漠地道:“虽然未入京都。但是,有些事情我并非不知。”
原漓烟腿下一软,却立刻被红裳扶住,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抬头。
“卿知道我希望卿做什么。”白初宜没有伸手,只是在车上坐好,示意红裳关上车门,“卿可以在神殿再待些时间,无论卿是否达成我的希望,我们都会在京都东门外的折柳桥相候。”
言罢,白初宜便闭上眼睛,无意再说话。红裳立刻关上车门,却没有放开对原漓烟的扶持。
“夫人,您可站稳了?”红裳面无表情地询问,待原漓烟点头,才放开手。原漓烟踉跄了两步,却总算没有跌倒。
红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在她抬头的瞬间,冷冷一笑,纵身跳上驾位,驱马离开。
凌晏等人也是骑马来的,自然立刻跟上,只有道远没有代步之物,也
刻离开。
“燕公子……”
抬头看见燕道远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身上,原漓烟又是一惊,嚅嚅地低唤了一声。
“他待会儿会来。”道远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随即便施展了精妙地步法,迅速离开,不过眨眼的工夫,原漓烟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
原漓烟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即就反应过来——是原召!
神殿前,空旷无人,萧瑟的秋风卷起零落的枯叶,在空中上下飞舞,原漓烟满心迷茫地望着远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好。
原召赶到神殿时,看到的就是自己地妹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一片茫然。
“漓烟……”原召跳下马,小心地靠近妹妹,低声唤她。
—
“……大哥……”好一会儿,原漓烟的目光地落在身前的原召身上,声音却仍然有些迷茫。
将妹妹拥入怀中,原召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的神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揽着她的肩,将她带上马,立刻离开。
原召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副手也跟了来,看到原漓烟,只是稍稍扬眉,没有开口,反而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跟上原召。
他们继续东行,却没有走多远,不一会儿,就河边一处空旷地停下,原召将马交给副手,便抱着妹妹坐在石堤上。副手没有跟过去,也没有下马,只是拉着原召地马儿,停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兄妹俩。
“孩子很健康。”原召首先开口,却是说孩子的事情,“已经送走了。”
原漓烟靠在兄长怀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默默地点头。
“是你约我来地吗?”原召沉默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再度开口。原漓烟一愣,轻轻摇头:“是居主约的吧!”
原召的神色一变,伸手托起妹妹的脸,端详了一会儿,才道:“你与她怎么了?”
原漓烟一把抱住兄长,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大哥,我害怕!”
原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抱紧妹妹;“你怕什么?”
原漓烟的声音很低,心情也很乱,语气都是很烦恼似的,道:“……大哥,我真的能到东岚吗?”万千心思流转,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原漓烟最后只能如此问道。
原召有些明白了,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妹妹,给她更多的安全感,等她的呼吸平静下来,才道:“当然能!你便是现在想脱身,你大哥我也能安排。”原召十分自信。
“会给你惹麻烦吧!”原漓烟抬头看向兄长,原召微笑,却没有否认:“再多的麻烦,你也是我的妹妹!”
原漓烟一怔,听原召继续道:“东岚有很严格的制度,你也许不会被信任,但是,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只有你小心谨慎,便不会有事的!”
原漓烟从兄长的肩上望过去,看到安静地坐在马上的男子神色凝淡地看着他们,心中若有所悟。
再度埋头在兄长的身上,原漓烟低声道:“大哥,她是怎么样的人?”
安陆的传言中,紫华君是个残忍恶毒的敌人,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原召不由挑眉,思忖了一会儿,回答妹妹:“作她的属下并不会让人不愉快。”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原漓烟真正想知道的。
原漓烟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兄长道:“大哥是她的属下?”
原召失笑,拥住妹妹,笑道:“她没要我的忠诚!我是东岚的朝臣!”
………【第四十四章 无奈】………
你最近好像很闲……”
离开神殿没一会儿,凌晏便示意红裳停车,自己下马,也不询问,更不等白初宜发话便自行进了马车。枫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挑眉一笑,跟着上了马车,一进去就听到凌晏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调侃白初宜。
红裳当然不敢拦两位主子,尤其是凌晏,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将两人的马拴到马车后,然后再次驱马前行。扬鞭前,她转头看了一眼风絮,风絮报以轻笑:“我只是来游玩的。”
言下之意,帮忙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当然,如果有需要,他也不会拒绝。
对这个最好说话的主子,红裳没有质疑他的话,嘴角微扬,笑了笑,没有作声。
风絮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善于谋略策划的人,只能在具体的执行操作上有所建树,事实上,在云白居中,他主要负责各项庶务,包括具体的经营事项,也是他在负责,宁湛虽然更擅长此项,但是,他要负责的事情本就很多,自然也没有办法兼顾太多,只能把握经营的大略方向,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对于凌晏要与白初宜谈什么,风絮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是如何尽快了结此事罢了。
这些天,京都城内一直暗潮汹涌,看起来永寒的确成了众矢之的,但是,实际上,那些流言并不能真正伤到永寒半分。而桂郡之事也有渐渐平息地迹象,白初宜却始终没有出手的打算,不但凌晏又奇怪又焦急,他们也无不如此。
枫舞却不是为此事,见白初宜与凌晏都看着自己,她朝角落一坐。对两人一摆手;“外面风大,还是坐马车舒服,你们当我不存在!”说完就闭上眼,仿佛睡着一般。
白初宜皱眉,但没有说什么,凌晏更加不在意,收回目光,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你就打算顺其自然。等着看永寒与莫相互出招拆招?”
凌晏的话让白初宜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却只是轻笑着摇头,并不肯说话。
凌晏微哂:“那自然是不可能!”说着双手一摊,“你知道的,我带着天羽,我可不愿意遇上什么意料之外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白初宜失笑:“我地确没有做任何事情!”
凌晏不解,随即听到她解释:“我不是为永寒而来,只是为了父亲对云间国主承诺,永寒是否有事,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凌晏对此很清楚。却依旧看着,等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处境,不过,目前,永寒的确是自顾不暇,那也就足够了!”白初宜笑了笑。安抚地言道。
凌晏点头:“那么,你打算何时出手?”他只关心这点。
白初宜摇头苦笑:“东西不在永寒手上……”
“什么?”这个答案让凌晏一惊,连枫舞也不由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初宜。
“我们的推测是错的?”凌晏皱眉,眉间全是不安。
白初宜摇头:“不可能错的。”
凌晏不解,听她很平静地道:“我们从没说那东西一定在永寒手上……”
凌晏点头,想了想,还是低声道:“这么说。整件事情是神殿在背后策划地?”
“既然那东西不在永寒手上,这显然是最正确的解释!”白初宜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个答案让凌晏的眉头更加紧锁:“我看不出这样做什么好处!”
“那是因为他们还什么都没做!”白初宜冷言,“别忘了,北方三国的使节还没到!”
凌晏立刻明白了。如果说天下哪一国的军力最强,无论是谁只会想北方三国之一的名字。
——无论是东岚,还是安陆,都可以称得上强国,但是,论起军力,一直与北原异族作战的北方三国才是各国中的翘楚。
“……没记错的话,东岚与燕云地关系一直不错……”凌晏稍稍质疑了一下,却只见白初宜淡淡一笑,眼中有些许嘲讽。
“是盟友,却未必同心。”白初宜摆手,算是回答了凌晏。
凌晏皱眉,盯着白初宜看了一会儿,再一次道:“你就打算等着?”
白初宜拿着离在手中翻转,笑道:“对,等着,等这趟水再浑一些!”
凌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浑?”
“别担心,永寒最大的一个敌人还没有出手呢!”白初宜拍了拍凌晏的手,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
枫舞掩唇而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仍被凌晏瞪了一眼,她满脸无辜地耸耸肩,笑得更加灿烂。
“晏,无论是安陆人还是他国人,针对永寒的人多了,我们不必担心他能脱得开身!”白初宜冷笑,“而且,安陆自己的麻烦也快来了!永寒实在是选了一个不太好的时间招待各国贵客。”
凌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雪季快到了!”
白初宜点头:“不愧是当过国相地人!”
凌晏苦笑,殷与安陆相邻,气候相似,她都说了“时间”,他怎么可能想不到麻烦所在。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饥寒会让最温和的平民成为暴徒。以往,每年正旦前后的雪季是他最不得安枕的时候,民生、军备,半刻都不能放松,随时都有可能出事,安陆自然也是如此。
十月已过半,接下来,最迟到十一月初,雪季也就要到了。
“看来,他是对莫失望透顶,又对王位志在必得了!”凌晏了然地感叹。
白初宜点头,片刻之后,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都不想管安陆如何,永寒如何了,我最想知道的是血珠在哪儿!”说到最后,她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神殿……安陆神殿实在是个水泼不进的存在!
这样一想,凌晏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了:“你可有头绪了?”
白初宜摇头:“我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等……”最后那个“等”说得犹为不甘。
凌晏也皱眉——又是等?
“等什么?”
白初宜闭上眼,轻声叹息:“等一个人的消息……”
马车稳稳地停下,随后是红裳的声音:“少姬,折柳桥到了。”
………【第四十五章 答案】………
柳赠别是圣朝中期开始流行的风雅习俗,从永平城北定经过杨柳堆烟的杜桥,绵延数十里的柳树,婆娑成姿,横跨玉水的青石长桥上雕饰精巧,栩栩如生,送别之人在桥边折一支柳,清酒三杯,长歌一曲,挥手洒泪,歧路分襟。
阳关词唱断,故人再难见。一座杜桥,不知见证了多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方寸之地,才子赋诗,佳人落泪,不知出了多少佳句名篇、悲喜传奇。
京都既然是仿永平而建,当然不会少了这个景致,沧水的支流白水河从京都城内流过,出了城,两岸遍植奇树异木,一座以白玉石作桥面的石桥横跨其上,在地方志上,此桥名为玉桥,但是,更多的人喜欢称之为折柳桥。
——至于其中几分是讥讽,几分是随性,就不得而知了。
无论其名是玉桥,还是折柳桥,都必须承认,这是一处风景极佳之地,凌晏他们来京都时并非从玉桥经过,方才赶往神殿又是匆匆而过,此刻,看到水清如碧的白水河,光亮如鉴的玉桥,除了来过的凌晏与白初宜,枫舞、风絮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