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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无情[梁凤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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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回头只见世勋拖住那个蕙菁的手,她母亲抱住小孙儿,一


  家不知多么快乐!


  章尚清的丧礼过后,孙氏管理阶层略要重整。


  公司上下都疑云四起,究竟谁会坐上章尚清的位置?


  揣测很多,包括了把我提升的可能。以我的工作能力是应付得来的,只是年


  纪轻,名望比较嫩弱,寻且章尚清是董事局成员,有孙氏股权,才名正言顺地当


  得上董事总经理。


  我一碰到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就触霉头!


  或者孙氏兄弟二人之中,其中一位兼任总经理!当然也可以在同行里头礼聘


  一位众望所归的人前来压阵。


  无论如何,把孙氏集团主席,亦即世勋的堂大姐孙世怡请回香港来,一起商


  议,似是十分需要的。


  孙世功自告奋勇负责联络孙世怡。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他们曾多年同


  居于加州,多少有交往,感情较之世勋更为热络。


  据孙世功报告,世怡虽是50多岁,但身体极为孱弱,非必要不欲舟车劳顿,


  请两位堂兄弟拟就一切情况,再设法跟她联络,才作最后决定。


  本来,人望高处,我不否认董事总经理的职位原本是我工作的目标。然而,


  自与世勋走在一起之后,心理上起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怕今时今日,升了总经理,会有人怀疑是我跟太子爷睡了觉,才


  换回来的好处。把我双重地看扁了,真是深深不忿!


  我实在怕跟世勋在一块儿打理孙氏。要是人所共知的夫妻档,那不同,我欢


  天喜地地勉力做个内外兼顾的贤内助,绝对天公地道。现今关系半明半暗,不欲


  为人知,又欲为人知,在很多事情上产生极大尴尬和不便。


  尤其讨厌我那挥之不去的恶梦,常扰我心。


  世勋微微觉得我心情怪异,很关心地迫问究竟。


  反被我狠狠地塞他一句:“老姑婆一旦经了人事,适应不来,就是如此!”


  世勋被我弄得啼笑皆非。


  自英国回来后,他一直积极物色浅水湾房子。


  我固然没有让世勋上我家,也不方便到他的居处,更不可能到酒店投宿。日


  子一拖长了,世勋就更如热锅上的蚂蚁,老催我去看物业。


  我的反应懒洋洋。


  真没想到, 日盼夜盼有自己的一头家,到如今唾手可得之际,却如此的不


  起劲,近似漠不关心。


  归根究底, 自己知道自己事,老是不适应新身分和新角色。耍甩又甩不掉,


  要从容又从容不来。


  在公司里头,更加敏感不安,只消跟世勋走在一起,有职员擦身而过,自然


  地望我们一眼,我就惊觉,惟恐他们在我背后窃窃私语,笑我当上人家的情妇。


  那天,跟人事部开会,重审孙氏集团的公积金制度,对承办员工福利保险的


  公司也一并检讨。只因东华三院护士的遭遇,使很多大规模机构都乘机翻查职员


  退休等等福利计划。


  会议席上,人事部收集了公司上下员工的意见调查,有2/3以上的人不满意


  目前的制度,要求重新订定新的退休


  及公积计划。各部门主管都主张人事部根据职员建议予以调整。


  我当下说:“民意与士气固然值得尊重,但公司会不会一下子承担太大数目,


  应该放在考虑之列。我看让人事部根据目前公司在福利制度上头的支出与员工的


  得益,以及改善后的情况,作一个数目上的比较,再让我参详,呈交上头通过吧!”


  采购部的经理姓韦是个年轻勇将,最大的好处也同时是他最大的坏处,他一


  向办事神速,却嫌耐性不足。对我的建议,他皱皱眉头表示:“又要花多一头半


  个月的时间,才有结果,”


  “那是一劳永逸的事,志不在多等一时,要不是打算长期效劳孙氏的,退休


  与公积金根本与他扯不上边!”


  “我们打工仔的心态,跟沈小姐你又怎会同出一辙?”


  小韦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认真分析,没有妄撞成分,只有抬举份儿。然而,


  一听进耳里,顿觉难堪,环视各部门主管,又都抿着嘴,不答腔。会议室内,一


  下子鸦雀无声,我更觉得尴尬,更肯定小韦话里带刺。


  在同事们的心目中,我再不跟他们身分一样是打工仔了吗?当然,若要人不


  知,除非己莫为,我已成了老板的姘头。那个跟了我半辈子的打工仔衔头与身分,


  从来未尝觉得矜贵过!直至骤然失去了,才深深体会到原来自食其力,有它的一


  份高雅情操在!


  握在手中的幸福,无人会珍惜。


  然而,我月底薪金,丝毫没有增加。我有因为跟世勋的关系,而改变我在孙


  氏的受益吗?


  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理直自然气壮,干么我要满脸胀得通红,怪罪到同事的一句半句无心的说话


  上头?或者,他根本是胸无城府,言出无心!


  多心的是自己!


  做贼心虚的例子,愈来愈多,不胜枚举!


  我显然的憔悴了!


  世勋以为搬进属于我俩天地的新居,我迷惘的心情就会好转过来了。


  他终于在浅水湾一幢华厦购人了套间。


  那真是金屋一所呢!


  世勋殷勤地陪我去看房子时,我是不能够说不满意的。


  大厦楼高30层,耸立于浅水湾道上,面前毫无阻挡,尽是碧海蓝天。


  一梯两伙,我们在20楼。房子一共3000英尺。时值800万港元,再加装修家


  具,就是8位数字的家居了。若还不合我的心意,就未免奢求过分了吧!


  世勋十分周到,他怕用孙氏的司机,接我们上班下班,会惹得人多嘴杂,引


  我不快。于是另外用了一个私人司机,买了部平治190,平日专门载我返工,假


  日可让我自己开了图个轻便灵巧。


  一切都不是如意了吗?可是,我并不见得开心。


  连搬出太古城去,我也要给母亲堆砌借口,说是公司今年改制度,高级职员


  全部都有房屋供应。只留给她老人家一个电话联络就算了。


  母女俩绝口不提仍旧共住一室的可能,彼此心照。


  母亲倒有说过要来看我的新房子,我推说忙。这以后,她再没有重提旧事,


  最低限度一连几个星期,真的只跟我通电话闲谈,就算了。


  看来这老人家的精灵练达,要临到有重大事故发生了,才会表露出来。


  以前,我低估了她。


  同时,也高估了自己对环境适应的能力与对自尊维护的迫切。


  至于大姊那儿,就更是刻意回避了。怎样向她解释呢?


  是我狂打自己嘴巴,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明知故犯,尤在其次,叫大姊


  如何以她目前的身分,去跟我谈心!她巴不得把世上的狐狸精赶尽杀绝,如今其


  中一尾九尾妖狐竟是她亲生妹子,叫她如何下得了台?


  人的思想跟际遇,都一样会得愈穷愈见鬼。


  明显地,我愈发对世勋和我的关系忧愁顾虑,就愈多杯弓蛇影。


  不是吗?


  那天晚上,世勋有应酬,敲过了ll点才回到浅水湾来。


  我在客厅里一听见电梯开门声音,立即飞出去开了大门,不但见到世勋,还


  见到住在对面套间的唐太太。唐家是香港出名的玩具出品商。


  唐太太礼貌地跟我打招呼,也跟世勋道晚安。


  我立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打冷颤。


  —个箭步跑回睡房去,蜷伏在床上,也不造声。


  世勋追上前,俯身吻住我的发鬓。


  “请别碰我!”


  世勋呆了一呆,在床沿坐直了身子。


  “世勋。”我沉住气,冷冷地继续说:“以后你回来,在楼下几层出电梯,


  再自后楼梯走上来好不好?”


  世勋投有答。


  良久。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了我在电梯间碰上了唐太太?”


  “对。”我毫不讳言:“唐家跟香港的厂家和贸易发展局的人都熟。”


  “这有什么关系?”世勋少有的暴躁:“为什么要我如此鬼鬼祟祟,完全见


  不得光!”


  “这句话应该由我对你说的,是吗?”


  这以后,世勋总是在17楼或者16楼出电梯,走上两层,才回到我们家里来。


  我当然知道世勋是委屈的。


  不但晚上回家,不得光明磊落。就是早晨上班,我们也嘱司机把车子开到伦


  敦戏院旁边去,硬要世勋在那儿下车,走回写字楼,我从不肯跟他一道在孙氏百


  货的大门口双双出现。


  这天,上班时下着滂沱大雨。


  车子惯常地停在伦敦戏院道旁,我们都忘了带雨伞。


  一下了车,横过马路,走回孙氏,一定淋得全身滴水。


  世勋吩咐司机:“把车子驶过孙氏大门口,”


  我突然不明所以的心头一阵委屈、不快,发泄地一下子推开车门,跳下车,


  头也不回地冲过马路。


  雨水毫不留情地猛洒下来,象给我彻头彻尾洗了一个蓬蓬浴。


  我反而觉得舒服得多了。


  走回办公室去时,冬妮吓得什么似的叫:“天,我以为是河里头捞上来的水


  鬼!”


  换过了一套长期挂在办公室备用的西服,抱住冬妮给我冲好的热茶,恍如隔


  世。


  回想当时,只有一个强烈的意识,我决不要被人看见孙世勋跟我一道上班。


  “舒服多了?”冬妮问。


  我点点头。


  “你没想过这样子会闹肺炎?”


  我摇摇头。


  “孙先生知道你冒着雨回来吗?”


  “冬妮:”我试呷着茶:“这儿没有你的事了。”


  冬妮带上了门。


  我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还没有定下神来,世勋突然推门而进。他脸色苍白得象一块纸,额上青筋暴


  现。连头发都震怒得跃跃跳动,象—头枝猎人激怒的雄狮,回过身来准备反噬。


  “我完全不明白你的心态!你日防夜防,难道就防得了悠悠众口?任何人要


  造谣生事,根本不用真凭实据!”


  对得很,诬陷之下产生的冤情,理亏的不是我,我可以不管。如果错在自身


  呢?自当别论!


  “你是要故意为难我,甚至为难自己,去补偿我没有娶你为妻的过失,是吗?”


  世勋不住地喘气:“今时今日真的没有再为情爱而放弃—点自我的女子了吗?我


  母亲的年代已然过去?”


  我望住孙世勋,整个人如掉冰窖。他竟一直期望我象他母亲,甘于为爱情而


  屈居小室,毕生饮恨。


  我没有在事前想清楚后果,是我错。


  但总比他处心积虑更值得原谅。


  今时今日,还能那么简简单单,以爱为借口,就可以只手遮天,雄霸天下?


  以前,人言可畏,女人大可以干脆别站到人前去。今日,人在江湖,风风雨


  雨,照头照脑打过来,要避也无从可避。


  20世纪末再没有养在深闺,只谈情爱的女人了。甚至连吟风弄月,伤春悲秋


  的日子,都不再是人过的了。


  孙世勋说对了:他母亲的那个年代已然过去!


  我们俩都不是吵架的人。


  心灵的契合与疏离,全都点到即止。


  从那晚开始,世勋没有回过浅水湾来。


  同日,我遣走了司机。每早电召的士,把我载到地铁站去转车上班。


  人的感情,要来便来。


  人的关系,要去便去。


  最低限度,现在我能提起勇气,摇电话给大姊。


  “宝山吗?从你的语调,并不见得你神采飞扬?”


  “大姊,你过虑了,”


  “你没事就好!有事了,世上也没有谁能救得你!这话是你教的,你别能医


  不自医!”


  大姊的说话,是否有弦外之音,不得而知。


  “姊夫近况如何?”


  “他?哈哈!”大姊笑:“妻贤妾美,不亦乐乎?”


  “关系很公开”


  “世上没有纸可以包得住火。彼此大方一点,乐得清爽。”


  “外边的人不会说什么吗?”


  “怎么不会?你算是个有文化有教养的人,难道不知道香港最畅销的杂志是


  影画周刊,而非政治评论?谁不喜欢拿人家故事作茶余饭后的甜品。”


  “你由着他们呢?”


  “我难道宰了他们?”


  “大姊,你真的变了,变得……那么现实和坚强!”


  “梅神号遇险记,要不死无葬身之地,要不死里逃生,自知应变,”


  “我多么的不如你!”


  “事到临头,总有开窍的一刻。你不是没有见过我愚蒙的时候,”


  “有回家去看母亲吗?”


  “电话是通得勤的。我们别小瞧了老人家,她自有意根,才能诞育我们姊妹


  二人!”大姊又笑。


  “大姊!你说得是!”


  “宝山……”大姊很有点欲言又止。“你新居如何?”


  “还好。”


  我当然意会大姊为何吞吞吐吐。香港能有多大?


  这城镇,尤其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前者是被人们泛滥的妒嫉心所制


  止,后者呢,当然得力于人们幸灾乐祸的情绪,推波助澜!


  姊妹俩沉默了一阵子,就挂断了线。


  我其实很想告诉大姊:一切都已成过去了。我正在考虑搬回太古城。


  可是,我既在当初没有提供故事的开头,又何必无端端交代结尾?


  现状会真是我和世勋的结局了吗?


  午夜梦回,再无一枕的泪。


  我轻抚着那个空置的枕头,无限唏嘘。


  纵有一帘幽梦,谁共?


  我不是没有过世勋轻推房门,重投怀抱的希望的。


  太多难圆的好梦,只有日益令人心灰意冷。倒是无梦无歌的日子,还能睡上


  几小时。


  记得,我曾在一个半夜里蓦然惊醒了,抱住世勋,问他:“如果我有一天,


  突然离你而去,远走天涯,你怎么样?”


  他当时睡眼朦胧,不置可否。


  我使劲地把他摇醒,迫问:“答我,答我,”


  “半夜三更,胡思乱想!职业女性尚且如此,跟个女诗人、女作家走在一起,


  岂非晚晚睡不安宁!”


  “世勋,你答非所问。”


  “好,好,届时,我必抛下一切,誓要把你寻回身边来,再用把锁,锁住你,


  好不好?你现在先让我睡觉!”


  “不,你多答一个问题,才好睡!”我继续嚷:“刚才你说的,是真心话?


  言出必行吗?”


  “不!”


  “什么?”我惊叫。


  世勋给我吵得睁开了眼睛,拿手抚着我的脸,说:“女人要听些虚无飘渺的


  话,我尽管说着逗你开心!实情是,我不会!”


  “你不爱我?”


  “我知道你定会下这个结论的。”世勋看住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男人跟


  女人爱的观念和方式并不相同。你老是觉得两个人跑到荒岛去过活,就是爱情。


  我不认为如此。现实里头有很多很多的不如意,共同克服、适应,在困难中不肯


  退让,不谈分离,这就是爱情。”


  世勋伸手把我的手印在唇上,再说:“人生有很多责任必须肩负,相爱的人


  共同去迎接,去分担,无分彼此,并不推卸逃避,这才算伟大。”


  我当时想,这真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了。


  “永恒相爱的人,不一定能一生相处。”这是世勋说过的话。


  芳草无情、似有情。


  谁说不然!


  我不得不同意,即使为爱对方而不断修正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仍怕有个极


  限。


  我伸手亮了床头灯,披衣而起,推出窗前残月。


  有道是:楼上看山、披头看雪、灯前看月,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心头的这番滋味,是苦不足甜。


  一水天涯,只隔着那么一个小海湾,世勋在他的楼头,可是跟我一样的无可


  奈何?


  远在英国的那个蕙菁呢?她又如何?


  唉,人世间只有血缘骨肉,能抵挡住人际的误解与隔离。再不堪,依然是父


  子夫妇,不见不见还是相依相叙。


  情牵一线,那一线是血脉,强韧无比,斩不开,切不离。


  其余的人事,只消一但撒手,不管是无心抑或有意,待要重拾旧山河,真是


  难以为情,不知如何着手?


  一年当中失眠365B,早晨还是要上班的。痛苦不堪。


  再出色的化妆品,都未必能掩盖得住黑眼圈。


  然而,神情绝不可落寞。一定得精神抖擞,应付场面。


  眼睛哭得变了核桃般大,人前就推说风沙入眼好了。


  借口一定要漂亮!


  请谨记,社会不设同情奖!


  我挺起脚膛,走进办公室去!


  冬妮跟在我背后,说:“孙先生刚才嘱咐,你一回来就请你到他办公室去!”


  冬妮指的当然是孙世勋。孙世功去了日本,还没回来。


  我突然心头一阵凉意,弄不清楚究竟是为了孙世勋有请,令我心乱如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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