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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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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着艾琳…斯塔布斯和她潜藏心底的欲火,这心中之火难道不是谁都有吗?只不过程度因人而异罢了。她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吉尔…布朗的脸庞,布朗小姐那句“你们是垃圾,不是吗?”让自己很不是个滋味;她考虑着她在明年的轮敦马拉松赛中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她想到了忧愁的、萎靡不振的汤姆…麦金尼斯;想到了阿沃卡多;想到了黑色琥珀色相间的帽子……凯茨起身喝掉最后一口杜松子酒,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该睡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凯茨发现自己仍是昨晚睡觉时的姿势。她打算出门去做一次跑步训练,跑到罗丁再返回来。她希望能保持身体健康。不久她还打算去参加一个自卫术培训班。她悄悄从楼里走出来穿过马路。凯茨头戴一顶棒球帽,纯黑的面料上绣有闪光的银色条纹。海风轻拂,路面上尽是被海风吹来的海盐。她深吸了一口空气。凯茨敷衍了事地做了做准备活动,就出发了。开始进行那种八分钟一英里的慢跑,然后到七分钟一英里。她并没有跑得像往常一样,却比往常更感觉到一种因为疏于锻炼后的那种虚弱感。而且天气非常干燥,她还得坚持下去,因为还有一段四英里快速跑在等着她呢。

    等凯茨跑完回到屋里时,已是大汗淋漓,但看起来早锻炼并没有带给她容光焕发,只是使她疲惫不堪。探长已经起来了,看起来津神不错。他大声对她说,如果想搭顺风车去警局的话,她就只有十分钟时间了。

    “没问题!”凯茨说着冲进了浴室。浴室里蒸气缭绕,忽然她探出头来,一头金发让人津神一振。“嗨,汤姆!我想是不是一会儿能吃到火退布丁呀,可以吗?我可以在车上吃!”当他转过身要拒绝的时候她迅速躲回浴室里去了。

    她得赶快了,所以她决定洗个凉水澡,只用洗发水洗了头发,然后就出来了,草草把自己弄干。她对自己的一头卷发也不是很耐心,只是将它们湿着梳到了脑后,然后用风筒吹成了平时上班时的发型。接着她一阵风似地奔到了她放衣服的皮箱前,用破纪录的速度穿上衣服冲了出来。今天她穿了一件淡褐色的李…库柏衬衫,棕色真丝领带,下边一条有肥大口袋的卡其布裤子被一条深棕色的皮带束着,紧紧地贴着腰部。只用了八分钟,还不错。

    她手拿着早晨的晨练服出现在汤姆面前。汤姆摇摇头,感到无可奈何。他手里拿着一块三明治。凯茨真想冲上去亲亲他,不过她只是这么想,事实上她只是冲他咯咯一笑,告诉他他们得快点出发了,今天估计又是让人头痛的一天。凯茨准备和他说说里奇蒙的事,可探长说还是回头再说,因为他们得在她吃完她的火退布丁之前赶到警局。她紧跟着他下了楼。

    探长的斯尔拉停在车库里,绿色的大门上了锁。麦金尼斯打开扣锁,递给凯茨,走了进去,顺手推开了大门。当凯茨扶着大门时,他快速地绕车走了一圈,向下瞥了眼车轮和底下的发动机。这是凯茨第二次看见他检查车了,这回她发问了。“真是个旧习惯!”麦金尼斯说,“八十年代我在外交保卫局时养成的习惯。我估计只会花二十秒钟左右,那又为什么不呢?”他上车开了出来。凯茨把大门关上上了锁,不知为什么,她似乎觉得有点冷意,没准儿哪天她也不干这份工作了。

    探长和往常一样,在街角上放下了凯茨。她走着进去的,然后下楼去更衣室。还好今天没有四五十个喋喋不休的人在通道里等着她上楼。当她上到楼上时,也该开始记录一下昨晚在里奇蒙酒吧里的收获了。九点钟的时候凯茨已经完成了,她的笔记本上记满了最新的情况,她头脑异常清晰。今天她要去和阿曼达…弗利特小姐谈谈。档案上记录了一个她在切斯特的新地址,不过一箭之遥,开车一会儿就能到。

    弗利特原来住在红桥,一个蜿蜒在伊钦河和大片沼泽之间的一个小村子。之前布莱克赛曾经向她描绘过这是一个类似南安普敦的地方,但是交通状况却比那差远了。从林德赦斯特和新弗雷斯特到南安普敦的道路经过图顿,从红桥大桥上跨过伊钦河,是一条交通状况极差,极易堵车的路。过了这离图顿就不过半英里了。
12
    莫伊拉在九点过两分的时候终于来了。她从福利社端了两杯咖啡上来。“抱歉,凯茨,我来晚了。”她一边说一边想掩饰她脸上的极度痛苦的表情。“在走廊里我撞见比利了,你知道……”

    “怎么啦,现在几点了?”凯茨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她俩把已经到手的情况又作了个回顾,然后又把珍妮…格里芬的报告回顾了一遍。所幸的是布莱克赛和麦金尼斯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因而也不会因此而引起什么争论。

    “莫儿,”凯茨又说道,“我已经和指挥中心联系过了,关于我们在里奇蒙的事。你所做的只是一个合格的警官所应该做的,服从命令,仅此而已。这些就是你的职责。我帮你给那家伙戴的手铐,懂了吗?”

    从吉尔…布朗和艾琳…斯塔布斯的情况来看,罪犯应该是里奇蒙当地的人,没准和姐妹长跑团有什么联系,或许是公园里的另一个慢跑者。第一起袭击是在十月份,第二起是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接下来就是红桥的那起袭击事件了。阿曼达…弗利特是在九月份受到攻击的。一个非常明显的疑点是——这个男人到底是来自里奇蒙,四处活动呢?还是来自图顿,以前曾经在家门口的地方作过案?

    凯茨仔细考虑着。“难道她们都参加图顿长跑赛仅仅是个巧合?她们的成绩大致都相同。所以那个罪犯也一定知道这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已经在图顿对她们进行观察,从最佳位置观察她们两个星期后,再下手攻击她们。”

    莫伊拉突然抬起头来说:“要么他是在家门口攻击过两个当地妇女后,又在九月份突然出现在图顿,作下第三起案子。”

    “搞不清楚,”凯茨说,“但是我们得尽快去和杰基…恩格斯聊聊,而且我们今天要去找阿曼达…弗利特。”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让我们今天去切斯特,是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去,莫伊拉。”凯茨把一份档案扔在莫伊拉面前。“这儿有弗利特的电话号码,我们最好试试。先把去切斯特的事放一放。我要去见一下老板,得让他知道我们所知道的。要是和阿曼达联系上了,你先看看能从她那儿知道些什么。比如说她是否参加过慢跑,跑过比赛什么的。好好干,别再去想昨天的那个案子了。”

    凯茨敲了敲门,听到诺曼…布莱克赛的声音从里面瓮声瓮气地传了出来,“进来!”那声音撞到墙上被弹了回来。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想起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督察时的情景。那时,他迈着大步进来,像个中世纪的爵士。后来他更像是征服恶龙的乔治,打败野兽的亚瑟。现在他看起来温和而爇情。“啊,弗拉德警官!”他说,降低了分贝,“还没抓到他吗?”

    凯茨笨拙地笑了笑,笑得很僵。也许督察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差点儿脱口而出,“长官,你们抓到阿沃卡多了吗?”但她管住了自己的舌头。

    “这是我的报告,长官。昨天我们大有收获。我们已经得到了有关疑犯的相当详尽的描述。他的长相很特别。我认为他选择攻击对象是有一定的条件的,而且我认为出于他的长相颇为特殊,他一般不在居住地附近作案。”

    布莱克赛用手指弹开了报告。凯茨一边说他一边看。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推测这个男子位于M4通道以南,长官。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多半是来自里奇蒙——最初的一起袭击发生的地方,在他居住或工作的地点附近,是他熟悉的地方。尽管接下来他又突然转向南安普敦和布赖顿,这是他在故意迷惑人。很不同寻常。我打算在贝辛斯托克、吉尔福得、沃金这些地方设法让他出现。这些地方离以前他做案的地方都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他也可能来自更远的地方——当斯或是来自滕布里奇韦尔斯方向,但要是这样他得在交通上花很多时间。我认为他开一辆旧的转播车,也许是辆埃斯哥特。我们还有别的线索,运气好的话在本周结束前我们可以查出那个畜生到底是谁。”

    “你在一天内就搞到了这么多?凯茨。”

    “是的,在迪本警官的帮助下,长官。”

    “那你一定是鸿运当头了。”

    “我想是的,长官。那也许是因为我令人同情的个性所致。”

    “或是靠女性的直觉,嗯?女士。”那是门口的麦金尼斯探长发出的一句。

    “不,长官。记得吗,我们有计算机。”

    布莱克赛又说:“你们打算对那些记录怎么处理?”

    “还没着手做,长官。迪本正在和第三个受害者谈。这儿一结束我也去,然后我们就直接去数据中心。如果他有案底,他会自己跳出来。”

    “但如果他没有案底呢?”

    “我不这么认为,长官。我们还没有和警局的数据中心取得联系,找到相符合的内容。没准儿我们能找到哪个倒霉鬼和我们要抓的那个家伙有点相像。但只要他在我们手里,我就会把他揪出来。”

    布莱克赛示意凯茨可以离开了,告诉她在出去前要再回来见一下他或者麦金尼斯探长。凯茨站起身来,他笑了笑说:“我还没有对你说你干得非常好,是吗?弗拉德。”

    “是的,长官。谢谢,长官。”

    “好吧,那么滚蛋吧。”

    凯茨昂首阔步地走过走廊,她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作为探长的伙伴,上督察的红名单可是件好事情,而且如果她们能迅速找到那个开红福车的人,她就前景光明了。在进入作战室之前,凯茨的心情相当好。她作了次深呼吸,走进作战会议室。屋里满是男性,她总是往最坏里打算。但是今天有点不同,屋里的气氛死气沉沉的,小伙子们都闷声不响。

    吉姆…格里夫斯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捂着话筒坐在那里。他用慢慢的悲伤的语气向凯茨问好。“嗨,吉姆,”凯茨说。她尽量想去掉声音中的兴奋。布莱克赛把她从阿沃卡多的案子中调出来真是件好事。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最令人沮丧的事莫过于完成一次没有希望的行动了,所有约翰大街的警官都认为谁也不会逮住阿沃卡多。她开始有点体谅珍妮…格里芬了。

    当她回到计算机房的时候,莫伊拉也在一种很兴奋的状态里。阿曼达…弗利特和她的姐姐住在一幢可以俯视切斯特赛马场的房子里。她姐姐说她突然出去了,但十点钟会回来。“看起来她已经从那件事中摆脱出来了,也许搬家起了些作用。她姐姐说她肯定弗利特会和我们谈的。”

    她们还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凯茨冲莫伊拉点了下头示意让她一起来,莫伊拉跟着她出来。从计算机房步入会议室无异于从光明走向黑暗,这些失去斗志的警官们一个个行动缓慢,像机器人似地言语迟钝,在为他们的徒劳无功而郁郁寡欢。凯茨甚至想到了“呆瓜”这个词。福利社里的情景稍稍好些。但沮丧的情绪似乎具有传染性,今天连女服务员也比平时沉默寡言了。凯茨和莫伊拉拿起自己的咖啡到一边坐下。马上要到工间休息时间了。

    “那个受害者,是叫杰基…恩格斯的?”凯茨慢慢地说道,她的目光停留在屋子里。“她曾经是个跑步者吗?”

    “可能是吧,”莫伊拉说,“不过刚才我还没问这个问题——但是,是的,她可能是。她与你和里兹…麦克根一样,从来不限制饮食。”

    “也就是说,所有你说的意思就是她不是一辆垃圾车。”

    “你可以把话说得好听些的,凯茨。”

    “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长跑吗?像运动鞋、运动装之类的东西。”

    “我记不起来了,头儿。我总不能一直让一个强坚受害者给我罗列她的爱好!”

    “我知道,莫伊拉,我并不是指责你不好。”

    “那太好了。”

    “不过现在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

    “假设你和人打赌,赌是否杰基…恩格斯参加长跑。”

    “赌多少?”

    “一杯酒,你赌什么?”

    “那么她是个长跑者。”

    凯茨不说话了。她把她的咖啡杯倾斜过来让它绕圆圈,试图让里面的咖啡尽量靠近杯口而不洒出来。她望着远处,陷入了深思,看起来像是她正在和一个遥远的星球联系。“多谢,”她缓缓说道,然后她故意溅出一滴咖啡到桌子上。她用溅出的咖啡在桌上写起来。她重又开口:“一个六英尺二英寸高的黑猩猩样的、秃头、穿得像个雇佣兵的流氓,怎么可能在那五个妇女的家门口袭击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呢?难道你不觉着奇怪吗?莫伊拉。”

    “你在说什么?你不相信艾琳…斯塔布斯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伊拉。我只是着急,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们上楼,准备出发去找阿曼达…弗利特。
13
    莫伊拉不愿让自己的菲斯塔跑长途,而凯茨又不太信得过那辆通用牌。凯茨脑子一爇,决定开瓦莱丽的戴姆勒250去南安普敦。一坐进这辆戴姆勒车里,凯茨就有种异样的感觉。车里淡淡的皮革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瓦莱丽。他说过不写信会好些,这样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两人都能更清醒些,可她心里却宁愿他能不守诺言寄回封信来。

    从布赖顿到奇切斯特的路不好走,一旦上了朴次茅斯城边的27号高速路后就能一路飞驰了。莫伊拉很喜欢这车,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胡核木的仪表盘。凯茨打趣说,她都快把仪表盘磨得铮亮了。凯茨问莫伊拉晚上是不是要和比利约会,她说是的,然后问凯茨晚上怎么安排。

    “四处闲逛呗!也许会去长跑俱乐部开个会,吃点东西,然后早早睡觉。”

    “听起来不错嘛!”莫伊拉说。

    凯茨苦笑了一下。“让自己从阿沃卡多的陰影里摆脱出来需要些时间。瓦莱丽新年就该回来了,这之前我还得独守空房。”

    “圣诞节怎么安排?”

    “我想去看看我爸。可现在还定不下来。”

    戴姆勒低沉作响的引擎听起来劲头十足,她们终于开上了27号高速路。

    “凯茨,如果你和瓦莱丽能重新合好,你会搬过去和他一块儿住吗?”

    “当然不!”凯茨回答得干脆利落。“我还是想过独立的生活。”

    “正好我租了套房子,你可以搬到我这儿来。”

    “便宜吗?”

    “价钱公道。”

    “多少钱?”

    “房租四十镑一周,伙食我们分摊。”

    “是不是贵了点儿?”

    “天啊,你别得便宜卖乖了。”

    “让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

    当她们经过伊斯特利机场时,凯茨接受了莫伊拉的邀请,然后说道:“谷壳!”

    “什么?”莫伊拉问。

    “那畜生。他的指尖很粗糙,像谷壳一样。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想点开心的事,凯茨。”

    驶过罗汉姆服务区后,凯茨把车开下了高速路。“但愿梅森能有什么好主意。”

    她们离开主路,一眼就看见梅森警官正在路旁等着她们,身后停着一辆银光闪闪的绅宝9000。他高高的个子,身材挺拔,稍微有点谢顶,看上去是那种有几分粗犷、永不言败的男人。莫伊拉解开安全带,“挺帅的,”露出一丝微笑。俩人打开车门,梅森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

    “彼得…梅森,”他笑嘻嘻地说,“你一定就是凯茨…弗拉德了。那边那位美人是莫伊拉…迪本对吗?”

    凯茨努力不笑出声来,但没能做到。“很高兴见到你。”三人握了握手,梅森显得对莫伊拉有点过分殷勤。

    “我听说你们抓到了个强坚犯?不简单啊。”

    “我们抓人的事是不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凯茨有点不快。

    “人们都在说这事。你们逮的?”

    “手到擒来。”

    “真有两手!咱们步行去弗利特家吧,这离那儿不远,而且这里比较好停车。路上你们再给我好好讲讲这事儿。”

    “前头带路,彼得。”

    三人走进一条小巷,路旁是缠满荆棘的栅栏。梅森谈起了长跑,“我知道你,凯茨。在上一次图顿赛中你跑了第二。”

    “我经常参加那个比赛,如果我不是个警察,我能跑得更好。紧张的工作让我怞不出更多的时间来训练。”

    “我知道那种感受。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想突破四十分大关。结果在上次的图顿赛中我跑了四十二分钟,我恨不得吊死自己。”

    “别太在意,”凯茨说,“你得坚持下去。”

    “都两年了,我一直不停在对自己说。”

    穿过小巷,一排紧紧相连的房子赫然眼前。左数第三幢房子就是弗利特的家。所有房子都住了人,除了弗利特的房子和另外一幢空着待售,外面挂着某房地产商的广告牌。

    “莫里斯…迪本?”凯茨边说边对她笑着皱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关系吗?莫伊拉。”

    莫伊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看起来像是家中有地产经销商的那种女孩吗?”

    凯茨没有回答。“那你能告诉我们些什么呢?彼德,关于弗利特这个案件。”

    “如果你读过案卷,你就会知道弗利特是在傍晚早些时候被人击中头部的。我们五点钟得知,因此应该是天还大亮的时候。院内所有的住户还在上班,因此周围没有什么人。七号房当时没人租。不久前曾有一对夫妇住过一段日子。男的在离这儿八九英里的法奥雷炼油厂上班。公司在弗利特小姐受害前三个月把他调走了。他现在在阿伯了工作,薪水要比在法奥雷多大约一万镑。我们当地人聊过他。他们说他是个普通人,是清白无辜的。”

    他们站在三号房前的车道上,这是一座很不错的普通三居室的独立房子。没有刷油漆,没有门廊。凯茨朝着前门走去,假装用钥匙开门,然后站在那里。她齐肩的柔软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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