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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记忆(含番外)-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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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德行。不要说茶水杯,漱口杯,就连碗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当他发现咽下的,其实是我喝过的东西时,也许被恶心到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瓶子放回原位。随之发动车,开出了加油站。
    我承认,我是随手放在那儿的,我有责任,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他那么粗心,也不能全怪我,况且,嘴巴都让他白亲了,还这么忌讳我的口水做什么。
    我在心里嘟囔了几句。
    瓶子在挨着前面的玻璃,随着车的颠簸,来回的晃动,好像在努力地提醒我们俩,它真实地存在过。我靠上的,将它揽了到来,放在侧门。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见我这个动作,就将自己那边没开封的水递给我。抱着那瓶水,我琢磨了下,他干吗给我一瓶新的呢,难道叫我把原来那瓶扔了,毁尸灭迹?不至于吧,洁癖到这种境界了?想着想着,不禁又瞅他。匆匆一眼,只看到他的下半截脸。嘴唇还沾着刚才的水,靠近里面的部分带着湿润的光泽。
    我下意识抿了下自己的嘴。
    昨晚,就是这副双唇,夺去了我的心跳。那种柔软触觉现在想来,仿佛还残留着。我不禁抬手,用指背摩挲了下自己的嘴,慕承和并没有看我,但是我却觉得他的脸恍惚染了一层极淡的粉红。我有点纳闷了,难道昨天晒伤的还没褪?
    车拐了个弯。他打开收音机。音乐频道正在播最近的流行新曲。
    “你趁着现在闲着,应该去学学车,以后要是我出差……”他顿了顿,迟疑了两三秒钟,自己继续接下去,“以后你自己也方便。”
    我说:“要等我挣到钱能买车,估计要十年八年之后了,所以学了也没啥用。”
    他眼波微动,没再说话。
    不晓得怎么了,虽看他的面色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我隐约觉得他的情绪,好像突然低落了下去。然后,他关上所有车窗,隔离了外来的风和气味,打开空调,还将广播换了个频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刚才哪一句话说错了?
    2
    慕承和原本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脾气也异常地好,有时候狡黠刁滑,有时候又安静温顺。
    他假期没上课,没出差,于是就在研究所和家之间出没。我在他家蹭吃蹭喝,也不太好意思,于是尽量由我买菜回家。他偶尔自己也去超市买点食材。
    起先他给我做那个红酒鸡翅,我以为他是个美食能手。
    哪如,那绝对是个误会。假如他自己做饭,荤菜是白菜丝炒肉丝,索菜就是炝白菜,再加白菜汤。要是换换口味,那便是白菜炒肉片,糖醋白菜,不喝汤的话那就泡白菜好了。当然,倘若还想换点花样,以他的智商,完全能够把里面的白菜全部换成莴苣或著黄瓜,照做一遍。
    我刚搬来的头几天,连着这么吃了好几顿之后,突然发觉,原来我在日常生活中还是有超越天才的地方,不禁觉得欣慰,开始自告奋勇地当起厨娘来。
    我做饭,他洗碗。我擦地板,他抹家具,衣服各自洗,床单被套交给洗衣机。
    本来是如此的和谐友好。却不想从海边回来后,就有点怪异了。我不知道这是在他亲了我之后,还是在车上他的情绪波动之后。总之,接下来的几天,这人极少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他开始起早贪黑,并且提前给我准备了一个又一个不回来吃晚饭的理由,个个都是冠冕堂皇。
    “我有种错觉。”白霖在电话里说。
    “什么错觉?”
    “好像你俩结婚了,这会儿他在外面搞外遇,你成了空闺怨妇。”
    “呸——”
    “等你发现什么脂粉味、香水味、口红印或者开房发票就算罪证确凿了。”
    “小白……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说起来,”白霖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成替身了,所以他才亲你?”
    “我能当什么替身?”我刚问出口,就明白了,“你说那种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就是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前任恋人长得很像,所以他把我当成别人给亲了?”
    “对啊,对啊。”白霖激动地说,“小桐,你不愧是我的知音,太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继续和她搭腔,沉默些许后缓缓说:“小白,我不想住这儿了。”
    白霖这下也严肃起来,思索后说:“我觉得,也行。”
    本来我还没有想要走到这一步,只是随口问下她的意见,可是在得到她的赞同之后,我倒是真的萌生去意。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要是往文雅了说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慕承和,咱们后会有期。
    晚上他到家已经十多点了,我正在看电视。
    “我有话跟你说。”我调小节目的音量。
    “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找到工作了。”
    “在哪儿?”
    “师大的二级学院。”
    “老师?”
    “嗯,不是正式的编制,他们正好缺辅导员。我想试试看。”
    “会上课么?”
    “会给大一大二上公共英语。”
    “那就好,自己学了四年的专业不要丢了。”
    我心中有了丝苦涩。这样的对白,好像让我们又回到了原点,他是老师,我是学生。
    于是,我说:“慕老师……”
    听见这个称呼,他那双像湖水一般的眸子闪了一下。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刻意地回避着,可是也不知道改什么好。当然,“慕承和”这三个字,我当着他的面是不敢直呼的,所以只好开口闭口都是你啊你的,开始觉得别扭,后来也习惯了。此刻,他的眼神经轻地触到我的某根心弦,使得刚才和白霖合计好的说辞,变艰涩起来。
    他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他们校区离这里比较远,人事处的老师说这几天可以在单身宿舍楼给我先挪一个床出来,我也不能长期麻烦你,所以——”
    他的眼睛盯着我,夹杂着一种让人无法捕捉的东西。我不敢再直视他,将目光转到地上,把最艰难的一句话挤了出来。
    我说:“所以,我想这几天搬出去。”
    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沉默甚至让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找说的太小声了,他没听见。
    电视机还在工作,播完新闻,又开始天气预报。主持人说:“受高原波动和台风暖湿气流的共同影响,从明天夜间开始,我市将多雷雨或阵雨,且降雨分布不均,局部地方雨势较大,有大到暴雨。”
    因为他的沉默,导致电视的弱小声音在这屋里显得非常突兀。
    忽而,他动了一动,身体换了个姿势,随即问:“住不惯么?”
    “还好,就是觉得挺麻烦你的。”
    “不麻烦。”
    本来我还准备了一大堆理由,没想到他直截了当的三个字就把我的话堵了回来。他以前可从没用过这样的方式和我讲过话,甚至像个孩子在发脾气。于是,我一下子失语了,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眼看这屋子又要寂静下去,哪知他突然站起来说:“我明后天忙完手头的事,就送你过去,你一个人不好搬东西。”语罢,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问,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
    他可比我预想中还要干脆,基本上可以让人理解成,我可以立刻消失了……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收拾东西。我一直算个比较利落的人,没有多少小玩意,两三下就搞定。本来可以就此走了了事,但是他既然说了要送我,我只好等他回来。
    天气极度闷热,我也不想出门,就上网、看电视打发时间。哪知到了下午也没见人影。我就想,他昨天说的是“明后天”,也许意思并不是指今天。
    客随主便,我想了想,将睡衣牙刷又拿了出来,等着明天的到来。
    快到晚饭的时候,他来电话说约了个人见面,不回家吃饭。本以为他会挂电话,没想到他又说:“我这边有点事,回去的晚,待会儿要下雨,明天送你吧。”
    我说:“嗯。没关系。”
    我一个人下了点面条做晚饭,然后物业的保安就挨家挨户地敲门,通知大家晚上有暴雨,要把窗台和阳台上的花盆杂物收拾好,免得吹下去砸到人。
    阳台地上有两株君子兰,它们本来是一株,后来发了新芽被分栽成两盆。这东西一直是慕承和的宝贝。天色暗下来之后,果真开始刮风。在急促地寻找门窗之间的缝隙,往屋子里灌,吹得外面那两盆君子兰东摇西晃,客厅里的吊灯也哗哗地响。
    我坐在玻璃前,看着外面的合欢树摇摇晃晃,尘土、沙粒、树叶都被卷起来。顿时天空也被染成了暗灰色。以前遇见这种天气,宋琪琪偶尔会在寝室里念那句诗,听起来显得她特别有文化,和我一比,就是不同层次的人了。
    我撑着下巴,绞尽脑汁,才回忆起好像是:“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闪电滚雷之后,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害得我不敢开电视,也不敢上网,怕这些电器被雷劈坏了。一个人闲得慌,歪在沙发上看书。突然一个响雷,“轰隆”一响。让我惊了下。然后接二连三的雷电,一个敝一个强大。我挪了下屁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离门窗远一点,免得被伤及无辜。然后,继续看书。
    过了不久,慕承和回来了。
    我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比较吃惊。其一,他比平时归家的时间早了银多。其二,难得有人在这样的雷暴雨天气下,还能淡定地冒着与大自然抗衡的危险,开车回家。其三,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点,呃……狼狈。
    他拿着伞,喘着粗气,可见是跑着回家的。全身上下除了头发稍微干一点以外,衣服鞋子都湿了个透。他往哪儿一站,哪儿就是一摊水。
    “你也太勇敢了。”我说,“这么大的雨,还敢在街上晃悠。”
    “和人见完面就赶着回来了。”他平淡地说。
    “你该在哪儿先躲一躲。”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毛巾,亲和地说:“没事。”
    “你赶紧换衣服吧。”
    “我先去洗澡。”他说。
    “洗澡啊?洗澡也会被雷劈的。我小时候看新闻,有个女孩儿就是洗澡时候被雷击了。好像电话也不能打。”
    说着,天公爷爷还很配合地“咔嚓”了下,又劈了个惊雷。
    他不禁笑了,“你怕打雷。”用的是陈述语气。
    “不……啊。”我理不直气不壮地否定,“我不怕。”
    “你上次说的,你说你有个亲戚——”为了证明我死鸭子嘴硬,他大概是准备将那件事复述一遍。
    “好吧,好吧。我承认。”即刻投降。
    故事是这样的,那个人也算是我亲戚。乡下嘛,基本上算起来一个村的人都能当亲戚。那个时候,我念小学一年级,暑假没人看管,就被送到农村外婆家。那天正好赶集,回来的路上遇到雷阵雨,外婆领着我在一个熟人的商店里躲了一会儿。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快。放晴的时候,就听见说前面有人被雷劈死了。我们在回家的必经路上,看到了现场,那地方正好是一个山坳口。因为离集市远,只有附近几家人围着,尸体还摆在那儿,衣服已经化成灰了。大热天,也没人带了多余的衣物替她盖着。外婆于心不忍,就把我的小花伞撑在尸体旁边,给她遮了遮。
    这一幕,在我脑子里特别深刻。
    上次在车上,我没话找话说地跟慕承和含含糊糊地讲了这个故事。他当时也没搭腔。我还以为他根本就没听。
    这时慕承和的手机响了。
    “嗯。”他接起来说,“我见你在忙就先走了。到家了,没事。”
    “我上次去B市是半夜到的,一早就走了,所以没有去看姥爷。”
    “我有分寸。”
    他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要偷听他电话,是隔得这么近,不听也没办法。
    “是我妈。”他说,“晚上我去见她了。”
    “哦。”我本来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之后倏地意识到这个称呼的分量,顿时后悔我下午怎么没及时偷着溜走。这下他妈妈来了,突然见她的宝贝儿子和人“同居”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很惊悚。
    “她是来视察工作,只呆两天。她从来都不会来我这里。”慕承和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一这么说使我更加觉得,我俩真的偷偷摸摸地同居了一样。我觉得尴尬,找了个借口去厨房倒水喝。
    他洗完澡之后,我的身上也实在黏糊得难受,也找了衣服去洗澡、却不想洗到一半,停电了。
    我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窗外的雨哗哗地下,莲蓬头的水也哗哗地流。
    “薛桐?”慕承和敲了下厕所门。
    “哎。”
    “整个院子都停电了。也许等会儿就来了。”
    “哦。”我急忙冲掉身上的泡泡。
    “你别慌,慢慢洗,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水的。”他停了停,又说,“不害怕吧?我在这儿守着,有事情就叫我。”
    “嗯。”
    最后那句话,将我的心泡在了一盆甜腻的蜜水中,缓缓舒展开。
    其实我不太怕黑,也不怎么怕打雷。即使是怕。也要强装着藐视的样子。但是当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在此静静地呵护自己的时候,却觉得孱弱胆小居然是一件如此惬意的事情。心,又开始贪婪了。
    “你……”我犹豫着说,“你不要走开啊。”
    “好,我不走。”似乎话语里都含着笑。
    3
    夜里,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听他讲了很多故事,甚至还有父母的一些经历。他父亲当时是从美国留学同国,在A大教书,其间遇上了她母亲。
    “他们怎么认识的?”我问。
    他似乎有点后悔说到这个话题,但是禁不住我的好奇,只得缓缓答道:“我母亲当时是他的学生。”
    霎时间,我愣了。
    他又说:“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据说大胆泼辣,父亲虽然留过洋却比较守旧,所以最后拖了很多年,两个人才结婚。”
    他用简单的两句话将这段故事带了过去,具体慕妈蚂如何大胆,慕爸爸如何传统,两个人又如何终成眷属,却不再提及。
    “后来呢?”
    “后来,他们离婚了。”他平静地说。
    我听闻之后,张了张嘴,也没挤出一句话来。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慕爸爸的去世,才导致了慕承和的单亲状况,没想到在那之前这段爱情就有了结局。
    “结婚之后,我母亲开始从政,我父亲继续在研究所里做他的学究,基本上和这个世界隔绝了。开始是吵架分居,接着就离婚了。”
    “为什么?”
    “我想也许有很多方面,社会关系,性格特点,生活目标,家庭背景都不一样,所有的东西交集在一起就有了这么个结果。”
    须臾之后,他说:“还有,也可能是因为我。”隐约透着自责。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气结。
    “我五岁的时候就有了那个病,大人带我四处求医。一般孩子得这病是很罕见的,医生就说有可能是隔代遗传。因为爷爷也是壮年失聪,所以母亲就埋怨是爷爷遗传给我的。”
    “我父亲当时就来气了,说是母亲的娘家一直瞧不起他,孩子跟着她姓慕不说,现在有了毛病也推到他身上。”
    “以此为导火线他们分居了,母亲忙不过来,我就跟着父亲住。”
    “有一次我在学校图书馆那个池子边玩儿,一时犯病就栽进水里,差点被淹死。”
    “不久他们就离了。”
    他的语气极淡,恍然一听,还以为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个时候你多大?”我问。
    “十岁。”
    黑暗中借着夜色,我看到慕承和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屋子的大门方向,脸上似乎罩着一层淡如薄雾的忧伤,几近透明。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后面,还有一段让慕承和终身不敢直视的记忆。
    即使胸中疑惑万千,我也不想再问了。没想到临近而立之年,这些往事仍然让他心存芥蒂。那他现在又是什么立场呢?住在父亲留下的房子里,和母亲保持着距离,无论在什么地方提到他的时候,都只是慕承和,而不是他母亲的儿子。
    临睡前,终于来电了。突如其来的光明,一下子将我们拉回了现实世界。我有些难受地眯起眼睛。
    慕承相回房前,忽然说:“薛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还有个妹妹?”
    我怔忪,“……没有。”
    “我母亲后来再婚了,她是我继父的女儿,和你一样年纪。”
    清晨,暴风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
    今天是和慕承相约定的最后一天,走还是不走?
    “本来你挺坚决的,怎么今天就打退堂鼓了。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对你那个啥了?”白霖暧昧地问。
    “你个女色魔。”我说。
    “我怎么女色魔了,你俩都接吻了,发展点什么多正常啊。孤男寡女的。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我申辩。
    “唉——”白霖失落地叹了口气,“他昨天叫你别走了吗?”
    “……没有。”
    “那你还犹豫个啥,赶紧走了得了。要是他不喜欢你,就趁早找个台阶下。要是他喜欢你,”白霖邪恶地笑了下,“那你故意走了,正好气死他!”
    我思前想后,觉得白霖这人虽然和我一样没心没肺的,但是说的还挺对。我趁早给自己留点后路吧。在家里捣鼓了一阵,还顺便替他收拾了下客厅。
    前几天不知道他从哪儿带回来一瓶红酒,他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我对酒不在行,不知道应该怎么放。只记得餐桌边有个齐腰的柜子,似乎酒都放在里面。
    打开柜门之后,在好几瓶伏特加瓶子旁边,我看到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的纸盒子。切面是菱形,灰白盒子的腰上绕着一圈深紫色,朴素却精致。我以为是个什么小容量的洋酒盒,所以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这下才发现,它根本不是酒,而是一瓶香水。得到这个结论后,我的心倏地凉了。它是我第一次在他家发现的、女性用的东西。
    我从没买过这类玩意儿。一来完全没那个兴趣,二来也没有那个能力,小小的一瓶可以花掉我一两个月的生活费。倒是赵晓棠以前经常用。她从不自己买,都是这个哥哥那个哥哥送的。
    用赵晓棠的话说:“当男人不知道给女人准备什么礼物的时候,送钻石或者送香水准没错。前者消费门槛较高,后者要大众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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