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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只小手?
准确地说,是一只婴儿的小手。
这小手从柳清浅的肚子里伸出来的。蒙眬中,他看到一只小手正在四处挪动,然后是另一只,两只手按住了她鼓胀的肚皮,猛一用力,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继而是整个身体,直到他彻底从柳清浅的小腹中爬了出来,然后用力扯断了肚脐处的一根血带子。
蒲须桐吓坏了,他强忍着恐惧,轻轻拉了拉柳清浅,她却毫无反应,好像陷入了一个无止境的梦中。
这个婴儿慢慢爬了过来,他凑到了蒲须桐面前。蒲须桐佯装睡着了,极力压抑着急促的心跳。
他是我的孩子吧?
他撕开她的肚皮,破膛而出想要做什么?
“父亲?”一个暧昧不明的声音传来,无法分辨出性别。
这个古怪的婴儿竟然张口便会说话,他在叫他:“父亲,你睁开眼,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蒲须桐呼吸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脖颈。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这是一张婴儿脸,湿漉漉的,脸上挂着黏稠的血污。由于光线太暗,蒲须桐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你是谁?”蒲须桐吞了一口唾沫。
他笑了笑,道:“我是你的儿子啊。”
什么,我的儿子?
蒲须桐一惊,声音里充满了某种无法抑制的兴奋,“你说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你是一个男孩吗?”
他没有说话,引着蒲须桐的手伸向了黑暗,蒲须桐一阵摸索,并没有摸到他想要的东西,他颤抖着说:“你……你不是男孩,你是一个女孩!”
他没有再说话,纵身一跃蹿到了柳清浅的肚皮上,笑着钻回了她的肚子里。
蒲须桐摇摇头,道:“不,不,你不能是女孩,你不能是女孩!”
她却只是淡淡地笑笑说:“我确实是一个女孩!”
从那个梦境中挣脱出来后,⒌⑼②蒲须桐便再没了任何睡意。
心空落落的,仿佛一点点恐惧也能在体腔内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暴。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当他得知柳清浅怀有身孕时,除了将为人父的喜悦,更多的是他有了一个新的赌注。此刻的柳清浅不仅仅是他的所爱之人,也不仅仅是他孩子的母亲了,她是一笔生死攸关的赌资!
为了保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只能声泪俱下地乞求柳清浅留下,为了他,也为了他们的孩子。现在,他将所有赌注压在了柳清浅的肚子上,也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他必须是一个男孩,这样才能让他挽回颓势。每个蒲家的女人都在赌,她们在赌,他们亦在赌。
男孩,儿子;男孩,儿子!
蒲须桐反复念叨着,像着了魔。此刻,柳清浅腹中的胎儿已经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剑,能帮他除掉所有碍眼的人——
包括老太太,蒲二叔,二太太,蒲须瀚,唐婉,甚至是年少的蒲须尧。
【临盆】
狸子墓的上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丝黑云,像一滴黑墨,滴入水中的一瞬,迅速晕染开来。黑雨如期而至。黑色的雨丝密密匝匝的,网住了整个镇子。
老太太靠在卧榻上,手里捻着佛珠,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蒲须桐有些坐立不安,蒲二叔、二太太和蒲须瀚坐在另一侧,他们脸上也挂着某种忐忑的表情。这一刻十分短暂,平日里,蒲须桐可以喝杯茶或小憩一会儿,不过今天他却感觉此刻有如千万年般漫长,每一个瞬间被无限放慢、放大,让他看得格外清楚。
忽然,莲音匆匆跑了出来,一脸喜悦,她躬身道:“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您有重孙子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射向她。老太太激动难抑,问道:“你看清了,是男婴吗?”
莲音连连点头。
蒲须桐抢先一步,一把拉住莲音,追问:“是不是,是不是清浅诞下了男婴?”
一定是。
一定是的!若是这样,他便圆满了。
不过事与愿违,莲音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大少爷,最先诞下男婴的是二少奶奶。”
蒲二叔不禁大喝一声,二太太也是一脸喜色,久病未愈的蒲须瀚坐在位子上,并无笑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蒲须桐。
在嘲笑我吗?
在嘲笑我吧!
笑吧。
笑吧!
这时候,绿珠也忙推门进来了,只见她一脸难色,颤抖着说:“老太太,大少奶奶也生了。”
“是男是女?”蒲须桐和老太太异口同声地问道。
仿佛是一个始终未被参透的谜团终于有了结果,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提起了呼吸,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是……是女婴。”
女婴?!
怎么会是女婴!他曾经幻想的一切已然随着这个女婴的出世而烟消云散了。本来,他是蒲家最有竞争力的继承人,他只要再有一个儿子,便拥有了绝对的胜算!不过现在上天却给了他一个女婴。
女婴,女婴!
该死的女婴!
地位、力量、财富和一切都瞬间成了幻影。体腔被掏空了,心肺被扯了出去,噼里啪啦地拉扯得清脆。他终于一切都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脸】
柳清浅是被一团云彩惊醒的。她记得自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来到了一片旷野,广袤无垠。她想,她终于离开了蒲家,便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路,旷野之外还是旷野,走的时间长了,她甚至无法分辨东西南北。
她继续走着,愈走愈怕。
不知何时,头顶上的云层逐渐逼迫了过来,好像有了意识,她走得越快,云层压得越低,最后竟把她压倒了,天地好像要连接在一起了,厚重的云层压在她身上,如同一个男人,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将她覆盖了。她感觉呼吸越来越紧,意识消失的一瞬,用力闭上了眼睛。
她咳嗽了两声,从这个诡异的梦境中逃逸出来。侧目的间隙,她看到了躺在身边的小生命,眼中充满喜悦,这个在她身体里孕育了数月的小家伙终于来到了缤纷的世上。
她是一个女婴。
她也曾幻想着有一天成亲后生下一个女婴,她喜欢她,好似另一个自己,再次由轨迹的起点,慢慢延展。其实,每一个母亲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女孩情结,她和她一样,带着某种心意相通,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亦是男人无法体会的。
目光缓缓移动,落到了一旁的蒲须桐身上,他静静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个已经睡着的女婴,仿佛她身上有一道偈语,他始终无法参透。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这个小生命。他应该是爱她的,毕竟她是他生命的延续。现在是,将来是,一辈子都是吧。不过,他心中又对她充满了浓浓恨意。他恨她是一个女婴,她的出生断送了他的一切,他所幻想追求的一切。她可以出生在普通人家,却偏偏出生在了蒲家。
柳清浅轻轻唤了一声:“须桐?”
蒲须桐如梦初醒,他连忙应了一声,扬起嘴角,朝她干涩一笑。这笑容中糅满了各种滋味,无奈,悲伤,怜惜,更少不了憎恨。
他恨她是一个女婴,更恨得了男婴的二房众人,蒲二爷、二太太、蒲须瀚和那个该死的唐婉。
有些东西,你是藏不住的,譬如挂在他眼角的一缕杀意。
敏感的柳清浅已经察觉到了某种不祥,她装得很平静,甚至想要在平静中加入一些惊喜,又道:“须桐,你看,她好像对你笑了。”
她好像对我笑了?
也是嘲笑吗?
他仍是一脸尴尬,避开了她的视线,道:“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同绿珠讲,我先出去了。”话落,他起身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不过,一眼也没有。
心房空空的,却又像灌进了隐形的风,拥挤着,拉扯着,越来越满。诞下女婴后,蒲须桐来看她的次数也少了,老太太一直没有出现过。她听绿珠说,唐婉诞下一个男婴,一时风头无量,春风阁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的。相比之下,红蓝阙更加冷清了。
生产之后,柳清浅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加上之前落下的病根,她便一直卧床休息。她想要蒲须桐为孩子起名,不过他却推托说没时间。
她知道,在蒲家,女孩子是没有地位的,女儿的出世一定也会给蒲须桐带来许多困扰。为女儿有些心疼,又为女儿感到委屈。
为了称呼方便,柳清浅暂时唤她为君竹,她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像男人一样做个君子,为人正直,拥有竹子般清高的气节。
【爱的探望】
柳清浅亦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红蓝阙探望她的人竟是二太太。这让她忽然记起了初入蒲家时,二太太待她曾如母亲一般的疼爱。又不知何时起,那满满的暖意逐渐被抽干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盆钵。
二太太带来了一些糕点和干果,柳清浅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她随即便明白了,她并不是来看望她的。二太太坐在床前,关切地问她:“清浅,你身体好些了吗?”
柳清浅点点头。
她拉住了她手,道:“本来老太太是要过来的,不过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我便先过来了,你可不要埋怨老太太啊。”
柳清浅淡然一笑,说:“二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敢埋怨老太太。”
她还以微笑,看到柳清浅的脸色十分惨白,便问道:“大少奶奶脸色这么差,你们没有按时送上林蛙汤吗?”
女子生产之后,身子自是最虚弱的。林蛙是一种珍贵蛙类,熬炖成汤后,对于产后妇女和大病初愈的女人最为滋补。
绿珠忙回话道:“回二太太,每天都会有人送来林蛙汤,从未间断的。”
二太太狐疑地看着她,甩下一句:“现在去厨房问问,汤熬好了没有?”
绿珠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二太太仍像母亲一般关心道:“清浅哪,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最虚弱的,若你不注意调养,将来会落下病根的。当年我便是在产下须瀚之后同你二叔怄气,所以才……”她说起了自己的往事,不禁有些伤感。
“二婶,您放心,我会好好调养身体的。”
二太太忙擦了擦眼角,立刻换上了笑脸。其实,她并没有流泪,只是佯装伤悲罢了。
片刻之后,绿珠敲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靠到床边。二太太接过汤碗,惊叫道:“汤汁怎么是这种颜色?”
绿珠急忙道:“回二太太,我只是到了厨房说是要给大少奶奶的汤,他们便让我端来这一碗。”
二太太气愤地说:“这些臭奴才,看人下菜碟儿,大少奶奶只是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们便这般对待。这汤色如此浑浊,一看便是找了些劣质的土蛙糊弄,他们给唐婉送去的林蛙汤是清澈的,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香气呢。”
二太太的一句“大少奶奶只是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们便这般对待”像一枚刺,狠狠扎进了柳清浅的心,心脏猛地收缩,恣意的痛包裹了过来。这个瞬间,柳清浅蓦然明白了二太太的来意,她并非好心好意来看看她,她来这里是羞辱她的。
她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如慈母般待她的女人竟藏着一副蛇蝎心肠,她拥有绝佳的演技。她冷冷看着,二太太仍旧在卖力演戏,虚假而让人作呕。
“我必须向老太太说明此事,我看这些奴才是皮痒了。”她再次拉住了柳清浅的手,温温软软的,和之前一样,也正是这股温暖,给了柳清浅一丝温暖。现在,却无法透过薄薄的皮肤透进她心中了,她心里空了一个缺,暖意一瞬间被蒸干了,再也无法填满了。直至现在,她才发现,这双暖手的主人却有一颗冰冷的心。柳清浅忘记二太太之后再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了,也不想听了。
当她再次回过神来时,二太太已经离开了。绿珠不安地站在床边,轻声问道:“大少奶奶,您还好吗?”
她本想说些什么的,不过却忽然感觉喉咙里充满了黏稠的液体,有些微微的甜味儿,蹿到了嘴里。她忍不住吐了出来,一口浓稠的血喷到了雪白的被子上,开出一朵红花。
绿珠吓坏了,颤抖着说:“大少奶奶,您吐血了!”
吐血了,没错,吐血了。柳清浅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咳了几声,反倒觉得舒服了。
【暗示】
好像成了行尸走肉,机械地吃饭睡觉,⑸⒐㈡又好似透明了,无人关心,无人问津,与世隔绝。
身体好些的时候,柳清浅反复思忖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独自去了春风阁。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了,至于上一次的事,她不愿意多想,亦不想提起了。金蝉见她来了,先是一惊,然后迎她进去了。柳清浅进了外厅,唐婉忙迎了出来,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熟络地说道:“好嫂子,你怎么来了,该我先去看你的。”
柳清浅干涩一笑,说:“妹妹这么说见外了。我们情同姐妹,谁先过来看谁都是一样。我今天来也只是想要找你闲聊家常,解解闷罢了。”
金蝉帮她沏了一杯茶,道:“大少奶奶,请用茶。”话落,便退到了一边。
茶香袅袅,似有似无。
柳清浅只是微微地扬了扬嘴角。
唐婉则一口吩咐道:“金蝉,你先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今晚大嫂就在春风阁吃晚饭了,我们姐妹要好好聊聊。”
柳清浅见状,推托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坐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唐婉向金蝉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匆匆退出了外厅。
见金蝉出去了,柳清浅才淡淡地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要恭喜你喜得贵子的,你的夙愿终于得偿了。”
唐婉有些尴尬,没有答话。柳清浅则继续道:“也不枉费你费尽心机了。”
费尽心机?
唐婉听出这话中另有玄机,便道:“大嫂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柳清浅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听懂则好,听不懂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好好对待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吧。”
唐婉一颤,脸色变得铁青,冷冷地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柳清浅起身,低声说:“很多事情,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仍有漏洞。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绝对不为人知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便出了外厅,任凭唐婉在其身后喊叫。
有时候,喊叫还不如沉默来得有意义。出了春风阁,柳清浅不忍抬眼,蒲家上空的云层越来越黑了,恐怕又要有一场黑雨来袭了。每一次黑雨的出现,都意味着蒲家有某些大事要发生。
这次,会是什么?
【百天葬】
狸子墓镇再次下起了黑雨。
柳清浅坐在窗前,若有所思。
今天是君竹出生的第九十九天,明天即所谓的“百岁”了。
很久之前,久得她都不想回忆了。她怀上了那个深深爱过她,亦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的孩子,在他的忏悔之下,最终委屈了自己,再次留在蒲家。怀有身孕的那段日子,她不仅受到无上的优待,他更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今,她诞下了女婴,他却在一夜间疏离了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当初他得知她有了身孕的喜悦,还有他的恳求,不过只是一场戏罢了。离开的念头再次涌上了心头,只不过这一次离开的不仅仅是她自己了,还有这个小生命,她的女儿,君竹。她要离开,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终点和归宿。
离开,走得愈远愈好。
然后,忘掉这里的一切,人和事。
或许,当初她不该心软,也不该再为某些虚幻的情绪而原谅。原谅他人对你造成的重伤,便是对自己的再次伤害。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经历过了,才会懂得。
反复思量了很久,她选定在这一天离开蒲家。蒲家有惯例,只给出生的男婴庆祝“百岁”,女婴则没有这个权利。若生在平常人家,不论男女,百岁这一日都非常重要。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利用这个空当逃离。明天,蒲家全家上下肯定会十分热闹,也会邀请镇上宾客。自从诞下女婴后,除了二太太来过一次,红蓝阙冷清得像一个墓穴。她被众人遗忘了,没有任何价值,被丢在了角落。
无来由的,柳清浅低头凝视了一眼君竹,不知为何,往日极为乖巧的小家伙,此刻却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她急忙凑了过去,将她从摇篮中抱了出来,轻声哄道:“别哭了,别哭了。”
君竹的哭声越来越大,像着了魔,失控了。柳清浅也变得有些急躁,少了平日的耐心,苛责起来。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
门外传来了绿珠微颤的声音,“大少奶奶,您快开门。”
“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来了。”
这么晚了,老太太过来有什么事情?
一股不安涌上了心头。
她急忙放下哭闹的君竹,让绿珠进来了。远远望去,隐约看到了阁子外面有些光亮,她低声道:“绿珠,大少爷在书房,你快叫他过来。”
绿珠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廊子尽头。
眨眼间,老太太和牟叔便到了外厅,径直来到了柳清浅的房中。老太太面无表情,看了看柳清浅,低声问道:“最近一切可好?”
柳清浅点点头。
躺在摇篮里的君竹突然噤了声,好似被人施了咒语。这时,蒲须桐也进了门,见是老太太,忙请了安。老太太见人齐了,认真地说:“大家都坐吧,我今天过来,是想要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蒲须桐和柳清浅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吱声。这时,老太太向牟叔使了一个眼色,牟叔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这盒子做工精致,上面印着奇特的图案,柳清浅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她感觉后脊一阵冰凉:她从黑窖里出来后不久便收到了一个小盒,盒内是樊氏的舌头,对方在警告她闭嘴。它们印着同样的花纹。莫非,樊氏的死和老太太有关系?
或者,樊氏根本就是她杀害的,然后栽赃陷害了自己!柳清浅愈想愈觉得事情有蹊跷,不过她没有来得及多想,便听老太太说:“清浅,你为蒲家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一直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