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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认为不是。说实话，那些方程式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后来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我们谈到的问题——引力电磁子理论。”
“你是说确实跟它有关系？”
“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明白了它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些方程式越看越让我想起拓扑学里的公式，也就是表面、形状和钮结的数学。所以它让我想到了引力电磁子——时空中的纽结。在这里，我让你看看。”
莫妮卡打开手提电脑并在大卫身边坐下来，让他也能清楚地看见显示屏。他歪着头看去，这一页上有几十个方程式，每一个都是一长串希拉字母和奇怪的符号，有的像干草叉，有的像英镑符号，还有一些中间带“十”字的圆圈。它们看上去确实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他问莫妮卡：“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指着页面的上方说：“这就是统一场的方程解，是用微分拓扑学的语言来表达的。这同相对论的经典方程式相似，但是其中又包含了粒子物理学。爱因斯坦发现所有粒子都是引力电磁子，每一个粒子都是时空中的一个不同的扭曲，而时空结构中的波纹就是原力！”
她提高嗓门、抓住大卫的衣袖把他拉向手提电脑，让他看清楚屏幕上的方程式，但是他仍然一头雾水。他赶忙问道：“等等，等等。你能肯定这是真的？”
《终极理论》第十一章（4）
“你看看，看这里！”她的手指从屏幕上方移到屏幕下方，说道：“这一个就是场方程式的解之一，描述的是一个带有负电荷的基本粒子，也就是一个引力电磁子，一个带有封闭类时曲线的微小虫洞。这个解甚至指出了这个粒子的质量。你还记得这个数字吗？”
就在莫妮卡手指甲的下面，他看到了这个公式：
M =
大卫低声道：“我的天哪，这是一个电子的质量。”
大卫虽然看不懂其中的数学原理，但是他知道统一理论的标志之一就是必须预测出所有基本粒子的质量。
“而且，这仅仅是开始，他还得出了不同带电粒子和自旋粒子的至少20个方程解。而这些粒子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爱因斯坦去世以后很多年才被人们发现的。他预言了夸克和轻子的存在，甚至为我们至今都还没有发现的粒子提供了解答。但是你可以打赌，这些粒子是肯定存在的。”
莫妮卡向下滚动文件，一页又一页的拓扑解从显示屏上划过。大卫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提电脑的屏幕，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并迅速扩展到他的全身，他这一生中只有乔纳出生带给他的信息能够与之相比。这是物理学上登峰造极的胜利成果，是一个结合了量子力学的经典理论，仅仅一组方程式，就描绘出小到一个质子的内在原理和大到整个银河系的结构的真谛。他转过头看着莫妮卡，微笑道：“你知道吗？这同弦理论家们正在进行的研究其实相差不大，它的不同之处在于粒子是时空回环，而不是能量弦线。”
“还有另外一个相似之处。看这里。”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向下滚动几个页面，然后用手指点了点一个十分显眼的方程式：
S · A/4
大卫不无惊讶地道：“这就是我在‘战地勇士’中看到的那个方程式！”
莫妮卡点了点头说：“这叫全息原理。‘S’代表特定空间范围中能够容纳的最大信息量，‘A’代表这个范围的表面面积。这个原理最基本的概念就是说，任何一个三维空间中的信息，也就是每一个粒子的位置和每一种力的大小，都可以包含在这个空间的二维表面之中。因此，你可以把整个宇宙想象成一个全息图，就像你在信用卡上看到的那个小方块一样。”
“等等，这种说法我以前听说过。”
“弦理论家已经谈论这个原理很多年，因为它提供了一个使物理学简单化的方法。没想到，爱因斯坦在半个世纪以前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并且围绕着它创立了自己的统一理论。他运用全息原理绘制出了整个宇宙该死的历史画卷。这就在论文的第二部分，就是这里。”
她指着另一个奇怪的方程式说。在这个方程式的旁边是一组计算机绘制的图形；很显然，这是克莱曼博士根据爱因斯坦多年前手绘的图形重新绘制的。第一个图描述的是两个板片空间正在彼此接近；第二个图表现出两个板片相撞后形成的扭曲和波动；第三个图展示出两个板片空间彼此分离，但是在两个空间中都已经布满了刚刚诞生的许多新的银河系：
大卫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就像一些锡纸片。”
“在弦论中，我们把它们称作膜。在这些图中它们是以二维形式出现的，但是每一个膜所代表的其实是一个三维的宇宙。我们这个宇宙中的每一个银河系、每一颗星和每一颗行星都包含在某一个膜之中。这些膜与其说像一片锡纸，不如说更像一片捕蝇纸，因为几乎所有亚原子粒子都附着在它们上面。另一片膜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宇宙，它们同时在一个更大范围的空间中穿行。这个更高维度的空间我们称之为体宇宙，它总共有10个维度。”
“它们为什么会相撞呢？”
“任何物体都不能够脱离膜在体宇宙中穿行，只有引力可以。因此，一个膜就会对另一个膜产生吸引力，当两者相撞时就会扭曲，从而产生出无比巨大的能量。我自己就研究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才会立刻认出这些图示，但是我的研究还相当落后，甚至连接近这个成果都谈不上。爱因斯坦不仅成功地研究出了的膜的准确方程式，而且阐明了膜的演变规律。他的统一理论解释了宇宙万物是如何起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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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十一章（5）
“你说的就是大爆炸吗？”
“这些图解所表现的就是大爆炸。两个空无一物的膜撞到了一起，撞击产生的巨大能量便充满了我们的宇宙，最终形成了原子、星球和银河系，这一切都是从一个巨大的重力波之中抛洒出来的。”她抓住大卫的衣袖，两眼盯着他的眼睛说。“大卫，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对神秘的创世纪的解答。”
他仔细地看看图解，仍然感到困惑不解。他说：“但是，证据在哪里呢？我要说的是，这个观点非常有趣，但……”
“证据就在这里！”莫妮卡用手戳着图解下面的公式说道。“天文学家在过去50年里观察到的所有新发现，爱因斯坦在这里都一一预测到了，包括宇宙膨胀比率、物质和能量的崩塌，一切的一切全在这里！”
大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拓扑方程式不知所措，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莫妮卡那样轻易地看懂这些方程式。他又问她：“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问题呢？你为什么说我不会喜欢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向下滚动页面直到出现了另一页写满了神秘符号的地方，说道：“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脱离膜进入体宇宙的额外空间。你还记得什么是中微子吗？”
“记得。中微子就像电子的弟弟，是一个没有电荷而且几乎没有质量的粒子。”
“一些物理学家推测，很可能存在着一种叫做惰性中微子的粒子。之所以称它为惰性，是因为在我们的宇宙中它同其他粒子通常不发生任何相互作用。惰性中微子飞过额外空间，像水分子穿过一个筛子一样从我们这个膜中间一穿而过。”
她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就在这篇论文里。而且这个方程式预言，我们这个膜的时空一旦扭曲，就可以产生离子的爆发性喷射。如果扭曲的程度足够大，那么惰性中微子就会从我们宇宙的一个地方喷射而出，通过体宇宙中的一条捷径到达我们宇宙的另一个地方。看看这里。”
她指着另一个复制的爱因斯坦的图解：
他认识这个图。“这就是虫洞，对吗？也就是把时空遥远的两个部分连接起来的桥梁？”
“没错。但是，只有惰性中微子才能通过这一条捷径。而且根据这个统一理论的原理，这种粒子在穿过额外空间的同时会获得能量。如果把一个中微子束以适当的方式发射出去，其能量将大得可怕。”
大卫摇了摇头，事情开始变得不妙了。他问道：“那么，当这些获得巨大能量的粒子返回我们的宇宙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个理论涉及这个问题了吗？”
莫妮卡关上手提电脑，并且关掉了电源开关，她不想让大卫看到论文中最后的那些方程式。她告诉他说：“返回的粒子能够在它们到达的时空区域引起强烈的扭曲，而其释放出来的能量的大小取决于你如何设定这个试验。在适当的条件下，你可以利用这个过程生产热能或者电能，但是，你也可以利用它成为一件恐怖的武器。”
一阵微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地上松树的针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尽管空气仍然十分温暖，但是大卫却感到不寒而栗。他继续道：“这就是说，你可以选择这些粒子重新进入我们宇宙的某一个点？比如，从华盛顿发射出惰性中微子束，使它穿过额外空间再返回来，最后击中德黑兰的一个地堡？”
她再次点了点头道：“你必须精确地控制目标的坐标系和爆炸的规模。一次惰性中微子爆炸就可以摧毁伊朗或朝鲜的一个核试验室，即使它建在一点六公里深的地底下也在劫难逃。”
现在大卫终于明白了，联邦调查局为什么会跨越了半个美国仍然对他们紧追不舍，这样一件武器将成为反恐战争中最完美的法宝。五角大楼既不需要部署突击队也无须发射巡航导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自己的敌人。因为离子束是在额外空间中穿行，任何雷达、防空火力或其他防御武器都无法阻挡它。他又问：“这样的离子束可以产生多达的能量？它的上限是多少？”
《终极理论》第十一章（6）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它的能量是无穷的。你可以使用这一技术把整整一个大陆全部炸掉。”她伸直手臂把手提电脑举到空中，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但是，最糟糕的问题是，制造这样一件武器比制造一颗原子弹要容易得多。你既不需要制造核弹头的浓缩铀，也不需要发射弹道导弹把它送到目标所在地，你只需要这些方程式和几个工程师就足矣。伊朗人也好朝鲜人也好，都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一点，更不用说基地组织了。”
大卫转过头去，呆呆地望着篝火，喃喃自语道：“该死！难怪爱因斯坦不愿意发表它。”
“是啊，显然他很清楚这个理论对人类将意味着什么。在论文的最后一部分里，他还列出了制造额外空间粒子束的公式，你必须在一个完美的球形模型中将一段十分微小的时空扭曲，也许可以通过使质子在对撞机中相撞来实现。”
大卫的心脏加速了跳动，他问：“你是说，人们只要使用一台粒子加速器就可以制造出这种武器？”
篝火的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莫妮卡的脸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她回答说：“凡是国家实验室里的加速器，其设计目的都是为了使粒子相撞的数量最大化。你知道费米实验室的那一台万亿电子伏特正负质子对撞机吗？那里的物理学家已经非常擅长缩小粒子束，从而使几十亿个质子聚集在一个铀原子核大小的面积上。当然，你还必须用正确的方法去调整对撞机，从而使时光扭曲并产生惰性中微子。不过，有了爱因斯坦的这些方程式，你就可以准确地计算出调整的方法。”
她最后的那句话在黑暗的空地上空久久的回荡，大卫敏感地回过头向身后张望，看到格拉迪克把一个空“丁蒂·穆尔”罐头盒扔进了篝火里。接着，这个山里人又从地上拿起了一个还没有吃过的罐头向停在灌木丛边上的旅行车走去。他要去唤醒伊丽莎白，看看她是否需要吃晚餐。
大卫回过头对莫妮卡说：“好吧，我们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这个闪存硬盘偷偷带出边境，然后同联合国或者世界法庭联系，总之找一个可以信赖的组织把这个理论保护起来。另一个就是我们自己把它藏起来。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个比……”
“不行，我们不能把他藏起来。”莫妮卡把闪存硬盘从手提电脑的USB借口上拔下来，在火光的映衬下，她手掌中的这个小小的银色存储器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我们必须把它销毁掉。”
大卫全身的肌肉立刻紧张起来，恨不能一把从她手中把闪存硬盘抓过来。他叫道：“你疯了！这是统一理论啊！”
她皱着眉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我已经花了20年研究这个问题。”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把它扔掉！我们必须保住它而不是销毁它！”
莫妮卡收拢五指，把闪存硬盘捏在掌心里，说：“大卫，这太危险了。既然爱因斯坦都没有能够永久地把它隐藏起来，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办到？”
他使劲摇着头愤怒地脱口道：“克莱曼博士要我保证它的安全！‘保证它的安全。’这就是他临终的遗言。”
“相信我，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们必须为全人类的安全着想，我们必须毁了它。不光是美国政府想得到这个理论，恐怖分子也想得到它。你还记得‘战地勇士’游戏里那个头盔上标着数字‘3’的士兵吗？他们几乎已经得到了这个理论！”
说着，她攥紧了拳头，紧紧地握住闪存硬盘。大卫一边看着她，脑海中一边闪现出爱因斯坦的那些方程式，虽然对他而言那仍然是一堆看不懂的怪异的符号，但是他毕竟已经记住了好几个公式。于是他说：“已经太晚了，我们都看过这个理论，现在它早已留在我们的脑子里了。”
莫妮卡回答道：“我并没有让你看到全部方程式，而且我的记忆力并没有你的那么好。等我们毁掉闪存硬盘以后，就主动向联邦调查局投案自首。他们可以审问我们，但是他们无法逼着我们说出我们并不知道的东西。我宁愿同他们打交道也不愿意落到恐怖分子的手里。”
《终极理论》第十一章（7）
大卫想起了在自由街联邦调查局的建筑群里被审讯的情景，脸上不禁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警告她说：“那可并不好受啊。听着，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时，远处传来了格拉迪克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山里人脸上冒着冷汗、瞪着惊恐的眼睛飞快地跑回到空地中央，大声道：“她不再车里！伊丽莎白逃走了！”
* * *
贝丝正沿着一条土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希望尽快找到一条路回到高速公路上。她在心里咒骂道：该死的上帝啊，这鬼地方除了树什么也没有！周围的树林密不透风，她什么也他妈的看不到，而且脚指头还不断地踩到树根和石块上。她刚才把皮鞋忘在了那个肥猪的多功能旅行车里，结果现在脚底疼得要命，不过她并不在乎。她现在急需足足地注射一针甲基苯丙胺，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尽管她的裤腰上揣着300美元，但是在这片该死的森林里她是找不到毒贩子的。
终于，透过树叶她看到远处闪现出一丝光亮。她跑上前去，来到了68号公路上，这条单车道的公路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亮光。她感觉很好，总算又回到有生意可做的地方了。迟早总会有某个需要发泄的好小伙子从路上经过的。她拍掉脚上的泥土，拢一拢遮住眼睛的头发，把T恤衫扎进裤腰里，显露出自己高耸的胸部。但是，公路上空无一人，连他妈一辆汽车的影子都没有。过了10分钟，她开始沿着公路往下走，希望能够遇上一个加油站。夜里的气温并不寒冷，但是她的牙齿却开始打哆嗦。“该死！”她冲着树林哀嚎。“我他妈要打一针！”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蝉疯狂的叫声。
贝丝转过一个弯道，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长排低矮的建筑。那是一排小店铺，有一个礼品店、一个邮局和一个丙烷换气站。她觉得真是上帝保佑啊，终于又回到文明世界里来了！现在她只需要找到一个客车司机，让她搭车到最近的一个城市里。但是，当她跑向那排建筑的时候，却沮丧地发现所有的商店都关着门，停车场里也空空如也。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腹部，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涌上心头。但紧接着，她看到了邮局前立着一个贝尔南方公司的付费电话亭。
一开始，她愣愣地在电话亭前站了好半天。她有一个电话号码可以拨打，但是却迟迟不愿意打。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中间，这个人正是她最不愿意同他说话的人。但是很久以前他曾经对她说过，在任何紧急情况下她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为了以防万一她确实也记住了他的手机号码。
贝丝终于走进电话亭，用哆嗦的手指拨通了接线员，要求打一个对方付费电话。等了不一会儿，话筒里就传出了那个混蛋的声音。
“你好啊，伊丽莎白宝贝儿。这样的意外真让我高兴啊！”
* * *
感谢上帝，乔纳终于睡着了。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凯伦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试图挣脱绑住双手和双脚的绳子，实在是让人痛心。那个怪物布洛克还塞住了乔纳的嘴，使孩子再也叫不出声来，同时也使他感到更加的恐惧。凯伦也被捆绑着、堵上了嘴，母女俩一起躺在布洛克的客货车里，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躺在身边的儿子在不停地发抖。她最大的痛苦是自己无法安慰他，既不能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也不能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没事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只能同自己的前额碰碰儿子的额头，透过嘴里那该死的布团发出“嗯、嗯”的声音去宽慰他。
午夜前后，他们已经行驶了300多公里，乔纳慢慢停止了叫喊。疲倦战胜了恐惧，他把满是泪水和汗水的脸靠在母亲的脖子上，渐渐地睡着了。于是，凯伦侧起身体透过挡风玻璃向外看，不久看到了一块路标，上面写着：“温切斯特315号出口。”他们已经进入弗吉尼亚州境内，正沿着I…81号公路向南行驶。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往哪里去，但是有一点她非常肯定：他们决不是前往联邦调查局的总部。
《终极理论》第十一章（8）
布洛克坐在驾驶座上，一边从一个足够一家人吃的大份土豆片纸袋里拿土豆片吃，一边听着拉什·林堡“脱口秀”节目的重播。这个家伙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