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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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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禾正因日渐老去的容貌发愁,又想起心头大患,不安问,“坏事了?”

    唐非瞪了她一眼,大有问罪的意思,“千叮咛万嘱咐,一再要你将皇帝看紧,别让他同意君珑出京。这下可好,视察京周要道把叶离给扯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找到叶离就意味着找到证据,夏禾自然愁心,“本宫叮嘱了一晚上,皇上明明是应允的,谁知隔日便……”她急的把铜镜往榻上一扔,“定是那狐媚子给吹了耳旁风,皇上光听她的了。”

    唐非重重拂袖,“多说无用,你赶紧去拖着皇帝,我再想想办法。”他盘算道,“如今拖不起了,叶离必须死。幸好他被关在天牢,本相还有法子。再不济,就是鱼死网破。”他早已着人埋伏在皇宫各处,天牢截不住,就来硬的。

    此时,一名婢女前来禀报,“娘娘,皇上请您一同前往后花园听琴。”

    夏禾一撩长发,香气飘散,“亏他还想着本宫。”

    唐非趁机暗示,“机灵点,争取时间。”
第七十二章 扭转乾坤
    此案关系一品高官,故叶离破例被关入天牢。

    趁着夜色,唐非凭借在大理寺的门路进入天牢。两道油灯灰黄,略微驼背的身影领着两名哑巴死士走向天牢的最深处,犹如游走在黄泉路上的鬼差。离叶离的牢房还有十步距离,他打手示意,死士不必再随行。

    俊逸的嗓音从牢门空隙中飘出来,“唐相终于还是来了。”

    天牢不问世间春秋,阴冷的石壁下只有油灯色。昏暗之中,叶离的双眸依旧十分清亮,仿佛看透世尘,沉淀了浓浓的气韵。

    隔着牢门看清了与君珑一模一样的容貌后,唐非先是震撼,跟着得意不已。为官数年,受了君珑多少气,今日总算可以一并算算。尽管眼前并非君珑本人,但看着这张脸品味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实在再美味不过。

    “叶离,按师门辈分,本相还得喊你一声师叔。”他喉咙里发出阴沉笑声,“终究还是落到本相手里,当初何必费心逃跑呐。”他故作思索状,“记得那天你和本相说的话,‘凡事适可而止,好自为之’?”笑声从喉咙里放出来,“你可有料到今日下场?”

    叶离波澜不惊,“丞相很高兴?”

    唐非嘴角上扬,“看得出?”

    叶离温雅颔首,“相识数年,头一遭觉得唐相如此啰嗦。”

    “你——!”唐非怒目横眉,想想又觉得与将死之人赌气大可不必,负手道,“落难十年,嘴皮上的功夫倒是没落下,和君珑一样惹人厌。不过没关系,由得你说,本相听你说,往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提心吊胆十年之久,总算有个了结,还能好好看君珑吃瘪的窘样,他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不知丞相打算怎么办?”叶离从容问。

    唐非道,“你都算定本相会来,能不知道自己前景如何?”

    “还请丞相赐教。”叶离坐于石床,淡然道。

    唐非高傲扬着下巴,“就数你爱摆谱。也罢,本相教教你。”他一摆手,命官差解开锁链,迈着官家步子走到叶离面前,从袖口取出一小瓶摆到石床边,“宫里的老戏码了,可巧,还是你亲手调的。念在同门一场,本相大发慈悲留你全尸。”

    叶离瞥了一眼小瓶,笑而不动。

    唐非警示,“你最好自觉点。”

    叶离挑眉看他,“若是不喝,唐相当如何?”

    “不怕你不喝,只是那样本相也保不得你全尸了。”唐非冷笑,招呼来死士,“阶下囚惨死天牢,不过是扔去乱葬岗的功夫,料想朝堂上没人有胆子敢和本相追究因果。你自个儿想清楚,是自我了断,还是要让鬼差动手?挑个舒坦的罢。”

    面对表情狠辣的鬼差和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叶离不惧反笑,“凭他们?”

    “师门功夫你一窍不通,何必……”

    “唐非。”叶离从容不迫的截断话,气场骤变,直接喊的是唐非姓名,温雅笑意竟在油灯的映照下逐渐散发出凌厉锋芒,“你当真以为有能耐杀得了本师?”他问道,一双墨色瞳仁依旧明亮,却无可抑制的迸发出慑人的压迫感,高高在上,洞悉暗箭明枪。

    唐非一个激灵,“你,你……不对,叶离,休想骗得了本相!”

    “唐相既来,本师何需再费劲。”‘叶离’不屑道。眼神语气,举手投足,无一不似君珑,这份傲然立世的姿态,与叶离的烟火绝尘是截然两者、背道而驰。

    唐非心头大虚,“……你,真是君珑?”

    此时换了君珑冷笑,“同朝数年,知道你脑子不好使,不知竟愚笨至此。依你看着,本师像谁?”

    唐非太过讶异,一时语塞。

    君珑替其答道,“叶离?”

    “……?!”

    君珑琢磨着,“这个时辰,叶离大约由文若陪着去皇帝那说话了罢。”他极为体贴的补充道,“说来我家侄女领着七皇子一同前往,不知皇家兄弟重逢,是否会如民间一般叙家常?”

    唐非呼吸急促,不可置信,“你是说七皇子?!”七皇子不是溺水而亡?从哪冒出来的!

    君珑略显为难,“当年的皇太子如今已登基为帝,其手足一应封王。姝妃若沉冤昭雪,李巽是不该再唤七皇子,该称王爷?”

    昏黄天牢,唐非的脸色如蜡像死气,“李巽没死。”他恍然梦醒,“是你故意诓骗本相!”

    君珑笑意傲然,“不如请唐相帮着拟个封号如何?”他思量,“本师以为‘襄’字不错。唐相可知其意?”

    唐非还来不及憋出骂词,君珑以一个不容置疑的视线压过去,“襄助天子清君侧!”

    唐非深呼吸,他不能自乱阵脚,“真要清君侧,首当其冲该是你君太师。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目无王法、扰乱朝纲,让言官清列何止十大罪状,轮不着本相!”

    君珑嘴角噙了许困惑,“丞相可是误会了?清君侧何曾轮得着你与本师?”

    正当唐非被问得茫然,一个鬼差慌慌张张的撞进牢里,是个能说话的,对准唐非面前就是四脚一扑,“相爷,相爷,不,不好了!”

    唐非踹脚怒吼,“利索点说!”

    鬼差诚惶诚恐道,“夏姬,夏姬她,她……”

    “她怎么了?!”

    鬼差一脑袋嗑下去,咚的一声,“夏姬她一张脸突然就变残了,起了褶子,还发乌青色。钦天监的人说她中了邪,宋太傅已经下令给抓起来了。”

    唐非徒然踉跄了两步,“怎会……”他旋即想到了始作俑者,“好啊,先断后路,君珑呀君珑,你真了不得啊。”

    他对相随的鬼差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发狠色就要出手。然而在刀刃跃上半空的时候,寒光一滞,竟接连急落坠地,乒乓两声。同时打在地上的还有鬼差的双膝,腿后两枚银镖格外刺目。

    唐非大出所料,高呼道,“谁在阻挠本相?!”

    牢门外一袭青衣应声现身,翩然施礼,“在下柳笙,陆华庄存岐堂门下,见过唐相。”

    “陆华庄!”唐非一听三字,旋即又怒视君珑,“你居然把陆华庄给找来了。”他将全盘算在君珑头上,万万没想到被朝廷离弃的陆华庄会插手干预。

    君珑高傲冷笑,“怪你派去监视李巽的人都是脓包,路上交手数次,竟不识得陆华庄的功夫,而今后悔晚矣。”

    柳笙适时告罪,“怪在下不好,向巽师兄讨教的几招暗器功夫使得不到位,反把各位鬼爷弄糊涂了。”

    说起鬼差,先前中招的两位正疼得满地打滚,嚎而无声。柳笙面带愧疚,“二位莫怪。镖上淬的毒名为逐风,乃先师所创,按理说毒发毙命不过一刻。只因在下功夫不到家,配方尚有一半未琢磨出,恐要辛苦二位再痛上半时辰。”

    唐非气的咬牙,拽着拳头嘲讽,“看不出陆华庄还有狠角色。”

    柳笙还礼,“唐相过奖。”

    暗处陆续迎出几名宦官,手里捧着君珑的朝服朝珠和一应配饰。君珑顺手先从托盘中取走他惯玩的砗磲串,珠子清脆作响,声音在牢里很是明晰,“唐非,省省力气,你终究玩不过本师。走罢,与本师一道护驾去?”

    此案于大理寺开审。

    三司首长一旦入座,只问王法,不认皇权。天子在场,亦屈尊旁听,不得干涉审讯。

    开审一刻前,御史大夫姜袁领着沈序由后门入寺,步至偏厅,刑部尚书周胥已品茶久候。沈序官位稍低,年纪又轻,便先行作礼,“周大人好早。”

    周胥在刑部历练半辈子,留起了短髯,远不比科举时文文弱弱。他起身还了沈序的礼,再向姜袁搭话,“姜大人,本官适才品茶时忆起初入刑部之事,头一遭会审搭得正是您的场。时隔多年,规矩可没生疏罢。”

    这是玩笑话,可对于几乎被沈序架空权势的姜袁来说,就略显刺耳,“近年大不如前,许多时候交予年轻人历练了。待会儿还望周大人多加帮衬,莫叫我丢了老脸啊。”

    由于大理寺卿告假归乡,主位暂由大理石少卿陈述代理。然陈述与沈序同属副官,资历尚浅,这场案子便交由姜袁主持,居于中位,陈述居左,周胥居右,三司同审。只是堂下的情形叫姜袁犯起糊涂。

    永隆帝是出格惯了的,不甚新奇。旁听丝毫没有帝王样,坐于紫檀椅上神情呆滞,是夏禾前头那场画皮的戏码给吓的。但你好歹找个御前侍卫站边上,牵个女人算怎么回事?姜袁思想固守,难以理解,也实然不明夏禾怎的恰恰在这节骨眼上出纰漏。

    于堂左右还摆了两把空椅子,分别是为君珑和唐非而备,两人还在路上。

    除此之外,另有一人端坐堂下,面容清俊,眼神凛然,单说气韵,高挑出众。姜袁不知这么说对否,此人眉眼生的极像一人。可像归像,王法当前,三司会首,一个无名小卒坐在堂下算什么话!

    姜袁以为于理不合,正要开口,沈序好意提醒,这是太师的意思,他方才如梦初醒,心说还是周旭和陈述有城府,只顾问案,能不掺合就不掺合。往后柳文若领着一年轻女子进来,立于那名黑衣青年身后,他也作无视之态。

    当事人君珑与丞相唐非姗姗来迟。陆漪涟看见同行的柳笙,恍然明白陆宸胡闹苍梧的理由,原是陆华庄往其中掺和了一手。

    君珑褪去囚服,朝服加身,又是容光焕发。他领先唐非一步跨入门槛,吸引众人瞩目。

    伴君身侧的醍醐面露喜色,堂上三名官员纷纷起身拘礼。永隆帝当真没有身为皇帝的自觉,抢在所有人之前冲了上去,一把拉住君珑的衣袖,“爱卿,你总算来了!你可知夏姬她,夏姬她是妖怪!”

    君珑笑着一扫唐非,后者面色铁青,以致他的笑容更加灿然,“皇上安心旁听,自有人能收妖,祸害不到您。”

    永隆帝担忧,“爱卿陪朕一同旁听?”

    君珑道,“臣乃证人,自当在场。”他随手阻止了姜袁等人的礼,“三司会审以三司首长为尊,不必与本师行礼,且安心坐着罢。”

    姜袁等人俯首称是,正犹豫着丞相的礼该不该施,唐非兀自上位,三人便也安心坐下了。

    “那我们便升堂?”姜袁温吞的性子要主持大局,着实为难了他。询得周胥和陈述的首肯后,他才不软不硬的喊道,“来人,将嫌犯叶离押上堂。”
第七十三章 巅峰角逐
    这场戏唱得极为精彩,君珑从囚衣到朝服,叶离反之,从华服加身落得锁链锒铛。当他面带银面具被官差押入堂中,众人屏息,全想瞧瞧动用三司会审的疑犯是个什么面目。见过叶离的沈序等人则是不动声色,他们知晓后头才是重戏。

    叶离站定后看了眼漪涟,微微摇头,示意他无恙。然后看向唐非,目色复杂。

    唐非故作镇定,别开视线昂起头,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姜袁见半点没动静,清咳了两声,“嫌犯叶离,怎的不行礼?”

    话毕,叶离庄重施礼,“草民叶离,见过各位大人。不周全处,望大人海涵。”

    姜袁见人态度诚然,满意‘嗯’道,“据报,你于太师君珑巡查京周要道时意图行刺。谋害朝廷一品大员的罪名,你可认?”

    叶离道,“草民无罪,实有冤屈。”

    姜袁接道,“有何冤屈,且说来本官一听。”

    话音刚落,刑部尚书周胥以为不妥,“姜大人,既下罪名,是否该先询问君太师证词,再听嫌犯辩驳为好?莫叫旁人以为三司会审师出无名。”

    姜袁深思点头,“是该如此,本官疏忽了,多谢周尚书警醒。”平日拘礼惯了,他欲起身说话,忽忆这是大理寺,没有首长起身的道理,复坐下道,“君太……证人君珑,你可提出证言,嫌犯叶离如何谋害予你?”直呼太师名姓,姜袁不安的紧。

    君珑换了个坐姿,朝珠清响,迎合手中砗磲,“姜大夫可先让叶离摘了面具,自有证据。”

    此乃大理寺,当由大理寺少卿陈述下令为妥,“来人,将嫌犯面具摘下,以明证词。”

    官差领命上前,叶离婉拒道,“无需劳烦。”说罢,伸手向面具,混着铁链声,众人倒吸大口冷气。

    姜袁最是惊诧,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使劲揉了揉眼睛。无论他怎么看,座上坐的,堂下跪的分明都是君珑!

    永隆帝更如见鬼一般,跳上凳子一把抱了醍醐,冲着叶离问,“是人是鬼?!”

    旁观的漪涟瞅了瞅不像样的皇帝,心说你当初抱着和司徒观兰一模一样的夏禾时,怎没考虑是人是鬼?

    司徒巽面无表情,心为不耻。

    堂上三员相互交耳,周胥发话,“但凡双胎兄弟亦未必能如此相似,叶离与君珑并无血亲,且一者高居一品太师,一者乃民间百姓,相距甚远。可见君珑所言不虚,叶离确有谋害高官之嫌。”

    叶离回话,“大人明鉴,草民确无异心,乃是自保。”

    姜袁还未缓过劲,“从何说起?”

    叶离道,“当从十一年前的后宫说起。”

    姜袁搞不清状况,两头张望。

    叶离继续道,“在场的众位大人中,不乏三朝元老。可记得先帝姝妃,司徒观兰?”

    在场众人心惊,听到‘姝妃’二字时,知情人都明白事情捅大了。

    先帝甚爱姝妃,每逢宫宴必有姝妃一席之地,朝臣偶能目睹姝妃天姿容颜。自永隆帝纳了夏禾为贵妃后,许多三朝元老甚觉蹊跷,但碍于永隆帝昏庸,唐非朝堂横行,始终是有话不敢言。这下可好,有人开始翻旧账了。查账之人多半不是三司,是坐于皇帝身侧,与丞相唐非水火不容的当朝太师,君珑!

    一方把持朝政,一方富可敌国,一人手掌兵权,一人独占天恩。

    这场龙争虎斗究竟鹿死谁手?众人暗暗拭了把汗。

    周胥一拍桌案,“大胆!草民岂可妄论后宫,直呼太妃名讳!”他侧头问姜袁,“姜大人以为这可否算作一条罪?”

    “这……”姜袁怕事,真不知该怎么往下审。灵机一动,既是皇族之事便推给皇族之人,“皇上以为如何?”

    永隆帝哪里是管事的主?转头就把话抛出去,“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唐非自然不愿让案情往下审,趁机建言,“皇上,臣以为此案牵扯重大,当从长计议。不如暂把人犯押入天牢待审。好容三司琢磨琢磨,应如何审理为上!”他最后几个字是冲着堂上三人蹦的,有警示之意。姜袁最会察言观色,但此时两方对峙,他不好说话。

    陈述是唐非党,帮衬道,“臣以为唐相所言有理。案情有变,规矩上理应如此。草率决断恐叫人以为三司不公,闹为外界笑柄。”

    姜袁与周胥皆是一司之首,堂上位置坐的名副其实。现下轮上陈述说话,沈序倒可插上一嘴,“嫌犯叶离尚未言明因果,草草退堂岂不更闹笑话?”

    正如君珑与唐非明枪暗斗,沈序与陈述亦貌合神离,“沈中丞此言差矣。案情不甚明了,三司当如何问案,如何决断?”

    沈序胸有成竹,“自有皇上决断。”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向永隆帝。皇帝傻眼了,平日面对朝臣,他来来去去就几句话:‘爱卿所言甚是’、‘爱卿以为如何’、‘允’。刚才这问题不是丢出去了吗?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这下叫他怎么说!

    君珑适时开口,“皇上可是国事繁忙忘了?您审阅案卷时以为另有隐情,曾下密令,着沈中丞暗中核实。现今他最为了解案情,可由他堂下代审。姜大夫、周尚书、陈少卿从旁监察,亦合规矩。”

    永隆帝愣了愣,他下密令?他啥时这么英明?心里有点小激动。

    唐非欲阻止,醍醐抢在前头柔声细语,“皇上,您下令时民女在场,您忘了?”

    美色当前,永隆帝从不提原则,“对,对!朕,朕确实以为有问题,让沈中丞查来着。”他指了指沈序,“爱卿,你来问,朕有赏。”

    沈序躬身,“臣遵旨。”

    姜袁感受到身旁二者的目光,芒刺在背。皇帝授命御史台,竟越过他找了沈序,这面子真挂不住。可转念一想,沈序好歹是御史台的人,大理寺和刑部还轮不上位,他又稍稍感到安慰。

    众目睽睽之下,沈序掌控了主动权,这是君珑党的一步好棋。唐非察觉风势不对,暗暗对尽头处的人使了个眼色,那身影很快消匿的悄声无踪。

    沈序从旁上前,问叶离,“你方才喊冤,在场众人皆可为证。且言明。”

    叶离致礼道,“沈大人明鉴。适才喊冤,是因草民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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