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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左右手机响了起来，燕赤霞一看是杨彩良打来的，脸色凝重的接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杨彩良哭哭泣泣的道歉：“燕总，对不起。今天我错了！”
燕赤霞不由得笑了，轻松的应道：“杨经理，知错能改就好。现在是下班时间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到公司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闻心微就让小谢来叫他，刚一落座闻心微就叹道：“没想到杨彩良还是撞到了你的枪口上，她昨天可是被你整惨了！晚上十一点多了还追着到我家来解释。她说昨晚已经打电话向你道过歉了，也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也保证不会再犯。今天我是向她跟你讨个人情，既然她已经知错，有意真心悔过，处罚是不是就免了？”
闻心微态度明朗并无过分袒护之意，燕赤霞昨夜构思好的一大堆说词已变得多余；目的已经达到，穷追猛打也就没有必要，顺水推舟的笑道：“按理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制度面前应该要人人平等的；您亲自讨情，我总不能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吧？您看是不是这样：书面检查、公开检讨和停职反省就免了，但是扣发奖金和通报批评还是不能少。并非我认死理喜欢做黑脸包公，实在是不处罚不足以服众，您说呢？”
闻心微摇头苦笑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早知道说不过你。我这个宝贝表妹以后只怕是一看见你，就会吓得两腿发软打哆嗦！”
燕赤霞起身哈哈大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见人就咬的疯狗！职责所在，情非得已啊！”
闻心微笑道：“你先别忙着走。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要跟我说老实话。”
燕赤霞笑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心微好奇的问道：“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是知道杨彩良和我的关系的；你还刚来不久，自己连屁股都没坐热，怎么就敢去惹杨彩良？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支持你？平常出个制度要开好几个办公会，相互扯皮好些天才定得下来，怎么你的就会一路畅通无阻呢？”
燕赤霞不由愣一愣，正如闻心微所说有的事暂时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现在还跟她说不了那么深，就是说了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大笑着应付道：“对不起，闻总。恐怕我只能食言了，这是我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把我那点牛黄狗宝都掏了个干净，以后我拿什么来混饭吃？”
指着董事长办公室墙上悬挂的书法条幅，点上一支烟掉了一回书袋：“您一定要问的话，和那上面写得一样：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杨彩良在公司机关本就人缘极差，被彻底打翻在地后更是无人理睬。因为忍受不了众人轻蔑的目光，继续呆下去自觉无趣；度日如年的熬了十来天后主动请辞，闻心微把她远远打发到旗下的好又多超市做财务总监去了。
财务部副总经理陈彬为人正直，平时就不参与公司拉小山头的明争暗斗，加之业务水平确实过硬，各方势力都能接受他，所以十分顺利的接替了财务部经理的位置。
无论是对陈彬个人和闻心微来说，这都算得上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九霄公司是私营企业不假，但已经是一家现代企业集团了，不是家庭作坊；也是至此时，才算是向从浓厚的家庭作坊氛围中解脱出来迈进了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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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兵不厌诈
拔出“双刺”后，九霄公司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清平气象，燕赤霞这才真正奠定了自己的地位。现在只要打出燕赤霞的招牌，九霄公司是人人奋勇一路绿灯。连信奉“苍蝇式”管理哲学的闻心微，只要听到是“燕总说的”，就不再过问。
地产开发项目是闻心微心里的重头戏。名义上说是燕赤霞分管，事实上每一个细节她都在关注。最后一笔土地转让款已经支付，手续已办好，项目批复也下来了，高档住宅小区的设计方案几易其稿摆上了她的案头。已是万事具备，很快就要进入实质性建设阶段了。她处心积虑筹划已久，对这个项目信心十足，从未征求过燕赤霞的意见；燕赤霞作为分管副总经理，除了按部就班出面办理各种手续以外，居然也从未主动汇报过自己的想法。
设计方案是委托云沙市若诚建筑装饰设计事务所设计的，总经理章若诚是刘意珊的姑妈，云沙建筑设计院退休的知名老建筑设计师。总设计费用九万元，燕赤霞还没来就已按合同预付了三万元。
闻心微主动打电话给刘意珊：“意珊，新修改的设计方案我已看过了，打算就此定稿。反正合同只有几天就要到期了，通知你姑妈来结算余款吧。”
刘意珊高兴的道：“好啊！不过这是燕赤霞分管的，他看过没有？”
闻心微笑道：“定稿设计方案我就叫小谢给他送去。你以为他是百晓啊，这方面他不如我专业。”
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姑娘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燕赤霞，自我介绍道：“燕总，您好！我是若诚建筑装饰设计事务所的辛欣，昨天跟您预约好的。”
燕赤霞笑道：“请坐。拿钱倒是挺积极的嘛！”
辛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恭敬的递上一份文件：“闻总说得找您。昨天下午您不在，我就先找了杨工和刘总。这是付款申请书和合同副本，请您签字。”
燕赤霞接过一看，付款申请书上地产开发部工程师杨镜清，财经总管刘意珊都已签上了“同意支付”，财务部的审核意见也通过了，“总经理意见”一栏里还是空白，皱眉问道：“真要我签？”
辛欣显然很清楚他有多大权力，笑道：“要您签了才算数啊！”
燕赤霞不再说什么，痛快的签了字。辛欣大概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副总经理的签字会这么顺利，看都没看一眼就合上了文件夹连声道谢：“多谢您！辛苦您了！”捧着文件夹如获至宝的到财务部开支票去了。
辛欣前脚刚走，小谢后脚就进来问：“燕总，闻总昨天给您的设计方案看过了么？看过了您就签署意见交给我，我给闻总送过去。”
“看过了。我这就给你。”燕赤霞大笔一挥签了字递给她，小谢看了他的签字惊道：“燕总，您这是……。”
燕赤霞笑道：“怎么？写错字了啦？还是字写得不好？”小谢没敢再问，满怀狐疑的转身想走。
燕赤霞叫住她：“闻总要是问起，你就说中午我请她吃饭。”
小谢来劲了，故意问道：“您请客？能不能带我去打打牙祭呀？”
燕赤霞笑道：“瞧你说得那么难听，搞得成万恶的旧社会里的小丫鬟似的。下次吧！今天我也是借花献佛。”
小谢奇道：“今天您只有下午要出席4S店的新车上市发布酒会，暂时没别的应酬安排，没听说有人请您吃饭啊？”
燕赤霞神秘的笑道：“现在还没有，马上就会有了！”
这边闻心微正低头看着项目评估报告，抬头一看小谢脸上表情古古怪怪的，问道：“怎么啦？”
小谢迟疑片刻，把燕赤霞签字的设计方案递了过去。“不同意。燕赤霞。”这六个大字特别令人觉得刺眼。
这个燕赤霞，到底会不会看？他又想搞什么？闻心微刚欲发作又想起和他的约法三章，只好强自忍住。
正想把燕赤霞叫来问问，见小谢在一旁偷笑，虎起脸问道：“臭丫头，你笑什么笑？”
小谢笑答：“燕总好象看见您会生气一样。他让我告诉您，中午他请您吃饭。”
“哦？”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新任财务部经理陈彬接过辛欣的付款申请书看完后摇头道：“对不起，辛小姐。我不能给你开支票。”
辛欣惊道：“为什么？不是说只要燕总签字同意就行了？”
陈彬笑道：“这是燕总分管的项目没错，他的决定就是公司的最终决定，地球人都知道。你再仔细看看上面的签字吧！”
辛欣接过一看，“总经理意见”栏中赫然写着六个飘逸的大字：不同意。燕赤霞。
辛欣猛然回想起燕赤霞签字前的神情和问话，显然绝不会是笔误，没敢马上去找燕赤霞。
她和刘意珊是熟悉的，直接到了刘意珊办公室：“刘姐，快帮我看看燕总的签字是怎么回事？”
刘意珊一看也楞住了：“哦？闻总知道吗？”
辛欣答道：“当时我疏忽了，没看仔细就去了财务部；然后就上您这儿来了，还没来得及去找闻总。”
这个燕赤霞在捣什么鬼？这是刘意珊为了替若诚事务所介绍业务直接向闻心微推荐的，那时候燕赤霞还没来；后来她和章若诚一直都没有找过他，难道……；想到这里直接拨通了燕赤霞的手机：“燕总，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共进午餐，赏不赏脸啊？”
电话里燕赤霞爽朗的笑道：“刘总相请，燕某敢不从命？”
连原由都不问就应承下来，刘意珊更加坚信了她的判断；自信的笑道：“看来不必惊动闻总了。你马上回去告诉我姑妈，让她中午去云广大酒店订个包房，我们一起和燕总聊一聊。”
酒店的大堂经理看到刘意珊、闻心微和燕赤霞先后到来时，摸着脑袋直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三巨头全到齐了？
刘意珊、章若诚和辛欣见到燕赤霞身后的闻心微时，都是一脸惊诧。闻心微也颇感意外，笑道：“怎么是你们啊？怎么？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哩！”章若诚是个已年过花甲的精悍老太太，老成的应付着，连忙热情招呼二人坐下。
燕赤霞一脸坏坏的笑意，对章若诚和辛欣的出现半点都不感到奇怪，笑道：“我早想一睹章工的风采了，果然是老当益壮啊！”
他把闻心微拉来干什么？刘意珊满脸不自在的叉开了话题：“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边吃边聊吧！小欣，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章若诚笑道：“早就听说燕总是海量，老太婆是没这个本事的。小欣，今天燕总能不能喝好就看你的了。燕总，小欣可是我那里的第一高手啊。”
刘意珊马上跟着起哄：“燕总不会害怕吧？”
辛欣陪着职业性的笑脸圆熟的道：“我哪儿是燕总的对手啊？不过尽力陪燕总尽兴就是了。”竟然从提来的纸袋中掏出两瓶斤装朝阳老酒来！
“嗯，不错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燕赤霞冷眼看着这一切，一语双关的道：“不过，我有个不太好的习惯：正经工作的时候从来不喝酒。辛小姐如有雅兴，燕某改日一定奉陪。”菜上齐后不管不顾的招呼着服务员装饭，对着几个惊讶的女人笑道：“你们想喝？请尽管随意。”
刘意珊赶紧打圆场道：“哪儿能呢？来，吃菜，吃菜！”
燕赤霞吃饭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喝酒慢，一会儿工夫又装第二碗了，主动切到正题道：“想必大家都是为了设计方案才给我面子。明人不说假，我认为方案并不符合合同条款，更不符合我公司的设计要求。一定要我签字的话，我只能写上‘不同意’。”
闻心微对燕赤霞不甚雅观的吃相很有些讨厌，大惑不解的皱眉问道：“怎么就不符合要求了？”
燕赤霞第二碗饭已经下了肚，满意的摸着肚皮放下筷子正色道：“我对此确实并不专业，所以想向章工请教。第一是房子的朝向。图纸上的房子一律是坐南朝北的，按理说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工地的的正南方十三公里外是云沙城的老重工业区，每天排放大量的粉尘；市政府虽然正在改造搬迁，但绝不是三五年内就能解决得了的；而北面往东偏十三度左右方向六公里，是海拔三百一十米的起凤山。就算我是外行，也知道这房子绝不能是正坐南朝北。这只能说明：章工您要么就是没有实地考察，要么就是疏忽大意，想当然的按照红线图来设计的。我说得对吗？”
章若诚尴尬的答道：“是我疏忽了。”
刘意珊赶忙道：“问题不是很大啊，再商量嘛。”
燕赤霞望了望闻心微，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燕赤霞接着道：“第二是户型。您设计的是三种户型：三房两厅一厨两卫一阳台，四房两厅一厨两卫两阳台，还有别墅。”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图纸递给闻心微：“这是恒高地产公司和香港泰来集团联手在沿江开发的新景花园户型图纸。我是实地测量按比例画的，虽不专业，但应是大致不差。他们土地面积是二百亩，规模是我们的三倍，从工期来说两个楼盘大约是同期上市。姑且把撞不撞车放在一边，除了我们没有的小户型和别墅的设计稍有不同以外，另外两种户型的设计一模一样。不巧的是，据我所知，方巨来恰恰也是您的委托人。这就违反了合同中我公司独家享有设计权的条款。说白了就是您只有一个女儿，换点行头后把她许给了两个人。”
燕赤霞笑道：“我无意评论您的商业道德和设计水准。如果您有充足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很乐意洗耳恭听。”这也正是闻心微想说的，二人一起把目光转向了章若诚。
章若诚理了理额前为数不多的头发，借以掩饰自己的难堪，心有不甘的承认：“燕总，你说的都是事实。”又急忙搜肠刮肚的为自己辩解：“但是……。”
燕赤霞武断的一摆手：“没有但是，章工。合同四天后到期，四天内您要是拿不出新的设计方案，就要承担违约责任，按合同赔偿损失。我和闻总早有约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四天？怎么可能？刘意珊急道：“燕总，闻总，是不是再商量商量。姑妈，一个月怎么样？”一个月的时间也够紧的，但章若诚还是咬牙点头道：“紧是紧了点，应该没问题。你们要另外找人设计的话，一个月是绝不可能。”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您只有四天的时间。即便是开发区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半卖半送，七十亩土地办好手续后的购置价每亩也达到了四十七万元。不算别的，就按银行存款利率计算，三千万资金一个月的利息是多少？您愿意赔我们还耽搁不起这时间。”燕赤霞冷冷答道。
闻心微也急了：“一时半刻我上哪儿找人设计去？”
刘意珊讨了个没趣赶忙附和道：“是啊！”
燕赤霞胸有成竹的道：“这不是今天要讨论的话题。”
章若诚知道老谋深算的她已在阴沟里翻了船，无可奈何的叹道：“燕总，久闻大名，今天我算是真正领教了。闻总，意珊，商场如战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辛欣，我们走！”
刘意珊赶忙道：“我开车送你们吧，姑妈。”匆匆跟闻心微打了个招呼，和她们倆一起去了。
燕赤霞却看着有些甚至连碰都没碰过的满桌剩菜，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的样子。自顾无人的叫服务员拿饭盒来帮他打包，闻心微厌恶的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燕赤霞丝毫不以为耻：“我这样怎么啦？这您也管？不偷不抢还不浪费，晚上我还能请老江下酒哩！”燕赤霞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在：做人不能忘本。当年四处打工的时候，想吃顿安生饭都难。节俭有理，浪费不仅可耻，简直该杀；好日子来之不易，就得好好珍惜。
闻心微和燕赤霞也随后同车离开。生意场上一向六亲不认的闻心微也觉得今天有点过分了，满腹疑虑的问道：“燕总，你有看法怎么不早说？现在时间那么紧，怎么办？岂不是只能推后了？”
燕赤霞自信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误不了您的事，放心吧！”
闻心微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新景花园也是他们设计的？”
燕赤霞大笑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是老婆子不经骗，一诈就给诈出来了！”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其实燕赤霞今天心里还有种特殊的感觉，刘意珊今天对章若诚的维护本在情理之中，燕赤霞深知她与闻心微关系非同一般，但总觉得不仅是那么简单，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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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胸有成竹
回到九霄大厦后快到下午两点了。燕赤霞换了“捷达”车急匆匆的往一个汽车4S店赶，下午还有个新车上市发布会，他不得不出席。原本打算利用媒体记者搞个新闻发布会，燕赤霞根据这款新车瞄准的消费人群特点，出了个别出心裁的主意：从云沙市艺术学院找来了一个弹钢琴的学生和几个小提琴手，弄了个格调高雅的招待酒会。
几小时前还令闻心微雄心万丈的设计方案眨眼间就可能变成了一堆废纸。
当初刘意珊极力鼓动她涉足地产时，她犹豫观望了许久，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无休止的扩张欲望和丰厚利润的诱惑。半年前下定决心后开始组织实施，三个月前以极优惠的价格购下七十亩土地，不料燕赤霞几句话就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她准备倾九霄之力打造，所有能调动的流动资金几乎全力扑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旦停滞或失败，将会大伤元气。燕赤霞的计划她还是一无所知，一向果断刚毅的闻心微一时竟然没了主意，心慌意乱的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看着签了大大的“不同意”的设计方案，想起他大口扒饭的嘴脸和将剩菜打包的样子，闻心微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市井之徒。这个男人生意场上的实战经验极其丰富，是个典型的实用现实主义者。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对燕赤霞竟产生了某种依赖和莫名的期盼。
不弄清燕赤霞的打算，闻心微今晚无论如何会睡不着觉的。打起了燕赤霞的手机：“燕总，发布会进行得怎么样？”
电话里燕赤霞显得很得意：“嘿嘿，很成功。当场就订了五辆！”
闻心微也笑了：“好啊！看来你的点子挺有用。晚上一起吃晚饭吧，我很想知道你的地产计划。”
燕赤霞笑道：“我就知道您不会罢休。好吧，还去我那儿怎样？”
想起他上任之日的那个愉快夜晚，闻心微不由会心的笑了。明天是周末，也是在贵族学校寄读的宝贝女儿程文瑶回家的日子，老早就安排行政部派车去接了。笑道：“还去吃你的八星级啊？今天我要陪我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