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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你们说,阴鸷不好吗?
在我出手做一件事之前,任何人都别想预先揣测我的任何意图;与此相反,我对帝国里每一个我认为重要的人物——上至天子、下至百官——的内心世界都了如指掌。所以我总是能左右逢源,也总是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乃至经常可以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
你们说,阴鸷不好吗?
当然,阴鸷纵然有千般好处,可还是有一点不好——他总是让我活得过于紧张,让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显得不太融洽。
所以我经常失眠。我总是觉得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暗藏杀机。我总是感到在某一个夜晚,会有一个刺客突然从黑暗中闪出,一剑刺穿我的梦境,并且割破我的喉咙……所以我的府邸四周总是岗哨林立。而且,我那庞大奢华的宅第里到处都是重门复壁和暗道机关。每天晚上我都要换好几个地方睡觉,连我的妻妾子女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简言之,我夜晚的大部分时间也许并不是在床上度过的,而是在这一张床到那一张床的路上。
就像现在——天宝十一载(公元752年)十一月的这几个晚上,我虽然已经病势沉重,无法下地行走了,可我还是经常让手下抬着我通过暗道不断地转移寝室。
尽管我知道死亡已经离我很近,可我不想改变这个习惯——我宁愿让死神伸出冰冷的白爪公然攫走我的生命,也不愿让某个政敌派出的刺客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抹了我的脖子。
换句话说,我只能输给死神,不能输给对手。
其实,从我患病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跟死神握手言和了。我不再像从前那么厌恶和恐惧死亡。死亡固然会夺走我生前所拥有的一切,可它也会给我一份生前所享受不到的馈赠。那就是一场真正的睡眠——一场没有对手没有刺客没有担忧没有恐惧的美妙而安详的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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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无心睡眠(2)
在这座危险的丛林中行走了这么久,我可能真的是累了。
我已经拥有过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权力、地位、财富、功业、名望、享乐、美女……
而今我已了无遗憾。
我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一场不被打扰的睡眠。
此刻,深冬的冷风拍打着寝室的窗棂。我嗅到了一种冰凉而腐烂的气息。我不知道它是来自落叶堆积的后花园,还是来自我的身体深处。是不是我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了?趁着它还没有烂透,我就给你们讲讲我的一生吧。在我看来,人是生而自由的,可他(她)却无往而不在丛林之中。因此我想,我的自述或许对你们不无裨益。
如果要给这篇自述起个名字,我会叫它什么呢?
《仕途指南》,还是《丛林导读》?
听说你们那个时代的竞争和倾轧比我们激烈得多,也复杂得多,不但是官场,还有职场、商场、情场什么的,里头人人都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厉害角色,每一个场子都是一片大丛林。有鉴于此,我还是决定叫它《丛林导读》。
你们说呢?
其实我们家族本来也算是皇亲国戚,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我的曾祖父李叔良是唐高祖李渊的堂弟,被封为长平王,官任刑部侍郎,死后赠灵州总管,从二品。我祖父李孝斌官至原州长史,从三品,跟曾祖父已不可同日而语。而我父亲李思诲则更不如意,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扬府参军,官阶是正七品上。所以我从小就立下了光大门庭的志向。我知道我的父亲位卑权轻,没办法助我一臂之力,当然只能把目光转向我的母亲这一系。所幸我的舅父姜皎仕途畅通,深得玄宗宠幸,被封为楚国公、官拜工部尚书。
我年轻的时候当了一个千牛直长的底层小官吏。那么小的一顶乌纱对我来讲只能说聊胜于无。于是我就跟飞黄腾达的舅父走得很近。而他也恰好很喜欢我。开元初年,凭着这层关系,我当上了太子中允,正五品下。虽然官阶不高,但总算进入了东宫,初步涉足长安的官场。我舅父姜皎有一个姻亲源乾曜在朝中担任正三品的侍中,掌管门下省,位高权重,我就刻意结交了他的儿子源洁。跟他厮混了一段日子后,我就请他帮忙,求他父亲给我补一个实缺。
源洁找了一个机会对源乾曜说:“李林甫要求当个司门郎中。”
郎中的官虽然也不大,可毕竟有一些实权,不像太子中允那样纯粹是个闲职。我原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没想到源乾曜竟然一口回绝。
而且他说的那句话让我一辈子铭心刻骨。
他说:“郎官必须由品行端正、有才能、有声望的人担任,哥奴岂是做郎官的料?!”
言下之意,我哥奴(我的小名)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品行不端、没有才能、名声不佳的人。当源洁哭丧着脸把他父亲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我时,我笑了笑,不但一点没生气,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
其实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像有三千道火热的岩浆在剧烈地奔突。可我脸上并未流露丝毫。
如果说我的这篇《丛林导读》应该要有一些关键词,那么这里我就要告诉你们第一个,那就是:隐忍。无论你内心是狂怒还是狂喜,都不能让它们流露在脸上。
源乾曜的那句话我记了一辈子,到今天依然响彻在我的耳边。那一刻我在想:我会让你源侍中瞧瞧,看我这块不能当郎官的料最终会当什么。
结果呢?!我成了大唐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源侍中绝对想不到,我哥奴居然是当宰相的料!所以,如果今天有人跟你说了类似的话,你要笑着说:没事。然后拿出你所有的智慧和力量去证明——他是错的!
而为了证明这一点,你就不能生气。生气没有用。它只会让你伤害自己又得罪别人,一点建设性都没有。古往今来,凡是成大事者,必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必定是临事“有力而无气”的人。一千多年后上海滩有个叫杜月笙的大佬说过一段话,我觉得和我很有共鸣。他说:“这世上有三种人,上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下等人没本事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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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无心睡眠(3)
你看,他说得多好!
源乾曜为了不至于让他的儿子太难堪,几天后就授给了我一个东宫的“谕德”之职,虽然官阶比太子中允高,是正四品下,但仍然是闲职。
我表面上显得很高兴,对他们父子千恩万谢,可内心却波澜不兴。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获得我想要的实缺。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几年后,我几经辗转,终于调任国子监的国子司业一职。虽然属于平调,但显然握有一些实权。国子监下辖国子学、太学、广文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等京师七学。其中国子学和太学是典型的贵族学校,其生员皆为高官显宦的子弟。而且每年我都会参与主持毕业考试,登第者呈报吏部和礼部,再经二部遴选后正式入仕为官。所以,这样的一个职位显然非常有利于我与那些朝廷大员们进行微妙的互动。
说白了,哪一个学生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子弟“学而优则仕”呢?而决定他们的学业是否优异的权力,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说,那些朝廷大员们会不和我礼尚往来吗?
开元十四年(公元726年),我升迁为御史中丞,正四品。虽然官阶仍不是很高,但是手中握有弹劾百官之权。这是朝廷的一个要害职位,很符合我的意愿。我之所以能获此职,是得益于另一个御史中丞宇文融的援引。而宇文融就是我当年的学生家长之一。
几年后我又调任刑部侍郎,未久又迁吏部侍郎,官阶虽然都只是四品,但职权显然一次比一次更重。我就这样一步一步迈上了帝国的政治高层。然而我的目标远不止此。
我想的是——如何才能进入权力中枢,最终成为大唐的宰相?!
为此,我锁定了两个人物,决定不择手段向他们靠拢。
一个是皇帝李隆基最宠幸的嫔妃武惠妃,另一个是皇帝最宠幸的宦官高力士。
李隆基在当临淄王的时候最宠幸的是赵丽妃,所以登基后立了丽妃所生的李瑛为太子。可后来皇帝转而宠幸武惠妃,对她所生的寿王李瑁的宠爱超过了任何一个皇子,甚至超过太子。皇帝屡有立武惠妃为皇后之意,可大臣们极力劝阻。因为武惠妃是武则天堂兄武攸止的女儿,大臣们说:“武氏与李唐社稷有不共戴天之仇,岂可以其为国母?!况且太子非惠妃所生,惠妃自己又有儿子,一旦成为皇后,太子必危。”皇帝不得已而作罢。
对于武惠妃来说,朝堂上没有她的同盟,对她是很不利的;而对于我来说,在后宫中没有人,要影响皇帝又谈何容易?!所以我决定与她携手成为战略伙伴。于是我委托宫中的宦官向武惠妃抛出了橄榄枝。我跟她说:“愿意保护寿王。”武惠妃极为感激,遂将我引为同道。
而另一个人物、宦官高力士对皇帝的影响力,则肯定要远远大于很多朝臣。天子曾经公开说:“有高力士当值,朕才睡得安稳。”可见其受宠信的程度。为了跟高力士搭上线,我绕了一个大弯。我使出了早年混迹市井惯用的一些暧昧手段,与另一个姓武的女人建立了私情。这个女人是武三思的女儿,侍中裴光庭的妻子。我之所以和她产生婚外情,当然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而是因为我想通过她影响高力士——因为高力士曾经是武三思的门人。
在其时的长安皇城,谁能成为武惠妃和高力士的朋友,谁就能成为天子眼前的红人。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手段是高明的,而结果当然就是美满的。
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春,裴光庭病逝。武氏还没做足丧夫之痛的样子,就急不可耐地示意高力士推荐我继任她丈夫的侍中之职。虽然高力士表示为难,不敢向皇帝提出来,可他毕竟觉得有负旧主所托,便一直寻找机会补偿。
几天后机会出现了。皇帝李隆基让时任中书令、宰相的萧嵩物色一个人当他的同僚。萧嵩几经考虑,推荐了尚书右丞韩休。皇帝同意,可他任命韩休的诏书还未起草,高力士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武氏,而武氏又立刻告诉了我。于是我便带着满面笑容,赶在天子的诏命之前拜访了韩休,向他表示了祝贺。
李林甫:无心睡眠(4)
韩休赔着笑脸,可眼中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仍旧笑得一脸神秘。那意思是说,相信我,没错的!
片刻之后,皇帝任命韩休为宰相的诏书就到了。韩休又惊又喜地看着我,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此后他一直对我感恩戴德。
韩休这人是一根直肠子,说好听点就叫刚直不阿,说难听点就叫又臭又硬。他当上宰相后,不但丝毫不领萧嵩的援引之情,还三番五次当着皇帝的面和他吵得面红耳赤,搞得萧嵩狼狈不堪又懊悔不迭。相反,韩休却经常在皇帝面前说我的好话,说我的才能堪为宰相。
可见人是多么感性的动物。他很容易喜欢上一个当面告诉他好事的人,却很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在背后帮他做好事。
在韩休的大力举荐下,再加上武惠妃在天子耳边日以继夜地吹枕头风,皇帝终于任命我为黄门侍郎。虽然官阶仍然是正四品,可已经是门下省的副职,能够随侍皇帝左右,可以说真正进入了帝国的权力中枢。
我看见自己距离宰相之位仅有一步之遥。
我知道,我哥奴位极人臣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韩休这根直肠子不但常搞得萧嵩不爽,也总是让皇帝不爽。皇帝有时候在宫内宴饮作乐、或是在后苑游猎的时间稍长一点,就会不安地问左右说:“韩休知道吗?”可往往话音刚落,韩休的谏书就到了。皇帝顿时意兴阑珊,闷闷不乐。左右说:“自从韩休当宰相后,陛下形容日渐消瘦,为何不赶走他?”皇帝叹道:“我形貌虽瘦,天下一定肥。萧嵩做事总是顺从我的意思,退朝后,我睡不安稳。韩休常力争,退朝后,我睡得安。用韩休,是为国家,不是为我的身体。”
皇帝这话虽说得好听,可日子一久,他也难免对韩休心生厌烦。开元二十一年冬天,萧嵩和韩休又在朝堂上大吵了几次,萧嵩终于忍无可忍,向皇帝提出要告老还乡。皇帝说:“朕又没有厌恶你,你何必急着走?”萧嵩说:“臣蒙受皇上厚恩,忝居相位,富贵已甚。在陛下不厌弃臣时,臣尚可从容引退;如已厌弃臣,臣生命尚且不保,怎能自愿引退?”
皇帝长叹一声,说:“你且回去,待朕慢慢考虑。”
皇帝考虑的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把两个人都从宰相的职位上给撸了。萧嵩贬为尚书左丞,韩休贬为工部尚书。同时启用裴耀卿和张九龄为相。
当上黄门侍郎后,我经常要出入宫禁侍奉皇帝。以此职务之便,我结交了宫中的许多宦官嫔妃。当然,我为此花费了不少钱财。
不过这绝对值得。因为这些宦官嫔妃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向我提供有关皇帝的一切情报。没过多久,我就对皇帝的性情、习惯、好恶、心态,乃至饮食起居等一切细节全都了然于胸。所以,凡有奏答应对,我总能符合皇帝的心意,满足他的愿望。
试问,哪一个天子不喜欢事无巨细都能随顺己意、体贴入微的臣子呢?!
这样的一个臣子,怎么可能不出人头地呢?!
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五月二十八,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就在这一天,我被天子任命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并加银青光禄大夫;与裴耀卿和张九龄同列。我正式成为大唐帝国的宰相。
在五月的骄阳下,我看见了盛夏的果实。在幽暗曲折的丛林中穿行多年,我终于抵达梦想中的阳光地带。我知道,这一天不但是对我富有意义的,而且将在许多人的心中唤起种种微妙难言的情绪。我逐代没落的家门和族人们,将以我为荣为傲。
曾经不拿正眼瞧我的源乾曜们将为此惊愕,而且这种惊愕足以令他们回味一生。
我在政坛上的同盟者将为此感到庆幸,并且睁大眼睛等待我的馈赠或者回报。我的政敌们将因此而恐惧,他们生命中的许多不眠之夜亦将由此开启。
朝野上下将有许许多多人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揣摩我的心意,跟从我的好恶,为博得我的赏识而孜孜以求,以成为我的拥趸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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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无心睡眠(5)
而我的同僚裴耀卿和张九龄则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为判断我究竟是敌是友而进行激烈的思考;既大伤脑筋又心怀忐忑……
从千牛直长到大唐宰相,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成功。可我知道,要爬上这个位子不容易,要守住这个位子则更不容易。古往今来,短命宰相不胜枚举。究其失败的原因,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对于人性的懵然无知。换句话说,他们疏于洞察别人的内心世界,抓不住人性的弱点,也就无法借此发挥自己的优势。所以这里就有了《丛林导读》的第二个关键词:洞察人性。
人性相当复杂,有着种种斑驳陆离的表象。可你一旦深入内核,就会发现它的本质实际上极其单纯。一千多年后那个叫戴尔·卡耐基的美国人说过这么几句话——
“当我们要应付一个人的时候,应该记住,我们不是应付理论的动物,而是在应付感情的动物。”“人的行动都是由欲望和需要所诱发的。无论在生活领域,还是在商业和政治领域中,如果你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同,那最好先激起对方某种迫切的需要。若能做到这点就能左右逢源,否则就会到处碰壁。”
我认为这几句话切中了人性的要害。
促成我当上宰相的人有五位:武氏、武惠妃、高力士、韩休,还有大唐天子李隆基。我相信你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是如何被自身的感情(或者说感性)和需要(或者说欲望)所支配,从而自觉不自觉地帮助我达成了目标。当然,前提是我必须对他们进行细致的观察,从而对他们内心深处的感情和需要了如指掌。
我从武氏身上捕捉到的是她对于男女之情的需要,所以她愿意为我的前途而奔走。而武惠妃虽然表面上受尽恩宠,实际上一直怀有色衰爱弛、富贵不能长保的恐惧,所以她需要在朝臣中寻求可靠的同盟者。而高力士则是比较恋旧的人,所以他对旧主始终抱有一种感恩和报恩之情。还有韩休,我也说过了,他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刚直不阿的外表下掩盖的其实是感情用事、率性为人的幼稚性格。至于说天子李隆基,他同样逃脱不了爱屋及乌的人之常情,当他身边最宠幸的几个人都在不约而同地说我的好话时,他有可能讨厌我吗?当然不会。另外,我通过自己的观察以及他左右宦官所透露给我的信息,我就很容易确认天子所需要的宰相类型。那既不是萧嵩那种一味顺从型的,更不是韩休那种犯颜直谏型的,而是需要——外能任事于朝堂、内能迎合他的种种个人需求——这种类型的。
很快你们就会发现,裴耀卿和张九龄显然也不属于这种理想的类型。
谁最符合呢?
那当然就是我——李林甫。
我说裴耀卿和张九龄不是皇帝李隆基喜欢的宰相,绝非诬妄之词。裴耀卿上任不久,即着手治理漕运,三年为朝廷节省了三十万贯,有人建议他把这笔钱献给皇上,可他却说:“这是国家节余的资金,怎么能拿来邀宠?!”然后就把这钱拿去作为调节市场粮价的经费。
还有一次,皇帝急着要从东都洛阳返回西京长安,时逢农民收割的季节。裴耀卿和张九龄马上阻止说:“现在农作物还没收割完,请皇上等到仲冬的时候再出发。”于是皇帝就一脸不爽。等他们二人退下后,我对皇帝说:“长安、洛阳只不过是陛下的东宫西宫而已,往来走动,何须另择时日?!假使妨碍农人收割,可以免除所经之地的租税。臣建议明示百官,即日回西京。”一听我这么说,皇帝马上龙颜大悦。
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区别。
他们为了照顾百姓,就忤逆了皇帝;而我既迎合了皇帝,又没有伤害百姓。
不可否认,裴耀卿和张九龄都是一心为公、关心社稷民生的人,如果单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