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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当然不可能那么顺利。在一阵喧哗声中,谈判草草收场。
之后,又是一夜长谈。政府、拆迁户、开发商,从斗智斗勇到精疲力竭。在老婆的授意下,黄勇终于伸出大拇指,在协议上画了押。
晚报当天就抢发了新闻。当秘书微笑着将报纸递到文侠手中时,文侠挥了挥手。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测算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茂远商业广场至少也要半年才能面市,全发商城只需要3个月,而龙天世纪银河一期公寓月底就要开盘,本周末就要发放VIP卡。
从地段上讲,龙天和全发都在步行街的最中心,而茂远却横跨环线公路两边。全发倒还不足为虑,毕竟不在一个档次上。龙天就可怕了,无论规模还是档次,都堪称H市新时代的商业旗舰项目。要想打狙击战,常规手法是行不通的。看来,真的只有与全发联手了。
他咬了咬牙。在与“狼”共舞之前,必须弄清“狼”的来历和秉性。接下来的一周,他都在通过各种途径打听黄金虎的身世背景。结果令他大为惊骇。
黄金虎的出生似乎就是一种罪孽。1962年深秋,在H市的一个边远小镇,一个疯婆娘披头散发地走在大街上,她逢人便笑。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潜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在她肚子终于大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才有人惊叫道:“哇,这个疯婆娘怀娃儿了!到底是谁干的?”
第二章 与狼共舞(2)
热闹一阵后,疯婆娘连同她颤颤巍巍的肚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天早晨,一个杀猪匠背着肉走在路上时,隐隐听到一阵啼哭。循声找去,他看到了疯婆娘胯下夹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这个杀猪匠就成了孩子的爹。然而,4年后的一天,就在奋力出刀的时候,他突然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孩子被尖叫声吓醒,又在尖叫声中成为孤儿。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
1992年,他潜入了海南。他开始在火热的工地上当起了民工。深夜里被叫声惊醒,说秃子已卷款而逃,他被当成秃子跟班打了个半死。当他从血泊中醒来时,却在一个墙角发现了秃子老板的尸体,尸体下竟然还压着一个口袋。口袋里除了表面的一层草纸,里面全是一沓沓钞票。
3年后,他重现人世时,已经是一个实力雄厚的投资商。他回到了H市,说是为家乡的开发建设而来的。他声称要建就建个国际化高档社区。果然,一批形同火柴盒的别墅很快冒了出来。黄金虎在其中大赚其钱。
同时,黄金虎也果断地处理了婚姻,将自己的寓所和私家会所,全部搬到了他的第二个项目——临江公寓天海宫。与天海宫同时名声大振的,是一个叫黄金虎的开发商。当然,他的声名鹊起,还与超级地王龙天集团有关。
第三章 钉进虎口(1)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H市开始流传着一句话:圈地圈地,我是上帝;龙天龙天,政策放宽。
很简单,龙天已经成了H市的名片,谁不给龙天面子,就是不给政府面子,不给千千万万的市民面子。有了这顶帽子,上可遮天,下可盖地。
然而,有人偏不这么认为。听说兴盛区最后一块黄金宝地要拍卖,黄金虎第一个跳了起来:“拍,必须拍!”
下面的人赶紧说:“老大,这是龙天盯着的啊。”
“龙天算什么。我黄金虎,就是黄金宝地一匹虎嘛,这地不归我归谁?”
一场早已“内定”的独角戏,突然变成了龙蛇斗。
同时,龙天集团的总裁段小若一个电话打到了土地处钱处长家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段总,这个,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们的立场,我们的精神。”钱大伦赔着笑,“我马上查一下,查一下。”
钱大伦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上司赖局长。“小钱啊,这个问题怎么搞的,说好了门槛要高嘛。最初的名单里也没有全发嘛。现在全发进来了,条件还都具备,又怎么说呢?这一次是今年最大的一宗商业用地拍卖,市里面也很重视。千万别出纰漏啊。”
听到这里,钱大伦越发糊涂了。静观其变吧。
然而,龙天无论如何等不及了。段小若一个人将车开到了山上。在别墅里枯坐了两个小时,他等的人终于来了。他叫陆海峰。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陆海峰缓缓地说,“但老实说,我也不太看得懂。”
段小若脸色顿时变了。陆海峰,堂堂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啊。
“这样吧,你先找全发谈谈。规矩嘛,你是知道的。我也再给局里和城运那边打打招呼,同时再查查背景。”陆海峰终于表态。
有了这个底牌,第二天一早,段小若就让副总裁白楠与黄金虎联系,先一探虚实。最后一关,自己再亲自赴会。
在电话里,黄金虎表示时间、地点都随便。白楠说:“好不容易见黄总一面,怎能随便呢。”10分钟后,黄金虎收到短信:下午2点,龙天尚墅商业街纽约咖啡馆见。
几乎没什么寒暄,白楠就切入了正题。“黄总,你是知道的,龙天集团拿这块地很费了一番苦心。我们龙天集团也有自己的苦衷,发展到现在,看起来很风光,但也面临着危机。首先土地的消耗量就是个问题。就像一个巨人,随时都可能患上饥饿症。一天无粮,心中就慌。”
捂着粮仓哭穷!黄金虎心里想笑,于是也叫起苦来。
“黄总,我们还是说点实在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一些,你开个价吧。”
“什么价?”
“别这样了,黄总。”白楠笑了笑,伸出右手,五指优雅地张开,“怎么样?”
“这个嘛,我还真没想过,真没想过。”
“我把我们段总的底线透给你吧。”说着,白楠眼里闪出一道电光,她再次优雅地竖起了一根指头。
黄金虎摇了摇头。白楠心里一惊,幽幽地叹了口气:“黄总,看来我是人微言轻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跟段总汇报一下。你也再想想,毕竟对双方而言都是机会。”
黄金虎用了10分钟才平静下来。说实话,那根指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白白捡上1000万啦,是人都会疯狂的。
白楠的无功而返,段小若早有预料。但白楠带回的重要情报——全发属于台资企业——还是让他吃惊不小。他赶紧给陆海峰打了个电话:“大哥啊,事情很玄乎,怎么这一口区县腔的人,还是个……”
“我查了,的确是台资企业,在我市注册好几年了,也没什么大的投资。”陆海峰打断了他的话。
谈到接下来的策略,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最后达成的一致意见是分三步走:第一,以资质复核的名义将拍卖推迟一周,争取更多的活动时间;第二,先静观其变,临近拍卖了,段小若再出面与黄金虎会谈,请求全发退出;第三,若会谈无果,陆海峰出面协调,仍无效,就由陆海峰去做聂副市长工作,让他代表政府出面干预。最好的结局是给予适当补偿,而底线是让出小部分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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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钉进虎口(2)
果然,拍卖前一天,土地交易中心发出了紧急通告:
通 告
由于竞拍单位资质条件存在疑问,需要重新核实。经研究决定,现将兴盛区商业中心A号地块的拍卖顺延一周。敬请相关单位全力配合。
H市土地交易中心
H市城市运营集团
2005年5月20日
通告一出,黄金虎就急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拨通了电话:“阿咪呀,晚上安排一下。”阿咪一下又有了职业兴奋,在大致了解几个客人的情况之后,就开始了紧急行动。
果然,这是一个别具特色的盛宴。来人并不多,阿咪扭着腰,将他们一个个让进屋。领头的一位环视屋内,只见阔如广场的大厅金碧辉煌,四个角落还分别安放着身材袅娜的半裸模特像,几只射灯精确地打在臀上、腰上、胸上,眼神迷离,姿势挑逗,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家坐定,酒早已斟好。黄金虎高高地举起一杯:“各位大哥,感谢光临,今日兄弟有难,请求各位援手,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喝了。几位客人也纷纷举杯。不到两分钟,每人已干了五六杯。
变着法子酗酒之后,阿咪说献给大家一个节目。说完,灯灭了。黑暗中,一个光光的屁股蹦到领头的腿上。他哈哈一乐,将她屁股一拍:“来吧。”两人就拥抱着进了小屋。
拍卖前一天晚上,段小若和黄金虎终于坐在了一起,几乎用手势就完成了谈判。
早上10点,拍卖如期举行。当拍卖师宣布龙天以340万竞得兴盛区商业中心的黄金宝地时,现场一片嘘声。这地拿得太便宜了!
然而,很少人知道,这块拍出的地,早已不是拍卖公告上的那一块了——至少是不完整的。就在拍卖前夜,其中吊角的一块,已悄悄划给了一个叫全发的公司。3000多万的土地款,一周之内从保证金中一次性扣除。
对这样的结果,黄金虎颇为满意。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段小若却恨得牙根痒痒。半年之后,当龙天世纪银河旁边又冒出一个全发商城时,房产界大吃一惊。全发这个名字一下响亮了许多。
第四章 双城记(1)
查完黄金虎身世,文侠惊骇之余,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与黄金虎的合作。从内心来讲,他是很排斥这种合作的,而现在的形势已容不得他清高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虎口夺食!文侠回想起鬼狼三计,不禁心里一惊。鬼狼的想法是让茂远与全发在一定时间内实行互动式营销,统一协调营销计划,统一整合客户资源,更重要的是,统一采取非常措施,如价格策略等,强力狙击龙天。但由于两方楼盘档期的原因,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计划。
然而,自任盟军统帅的海粟,已开始一步步推行他的计划。他首先找到了H市第一媒体《都市今报》的房产部主任江一凡。此人与他曾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海粟电话里一说,江一凡立即知道大哥的心思了。不过,海粟要求龙天、茂远、全发三家都参与,又要遏制龙天。但是,龙天每年在《都市今报》的广告投放量近千万,如何得罪得起?
见状,海粟一脸严肃地说:“兄弟,你想想,现在兴盛区本来就是焦点,钉子户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政府脸上都挂不住了,急需要树树形象啊。你如果抢占这个话语平台,政治上也会大大加分。现在龙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几乎所有的投资者和商家都盯着,显然价格会很高。而投资物业,真正需要的是增值空间,产品本身倒在其次。如果同一地段的物业,宣称为投资者预留巨大空间的话,会是怎样的效果呢?”
江一凡如醍醐灌顶。
一顿饭的工夫,两人就理清了思路——
一、新闻引爆:以“钉子户之后,第七商圈大提速”的新闻切入,吸引市民眼球;
二、主题导入:“热望第七商圈”系列报道,满城尽说兴盛区;
三、主题深入:举行“一座城市的引擎——第七商圈价值研讨会”,激发市民投资激情;
四、产品亮相:举行“第七商圈投资作品大展”,龙天、全发、茂远等项目悉数登场;
五、双城互动:
1.学习龙天好榜样——全发茂远发表品质宣言;
2.要品质,更要增值——全发茂远联袂打造投资上品;
3.赚钱才是硬道理——全发茂远的投资价值观;
……
这个主线持续两个多月,前面让龙天来扎了场子,最后却在“双城互动”中成为排斥对象和影射目标。最妙的是,即使互动结束,茂远也还没进入正式推广阶段。三盘齐舞,全发独食美味,何其毒矣!江一凡摇了摇头。
江一凡第二天就将选题报给了分管老总,老总说:“好,赶快整,抢在其他报纸前面。”江一凡立即给兴盛区商圈几个楼盘打了电话。全发、茂远自然感兴趣,说:“全力配合。”
到了龙天那里,其营销部总监萧樯却有点支支吾吾,不过他还是很快把这件事报给了白楠。白楠说:“还是参加吧,毕竟现在兴盛区人气这么淡,不炒炒不行。”
于是,几家楼盘就坐到了一起,而且出面的层次都还颇高:兴盛区副区长刘青山,龙天集团副总裁白楠,茂远实业常务副总经理文侠,全发房产副总经理胡大维,狼图策划公司总经理海粟,还有其他几个楼盘的老总;报社这边,江一凡则带了记者、媒介顾问一干人马。
在刘副区长作了长长的动员讲话之后,即开始自由讨论。海粟当然第一个跳出来,又一阵慷慨激昂。接着,龙天副总裁白楠开始发言,场内鸦雀无声。对面的文侠更是睁大了眼睛。
是的,文侠完全被对面这个女人震住了。一到场就觉得这个女人气质不凡,知性干练的短发,线条柔和的职业装,与人目光相遇时,双眸里总有浅浅的笑意。当得知她就是龙天大名鼎鼎的白楠时,更有了几分期待。
她终于发言了。文侠没想到,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企业,这样一个优雅矜持的女人,说话会如此谦和、坦诚、恰到好处。他甚至觉得,每一句话都那么令人回味,以至主持人叫着他了,才如梦初醒。原本准备周详的发言,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第四章 双城记(2)
当他草草收场时,发现白楠正含笑看着他。那一刻,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动员会很快结束。大家对营销联动达成了基本共识。但是否按照海粟所言,成立一个“第七商圈领袖地产联盟”,还需改日再商讨。
文侠有点意犹未尽,他缓缓站起身,向各位致意。这时,有两位记者手持名片凑上来,口里念着请多指教。文侠连声说“不敢不敢”。他浑身摸了摸,发觉又忘带名片,正尴尬着,白楠走了过来。
“文总,你好。”白楠伸出了右手。
文侠赶紧伸出手去:“哦,白总,很高兴认识你。”
为了抢在5月底开盘,龙天集团上上下下一片紧张。要说,像龙天这样具有强大市场号召力的企业,开一个盘根本算不了什么。而这一次,龙天竟如此紧张,连局外人都看出了三分。
对此,海粟作了专题研究,认为龙天此次倾力出击,意在完全占据市场的主动权。对此,黄金虎心急如焚。必须采取紧急行动!
由此,海粟就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他先找到了江一凡,让他以记者的身份,深入到龙天集团的内部,了解其管理体制和薪酬待遇,并随便物色一下人。海粟问能不能晚上将世纪银河的销售经理约出来,江一凡还真找到了——李铮铮。
一番吃吃喝喝之后,江一凡开始娓娓道来:“不瞒你说,我其实就是《都市今报》的房产部记者,我跟你们白总、萧总都很熟的。这次见你,主要是海总有要事相商。”说完,向海粟使了使眼色。
海粟将话头接了过来:“是啊,李经理,你现在是龙天集团的精英干将,身价不菲。没有相当的平台和条件,想打你的主意是不现实的。但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最好的枝头,其实离你最近。”
李铮铮转头看了看江一凡:“他?!”
海粟笑了:“他是另一个枝头了,但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他,你再想想,你每天都会观察、琢磨的?”
李铮铮想了想,张大了嘴巴:“难道是全发?”
李铮铮问道:“全发现在不是挺好吗,还有你这个高人相助,何须我来添乱?”
海粟说:“李经理,实话说,全发销售一线混乱得很,急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精明干练,又有一流企业从业经历的能人呀。”
李铮铮慢慢端起酒杯,说:“感谢两位哥哥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也太严重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海粟说:“是的,你应该好好想想。不管怎样,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第五章 继续深入
经过海粟和江一凡的轮番游说,兴盛区商圈几位开发商终于开始了统一行动。为此,两人兴奋了几天几夜。不过,让江一凡颇费思量的是,如何才能让最后的“双城记”既声势浩大,又不伤及龙天。而且在李铮铮没有答应离开龙天之前,这样做意味着双重的不安。
目前,整个商圈推广已经开始,今天一见报就是六个版,气势恢弘。但他清楚,这不过是海粟为了麻痹龙天设的局,以便实施他的连环计。现在有个严厉的时间表放在面前:一周后龙天即将开盘,全发要在这一周里给龙天带来重创,迫其调整开盘时间。显然,釜底抽薪是最好的方式,而这个任务又落在了他的头上。即便是李铮铮坚持度过开盘期,整个推广也须迅速将焦点转向全发和茂远,对龙天形成事实上的狙击。届时,他又如何向她交代?
炒作开始了,工程必须跟上趟。文侠把工程部马经理喊到了办公室,问他工程进度时间表能不能再提前。马经理拉起一副苦瓜脸,说:“文总,我也着急啊。不过,只要工程顺利就很好了。我们也没必要撵呀,在后面有后面的好处。”
“也是。反正工地上你多盯着,不要出什么乱子。”文侠说。
马经理说知道了,就退了出去。没到20分钟,他又冲了进来,边跑边嚷着:“文总,果然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文侠惊问道。
“两个拆迁户又闹上来了。午饭后,一帮工人刚进工地,就看到两个人在往塔吊上爬,以为是工友,忽然从空中就掉下一个对联来。一看就是拆迁户。”
啊?!文侠把报纸一扔,就向工地冲去,一边跑一边问报警没有。马经理喘着粗气说:“报了报了,110、119都报了。”办公室离工地有500多米远,他们赶到工地时,已是一片人山人海。人们叫着喊着。连周边几个工地上的工人也停了下来,有的敲着钢筋,有的发出啸叫。文侠挤进人群,只见两个50多岁的男人悬在塔吊的外面,离地足足10层楼高。一副巨大的对联从上空垂下来:拆我门面拆我幸福,谢谢啊;给你暴利给你好看,缘分啊。横批:要钱不要脸。
经过一天一夜的苦等,江一凡终于又与李铮铮坐在了一起。他像男朋友一样温柔地问道:“想吃点什么?”李铮铮说:“随便吧。”菜很快上来了,江一凡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