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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阿哥知道你出来吗?”
“扎西被狼咬伤了,伤势很重,他没空闲理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知道你一定要走的,你看,我把你的旅行包带来了,还有一些吃的东西。”她说着指了指驼峰上的包裹。
我说:“你早点回去吧,阿妈会担心的。”
没想到桑金珠玛说:“不,我要跟你走。我们先去曲库乡,我姨妈就在曲库乡,我们可以在她家借住。”
我问曲库乡离我们有多远?桑金珠玛说就在可可西里湖边,沿山脚往西走四十里地就到了。我思量一下,觉得也好。
于是我们牵着骆驼、马来到一处避风的凹谷,去附近挖来一些干柴草堆在沙坑里,点燃了篝火。我们围坐在篝火旁,紧紧依偎着,一边拨着火炭一边说话。
事实上,这是一堆错误而愚蠢的篝火。直到后来我才醒悟正是这堆篝火把我们的目标暴露给了曲卧坚朵克,以致他能够迅速而准确地追踪而来。
篝火火势很旺,周围的空气热起来。桑金珠玛靠在我怀里,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她的脸被映得通红,娇艳动人,在朦胧的夜色中有一种温馨安详的美。我仿佛觉得靠在我怀里的是何西凤,在许多的夜晚,她都是这么靠着我的。我忍不住俯首亲吻她那热乎乎的脸颊。她羞笑着乜斜了我一眼,就安详地合上了眼睛。我吻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和嘴唇,吻着她的耳根和颈项。我的手搂住她的腰身,触到了她丰满而富弹性的胸部。她的呼吸渐渐的变深变急,胸部起伏着,一声不响地任凭我亲吻和抚摸。我觉得无限的暖流贯穿我整个身体,恍惚飘浮在云彩之上……骄阳普照,何西凤满脸娇羞倒在我怀里。我拥着她,感受着她嫩若凝脂的肌肤的无限温情。我无法判断自己的感情流向,那朦胧中是何西凤甜柔的笑语和婀娜的身姿,以及我们真挚的情爱;那清晰中是桑金珠玛漫开的体温、丰韵柔软的腰身和少女特有的气息刺激着我诱惑着我,使那长久被压抑在躯体深处的渴望征服异性的野性,勃勃复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娇喘凌迟着我的理智,就象剥春笋一样一层一层的衣壳被剥落,潜伏在理性底层的本能意识光裸着,焦躁不安地骚动着。
火堆里的火苗熄灭了,火炭由红变黑。我终于清醒过来,冷静地推开桑金珠玛说:“珠玛,不能这样。有个人在看着我们,她使我们不能这样。”
桑金珠玛向四周望望,问:“哪里有人呢?”
我平静而庄重地说:“这个人在我心里。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桑金珠玛颓丧地说:“是何西凤?可是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你总是走不出她的阴影?”我——无言以对。
天蒙蒙亮,我们就牵着骆驼和两匹马启程了。茫茫无际的大漠展现在我们眼前,触景生情,我胡诌一首《塞上怀古》寄调沁园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天阔云横,日小如铃,旷漠乱鸦。暗来霜风紧,阳关城外,孤驼程远,野客还家。边塞茫茫,荒原遗恨,昔日英豪化霓霞。今如旧,换得功名在,空似尘沙。
江山易主何家,古来兴亡江流日斜。替古人落泪,昆仑融雪,悠悠难尽,独自闲茶。残驿无声,烽台零落,极目无垠天涯。归如梦,卧棘薪尝胆,惜爱年华。
翻过几道沙梁,爬过几座山岭,涉过几片盐碱滩,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已抵达曲库乡。坐落在可可西里湖畔的曲库乡,只有十来户藏胞人家,以放牧牦牛、骆驼、绵羊为生。
我们找到了桑金珠玛姨妈的那间低矮而简陋的土砖房。
姨妈是一位近四十岁的妇人,脸部黝黑而多皱纹。姨妈见了桑金珠玛,高兴地寒暄起来。说着说着,姨妈哭了,向桑金珠玛倾吐满腹的苦水。
原来姨父早些年已去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叫昂琼,正生着病躺在床上。
当我和桑金珠玛走进低矮而阴暗的里间看望昂琼时,发现这个年轻人面如黄蜡,形同槁木,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听姨妈说,昂琼是在紫金台淘金时,被一个姓马的老板打伤的,送回曲库,因为久治不愈,卧床不起已有半年了。
我们只能好言安慰姨妈。
晚上,昂琼的好友,也是曲库乡略懂一点医术的洛桑顿珠来探望昂琼的病情。他摸了摸了昂琼的脉搏,问了几句话,然后交代姨妈再熬一剂草药。
洛桑顿珠见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和姨妈商量说,还是让客人去他家住吧。姨妈答应了。
洛桑顿珠是位三十出头的青年人,一头卷曲漂亮的黄褐色头发,粗犷而英俊的脸庞,大而有神的眼睛,身材魁梧健壮。他带我们来到他独居的小土屋,热情地为我们铺了地毡,挂了氆氇隔帘。因为路途困顿,我和桑金珠玛早早的就和衣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洛桑顿珠邀我们喝酒,桑金珠玛要回姨妈家帮手,他也就不勉强。青稞酒劝过三碗,洛桑顿珠的话多起来。
我问他,昂琼在紫金台是怎么被打伤的,他说他和昂琼都是跟着神鹰崮的金老板丹玛叉根做沙娃的,有一天昂琼去紫金台分水岭淘金,被野狼窠马长芳的沙娃们抓住,说是偷占了他们的金场,便打得吐血,伤了内脏。他护送昂琼回来,医治到今天也不见好。
我又问了有关紫金台的其他话题。我问他还打算去紫金台吗?他说要等昂琼的病情好转了再考虑。
第二天,曲卧坚朵克追到了曲库乡,我们在桑金珠玛的姨妈家里相遇了。
说曲卧坚朵克的出现将对我的生命造成巨大威胁,这丝毫没有夸张。他的身影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象发生瘟疫一样,死神在每一个活物的头顶上空徘徊。他蓬松披肩的长发和硕大的头颅象一匹威猛的雄狮,使人望而生畏,魂飞魄散。他粗眉细眼,短鼻阔嘴,骨骼粗壮,肌肉发达,健壮得象一头公牛,难怪人们给他一个“野牦牛”的绰号。他身穿一件藏蓝色藏尼袍,右臂光裸,肤色深棕而发亮。手里提一杆双管钢珠猎枪,左肩挎着布包裹。他是马氏集团马卫国的四大“金刚”之一。
他闯进门后,只向姨妈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便瞪着恶狠狠的细眼睛冲着我说:“你就是周劲夫?跟我回岗日错。别想着能从我手心里逃走。”
桑金珠玛见势不妙,慌忙护住我,说:“阿哥,他是我的朋友,别乱来。”
曲卧坚朵克说:“这个人是杀人犯。他必须跟我回岗日错,如果反抗,我就杀死他。”
桑金珠玛争辩说:“杀了他,你也要杀人偿命,被判死刑的。”
在场的洛桑顿珠也劝道:“他既是你妹妹的朋友,你就放过他吧。”
曲卧坚朵克厉声喊道:“不行!我受人嘱托,一定不能失信。”
洛桑顿珠也大声嚷道:“我不管他犯了什么事,他既在曲库乡,也是我的朋友。不准你碰他。”两人争着争着擦出了火花,几乎要打起来。姨妈急得左右两边劝,桑金珠玛也直骂他哥哥。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昂琼忽然惊叫起来。只见他目光发直,大喘粗气,浑身冷汗淋漓。他是在梦魇中受到惊吓发病的。众人扑到炕头摇他唤他,总不见他还过魂来。
曲卧坚朵克觉得很不该在病人面前大喊大叫,便内疚地屏声息气,也走到炕前来看昂琼。过了一会儿,昂琼终于安静地入睡了。我始终没有同曲卧坚朵克说一句话,表面上我泰然自若,内心里却紧张地思谋着逃脱的办法。
曲卧坚朵克留在了姨妈家,而我在洛桑顿珠和桑金珠玛的庇护下去了洛桑家,一夜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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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神圣天 葬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突然看见姨妈哭嚎着跑进来说,昨夜里昂琼发了几回恶梦,扶起来吃了些药,又很安静地睡熟了。谁知今早起来一摸他,已经冰凉了。
洛桑顿珠听到昂琼的死讯,慌忙起来,在箱里翻出一只羊皮袋,就跟着姨妈匆忙走了。我和桑金珠玛也随后赶到姨妈家。
曲卧坚朵克已经在房侧垒好了停尸用的土坯床榻。他见洛桑顿珠来了,两人便抬了昂琼的尸体放在土床上。
洛桑从羊皮袋中掏出一个装有冰片、藏红花、檀香粉等香料的皮囊子,在一个陶罐里放入香料,注入圣水浸泡。然后解净昂琼的衣物,用白棉布蘸着香水为昂琼仔细的擦洗身躯,从头至脚擦洗了三遍。洗完后他托起昂琼的头,连同整个上身蜷曲起来,把头按在两腿之间用曲起的双膝夹住,仿佛母亲腹中妊娠的胎儿。
曲卧坚朵克神情肃穆地展开一张白布单裹住昂琼赤裸的尸体,然后取来一条绳索帮助洛桑把尸体结结实实地捆扎住。我帮不上忙,只好和桑金珠玛一起劝慰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姨妈。
临近中午时,乡里的亲友们都来告别亡灵,安慰姨妈。在一张石台上,摆满了亲友们送来的糍粑、羊肉、酥油花等祭品。洛桑顿珠点燃了藏香插在香坛里,口里默默念着超度亡灵的经文。
超度的仪式很繁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从人堆里拉了桑金珠玛出来,躲到一处僻静的土墙边。
我说:“现在趁着人多事杂,我悄悄离开这里吧。”
桑金珠玛生气地说:“糊涂!你再快也逃不过我阿哥的两只脚板一杆枪。”
正说着,曲卧坚朵克果然跟了过来,不过他没有带枪。他的细眼睛象鹰一般警觉而犀利,盯我盯得很紧,生怕我长了翅膀飞了似的。他离我们十余步站定,也不说话,仿佛要显示他沉默的力量是无敌的。我知道他会把握一切机会降伏我,这是一场杀心勃勃的雄鹰追捕仓惶逃遁的野兔的游戏。
洛桑顿珠找僧人择定了起灵出殡的日子。
这天,一抹光亮出现在东方山巅的时候,请来的两位背尸人扛着一副担架,抬着昂琼的尸体踏着通往###台的寒冷之路启程了。
前往###台的除了两位背尸人,后面跟着的是一位###师,五十来岁。再后面是洛桑顿珠、曲卧坚朵克、桑金珠玛和我。还有昂琼生前的几位好友。我们分别提着用布裹着的糍粑、酥油、羊肉、茶水壶,沉默不语地跟在###师的后面。
###台在可可西里山脉的一座山峰的顶端处,环目四顾毫无遮掩。远山辽阔而苍凉。###台极其简陋,一小片平坦的山地上堆满了杂乱无章的大小石块。中央有一块光滑的大石块,上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
背尸人把尸体放在那块大石块的旁边后,就和###师在另一处石堆上摊开布包,取出糍粑、酥油、羊肉等祭品摆开,开始做超度仪式。
仪式之后,###师取出干枯的冬青、柏枝、艾蒿等树枝条,在一个曾经焚烧过的黑黢黢的石窝里点燃了火,藏民称其为“煨槡”。然后###师又向火中投入黄纸片制成的符和朱笔抄写的经文,最后又投入一些干奶酪、炒青稞面和酥油。
古时候如果出征打仗,则要投入活的牛羊,称作“煨红槡”。
暗红色火苗的上端,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寒冷的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草药香味儿。我们注目着摇摆不定的青烟飘向苍天的极高极深处,仿佛就是目送亡者的灵魂进入天国。
片刻,从东方飞来十几只鹰鹫,展着雄劲有力的大翅膀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它们一边发出悲凉的鸣叫,一边注视着###台即将发生的事情。它们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懂得槡火的青烟就是向这群饕餮的食客发出邀请的信号。这群鹰鹫在###台边缘的乱石堆上站落之后,又飞来十几只,盘旋一阵后飞落下来加入了那群鹰鹫的行列。接着又有几群陆续飞来,前后共有四五十只了。它们在乱石堆上不安地扑腾着翅膀,相互拥挤着、推搡着。嘈杂的鸣叫声把整个空间渲染得阴森恐怖。它们象一群遵守纪律的士兵,急不可耐地等待着长官下达命令。
###师解开捆扎尸体的绳索,摊开洁白的裹尸布,露出了昂琼光洁的裸体。背尸人帮着用绳索套住尸体的脖子,然后抬起让尸体俯卧扒在那光滑的大石块上,把绳索的另一端拉紧捆住大石块,以防###师在工作时尸体发生滑动。
一切就绪之后,###师取出一柄锋利的寒光闪烁的尖刀,举在胸前闭目默念了一阵,然后就很麻利地握刀刺入尸体的后颈部。刀刃沿着尸体的脊梁骨往下割开来,刀口又深又长,暗红色的血水流出来,浸染了尸体光洁的背部。
桑金珠玛没见过这场面,恐惧地躲在我身后,紧紧抱住我的双肩,浑身颤抖着。曲卧坚朵克和洛桑顿珠也有些惊愕地注视着###师的一举一动,而两位背尸人则漠然地看看尸体,又看看鹰群,时而又耳语几句,似乎是在悠然地看风景。
尸体背部到肋骨两侧的肌肉一块一快地分割完了,然后###师将尸体翻过来,分割胸部和四肢上的肌肉,直到刀刃刮着骨骼发出嘎嘎的怪声和骨骼露出白色为止。内脏也被掏出来,拌着肉块仔细地切碎。一架完整的人体骨架安祥地横在血迹斑斑的大石块上。###师用沾满血迹的双手拉过裹尸布遮盖住碎肉堆,在布的周围压一些小石块。然后解开套住尸体脖子的绳索,切断颈椎骨,把一个完整的头颅捧到一个小石窝里,用尖刀剔开头皮取下浓黑曲卷的头发和脸布肌肉,然后拣起一块石头认真地砸击骷髅,脑浆从破碎的头骨里流出来。头颅完全粉碎后,###师又搬来骨架,一段一段地仔细砸碎。一位背尸人捧过一大团糍粑,###师接过来放在碎骨、脑浆和肉屑里,象揉面团似的揉着捏着团着滚着。血肉和糍粑全部融合了,再粘干石窝和石块上的雪水。
太阳已经升高,刺眼的光芒驱散了高原山峦的寒冷。天空湛蓝得出奇,没有一丝云朵。而苍莽的群山的半山腰却涌动着阴沉的浓雾,给人一种神秘而阴森的感觉。
###师开始把粉红色的面团搓捏成小面团,然后直起腰向着骚动不安的鹰群高亢地喊上一声,随即将手中的糌粑团抛向空中。
黑压压的鹰群鸣叫着铺天盖地地冲过来。一只雄健的鹰王首先啄食落在乱石堆上的面团之后,跟上来的鹰群便争先恐后、你拥我挤地分抢啄食。接着,###师又掀开遮盖碎肉堆的白布,捧起碎肉块一次又一次地抛向天空。饥饿的鹰群贪婪地暴食着,仿佛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水。顷刻间,抛出的肉块也被鹰群吃光了。它们大胆地跳到###师身边,团团围住他啄食他脚下的肉屑。
###师蹲下身来抚摸那群急切寻找食物的神圣之鸟,就象老朋友相会一样那么亲切。###师喊着它们当中的某些鹰的名字,尼奔达尔雅、东赞华、歇尕江治,甚至从一只叫贾察霞尕尔的翅膀腋下拔下几根柔软的羽毛,它也毫不在意。这些名字都是格萨尔王时代英雄的名字,###师认为这些神圣之鸟都是英雄的化身。
终于,饱食之后的鹰群逐渐安静下来,然后扑棱着翅膀一群接一群地飞向晴空,盘旋几圈后,向极高远的苍穹里飞去。
亡者的灵魂已随鹰群飞向天国,而活者还需在苦海里寻找彼岸。姨妈还不能摆脱失子的痛苦,到晚上曲卧坚朵克和桑金珠玛就留在姨妈家,劝慰她。
我向洛桑顿珠询问了西去紫金台的详细路线。到了下半夜,我决定逃离曲库乡。我不能向桑金珠玛和姨妈道别,背起旅行袋,由洛桑顿珠骑骆驼护送我绕过可可西里湖,孤身向西而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七、可可西里
踏过一片戈壁荒漠滩,又翻过两道山梁。我感到累了,就在一个谷地里坐下休息,直到天亮。
在这个山谷里我发现了纯白的硝石结晶矿床。这为我提供了自制火药的条件,我需要火药。我用七星藏刀刮净泥土,挖出象盐粉似的纯净的硝石,堆成一座小山。然后在山地里找来干枯的骆驼草、红柳条,用火柴点燃,烧成木炭。在山地里还寻到一些腐朽的野兽白骨,用两块平整的石片,将木炭和朽骨碾成细末,按一份骨粉、二份木炭、七份硝石的比例掺和拌匀,这样就制成了土火药。
我把火药裹在一件旧衬衫里,装进旅行袋。石片上还有一点剩余的火药,用火柴点燃,嗤的一声,猛烈的火焰中升起一股白烟。土火药的效果非常理想。
继续前行,向着紫金台的方向艰苦卓绝地跋涉。当爬上一座绝崖峭壁的雪峰时,天已经黑了。
深夜里,忽然一声雄沉而厚重的吼声犹如晴空霹雳般在空旷的山间响起,回荡在闪谷间的余音久久不散。我不禁毛骨觫然。这不是狼嚎,也不是棕熊或野牦牛的吼声,我思索着这究竟是什么野兽。
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雪豹的吼声。在这海拔五千米的高原雪域里,夜间出没于高山峻岭间捕食野羊、雪兔等动物的野兽,也只能是雪豹。
没有月亮的夜空极其清澈深远,满天繁星闪烁着清寒的光芒。夜里起风了,虽然不强劲但冷入骨髓的寒风夹着雪粉落在我蓬乱的长发上、络腮胡子上和眉毛上,立即就凝成了冰甲。
我翻出何西凤生前为我编织的毛衣裤穿上,还是冷。又翻出几件,能穿上的全都穿上,仍然是冷。我只好找到一块巨石,在避风处缩成一团。就这样我在天寒地冻的山峰上,伴着雪豹的吼声,半梦半醒地熬过了漫长的黑夜。
黎明。太阳跳出了苍茫无际的雪山,将一个银色世界染成了桔红色。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将以饱满的激情去迎接新的挑战。温暖的阳光复苏了我被冻僵的躯体,我的血脉里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突然,在我对面山峰的雪梁背后,窜出两只略比牛犊大的动物来。猫样的毛茸茸的大脑袋,绳索般粗壮的长尾,灰褐色皮毛间布满不规则的拳头般大的黑毛斑。定睛细看,不禁令我魂飞胆丧,雪豹,是雪豹!凶猛无比的山霸王——雪豹。
十八、猛隼击豹
雪豹的出现,令我浑身颤抖,两腿发软。我蹲下身伏在一块冰石后面,极力控制着恐惧的情绪,目不转睛地直盯着那两只雪豹。它们同我的直线距离只有五十米左右,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它们嘴唇的胡须和脸颊的绒毛。
庆幸的是我与雪豹之间隔着一条又深又陡的沟壑,它们若想越过沟壑来攻击我,这上山下山的路程至少有四、五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