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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剑夫妇大惊,正待拔剑而起,坐椅下却一动,猛然间裂开一个方孔,白玉剑夫妇叫声“不好!” ,已经连人带椅翻落下去。
第二章 扑朔迷离(四)
四
头顶上的方孔“啪!”地盖上。椅子在黑暗中迅速下落。白玉剑离座腾身,一边轻声呼唤叶飘飘。
叶飘飘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二人凭音定位,双双伸出手去牵住了对方,借势往空中侧身一飘,同时向前推掌发出劲气。劲气迅急反冲而回,是堵墙壁。
万万不能落下去。下面弄不好是要命的机关。
夫妇二人会意,伸展开四肢,飘向墙壁,伸手往墙上一吸,身子已经贴到了墙上。
下面一点火光亮起。接着又亮起了三支火炬。
白玉剑扭头下看。
却是赖福来。
白玉剑心中发狠,正欲执剑扑杀赖福来。那赖福来在火光中仰着脸,笑眯眯的,和和气气的,并无丝毫恶意地望着他。
见白玉剑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赖福来揉揉皱起的园鼻子,将声音弄得柔柔和和地道:
“墙上爬着不费力么?快下来。你们是我的财神爷,供着还来不及,还敢害了你们。”
“那这翻板机关作何解释?”
“那是以防万一的保护措施。有时保护我自己,有时也保护我的生意顾客。你看,这不就起作用了。”
白玉剑见赖福来的神色确是友善,对叶飘飘点点头,二人手上劲力一收,身子一飘,盈盈地落到地面上。
这次没有机关。
赖福来见二位落地,又是一笑,伸手指指一条短短的通道,嗓音柔和地道:
“从这里出去,便是后门。二位买主快走。做我们这宗买卖,要紧的是不能让买主出事。买主都丢了命,谁还来我这里买人家的命。二位走好。”
看来赖福来确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而且至今他也未问过白玉剑和叶飘飘的姓名,所属帮派,他不打听买主任何与生意无关的事,买主也就不会担心事后泄密。
赖福来是可信赖的。
刚才这一手又露出了他的精细。
看来这桩生意笃定是要做成了。
白玉剑在惊诧之后并不掩饰自己的满意,和叶飘飘会意地互视一眼,径向通道走去。
扑朔迷离(五)
五
当白玉剑和叶飘飘突然下落时,大厅里同时烛光尽灭,大厅里顿时一片漆黑。
第一排劲箭过后,紧接又是一排劲箭射入大厅。但在黑暗中未中一物。
在外面指挥放箭的是胡华君和云紫莺。
在拥春楼这种鱼虫混杂之地,只要有钱,进出随便之极。胡华君和云紫莺有准备地带着人摸将进来。
但赖福来的防范也另具风格。一有响动,厅内机关便发动,火烛也同时自行熄灭,叫来袭者失去目标。
胡华君夫妇感觉锐敏,知道两排暗箭均未凑效,忙躬身腾起,穿窗入屋。胡华君抢先掏出个散光火球往大厅地上一甩。
火球“啪!”地爆开,射出一片白光。
大厅在这瞬间被照得通明。
胡华君夫妇已在这火光爆起的瞬间落地,四顾,搜寻。
却不见虚玄无影的影子。
屋顶上似有响动。
胡华君晃动身形。
那响动已迅急扩散为“嗡嗡”的剑震之声,虚玄无影卷着剑花从屋顶倒射而下,人未到,一卷森冷的白芒已罩在胡华君头顶。
胡华君冷哼一声,将剑横斜,似拙却巧地往罩上身来的剑芒中刺去,却又听不到一丝儿剑刃相碰之声。定眼瞧时,虚玄无影又失了所在。
胡华君心中暗懔。
好个虚玄无影。
此时光球的火光已经散尽。大厅又一片黑暗。
寂然。
但都在屏气捕捉对方响动。
这种黑暗对虚玄无影是太有利了。对于任何一点响动,在虚玄无影来说都是敌人,而对于胡华君夫妇来说,任何一种响动既可来源于敌,也可来源于自己人。
寂静并不等于没有动作。
它只是在孕育更为可怕的动作。
果然!
虚玄无影行动了。
胡华君立感背后“嗤嗤”急响。好近迫,好迅急。剑风卷着寒气将他的皮肤刺得生痛。
剑尖即将触背。
来不及回身了。
但高手并不需要回身才能出剑。胡华君已来不及回身,急将剑在身后洒出一片剑墙。只这一瞬息间,一阵冰苞急雨的“锵锵”铮响,已挡了虚玄无影急刺而来的八十四剑。胡华君借两剑相碰的反力,身子电射向前,然后一个急转身。
这个急转好生快捷。他希图和虚玄无影迎个正着。
而虚玄无影又失了踪迹。
那紧张危险的寂静又在浓重的黑暗中迅速孳生起来,逼得人直竖起神经末稍。
胡华君将内力贯注剑尖,屏气捕捉战机。刚才他本以为急转之下必将和虚玄无影迎个正着,贯全力出击一剑以图凑效。但对手突然间又失却所在,叫人有万千本事也无从使出。
也许此时他又幽游到了自己身后。
这样下去胡华君岂不成了瞎子。
瞎子还能听到声音,但现在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包括人的呼吸。
三个人全将气息内敛。唯恐泄露自身所在,引来突袭。
云紫莺在黑暗之中暗自着急。刚才夫君胡华君和虚玄无影交手的几招只是刹那间的事,待到上前相帮,却已经寻不着了对手。
门外桫椤院的十个高手将门封得水泄不漏,悄无声息只等虚玄无影出来好突施袭击。
这边悄静莫声地煞气腾腾,隔院纱窗粉帷后照旧笙歌不断。赖福来手下没有一个人出来吵闹解围。好像这事发生在别人家屋里一般。
赖福来真是个自信的生意人。
他的自信来源于对虚玄无影的相信。
他相信虚玄无影精于夜战,奥妙于夜战。
虚玄无影完全能将他自己浸没于夜色之中。
云紫莺不能再犹豫。她必须将虚玄无影置于光亮之中。
她嗖地将一个火球抛出去。
大厅里又爆起一团白光。云紫莺迅疾用目光搜索。
但她自身也置身在骤起的光明中。
她想搜索到虚玄无影。虚玄无影难道就不想搜索到她。
谁的眼快谁便占了先机。
而虚玄无影更占了个将自己隐藏得好的便宜。
虚玄无影又动作了,象一条改变自己的颜色溶入周围环境的变色龙,对准它的猎物猛然喷射出它的长舌。
一丝强劲的剑气疾射而出。这股剑气只如线香一般细,却尖锐得可穿二尺厚墙。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剑芒已经到了云紫莺胸前。
云紫莺一惊而后定。她使的是把伞,伞尖是一根钢剌,伞面用刀枪不能入的天蚕丝织成,上面绣满桫椤花,人称桫椤伞。伞卷起来时可当剑使。她迅急用伞尖往剑身上一撩。
“锵!”
爆起一点火花。这一剑被险险儿撩开。
火球的余光里虚玄无影平射在空中,已经展开后手功击,接连发出一十三剑。一剑九刺,抖腕间已刺出一百一十七剑,如一张结满剑芒的网,罩定云紫莺全身大穴电闪般刺去。
这是必杀之着。
剑芒如密雨,一百一十七点同时泼下,云紫莺能有如此之快的手法同时击出一百一十七伞尖去拦击虚玄天影的剑网?
她不能。
但她另有办法。
云紫莺情急中飘身急退,抖手打开手中桫椤伞的伞面。火球光中那满伞桫椤花鲜艳悦目。这一刹那间,一百一十七剑全点在伞面上,如一阵细密急雨洒在花丛中,起了一片细细碎碎的雨袭芭蕉一样的声音,煞是美妙。
云紫莺料定虚玄无影这正面只是分神之袭,真正的袭击一定是在背后。一个急转身左手已抖出小巧锋快的短匕。
这一着是料敌于先。而且主动抢先一着。
也许这会是守株待兔。
但有时兔子真会碰上来。
真是来了!一团黑影正从身后扑来。她返身迎着,匕首电刺而出,“卟”地一声响。云紫莺轻叫一声。
“着!”
那黑影却是绵软的,轻轻一飘,落下,只是虚玄无影的黑色外袍。
再抬头搜寻时,虚玄无影已消失了所在。
云紫莺将手指“啪”地弹响。门外扑进四个手下的人,同时打出火球,顿时将整间厅屋照得通明透亮。六个人十二只眼睛搜寻。
哪里还有虚玄无影的影子。
人看不见,声音倒是传来了,是从对面屋脊上传来的。依然是冷冷的,叫人心寒。
“我就是专行刺杀的,还有人想刺杀我么?奇事了!”
然后声音和人都失了去向,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包裹着神秘的夜。
胡华君夫妇相视一眼,心中都不由暗暗吸了口冷气。他们计划周密,料定今夜必能扑杀这个准备去刺杀吴三桂的杀手。
可是落空了。
虚玄无影,这个夜间活动的杀手。
如果说太阳是影子的克敌,将它暴露无余的话,那夜就是影子的情人,紧紧将它搂住,将它裹入神秘的黑纱袍内,使你什么也看不见。
虚玄无影爱夜,夜也爱他。他真正是夜的情人,在夜的纱裙下活动,无形无迹。
虚玄无影要在暗夜里去取吴三桂的头。
而且不知是选的哪一个夜晚。
你能挡得住他么?
第 二 章 扑朔迷离(六。七)
六
胡华君夫妇带着桫椤院十名好手回到衡州分舵祖笑林宅邸,此时已是丑时三刻。
祖笑林带着手下一直在候着,见他们回来,忙忙地禀告说椿月院主卢燕飞带着铜头武表、铁脚唐锥和麾下峨山八椿已到半个时辰了。正说间,卢燕飞笑吟吟地从后堂屋迎了出来。
这卢燕飞三十五岁,浓眉长眼,高而不瘦,总是笑吟吟的,但有时那笑又象是一团雾,叫人迷朦又捉膜不定。
渺雾山庄麾下两院,椿月院和桫椤院。椿月院级别略高于桫椤院,渺雾山庄庄主梦卧云和卢燕飞、胡华君义结金兰时,长序排列,卢燕飞也是二哥,胡华君是三弟,所以一见之下,胡华君赶忙施礼。
卢燕飞忙用手扶了一扶,笑笑道。
“没得手么?”
“那无影确实叫人无从捉摸。”
“嗯,贤弟也不必过份放在心上。我们的人到得差不多了,总会有切实办法截杀虚玄无影,让他不能成功。”
“我有些想不通,吴三桂本也是该杀之人,大哥为什么下命要我们务必保住他的命。”
“这个么,”卢燕飞持重地拈着颏下三缕青须,笑了笑道,“天下事以国事最大。时下骑在我们汉人脖颈上的,是清朝满人。吴三桂千万个不是,却能拥数十万大军和康熙抗衡,单就这点,天下汉人能有谁办得到?只要汉人能得天下,第二步我们关起门来再慢慢说,眼下吴三桂死不得。他一死,谁又能统得起几十万大军和康熙打仗。”
胡华君和云紫莺点点头道:
“只有大哥才有这等胸襟啊。”
卢燕飞又笑了笑,笑起一团雾。那眼睛黑黑的,深深的,却又定定儿的,叫人无法看透。两只白晰的手搓了搓,接着道:
“我们要阻止杀手无影,日月社一定又要阻挠我们,康熙的走狗血羽帮又在一旁寻找灭杀我们的机会。清军统帅安亲王岳东,不可能不知吴三桂将称帝的情报,他再派人来衡州搅一趟浑水,更是多添麻烦。这样算起来,我们就孤立无援了。”
胡华君无可奈何地笑笑 :
“那我们只有一个同盟,吴三桂。”
卢燕飞叹了口气说:
“眼下算是吧,我们可以把这边的消息泄漏给吴三桂,让他自己保护自己,比我们保护他要容易得多。”
七
要杀吴三桂的岂止卢燕飞计算出的那些人。
吴三桂的敌人、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引清兵入关,就已经得罪了天下的汉人。不管是认得他的,还是认不得他的,谁也不会去管他的前因后果。
更不用说直接被他杀戳的明永历皇帝的臣下遗孤了。
虚玄无影从赖福来处溜逃出来,直接回到自己的寓所。
他准备收拾一下立即迁往第二藏身之所。
象他这种人是从来不住客栈的,那里容易被人查出。
他从来是租用民宅,每到一处先租三四所民宅备用,叫人无法查找他的行踪。
他跃墙而入,心中却突生警兆。
他的住屋有人。
他将身一提,飘入后院,却见自己房中透出灯光,门也是虚虚开着的。
看来来人并不是来暗害他的,倒象是等他的。
他回顾搜寻,也未见设伏。但仍不放心,隔着两丈开外,左手平掌一推,一股轻缓劲气已将虚掩的门推开。
门开/处,却见一个女子走到门口,迎着外面道:
“无影大侠回来了?”
声音甜甜的,娇娇儿带媚,亲密中含着希求。
无影一闪身,已到那女子身后,轻轻地一揽,那女子娇弱地往他怀中一倒。无影反将她一推,她竟也如柔面团般贴到了屋东首墙上,却一点不吃惊,媚媚儿地瞧着无影。
无影心中觉得奇怪,而且有些吃惊,这个女子的似乎没有武功,半夜时分在他屋里候他何事?又是谁告诉她自己的住所。
无影冷冷地审视着她。
“是赖福来叫我到这里找你的。”
为了生意的需要,赖福来应该知道他的地址。现在已经接了五万两银子的定金,他正要迁址,连赖福来也躲开,却在这时,冒出这个女子来。
他看着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粉白婀娜,柳腰儿不盈一握,黛眉樱唇,含几分儿怨,撒几分儿娇,痴痴儿将无影看着。
两人都未说话。
好一阵虚玄无影才冷冷地问道:
“是赖福来派你来的?”
“不,他指点我来的。我有桩生意要直接和你谈。”
“你交了多少定金?”
“一千两。”
“我已经接了更大一些的票。分不开身接这种小票。”
“钱少些,票却大。”
“好大?”
“吴三桂!”
“啊,”虚玄无影莫明其妙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很少有人看见他笑,此时是因为他自己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一茬接一茬的人要雇他去杀吴三桂。而眼下这位顾雇主竟是一个妩媚弱女子。
赖福来真是个精明生意人,使得同一笔货多卖几个买主。
虚云无影冷冷地点点头道:
“杀了吴三桂,你能酬劳我多少?”
“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女人的身体?”虚云无影真的觉得好笑了。这个女子真是幼稚得可以。也许她只是来取笑他。
他很孤独,一身的冷血,没有朋友,也不敢有朋友。因为卖你的最终还是朋友。
所以没有人来让他开心,唯一的发泄便是女人。
赖福来除了代理杀人生意,还帮他找女人。这使他省却许多麻烦。所以他们合作得下去。
这个女人大概又是赖福来送来的。
好个赖福来,收了这女人的银子,还使用她的肉体。反正,这个女人来不来找他,他都是要去杀吴三桂的。
他又一次觉得世人好笑。为了要杀自己的仇人,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所以他才有生意,才活得宽松富足。但看这个女子的样子,好像自知自己的身体很值钱。
“你的身体能值多少钱?一个像样点的女人,花五十两银子可以玩个通宵了。”
“可你没见过我的身体。”那女子娇娇羞羞地道,一边却解开了衣裙。
虚云无影眼前一亮。女子粉色的衣裙徐徐剥尽,曲线乖露。那胴/体真是凝脂软玉,刚刚成熟,甜香新鲜,结实而丰弹。一对玉/乳真如两个饱熟水密桃,弹弹挺挺。腰身儿一窄,臀腿又突兀半隆,诱得冰冻的冷血也热了一热。
“我名叫兰隐,”那女子又说话了,嘤嘤叮叮,实在能将男人的灵魂抽成丝弦来弹。“你没闻到我的体香么……”
她羞羞地低下头。
经这一提示,虚玄无影才感觉到那女子私/处隐隐散出兰花的郁香,他竟心中一撩。
他实在没见过这等货色。那样子绝非市井凡品。
“我是吴三桂王府的侍女。我和他有杀父之仇,所以我要杀他。”兰隐收起羞态,恨恨地道。恨使她也像虚玄无影般充满杀气,只是这杀气来得阴弱。这种阴弱是更大的危险。
虚玄无影还是冷冷的样子。按下心中撩起的火。生意要讲信用。这一看,算是定金了,剩下的,他提回吴三桂的头时再取。
“我能提供你吴三桂王府的图。”兰隐提起衣裙,掏出一张拆叠的纸递给虚玄无影。然后穿好衣裙,回复她的娇羞之态。
虚玄无影接过那张图,也没看,揣入怀去,他凭直觉相信她。他觉得轻松,有了这图,他少却了太多的危险和麻烦。
“成交了。”虚玄无影冷然说,“待杀了吴三桂,我会去找你的。”
兰隐对他投来诱人的一笑,出门走了。
这地方不能呆了。虚玄无影立即走进卧室,提起那个随时可以一提就走的随身包袱,掩上门。再出屋看时,见兰隐正勉强地翻过院墙。
他扭身上了屋脊,再一旋,已经被夜色深深地裹进去。
他消失了。
但他却非常危险地存在。
死神不知会在哪一个夜里,穿着和夜色同样黑的长袍去索取吴三桂的命。
第 三 章 帝谋幽深
第 三 章 帝谋幽深
一
和吴三桂军对垒的清兵大营。
仍然是夜。
因为暗中的行动最好选在暗夜里进行。
四支巨大的牛油蜡烛将岳东的中军大帐照耀辉煌。岳东沉稳地坐在帐中。他现在是统兵进攻吴三桂的大元帅。因为顺承郡王勒尔锦才能平庸,在和吴三桂的战事中频频失刺,被康熙革职议罪,起用了岳飞后人安亲王岳东。
这实在是康熙的英明举措。岳东确是帅才,更深一层意义是他是抗金名将岳飞之后,而清是当年金的后裔。康熙胸怀博大,此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