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错!这里原本住的是老人。”云津指了指房子,说道:“他们十几个人宁愿挤柴房也不愿住到这里,必是因为这房里的臭味。”
老齐伸鼻子嗅了嗅,说道:“味也不是很大。”
云津道:“现在味不大是因为这里已经几天没有住人了。这家的老人早已经被他们杀了。”
“什么?”老齐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津道:“这院子并没有多长时间,应该是两三年前建的。三年前辽东兵乱,人心惶惶,许多人家都搬到了关内,那当口儿在这树林子里建院子,绝不是为了隐居,一定是为了避战乱,而且建这么个院子,也该是个有钱的大户。既是大户,家中人口必不会少,可这院子却不算很大,不可能住上一大家子人。想必应该是这家人三年前想搬家,家里的老人却不愿离开,于是这家人就在这林子里建了这院子给老人避难。所以此处住的只有老人。”
“这院子虽隐蔽,却不料这帮贼兵发现了这里,于是他们便杀了老人,占了房子。进来前我看见院子外面有个新土包,埋的可能就是老人的尸体。这屋里一件衣物也没有,想必是这帮人收拾屋子,嫌衣服有味,就都烧了。而且这里原有一条看门的狗,也被这帮人吃了。”
周全寿点头道:“院子地面上还有种菜的痕迹,菜应该也是他们拔光的。还晾着一张狗皮,估计是他们吃狗肉剩下的。”
老齐道:“你怎么知道是狗?兴许是他们打猎打到的什么东西。”
周全寿道:“你看院子墙边有根木桩,附近有两个小坑,只有狗才会刨出那样的坑。”
老齐道:“这么说来,这帮人倒真不是东西。”
周全寿对云津道:“咱们见机行事,擒贼擒王,有机会先拿下这姓胡的。”
老齐一听,忙道:“你们不是真的想动手吧?”
云津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能动手。方才那些只是我的推测,而且我觉得这胡宾有问题,他可能不是这帮人真正的首领。”
老齐也道:“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这个人好像根本压不住自己的手下。他们领头的可能是那个生病的人。”
周全寿道:“这样的话,就等乔福回来再说。你方才说咱们走不了,又是怎么回事?”
云津道:“之前那个胡宾对老齐说,鞑子大军今天去了广宁城,他们既然知道军情,必是有人每天在外面打探,那咱们的行踪很有可能早被他们探到了。所以今晚他们才会设伏劫下我们,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咱们的马,之所以没动手,并不是因为老齐告诉他们咱们也是兵,而是他们以为乔福是个大夫,他们的头领需要看病。现在虽然没动手,但也是退早的事,就是咱们现在走,他们也不会把马再还给咱们。”
听云津说完,众人都有些不安。正盼着乔福赶紧回来,却听见外面喧哗起来,接着又有打斗声。几人忙出去看,却见方力祥被几个士兵按在地上,正挣扎着。
见几个人出来,方力祥叫道:“他们要。。。。。。”没等说完,他便被蹬住脖子,踩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巴。
周全寿提刀走了出去,喝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他!”
老齐也叫道:“都是自己人,打什么打?”
胡宾从厢房走出来,冷笑道:“对不住了,周大哥,咱们还不是自己人。你们几位的马我留下了,几位。。。。。。”
不等胡宾说完,周全寿就叱道:“少费话!让你们当家的出来!”
胡宾一愣,好一会儿才笑道:“我们当家的说了,几位的性命不能留。你们中哪个要是想活命,只要拔刀杀了身边的一个人就行,就算是立个投名状,以后大家就是兄弟。那个大夫我们得留着,你们还有五个人,只能活两个,你们谁想活命,就快些动手。”说罢,几个人持刀围了上去,远处还站着两个弓箭手。
周全寿很是愤怒,喝道:“你们抢人车马,还杀人灭口,现在又残害老人,占人房屋,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真是禽兽不如?”
众贼兵均是一愣,胡宾更是吃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津扬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诸位,咱们都是有父母兄弟的人,哪一个不是百姓子弟,怎么甘做这样的事?想必是你们当家的逼你们干的,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老天也不会怪罪,诸位若能弃恶回头,与我们同诛贼首,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胡宾狂笑起来,讥讽道:“别费事了,我的兄弟都是立过投名状的,怎么会背叛自家弟兄。我们当家的对我们大恩,你们岂会知道,别在这儿讲这些没用的话。”
云津问道:“他对你们有什么大恩,让你们情愿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胡宾道:“死到临头,告诉你也不妨。当家的对我们有活命之恩,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欠着当家的一条命。哼!鞑子来时我们就在河边驻守,鞑子骑兵太凶猛,我们抵挡不住,正要退兵,一个督军却拦着我们死活不让退,还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又抓了我们几十个人,说什么要明正军纪,要当众砍我们的头。哼,当时人都快跑光了,这军官却死揪着我们不放,哪有这样的道理?眼看我们要人头落地,我们当家的站出来一刀把那督军给杀了,那督军的几个手下去砍当家的,我们便冲上去保护,他们抵挡不住,当时就一哄而散,可我们当家的还是受了伤。我们捡了性命,往回逃时,当家的知道他要是回城必死无疑,不愿随我们同行。我们几个人见他受伤,为了报恩情愿跟随他,为了让他安心,我们在路上劫了两辆马车,那两个车夫跟我兄弟纠缠,我们当时性起,杀了他们,索性当是投名状,立誓与当家的同生共死。我们这几个兄弟,个个都是有情有义,对当家的忠心耿耿,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说得动的,你们要么入伙,要么就受死吧。”
周全寿听了,心中不平,呼吸沉重起来,对着围上来的人说道:“你们不后悔?”却没人回答。
胡宾冷冷道:“既然上了这条道,就没想着后悔。你也别怨我们,要怨就怨这世道。”
周全寿拔出了刀,沉声道:“那好吧!老王,老齐,进屋!”言罢看了一眼云津,云津会意点了点头,也拔出了刀。
“动手!”胡宾下令。
云津看了一眼,前排有四个人冲了上来,后面还有六个,其中一人正要去砍地上的方力祥,远处两人拉着弓,正寻机会放箭。
前排两人攻周全寿,两人攻云津。
周全寿左脚向前踏出半步,两腿微曲,托刀平举,硬生生接住左边那人的劈砍,左手托刀背用力,将那人的刀翻向右侧,正好挡住右边那人。接着平刀推出,一刀砍中左边那人右臂。接着又一腿踹出,把右边那人踹得连连后退。
云津面前两人同时攻来,左边那人提刀前刺,右边那人挥刀斜砍。云津持刀向前,格开刺来的刀刃,同时身体左倾,躲过挥砍,紧接着迈步向前,挤在两人中间,手中刀一划,割中左边那人大腿。又趁机转身平削,砍中右边那个肋下。接着向前猛冲,挥刀逼开砍方力祥的那人,同时肩膀撞向另一人。这人正踩着方力祥,被云津一撞便松了脚。
方力祥背上一松,猛然爬起,向前扑住一个正砍向云津后背的贼兵,将他撂倒在地,正好此时周全寿过来,一刀便把那人杀了。方力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掩护周全寿身后,二人向云津靠拢。
三人与众贼兵打成一团,远处的弓手怕误伤,也不敢放箭。
云津平时练武就很该苦,军中的武术他都十分熟悉,这些贼兵如何出刀他都了如指掌,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周全寿很勇猛,他久经战场,武艺不凡,加上方力祥在他身后掩护,更显得游刃有余。没一会儿,院里贼兵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三个个持长枪的还有远处两个弓手,胡宾立在厢房门口,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此时余下的贼兵再也不敢上前,只是持枪而立。周全寿在混乱中肩头中了一刀,棉衣都被血浸透,但他毫不在意,提刀向前走了两步,便吓得贼兵不住后退。
周全寿道:“我等同为军士,你们守河边,我们守城头。你们抵不过鞑子,不怨你们,我们也没守住城池;你们逃命,也不怨你们,我们也是逃出来的。你们的督军认死理,闹出了那样的事,也怨不得别人。我老周并不觉得你们当家的杀那督军有什么错,换了我,那种情形也是一样杀。”
胡宾仍立在一旁,惊道:“你姓周?你不姓齐?”
周全寿不理,仍道:“可你们却不该劫杀百姓。”
一个持枪的士兵突然道:“我们也不想!大哥受了伤,我们只是想给他弄辆马车。”
另一个士兵也战战兢兢地道:“没,没错。我们本来想抢了车就走,可那个车夫跟我们撕打起来,情急之下,我们几个人杀了他。还有一个车夫,我们怕他报官,就把他也杀了。”
“那此处的老人呢?他们又因何而死?”周全寿怒道:“你们今夜是不是也想劫杀我们?”
“行了!”胡宾喝道:“上了这条道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为了当家的,就再死一次。”
胡宾也抽出了刀,冲那持长枪的三人道:“上。”见三人不动,又冲后面两个弓手喊道:“放箭!”
“小心!”云津叫道。
方力祥忙蹲下身。云津也低头,从面前长枪兵枪下穿过。两个弓手已放出两箭,正要抽箭再射。云津直接冲了过去,不等他们拉弓,便一刀砍倒一人。另一弓手要逃,刚跑到院门边,被云津追上,伸手捉住他的弓,提腿将他扫倒。云津把刀抵在那人脖颈,将他制在地上。回头看去,见方力祥与周全寿也已经砍倒三个长枪兵,周全寿左臂中箭。
胡宾见手下全军覆没,竟面无表情,只是走上前去,缓缓抽出刀来。
方力祥见他走来,正要上前迎击,却被身后周全寿拉住。周全寿把方力祥拉了回去,把刀往地上一插,伸手折断了臂上的羽箭,接着便拔刀上前。
那胡宾叹道:“是条汉子。”言罢,大喝一声,持刀向后,意欲冲锋。
周全寿一言不发,虽然左臂有伤,却仍双手持刀,见胡宾冲过来,便迎刀而上。两个人叮叮当当打在一处,一时不分高下。
用刀最重气势,周全寿之前已拼杀了好一会儿,用了不少力气,此时又受了伤,气势上大打折扣。云津怕他敌不过胡宾,正要回身助战,却听身后院门打开,两个人冲了进来举刀便砍。
云津低头一滚躲过刀锋,之前制住那弓手也已爬起,正拔刀冲来。云津站起与三人缠斗,没几招便解决一人。此时方力祥猛然冲了过来,一刀便砍死一人,云津也趁机出刀,解决了第三人。
此时身后胡宾一声大喝,与周全寿身形交错,一个照面,分出了胜负。
当的一声,胡宾手中刀落地,人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腹部涌出血来,。
周全寿背对着他,慢慢垂下了刀刃,回头痛道:“你说你有情义,难道为了情义就能滥杀无辜吗?”
胡宾捂着肚子,咬牙忍痛站了起来。
周全寿环望了一下院子,火光映得他脸通红,却掩不住脸上悲痛。周全寿叹道:“你们倒不怕死,只是这又是何苦呢?”
胡宾摇摇晃晃地站着,说道:“事已至此,你动手吧!”
周全寿一声长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怨我,要怨就怨这世道。”言罢,回身一刀割断了胡宾的喉咙。
正当众人沉默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云津望去,见老齐黑着脸,提刀站在火堆旁,边上躺着一具尸体。
云津跑过去,责备道:“他们都伤了,你又何必要斩尽杀绝。”云津心中清楚,这地上至少有五六人未死,他方才打斗时便手下留了情,如非迫不得已,绝不轻易取人性命。眼看胡宾已死,地上也没了声音,云津知道伤者都强忍着疼痛,不敢呻吟出声来。
听云津责备,老齐并不答话,只是伸手从他砍死的那人手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到了地上。云津一看,认出是一个手铳,知道这伤兵是想点燃手铳偷袭,才被老齐砍死,于是也不再多言。
方力祥走到周全寿身边,问道:“周大哥,你伤不要紧吧?”
周全寿抬起手臂,说道:“平时穿盔甲穿惯了,所以没躲开。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方力祥一拍脑袋,问道:“对了,乔大爷呢?”
“应该在里面,还有他们当家的。”周全寿指着厢房,对云津道:“兄弟,你打头,咱们去会会他们当家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五章 相逢
众人都望着厢房。
云津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周全寿几人随后跟着。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微光下,云津看见乔福的箱子摆在炕边,乔福人却被捆着手脚,坐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团,正“呜呜”的叫着。
方力祥正要上前解救,却听到有人叫道:“别过来!”
一个士兵从阴影里走出来,提着马刀,指着乔福颤声道:“你们谁过来,我就杀了他。”
云津见这士兵二十岁样子,又显得十分惊慌,怕他一时害怕,真拼起命来,伤了乔福,于是示意众人后退。
云津劝道:“你放了他,我们谁也不会伤你。”
那士兵道:“别唬我,我知道你们是来寻仇的。”
“寻仇?”众人均是疑惑,纷纷问道:“寻什么仇?”
那士兵看了看炕上,又指了指乔福道:“我们当家的早认出这人了。他就是那天从马车上逃走的那个。”
此时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昏暗,云津才注意到炕上躺着一人,想来应该就是他们当家的。据胡宾所讲,他并不是得了风寒,而是受了伤,此时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情形,但这士兵说他认出了乔福,不久之前一定还醒着,现在却昏睡不醒,显然是伤的不轻。这个士兵应该是留下做护卫的。云津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云津对那士兵说道:“你们当家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士兵却不答话,只问道:“外面怎么了?胡大哥怎么样了?”
方力祥在后面懒洋洋道:“死了。”
云津怪他多嘴,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道:“他要杀我们,我们出于无奈,这才出手。”
那士兵却并不听,只是惊道:“全死了?”
云津道:“我们并不是来寻仇的。想是你们当家的迷迷糊糊认错了人,这才有些误会。不过事已至此,咱们双方还是罢手的好。胡宾的确是死了,可你的其他弟兄只是受伤,都还在外面。你若是放了乔郎中,他能给你弟兄还有你们当家的治伤。”
那士兵道:“其他人还活着?你们会给我们当家治伤?你们不要骗我?你们是想杀我们当家的?”
云津道:“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杀他做什么?再说你们外面十几个人都被我们打倒了,如果真要杀你们当家的,你一个人拦得住吗?”
那士兵用刀指着乔福道:“你们是怕他死,才不刚上来。”
云津慢慢走近,说道:“我们当然不想他死。可是你想,如果我真要杀你们,只须在外面用弓箭射一箭,乔郎中安然无恙,你是必死无疑,又何必在这儿跟你费口舌。”
云津见那士兵开始犹豫,便慢慢上前,继续道:“小兄弟,还是给你当家的治伤要紧。”
那士兵眼神游移不定,在众人身上不住打量,又望向门外,突然瞪大了眼,叫道:“你骗我。”说着,举刀便砍向乔福。
好在云津已走得够近,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右手托住那士兵的手,左臂一肘击他胸口,将他击倒在地。方力祥也跟上前,把那士兵按到地上,夺了他的兵刃。云津向外看去,外面火堆烧很旺,院内被照得通明,从此处正好看清外面几具尸体,也难怪这士兵突然出手,想是看到了外面情形。
云津给乔福解开了绳子。乔福从嘴里掏出布团,咂了咂嘴,指着床上那人道:“这人认出我来了,那姓胡的就把我绑住,要去杀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乔福看着众人,有些惊异,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都被害了。”
方力祥把那士兵绑了,又嫌他叫嚷太吵,也用布团塞住了他的嘴,这才回头道:“有周大哥在,就是再来二十个,也杀不了我们。”
周全寿盯着床上那位当家的,此人三十多岁,脸消瘦白净,不像是士兵,倒像个读书人,只是此时面容憔悴,毫无血色。乔福过去给他把了脉,掀开了被褥查看他伤势,见那人右胸一道刀伤,深可见骨,于是又把被褥盖上。对众人道:“伤了肺,又侵入寒气,早治的话兴许还能活命,这会儿怕是不行了。这夜里这么冷,看他样子怕是熬不过今晚。”
方力祥道:“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云津叹道:“善也好,坏也罢,终究一样结局。只是这事细想起来,真是太荒唐。”
周全寿走到那士兵身边,掏出了他口中布团,问道:“这里的老人是怎么死的?”
那士兵被周全寿气势吓住,老实道:“老婆婆是被马标失手推倒摔死的。那老头儿。。。。。。”
周全寿见他支吾不言,喝道:“快说,怎么死的?”
那士兵颤道:“马标失手杀了老婆婆,就对我们说那是他的投名状,还让我们没立过投名状的一起人去杀那老头儿。。。。。。”
方力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