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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侧身靠近,似乎是要云津爬上去。云津心中一阵感动,于是咬了咬牙,翻身坐了起来,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爬上了马背。云津在马上抱住马脖子上,很快又昏了过去。
山路上,一群人正慢慢赶路。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人,六十多岁,一把花白胡子,身上背着个背篓。老人身边跟着个小孩儿,十三四岁,很是高兴。后面跟着十几个人,都是壮年人,有的背着背篓,有的着挑着担子。
一个壮年人对那小孩儿道:“山子,你累不累?”
山子道:“不累。”
这人又笑道:“可还有十几里地呢?你可别走不动啊!”
山子道:“我走的动!”
前面老人放慢了步子,回头道:“还有十几里地,咱先歇会儿!”众人听了都纷纷放下篓子担子。
一个年轻人见山子走到山路边,大声叫道:“山子,可别乱跑!小心掉谷里。”
山子道:“我尿尿!”说着,站在路边尿了起来。忽然,山子一指下面,转身叫道:“爷,你看那是啥?”
那老人也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叫道:“快拿绳子。”
山坡上,离山路一丈深的的地方,一匹马站乱木丛里,身上背着一个人。虽然离路已经不远,但山坡陡峭,马再也无法继续向上爬。
一个年轻人拉着绳子,从山坡上滑了下去。那老人喊道:“小心着点儿!”
年轻人来到下面,看了看马上的人,冲上面喊道:“还有气!”
那老人道:“套住马脖子!你先把人背上来!”
年轻人便把马上那人背在身上,用腰带捆紧,又把绳子套在马脖子上,然后顺着绳子攀了上去。爬上去后,上面一群人一起用力,把马也拉了上来。
眼前一片漆黑,云津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头很沉,所以什么也不愿想,但痛苦又总涌来,不停地折磨着他。
呼吸!云津忽然想到了呼吸。信上说,呼吸就如天地昼夜的更替,潮汐的涨落。。。。。。关隘之一,是深吸不足,长呼不出。。。。。。察身之血脉奔流,则是小成。。。。。。凝神以意,气以意及。。。。。。
那是十二岁那年,云津在私塾里打扫书屋,不少心把一本书碰落在地上,从书中散落出几张书信。云津捡起一看,上面写道:
“文鸿公敬启:
自与诸公一别,又三载余矣。去年荥阳公之故,人皆悲惋,不知再聚之时,复有几人。”
“文鸿”是卢先生的字,云津扫了一眼,知道这是给先生的信,所以就没再去读。把信整理好后,便交给了先生。
卢先生接过了信看了看,叹了口气,从信里抽出两张,又把剩下的交给云津,说道:“把这些烧了吧!”
云津道:“这不是给先生的信吗?为何要烧掉?”
卢先生指着手里的两张,说道:“这两张是信,那些都是炼丹服气的东西,烧了最好。唉!正阳竟然也相信这些东西!”
云津问道:“先生,服气是什么意思?”
先生正色道:“旁门左道,尽是骗人的,你可不能相信。”
云津点头答应,便把信拿到厨房烧了,但在烧掉前,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原来这信是先生的朋友写的,要把一些延年益寿的方法教给先生。云津看了看,见信上面讲的都是如何通过呼吸调理血脉,如何通过导气平复心境。云津觉得这就是普通的医家养生之术,也不能算是旁门左道。
那段时间,云津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如人意的。他经常觉得孤独悲伤,心里也总是有一股怨气,所以这养生之术,他觉得自己会用的上,于是云津就把信上内容都记在了心里。后来按着信上说的试了一试,觉的很有效果,便坚持练了下来,这一练就再没有停过。开始的时候云津只是睡觉前躺在床上练习,后来熟悉之后,就时时练习。读书时会默练,走路时会默练,有时甚至在睡梦中也会不自觉的练习。等到去关外的时候,云津早已把信上所说的练个通透,他已经可以察觉到自己的血脉流动,甚至还能稍微减缓自己的心跳。正因为如此,云津才能总是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冷,云津觉得冷,自己还没死,还能感到自己体内血液不足。云津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微弱但仍坚持着。他知道,自己正盘桓在生死的边缘。忽然,一阵剧痛涌来,冲击着全身,这下一下子让他觉得身体很累,他感到自己在出汗。但这股痛同时也激发出了他的精力,云津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变热,心跳也在加速。
“啥样?能活过来不?”老人问一个郎中。
郎中把药酒收起来,给云津遮住了伤口,捻了捻胡须,说道:“难说!他这伤本来倒也不致命,只是没有及时包扎,流血太多,加上伤口又烂了这么长时间,把整个身子都拖垮了。”
“那他到底能活不?”老人焦急的问。
郎中道:“我看他脉搏虽然微弱,但却很十分平稳,看来这后生身子骨还行。如果能醒过来,就应该能挺过去。”
“这就好,这就好!”
“小月,我们终于到了!”云津道。
吴月找到了她的常伯伯,很高兴,抱着她的伯母哭泣。云津也被当作贵客住进了常家。
夜里,云津在院子里赏月,吴月走了进来。她换了新的衣服,华丽漂亮,人也是那么的美,云津看得都有些呆了。
这也许是最好的机会,云津想。于是说道:“小月,我。。。。。。”
吴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别说!我知道。”吴月的脸上尽是娇羞。
云津暗喜,又道:“你答应我吗?”
吴月扭扭捏捏,低着头。云津很高兴,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忽然,吴月抬起了头,说道:“我已经嫁人了。这是我夫君。”吴月向后一指。
云津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子,衣着同样华贵,一表人才,和吴月站在一起,两人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而自己和他一比,就像是路边要饭的叫花子。
云津觉得失落,心酸,还有痛,心痛,火辣辣的痛,仿佛伤口上洒了盐。这股痛在身上游移,从上到下,一直痛到了腰间。
“啊!”
云津痛醒过来,满头大汗。
“你吓死我了!”
云津一扭头,见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童,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正一脸惊讶地看自己。
“你醒了!哎哟!你突然叫这一声,可把我吓得半死!”那小童摸着心口,正在舒气。
云津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上身没穿衣服,一条裤腿也被提得老高,腿上涂了一层黑乎乎的药膏,腰上的伤口也敞着,伤口上湿湿的,一股的药酒味儿。
“我在哪?”云津问道。
那小童道:“医馆!还能是哪?我先给你换药,你忍一下。”说着,那小童拿出一些药粉酒在云津伤口上,又拿白布包住了伤口。然后说道:“你刚才叫那么大声,是不是我用药酒给你洗伤口,把你给疼醒了?”
云津根本没听他说话,四下看了看,终于弄清了自己的情况,张嘴舔了舔嘴唇,说道:“有水吗?”
“有,有!”说着,小童从桌上端了一碗清水给云津,说道:“师父说了,你醒了之后准会觉得口渴,让我提前准备了。”
云津喝了一碗水,把碗递了回去,问道:“是你救了我?”
小童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师父救的。不过,你从山沟里拉出来的是几个山里的村民,他们来镇上卖山货,路上正好发现你。”
“山沟里?”云津想了起来,急忙问道:“我的马呢?”
小童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马?”
云津道:“它救过我的命!”
小童道:“马在后院,他们把马也拉了出来,你就放心吧。你的行李也在这儿。”说着,小童把云津的包袱递了过来。
云津接过打开,见老王的银戒指还在,自己的银两也在。于是云津拿出几两银子,递给小童,说道:“这些你拿着。”
那小童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津道:“你帮我喂好我的马。它救过我的命,你一定要照顾好它。再给我买些吃的,我有点儿饿了。”
那小童笑道:“你放心吧,我这就给你拿吃的去。钱我可不能要,师父会骂我。”说完,小童便跑了出去。
云津捡了件衣服穿上,摇摇晃晃下了床。那小童端来了两碗粥过来,说道:“先喝点儿茯苓山药粥,我刚熬的,等你有力气了再吃饭。”
云津喝了碗粥,觉得有了些精神,于是问道:“你师父呢?我想谢谢他。”
小童道:“在前面诊病,一会儿就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见云津醒着,笑道:“这么快就醒了!”
云津急忙行礼,谢道:“谢大夫救命之恩。”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只不过给你治了伤,救你命的是山里的几家村民。”
云津忙问道:“他们人呢?”
“昨天卖完山货,连夜就回去了。”那中年人示意云津坐了,捋了捋山羊胡,问道:“看你的伤像是箭伤,你是如何受的伤,又是怎么掉进山沟里的?”
于是云津便把自己那晚的遭遇说了。那中年人听完,捻着胡须,说道:“前几天,我听人议论,说有个西洋人领着官府查缴了一家黑店,找到不少尸体。说不定就是你遇到了那家。可惜,这黑店虽然被查了,但那帮贼人却逃走了。”
云津道:“这么说那个洋人他没事?”
那中年人道:“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的腿伤至少得三个月才能痊愈。这些日子千万别用力。”说完,那中年人便走了出去。
于是云津就住了下来养伤。因为想念吴月,为了能早点回去,云津希望伤能早些痊愈,所以对大夫言听计从。每日安心养伤,从不乱动,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云津伤势渐好,身子也壮了起来。
此时已是秋天,马上就是七夕,云津觉得腿伤已经痊愈,就去告别。那郎中也没有挽留,直接答应了。云津拿出二十两银子做诊金,那郎中嫌多,只肯收十两。
云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多的我也没有,请大夫下次见到那几个救我的村民,帮我把这十银两子交给他们。”
那郎中点头答应了。云津便去牵了马,抚了抚大黄的头,一人一马便离开了医馆。
云津问了方向,离了镇子,又走上了山路。因为前番遭遇,云津多少有些后怕,所以路上遇四个结伴的旅人,便主动请求与他们同行,那四人也欣然同意。
五个人在山路上走了几十里。来到一处山间小道时,斜路里突然涌了出一群人来,个个手执刀剑,拦住五人去路。云津一看,里面正有那日黑店中的几人,那精瘦老头儿也在其中。心道:还是是冤家路窄!
一个劫匪道:“把身上钱和牲口都留下,就放你们走。”
几个旅人都害怕起来。
与云津同行的有一个书生,此时站了出来,喝道:“光天化日,你们竟然敢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难道不怕官府吗?”
那老头儿道:“王法?老子辛辛苦苦一辈的积蓄就是让官府给抢走的,跟老子讲王法?”
云津冷笑一声,走了出来,说道:“是你开黑店杀人抢来的积蓄吧?”
一个劫匪认出云津来,叫道:“臭小子,是你?够命大的!你害得我们兄弟无家可归。今天别人能放,你小子休想活命。”
云津,扬声道:“几位,在下死里逃生,已经不容易了,你们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那老头儿道:“说的轻巧,现在官府四处缉拿我们,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是你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云津喝道:“你们是罪有应得,能活命就该庆幸。现在竟然还敢做恶?”
老头儿道:“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的买卖,你断了我们的生路,就拿命来吧。”说完,老头儿一挥手,两个人持刀走出。
云津一摸包袱,想起匕首早丢了。于是空手下了马,示意几个旅人后退,自己走上前去。心道:这些人真不是东西!看来今天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那两人二话不说,举刀直接向云津砍去。云津站立不动,等刀砍至身边,轻轻迈步躲过。绕到一人身侧,扭住他的胳膊,夺下了刀,然后一肘击其在他后脑,将他打晕。接着又倒握刀柄,学着徐敬文的剑法,两招后便削中另一人的手腕。
这帮人见云津轻轻松松就解决二人,都用些吃惊。于是一群人同时冲出,围住了云津。
云津的武艺本就是为了打仗磨练出来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混战,所以根本不害怕以一敌众。见自己被七八个人围住,云津并不惊慌,反而想起了当日在关外的几场打斗。心道:回到关内,本不想再杀人,看这情形,若是手下留情,自己定是难逃,还要连累这几个结伴的路人。
云津下了杀心,于是把刀往天上一抛。众人目光都忍不住随刀抬起,朝天看去。云津立刻冲到一人面前,夺住那人手中的刀,将刀锋一转,砍中另一人的脖子,杀掉一人。云津接过死者手中马刀,两刀又砍刀两人。此时天上刀要落下,众人纷纷躲避,云津趁乱又杀一人,还从另一人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云津在人群里穿梭不止,学着徐敬文近攻的身法,利用短刀近战,顷刻之间,一群人非死即伤,全部倒地。地上伤者一片呻吟,有一人躺在地上想去砍云津的腿,却被云津发现,一脚将他踢昏。其他的伤者便再不敢动。
同行的旅人见云津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一群强盗,都喝起彩来。
众强盗都纷纷后退,那老头也一脸惊骇,颤声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是徐敬文?”
云津道:“我当然不是徐敬文,徐大哥的武功要比我好上十倍。我只是一个从鞑子手里逃出来的大明士兵。你们以为人多就能杀了我?哼!要是没有被杀的觉悟,人再多也没有用。”
云津不想斩尽杀绝,所以说完,就转身向几个旅人走去,好让这群贼人趁机逃走。忽然,同行的旅人里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一扬手,匕首便向云津飞来,快如闪电,势不可挡。云津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避,正惊慌间,却见匕首从身侧飞过。云津跟着转身,见匕首已深深插在那老头儿胸口,那老头抬着手,两眼瞪圆,一脸的惊恐,嘴里唔唔叫了两声,便瘫倒在地上。剩余的强盗见状,都纷纷后退,一眨眼就逃得干干净净。
另外三个旅人更是一脸惊讶,云津也很吃惊。只见那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去,从尸体上拔下匕首,擦拭一番,又伸手捋开那老头儿左衣袖,只见一支袖箭绑在手臂上,右手正摸着机簧,意欲从背后射杀云津。云津明白因为这老头儿要偷袭自己,所以这中年人才出手相救,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深藏不露,武功会如此之高。
云津对那中年人道:“多谢救命!”
那中年人面皮黝黑,一脸短须,听到云津道谢,只是点头一笑,没有说话。
云津问道:“敢问先生贵姓。”
那中年人笑了笑,说道:“贱姓不提也罢。我现在是乔家的管家,叫我乔禄就好。”
云津惊道:“乔禄?乔福?”
那人一听,问道:“你说什么?”
云津道:“贵府可还有一个管家叫乔福?”
那人一听,神色警惕,问道:“小兄弟为何问这个?”
云津道:“我在关外时曾遇到一个自称乔福的人,他说是为乔老爷寻找好药材。后来我们被鞑子追赶,一起逃命,他没能逃出来,死在了关外。乔福曾说乔老爷在昆仑山养病。请问他说的可是你家老爷?”
乔禄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府上是有几个管事,可却没有一个叫乔福的。而且,我家老爷也不在昆仑山。”
云津听了,叹息一声,说道:“是在下多想了。”
乔禄道:“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刚才这些强盗只是靠窑的,等他们真正当家的知道,一定会来追咱们。”
靠窑?这一定是江湖黑道的切口,云津大至明白乔禄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乔禄是如何知道的。从刚才他扔飞刀的精准和力道,云津就知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来头。
众人听了乔禄的话,都急忙向前赶路。云津虽觉得这乔禄可疑,但想此人毕竟救了自己性命,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也不再纠结,跟着众人上了路。
夜里众人赶到了驿站,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乔禄很早就动身,不知去向。云津也告别了几人,开始奔赴禹州。
中元节那天,云津回到了禹州,刚到地方,就急不可待地回到吴月住处。
云津敲了门,大黄狗叫了起来。一个轻巧的脚步走到门后,云津听出是小玉,于是笑道:“小玉,我回来了。”
门急忙被打开了,小玉跑了出来,先是一愣,马上又变得十分开心,抓住云津的衣襟不松手。回头喊道:“姐姐!哥哥回来了!”
吴月慌张地跑了出来,一脸担忧,但一见云津,立刻就换了脸色,变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吴月放慢了步子,走到门口,淡淡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津早就看出她虽然一副冷淡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非常担心自己。云津心里很是喜悦,但面上也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