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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
姑爷按刀入府,总感觉身上有股让人心寒的东西。
柳向阳走入内院。
站在院子里,听见那偌大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嘴角一点一点的斜扯,笑了起来,忧伤而自嘲的笑意。
真快活啊。
院子里的花草,翠绿浓郁得让人心死。
柳向阳轻轻推开门。
站在床帏前,隔着粉红色轻纱看着床上白条条的两人,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肉体之欢。
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触目惊心的白。
真好看。
柳向阳轻轻挑起轻纱,又轻轻的说了声,“娘子,我回来了。”
声音曳然而止。
徐秋雅扭头看着飞鱼服绣春刀的男人,惊诧、愕然、慌乱,唯独没有惊惶和羞耻,依然坐在男人的身上,嗫嚅着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赤裸的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柳向阳笑得很淡然,“回来看看,没事。”
徐秋雅惊疑不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胆气骤起,蹙眉,“四爷呢,怎么不见他?”
柳向阳呵呵了一声,“四爷啊,挺好。”
徐秋雅默然,正欲起身,却被柳向阳以连鞘绣春刀按下,“就这样,挺好。”
两个挺好,让徐秋雅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但终究是徐家大小姐,虽然被撞破腌臜行径,但两人之间对于这些事心知肚明,今日不过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已。
于是嫣然一笑,“徐家会补偿你的。”
柳向阳沉默了一阵,说了句不用。
寒光炸裂。
绣春刀一刀斩断了躺在床上男人的脖子,在徐秋雅惊恐而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又直接洞穿她的咽喉,盯着瞬间死绝的女人,说道:“这样就挺好。”
妇德谓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为婉娩,妇功为丝枲。
你无一居有。
拔刀,尸首扑下,扑在男人的怀里,身体犹相连。
生死与共了。
柳向阳不在看一眼,提刀出门。
内院大门前,站了个羊角孩童,七八岁的样子,大眼睛很可爱,盯着柳向阳手中尚在滴血的绣春刀,怯生生的道:“爹,你——”
柳向阳嘘了一声,“我不是你爹。”
顿了下,看着孩童,认真的道:“徐仲永,你之一生也将是个悲剧,你娘亲方才被我亲手所杀,而你父亲么……”
柳向阳一脸苦涩,“谁也不知道那两人谁是你父亲,你娘亲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因为他们几年前被我派人杀了。”
“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但你恐怕没机会报,抱歉。”
柳向阳留下口瞪目呆的孩童,扬长出门,连夜直奔襄阳,
第四日凌晨时分,襄阳府城,骤然起喧哗,在短暂的喧哗后,无数奴仆奔走,将睡梦中的府城惊醒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大兵齐聚。
襄阳京西南路的路治所在城市,安抚使、宣抚使、防御使等一众大佬听闻得襄阳府通判被歹人刺杀于家中,纷纷赶来。
北镇抚司襄阳府中卫二所的人也尽数到齐。
一般辖区发生这种事,北镇抚司公衙里的缇骑都会倾巢而出——毕竟很可能是异人手笔。
至于南镇抚司么,阴魂一般在暗处。
一众大人物看着高楼上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男人,头疼的很,北镇抚司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北卫服饰么,怎的跑襄阳来了?
柳向阳站在通判府邸里最高的阁楼上,望着东方,那里一片彤红,夏日的太阳即将跃出,映照着天穹,排空朝云美轮美奂。
有人登楼,欲要捉拿刺客。
柳向阳反手两刀劈死两人,一脚踹飞一人,怒道:“滚!”
楼下大人物们越发头疼。
在京西南路安抚使询问过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后,果断下令以弩箭射杀——一府通判之死,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死人活人都无所谓,让刑部和大理寺头疼去。
弩箭如蝗虫。
柳向阳一动不动的望着东方。
曾经有个少年,萤火之灯下,问酸儒父亲,我为什么叫向阳。
夜幕时候永远都是醉醺醺的父亲难得的温柔起来,轻声说,因为你落地时,太阳正好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你脸上。
你啊,向阳而生。
满身弩箭浑身浴血的柳向阳在即将闭上眼的刹那,看见了那轮太阳跃出云层,光照四方,整个东方天穹,一片艳红,温暖而又炽热着人心。
呢喃了句人间真好。
想和这个天下说的道理,会有人听见吧?
当年少年今新生。
向阳而生。
向阳而死。
99章 蚍蜉撼大树()
永安十二年是个多事之年。
不提朝野内外各种大小事,仅是北方草原的大旱,就让女帝头疼万分。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大凉太祖黄袍加身,东征北伐扫平天下势力,一世英武,但彼时北方草原亦出了一位人杰,一统草原诸部,建立统一的北蛮政权。
蛮这个国号极其讽刺。
对大凉的讽刺。
大凉太祖并非没有想过征服草原,曾经调动大军,兵出燕云十六州,却铩羽而归,不得不战略性放弃,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那一战后,草原之王定国号,于蛮人之中取了个蛮字。
赤裸裸的打脸大凉太祖,你出使征讨草原时,不是说北方草原上那群愚民野蛮愚钝且无知原始,雄师可轻取耳吗?
那你看看我如何对你大凉野蛮下去。
太祖驾崩,太宗登基,意图开疆拓土,三年之内铲除异己巩固朝堂势力后,便让当时的枢密使亲率二十万大军进取北蛮政权。
然而那位枢密使只会纸上谈兵,竟然选择入秋后出兵燕云十六州,持久战打到冬天,一场大雪下来,大凉精锐大军顿时懵逼,被草原铁骑打得溃不成军,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当然,那位枢密使最后也被太宗陛下给办了。
自此后大凉再无余力进取草原。
反而是北蛮屡出雄主,之后局势斗转,北蛮雄主们隔三差五就要来大凉的前院里溜达一圈,顺走一些牛羊鸡马什么的。
徽宗朝时,北蛮更是出了一位天骄人物,率领北蛮大军南下,兵锋一路南下漫过燕云十六州后直扑开封,逼得赵室在建炎年间南渡到临安,失去半壁江山。
若非大凉兵神岳精忠横空出世,加上仁宗抛除祖制,大凉文武并盛屡出将才,说不准早被北蛮一统了天下。
这些年来,大凉人早就习惯了北蛮的野蛮。
草原大旱,北蛮南侵的可能性大增。
永安十二年的朝堂政事,大部分重点都是在加强北方的军事防御,户部、兵部、枢密院三衙、军器监全力合作,所有战争资源一股脑的往北方倾斜。
但就算是这样,女帝陛下也头疼着。
中枢重臣或者稍有远见的官员,都知晓咱们女帝陛下头疼什么——不是即将到来的北蛮南侵,而是如今战争资源倾斜北方,那位岳家王爷如虎添翼。
这才是大凉的瘙痒之处。
岳精忠永镇开封,岳家人世袭王位,这便成了大凉历代君王的心腹之患,所幸这些年岳家王爷没有反心,否则这大凉天下早不知道是何景况。
这一日大朝会上,头疼的女帝陛下更头疼。
无他,刑部尚书出列说了件事:长陵府西卫十三所百户柳向阳,于数日前脱离职守,带刀入襄阳府,刺杀了襄阳府通判,后被当场射杀。
女帝没好气的说了声你这位尚书大人不会办么!
刑部尚书被怼得没一点脾气,心中那个难受啊,这尼玛你说的轻松,柳向阳是徐继祖的女婿,这件事里面曲折大了去。
刑部左右为难,怎么办都得罪人。
女帝陛下看着上了年纪的刑部尚书一脸吃屎的表情,终究没有太为难这位两朝老臣,说了句让大理寺协助刑部。
那位两朝老臣顿时谢恩。
刑部和大理寺协办,不管这件事内情怎么样,总算有了推诿和回旋的余地。
最重要的一点,大理寺卿徐茂就是徐家人,陛下这样安排,不顾及避嫌的原则而交给大理寺协办,也算是个徐家一个台阶下,但被杀的那个通判,貌似家族背景也不差。
是户部侍郎家的隔房亲戚。
而且……有钱!
因户部侍郎的照顾,早些年拿到了广南西路一路的贩盐榷引,十数年后成了一路首富,这些年靠着金钱关系,让那个纨绔公子哥儿青云直上,坐上了襄阳府通判的位置。
散朝之后,女帝陛下在垂拱殿稍事休憩后,对凤梧局昭命司使江照月说道:“宣朕旨意,赵信、赵瑾前来觐见。”
江照月默默的为女帝斟满茶,轻声道:“陛下,两位都指挥使早来了,我看您在小憩,便让两位大人在外面候着。”
女帝颔首。
垂拱殿外,南北镇抚司两位大佬赵信和赵瑾压低了声音,交流着彼此信息,最后都腹黑的相视一笑,徐家要倒霉了。
估摸着此案完后,不管办得好不好,大理寺卿徐茂都会被陛下动一下,坐镇矩州的西军都统制徐继祖,权兼矩州知州一职也不稳妥。
蚍蜉撼大树,柳向阳还真做到了。
不过两人也并没有觉得徐家就此玩完。
鬼知道如今被徐秋歌迷得神魂颠倒的乾王赵骊会不会来横插一脚。
这位王爷在朝中还是极有势力。
想来咱们的铁血相公王琨是乐于见到赵骊出手救徐家的,毕竟女帝陛下和赵骊斗个你死我活,从龙太子的他才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热闹了啊……
江照月出来时,赵信和赵瑾又互视线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信息:得往狠里弄柳州徐家!
作为女帝陛下的两把剑,赵信和赵瑾知道一件事,女帝陛下不好过,他俩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这些年南北镇抚司没少得罪人。
隔日。
夕照山下的精致院落里,黑衣文人一个人对弈黑白。
温婉青衣坐在旁边,轻声念书。
有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袭很得体的儒衫,腰间玉佩摇摆,颇有些书生意气,一脸笑眯眯。
那笑容让人一见就像一脚呼他脸上,看见养花的娇俏红衣,年轻人好整以暇的抄着双手道:“红衣,养花没意思吧,要不做我王妃吧,可比养花有意思多了,我想先生也会很高兴你嫁个好人家。”
娇俏红衣头也不抬,“滚!”
年轻人不以为忤,呵呵笑道:“那算了,我不喜欢辛辣的,我还是喜欢青衣的温婉娇羞,风情无边呐。”
正在给黑衣文人读书的青衣抬起头,不无挪揄的道:“殿下不是喜欢有夫之妇之类的成熟女子么,看上青衣,真是个让人受宠若惊呢。”
说完温婉的笑。
年轻人却像被针刺了下,“别,青衣你这样笑让人心里发毛。”
这温婉女人如此笑的时候,基本上没好事,工部侍郎家的公子就这么被她断了一只手。
青衣笑而不语。
其实对这位年轻人颇多好感。
年轻人,闲安郡王赵长衣。
来到黑衣文人身边,盯着他头上发髻,愣了许久,才意味深长的冒了句:“先生这木簪子哪里买的,好看。”
似曾相识。
黑衣文人落子的手僵了下,神色不变,顾左右而言其他,“刚从大内出来,被陛下骂了个狗血临头?”
赵长衣苦笑着坐下,“瞒不过先生。”
100章 且让他游一阵()
“说说看。”
黑衣文人示意青衣去为赵长衣捧茶。
赵长衣眯缝着眼盯着身姿婀娜的青衣走开,冷不丁冒出一句,“青衣,小心脚下呀,私以为,你是看不见自己脚尖的。”
黑衣文人面无表情。
走了几步的青衣面若桃花,啐了一口,“龌蹉!”
赵长衣哈哈大笑,转眼便恢复安宁,说先生你真没意料错,陛下对柳州徐家很不满意,在我被宣去垂拱殿前,已经有旨意下去,随意找了个借口,没给徐家留面子,直接将徐茂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摘了下来,倒也不是很严重,降一级为大理少卿,当然面子是没了,不过先生也知道,徐家这一次本来就颜面尽失,没个十年数十年,这面子是拿不回来了,而调任大理寺卿的是宗正寺少卿,嗯,这位宗正少卿和赵骊交好,也算是安抚咱们的乾王殿下。
黑衣文人蹙眉,“没了?”
赵长衣呵呵一笑,说哪能呢,女帝陛下又不是慈悲菩萨,听她言下意思,已经和枢密院狄相公打过招呼,西军那边大概会出点幺蛾子事,我估摸着某位都统制大概要丢掉权兼矩州知州的职位,女帝陛下对徐家的敲打有点不留情面。
又道,那位都统制真是个可怜,女儿被北镇抚司百户一刀穿喉,自己没有得到朝廷补偿,反而被降职,当然,这些伤不了柳州徐家的皮毛。
黑衣文人点头,“来年的大举,柳州徐家那些个年轻读书人,别妄想着一甲二甲中第,有个三甲同进士给他们就要谢天谢地,国子监那群人揣摩圣意不要太擅长。”
赵长衣深以为然,然后苦着脸,“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哦?”
“女帝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知晓了李汝鱼所有事情,说我这一着养剑原本算是妙招,但又说万一这剑养成反噬,会引来无穷后患,又絮絮叨叨的说李汝鱼异于寻常异人,如今已浮出水面,在你我目光可及之内,况且有个谢晚溪是其软肋,可待而观之,若不为己用,再诛之。”
“所以?”
“陛下说要么现在杀了李汝鱼,要么和他交好,不要再惦挂着咱们吏部谢大尚书家的孙女,至少在李汝鱼没死之前,就不要妄想,以免养剑人反被剑伤,但她的态度,明显是后者。”
黑衣文人默然,许久才道:“确实如是。”
赵长衣一脸忧伤,“可是,我真的喜欢谢晚溪啊,先生你是不知道,我总觉得,谢晚溪能在明年的豆蔻录上艳压大凉。”
顿了下,“咏絮录也如此。”
黑衣文人闻言有些恍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那张从未有过神色变幻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悠久的眷恋,淡然道了句勿忘初心就好。
赵长衣有些吃惊。
先生想起了什么,为什么会露出情伤的神色?
适时青衣捧茶过来。
黑衣文人惊醒,自知失态,咳嗽了一声,“女帝陛下之所以知道李汝鱼的所有事情,估摸着是赵信和赵瑾的功劳,想来沈炼也还瞒了你一些事情。”
赵长衣喝了口茶呵呵笑了笑,“瞒什么,先生你不也知道么,扇面村根本没被屠,死了几个异人倒是真的,沈炼终究是书香名门出来的人,多多少少受到了那位范文正公的影响。”
“你不恼?”
“不恼,总不能因此杀了沈炼吧,他那个当朝三品翰林学士承旨的祖父会把我这个郡王弹劾得爹妈都不认识。”
黑衣文人点头,“屠村一事我也不太赞同,沈炼这一步走的没错,降低了养剑人被反噬的风险。”
自己也觉得应该杀了李汝鱼。
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已是死亡之花上九朵之一。
想必钦天监只有老监正和女帝陛下可以进去的房间里那缸池水中,也有一条鱼跃出过水面,只是有些意外,老监正似乎并没有通报女帝。
少年李汝鱼,得大气运之人。
否则何至于要用掉最后的情分,让青城那位天胎剑胚出山,可惜了,那位女侠涉世未深,单纯得如纸一般,被江秋房老铁和李汝鱼联手忽悠去了蜀中。
另一招棋,又被老铁砍了个七零八落。
如今要杀简在帝心的李汝鱼,不是不行,但很难。
赵长衣无奈的很,“就怕这事被左相王琨和乾王赵骊知道,那李汝鱼是死是活就天知晓了。”
黑衣文人摇头,“赵信没有这么傻,他和王琨虽然走得很近,但也知轻重。”女帝陛下,才是他赵信立身朝堂的根本。
扇面村被屠的真相,止步于垂拱殿,绝对不会再被人知。
赵长衣嗯了声,“只是感觉乾王赵骊那个新晋妃子徐秋歌不是省油的灯,这次徐家吃了暗亏,不知道会怎么在赵骊耳边吹枕边风,我看明年的大举,徐家子弟多少会出个二甲前三的进士。”
黑衣文人云淡风轻,“无妨。”
又道:“你可以准备一下,近期要离开临安。”
赵长衣讶然,“去哪里?”
“开封。”
“岳家王爷的开封?”
“大凉的开封。”
“我这个闲安郡王去开封,还不被岳家王爷生吞活剥了?”
“他没那么小气。”
“不想去。”
“不得不去。”
“为什么。”
“我估计陛下会有圣旨来。”
赵长衣苦着脸,“我去了开封也掣肘不了岳家王爷啊。”
黑衣文人点头,“你以为陛下是让你去掣肘、监视岳家王爷?想多了,南北镇抚司的人在开封都无法见缝插针,何况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王,我估计陛下让你去开封的意思,一者试探岳家王爷有无反心,二者么,有咱们的铁血相公搅和,北蛮铁骑注定要进犯燕云十六州,大凉天下潜龙于渊之辈若想起军功,大多风云汇聚而去,你到开封,也可借机收拢一些可用之才。”
顿了下,“陛下这是提携你。”
赵长衣啊了一声,笑了。
收拢人心么,貌似自己擅长,如此,那便走一遭开封,顺便见识下那位明显是异人大凉却拿他无可奈何的岳家三世子。
又有些担忧的道:“李汝鱼那边?”
黑衣文人长身而起,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在青衣的搀引下来到红衣面前,漂亮至极的双眸虽然看不见,却依然盯着那盆死亡之花。
且让他游一阵。
101章 朝野之间无风云()
青云街上,其规模远超一般王爷府邸的乾王府上,今儿个气氛有些凝滞。
有两个读书人模样的青衫青年,拘谨的坐在偏堂里,身旁有茶,却不敢捧饮,主位有个窈窕美女,却不敢觊觎。
再见这位堂妹,心中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