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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衣呵呵一笑,“若不是胡说呢?”
周江东睚眦目裂,他深知赵长衣是谁,也知晓这个男人虽然生性多疑而且杀人不眨眼,但当得起枭雄两字,说谎骗人,大概是他不屑为之的事情。
但依然不信,怒道“你胡说!”
赵长衣大笑不止,笑了许久,才语重心长的道“忠言逆耳呐,既然你说我说谎,那就当我在说谎好了,反正话已经说了,信不信皆由你。”
顿了顿,“反正我将死,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都督,你觉得我是骗你呢,还是没有骗你?”
自己慢慢猜去罢。
那条卧龙能气你三次,我就气不得你?
小乔守节是真。
至于后面那些事,不过是自己编纂的罢了,若是小乔真是那种人,也不会便宜了其他男子,自己早派人将她接到洛阳。之所以如此说,无他,就是不想让这位大都督过上好日子,别说是他,哪怕是大耳贼和孙权孙策在这里,我赵长衣就算是死,也得让你们一辈子难受。
斗了一辈子,我岂会让你们痛快。
如今自己便在大都督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难受死他。
李汝鱼就站在赵长衣身边,他并不知道赵长衣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此刻也没心思去管,只是可怜那位周江东,余生大概都得被这根刺扎心了。
按住腰间锈剑,“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赵长衣想了片刻,认真的道“其实我很想说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然而在大凉天下,这句话还真说不出口,妖孽实在太多,我曹操枭雄一辈子,有些人确实不得不服。”
比如女帝。
比如西楚霸王项羽。
比如大凉那个枢相公、岳平川、夫子,甚至王琨之流,皆不在自己之下。
尤其铁血相公王琨……真不是王莽?
天穹惊雷炸裂,欲落。
赵长衣终于说出了他自己的身份,虽然定天下后,异人全力出手也不会引惊雷,但若是曝露身份,依然会有雷落。
呛啷啷~
锈剑缓缓出鞘。
李汝鱼的声音很冷“曹操,可以请你去死了吗?”
曹操哈哈大笑,“请。”
死在李汝鱼剑下,总比被惊雷劈成焦炭要来得体面。
负手,望天下。
这位一世枭雄,在大凉天下亦搅弄起无边风云的人,在锈剑穿胸而过的时候,想起了当年横槊赋诗的壮志,想起了一曲短歌行之中的匡世初心。
脸上带着笑意,用尽胸腔之中最后的力气,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视着天下,高声而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声音减低渐无声。
最后一句,仅有李汝鱼一人听见。
听见这一句时,便若有千斤石锤狠狠的砸在心上,一直认为杀赵长衣心安理得的李汝鱼的脸上浮起一抹惘然,原来,赵长衣是这样的曹操。
可惜生错了时代,来到了这注定众多枭雄皆悲剧的大凉。
看着赵长衣的尸首,轻轻弯腰,拱手,行军伍之礼。
曹操,当得起自己这一礼。
李汝鱼心中默念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何时才能让这天下归心?
李汝鱼叹了口气,心底深处的野望在沸腾,当是那一日罢……女帝远走东土,赵祯登基,我李汝鱼兼国之日!
。
520章 西蜀收官()
杀了赵长衣,李汝鱼站在花苞前,耐心等着黑衣文人和宋词出现。
负手看向王府外。
随着青衣唐诗之死,远处那墨家剑客聂政的便倏然消失,显然姬月已知晓大势将去,没有留下来继续做困兽之斗。
确实如李汝鱼意料。
当青衣唐诗死后,姬月便现身,说小政我们走罢。
聂政剑归鞘,没有丝毫犹豫。
尽管再出一剑,就能让精气神已经损耗到极限的安美芹饮恨剑下,他也没出这一剑。
安美芹的剑道确实不如他。
但聂政从安美芹的剑意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诗词之意,其剑意诚诚其心意拳拳,安美芹的剑就是他的心。
剑意中的那首小词那腔心气,颇壮。
聂政不是文人骚客,他很难从那连续几剑的剑意中汇整出安美芹的一腔壮气,但他能理解。
安美芹,当得起英雄!
英雄重英雄。
能不杀他,聂政自然不愿意杀他。
安美芹剑意中渗透出来的壮气,确实是他那首脍炙人口的壮词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那种以天下先的圣贤之意,便是安美芹在大凉天下的剑道立身之本。
看着聂政远去,安美芹几乎连站立都困难。
但依然弯腰行礼。
心中默念:“谢壮士不杀之恩。”
他心知肚明。
自己的武道不论是在大宋能以万人阵中取敌军守将头颅,还是在大凉可战万象境,虽说皆是罕见的高手,但比之聂政尚有差距。
异人世界所在的聂政,便是史上剑客前三。
大凉天下的聂政,便是夫子、剑魔独孤之流,虽略差,但亦有剑道入圣的可能。
他要杀自己,不难。
然而他一直有所保留,这一点,只怕姬月也没看出来。
只因他不愿意杀自己。
又或者是,他也不赞同姬月依附黑衣文人,继续为了墨家之义而奔走的行径?
不得而知。
但聂政亦当得起壮士之溢。
锦官城红照壁,距离王府约数里之远,两道娇俏身影浑身浴血,于空中落下时,皆是右手倒握如墨长剑横在胸前,左手亦倒握如雪短剑背负在身后,左腿在前而微踞。
公孙止水和方流年,这对同门师姐妹,一时间难分伯仲。
方流年的剑道极高,否则何以服众青龙会。
但公孙止水天赋更高,前些年跟着毛秋晴和宋词行走江湖,获益良多,剑道攀升极快,如今和方流年一般,皆是扶摇巅峰。
可望万象。
然而黑白双剑出自青城,就算两人尚只是扶摇境界,亦有万象之力。
皆已受伤。
身上的伤势部位,甚至连伤势深浅,也差相仿佛几乎一模一样。
方流年抬头看了看天穹青色火焰湮灭,脸色凄然,连唐诗都死了,自己这辈子恐怕永远也杀不了李汝鱼,更别提为祖父方希直公平冤昭雪了。
公孙止水叹道:“师姐,回头吧,为时不晚,我去求李汝鱼,让他去求女帝,只要你今日放下双剑,今后依然可以执剑行走江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何必要束缚在过去里。”
方流年苦笑。
笑出了泪。
到了此刻,她自然明白了师妹公孙止水为何会阻止自己。
她在救自己。
一旦自己对李汝鱼出剑,那么以青衣唐诗的性格,绝然不愿意以多欺少,那么自己必然会死在李汝鱼剑下,而且会很快。
但那有如何?
我方流年今日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叹道:“师妹,回不去的。”
既已愧对方家祖父希直公,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战罢。
死在师妹公孙止水剑下,总比死在大凉士卒手中好,而且此处距离青城不远,师妹也会将自己尸首送回去。
埋骨青城天下幽。
挺好。
当方流年黑白双剑交织,升空化为一轮阴阳太极图时,公孙止水流泪了。
为何?
为何你我师姐妹今日非得不死不休?
青衣唐诗已死,蜀中大势早去,师姐你为何执迷不悟。
当太极阴阳图中两条游鱼游曳而出,笼罩了方圆数十米范围时,公孙止水不得不出剑,也是双剑交织而化太极阴阳图。
两轮太极阴阳图交织在一起。
四条游鱼,两黑两白,在空中激烈交缠,生死相依,激荡起狂风,席卷起尘埃,红照壁方圆百米之内,不见天日。
片刻之间,一切化为虚无。
“师姐!”
公孙止水悲痛的声音响起。
尘埃散尽。
公孙止水抱着方流年的尸首默默流泪,她的剑刺入了方流年心脏,而她的心脏处,也被剑尖点破沁出鲜血,但仅仅是划破了肌肤。
她不明白,师姐为何要主动求死。
明明我们都停剑了啊!
一朵云来。
白发的老道士落地之后跌足长叹,老泪纵横。
虞姬扶着项羽,出城。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收官。
战功?
项羽根本不屑,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也没人能抢走,虽然到天策、太平军的时间不长,但项羽的战功,已经超越了所有人。
王府之中,周江东来到赵长衣尸首旁,索性坐了下来。
盯着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一声喟叹。
你曹操不是死在我手上。
但是看见你死,很是畅快了一会,可又不知道为何,现在忽然又有些空虚,觉得这人生大概也不过如是。
你死了,这天下对于我而言,落寞了几分色彩。
但是
周江东抬头看向北方。
还是有精彩。
虽然你最后在我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我也确实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也许余生都会被这根刺扎心,但是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我想看看,三气我的那条卧龙是否在。
若在。
我必当加倍奉还之!
禁军都指挥使田顺已经离开演武场,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用猜就能知道结局,当下应该回到军营,指挥士卒稳定锦官城,收拾王府残局。
同时着令文官进城。
是张正梁、苏寒楼和谢长衿等人一展才华抱负的时候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得去徐秋歌和徐继祖这两人,毕竟这一次蜀中平叛,徐家两叔侄功不可没,至于那个隐藏身份的白虎神将赵飒,只怕不会将大凉的封赏放在眼里。
叮叮咚咚。
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李汝鱼回首,便看见花苞如琉璃崩碎散落一地。
黑衣文人毅然坐在那里。
宋词抱剑,站在一畔,犹豫彷徨着不知道该不该出剑。
李汝鱼弯腰做揖,“晚生李汝鱼,见过先生。”
不论立场如何,对这位一手打造出天下三分的黑衣文人,李汝鱼其实是打从心眼里佩服,若非他的对手是女帝,哪怕是仁宗、顺宗、高宗,只怕他已大功告成。
这样的高人,不得不服。
黑衣文人的脸依然没有表情,迟缓而轻声的道:“你可以出剑了,杀了我,也能让临安的她彻底放心,这大凉天下,终究是她囊中之物。”
李汝鱼看着生机稳定的宋词,笑了笑:“晚生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宋词本已必死。
被唐诗的不动明王势反噬,浑身被切割出数十道伤势,更有部分身体的血肉被切割得只剩白骨,就算是救了阿牧的那位华姓老人在此,宋词也是必死。
但此刻却好好的活着。
没有少一两肉。
你既然救了宋词,我李汝鱼今日就放你一命。
毕竟
蜀中平定,接下来就是开封,黑衣文人再有能耐,他布下的棋子也全数失败,那条隐藏在大凉血肉之中的青龙会,也会在接下来的马踏江湖之中彻底被敲碎。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黑衣文人,不再是威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此刻黑衣文人一点也没有被逼着走上绝路的感觉,只怕还有逃命的后手,而这样一位运筹帷幄的人,他若真的有后手逃命,只怕自己杀不了。
不如大方一点。
话是如此说,其实李汝鱼心中着实有些不爽。
如果能杀,真会因为他救了宋词不杀?
没那么蠢!
李汝鱼绝然不会做出放虎归山之事。
黑衣文人摇头,“话是说的冠冕堂皇,作为女帝之剑,你这些年的经历皆在我眼中,怎么看你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一路杀伐果断至极。”
李汝鱼笑了笑,不作声。
黑衣文人叹道:“你猜想的没错,你确实杀不了我。”
李汝鱼哦了一声,挑眉,“先生这么说,倒是让晚生生出了好胜之心,先生既然如此自信,不若让晚生试上一试?”
黑衣文人面容安静的点头,“大可以一试。”
却又道:“不过在你出剑之前,我有一事,需要请你帮忙。”
李汝鱼颔首,“先生请说。”
黑衣文人抬手,从头顶取下那枚精致的木簪,递向李汝鱼,“我即将去东土,先女帝一步,有些事我不能说,毕竟东土大徵的刘禅乃是千古圣君,在这大凉天下兴许不止我一枚棋子,你且将这木簪转交给女帝,其他事情,无需多言。”
李汝鱼接过木簪。
略作打量,发现上面篆刻着有一个字体极其古怪的字,极有些像篆体,又有些狂草的韵味,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那个字。
似是个楚字。
又似乎是个焚字
李汝鱼顿时触目惊心,隐约想了起来。
若女帝不穿皇袍着彩衣,只是个普通女子时,头顶发髻之上,必然插着一枚木簪,当年自己还曾好奇,贵为天下共主,为何用这么一根不出众的木簪。
如今黑衣文人竟然也有一根。
难道黑衣文人和女帝之间,竟然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是兄妹还是情人?
结合女帝当年和顺宗、岳平川苏苏等人游历江湖的事情,再结合黑衣文人这些年布局所图谋的事情,李汝鱼隐然有种感觉。
很大概率是后者。
是情人?
不知道为何,李汝鱼心中忽然有点酸溜溜的。
原来她也有情人啊。
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不过李汝鱼并没有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的收好木簪,道了声我一定会亲自送到女帝手中。
黑衣文人点头,“善。”
李汝鱼手按锈剑,欲出剑一试。
倒不是自己出尔反尔,而是黑衣文人如此自信,那么自己试上一试,天下人乃至于后世之人,在此事上无法指责自己什么。
不知道为何,李汝鱼如今行事,开始考虑后世对自己的评价了。
是因为心中野望沸腾?
黑衣文人看了一眼宋词,颔首,“珍重。”
然后看向李汝鱼。
当然,从始至终,他只是“看”,实际上是看不见的,目盲,是真的盲,但也可以看见,用心“看”。
忽然道:“我曾在一本孤本野史书中读过,千余年前的大楚王朝时期,楚一人离开大凉后,其子嗣坐拥天下挥霍祖业,适时王朝境内有一对铸剑夫妻,以毕生心血造名剑一对。被大楚国君宣召,丈夫背其一剑入皇宫,其中腌臜事不足一一言道,但尚有一剑在妻子手上,后妻子望夫而化望夫石,你手中剑,可是那柄?”
李汝鱼讶然,还有这等事。
摇头,“具体如何不得而知,此剑确实是从望夫山下的那座千年水洞里出土。”
黑衣文人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顿了下,“善待此剑。”
李汝鱼讶然,“为何。”
黑衣文人想了想,“丈夫背入皇宫之剑,名大楚君王赐名楚韵,后毁于大楚亡国之战乱中,妻子所留之剑,本是无名,后世人拟名无邪,只是千余年来,世人早已忘了这柄剑。”
李汝鱼看了看锈迹斑斑的剑鞘,依稀可见四字。
摇头,“四字剑名。”
黑衣文人垂首,双手接叠在小腹处,道:“言尽,请出剑罢。”
锵!
拔剑,出剑,一气呵成。
李汝鱼一剑穿心。
讶然。
长剑虽然穿心,然而并无鲜血飞溅,仿佛刺中的是影子。
然而并不是影子。
因为黑衣文人起身,就这么走了几步,难得的露出一丝自信,“我虽不擅剑,但天生近道,打架不行,但关于道家术法,还是略懂一二。”
黑衣文人招手。
远空飞来一花,落入他怀中,转身踏步。
便如踏入了一座门。
消失不见。
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你可知楚一人?”
521章 可愿随我马踏江湖()
你可知楚一人?
李汝鱼当然知道。
实际上整个天下,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楚一人。
大楚开朝君王。
大楚,是历史上第一个王朝,楚一人便是这第一个一统天下王朝的开国太祖。
他一力推动儒家纲常理念,让这片天下从蛮荒走入开化,被奉为圣人,是这片天下当之无愧的千古第一帝。
更是第一位被奉为圣人之人。
只是楚一人的晚年极为神秘,传言他传位储君后,便带着人去了泰山,又留下所有侍从,一个人登上泰山之巅,再也没有出现。
仿佛已从泰山之巅飞仙而去。
黑衣文人为何要在最后离开时提起楚一人?
李汝鱼心中猛然一闪。
难道……
楚一人也和东土有着牵连?
会不会是楚一人晚年在泰山之巅消失,并不是传说那般飞仙成为仙人,而是通过某种逆天手段,直接从泰山之巅去了东土?
黑衣文人这句话,显然是在告诉自己,他也将从泰山之巅去东土?
又或者是提醒自己,欲去东土,先拜泰山?
泰山,这座天下众山之首,历代君王封禅之山,究竟有着什么隐秘?
不知道为何,李汝鱼心中忽生一念。
若自己此刻千里出一剑,按照今日今时的境界,完全可以媲美当日从落凤山一剑千里至东海之畔的威力,有没有可能杀了黑衣文人。
李汝鱼按剑跃跃欲试。
放虎归山,终究后患无穷,如果能杀,为什么不杀?
已完全痊愈,神奇至极的宋词拽了拽李汝鱼的衣襟,一脸担心。
李汝鱼笑道“无妨,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