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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鱼手中的青气小剑又暴涨三寸。
随着春风拂过白山黑水一去千万里,大凉天下,乃至于与世隔绝的扇面村,都有人听到了那轻轻的一声剑来。
寻常百姓,哪知玄妙。
于是大凉天下广袤土地间,从无数民房、商铺、宅院、衙门里,无数长剑颤抖,剑吟声阵阵,丝丝缕缕无处不在。
汇聚在一起,这剑吟声声便如大江排浪,压过了世间一切声音。
无数青气自剑鞘飞去,一闪没入天穹里。
蜀中锦官城上空的黑幕之中,无数青气飞来,除部分融入李汝鱼掌心的青气小剑之中,亦有悬空而舞者,再加上凭空骤生的无数浩然青气化而有形,如生无数剑,成千上万难以数计的青气如剑凌空曼舞,宛若万道流星在星空。
壮观至极。
每一道青气都是一柄剑。
无数春秋剑。
李汝鱼掌心的青气小剑,在融入众多飞来青气后,已暴涨至数米之长,于是握剑,刹那之间剑意起苍黄,舞于高山流水,荡于庙堂,又盛形于世间岁月里。
此剑,名春秋。
练剑者的春秋之剑。
李汝鱼看不见青衣唐诗,但知道她看得见自己,于是轻声道“我说过,我还有千万剑,岂不能破你之一剑?”
反手一捏,从那位千古大帝手中取过一剑。
君王之剑。
原本无人可见的君王之剑,出现在李汝鱼手中后,顿时人人可见。
出剑。
两剑,左手君王之剑,右手春秋之剑。
在李汝鱼出剑的刹那,那位千古大帝想起了在李汝鱼脑海里那个后世异人所说的话,他说后世史家评断自己,配不上力挽天倾的千古大帝,仅是一代暴君,那位大燕太祖才有可能是千古大帝。
自己配不上千古大帝一词?
笑话!
大燕太祖是谁,自己没兴趣知道。
淡漠朕是谁,自己清楚的很,白起也清楚的很,这普天之下,有谁比朕更配千古大帝一赞?
既是大帝,何人敢欺我?
借李汝鱼之手,而彰显我大帝之威,不可侵犯!
李汝鱼出了两剑。
然而黑幕之中,却不止两剑,万万剑——那些漫空飞舞的青气之剑,如万剑归宗,顺着李汝鱼手中春秋之剑,亦同时刺出。
最终君王和春秋之剑,并为一剑,甚至于那些飞舞的青气,被被吞入其中。
天地之间,黑幕之中,青气耀眼。
仅剩一剑。
这一剑一去千里。
黑幕散去。
天穹之上,已不见白玉京,但见一道青影从天而落,砸在王府之中,溅起漫天尘埃。
剑十四,不敌君王春秋!
李汝鱼负手而立,站在紫鲲之上。
身畔君王已归去。
俯视着脚下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王府演武场,轻声道了句我说过你阻止不了我。
按剑,欲从天穹出一剑杀赵长衣。
却曳然而止,有些吃惊,“还没死,能出第十五剑?!”
地面之上,尘埃之中,青衣唐诗浑身浴血,每一个毛孔都在沁血,五官之上更是狰狞恐怖万分,化身成了一个血人。
她不明白,不属于人间之剑的剑十四为何不能无坚不摧。
她更不明白,不动明王势为何也挡不住李汝鱼这一剑。
她不服。
更不甘心。
纵然此刻体内已遭受致命重伤,就算有杏林圣手也回天乏术,自己已是必死,但不甘心,剑十四被破,我唐诗还可以出剑。
死之前也要拉着你李汝鱼一起共赴地狱。
唐诗回首看了一眼花苞。
先生依然在花苞之中,宋词也还没出现。
挺好。
至少先生这个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还活着,至少宋词这个自己来到大凉之后,除了先生外唯一关心过的人也还活着。
愿你们永远活着。
唐诗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笑了,泪水涌出,“先生,再见,愿你余生安好。”
先生,我死后,你可会在灯火阑珊处无人时,想起我?
如果能,哪怕是一次,我唐诗一死无悔。
因为先生……
你一直住在我心里啊!
泪水混杂着血水划过脸庞。
唐诗再次转过头,望向蜀中西边漭漭群山之后的西天。
一脸愧疚。
恩师,对不起,我没能做到你所希望的那样,仅靠剑十四就能无敌于天下。
所以,弟子欲出十五剑。
唐诗回首,望天。
按剑。
剑十五来兮势。
剑十四,归去势;剑十五,来兮势。
归去来兮。
关于剑十五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唐诗已经不愿意多想,她现在心中只有一念,一定要真正的出这一剑,告诉李汝鱼,我唐诗的剑道,不仅可斩圣人,也可斩你。
任你是如何的屡折不断。
在我唐诗的剑下,你必断无疑。
唐诗按剑的刹那,整个锦官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无数人面面相对却听不见对面人的声音,所有人都陷入呆滞之中,不知发生了何事。
天穹之上,骤显黑云压城,遮蔽了春日。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片昏暗。
于昏暗之中,一缕阳光透过黑云,如一道剑一般泼洒在唐诗身上,浑身淋漓的鲜血,便在阳光之下,随着此起彼伏的滋滋声化作金黄色之烟。
如披金甲。
甲光向日金鳞开!
精气神本以衰落到极致的唐诗,倏然间如换了个人。
精气神飙升至巅峰。
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形的气势。
大风拂来,衣袂飘飘。
在这一刻,整个天地之间,青烟唐诗成了唯一的存在,锦官城内外,万兽跪伏在地,祥鸟遮天盖地的齐聚而来,天地之将黄钟大吕之声不绝于耳。
锦官城内外,异香扑鼻,剑气如林满山野。
宛若圣临。
这便是来兮势——圣人来兮!
花苞之内,黑衣文人叹了口气,低声念了一句,能成吗?
若能成圣,唐诗可活。
关中李家,夫子一脸凝重,对妻子李婉约轻声道“李汝鱼的那个对手,要逆天行事,欲以剑道成圣了,若是成圣,为夫不得不走一趟锦官城。”
李婉约虽然担心万千,还是温婉笑道“夫君但去便是。”
东海,剑魔独孤“睁”开了眼。
坐着的风城主起了身。
圣人庙,范姓庙祝罕见的坐立难安,几欲化春风而去临安。
汴河畔,草冢圣人略有懊恼,早知如此,便不应让那人有出第十四剑的机会,第十三剑时就该将她打回人间。
南海最南的岛上,骑青牛的小牧童哟了一声,不得了,第一个真正的剑圣?
北蛮草原,坐在河边洗脚的汉子对身后的郭瞰道“最后的时刻来了,若是成圣,这大凉可就热闹了,倒要看女帝和张河洛会不会应允。”
大凉出一个剑道圣人,足以让范文正之流头疼万分,女帝那位圣人之王,说起来好听,但要诛一位杀里无双的剑道圣人,只怕倾国也难。
临安众安桥,胡莲先生走出了春秋书铺,望向西边,摇头叹气。
摘星楼,女帝蹙眉。
张河洛紧张的按住了腰间天师剑,惴惴不安,“许否?”
女帝不语,许久才摇头。
李汝鱼已出了春秋剑,若此刻唐诗剑道成圣,李汝鱼必死。
张河洛长出了口气。
拔剑。
天师剑出鞘,便绽放出数道惊雷,直奔天穹,便似惊醒了在天上沉睡之人,睁眼便是俯视整个人间,大道之意,重若万钧,又似有目光巡视着整个天下。
张河洛的声音响彻天地“不许!”
不许你剑道成圣!
。
519章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张河洛的声音,起于临安,终于锦官城。
滚滚而来。
真如天上仙人雷霆之怒。
又滚滚不歇。
两个字不许。
不容置疑又冷漠无情,作为定天下的特殊存在,当日天下诸圣乃至有资格成为圣人之人,皆已同意张河洛可断成圣之机。
毕竟在那个境界的人,焉能不明白可定天下的人代表着什么。
尤其是那些圣人。
张河洛蛰伏于龙虎山时,有她的老师,那位邋遢老道士亦是数百年前的绝代天师,更是另一个世界天师府的祖师爷,这位道术通玄之人遮了张河洛的天机,是以世间无人知其身份。
但在临安定天下时,那些圣人哪会看不出来。
就连那尚未入圣的骑青牛的小牧童,也一眼看出,张河洛就是河图洛书。
九为数之极。
大凉天下可容圣人之数有九。
如今天下,女帝、范文正、草冢圣人,加上已经离开大凉的墨家矩子,圣人之数为四,按说唐诗欲以剑道成圣,张河洛没有不许的理由。
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女帝不许。
是以当张河洛这一句不许响荡在天下,那些有望成圣的人才知晓,女帝对于这个天下而言,究竟有着何等的掌控力。
但有人不服。
琅琊山吴渐不服,腰间龙雀战意如织。
北蛮草原上洗脚的汉子不服,脚下溪水之中,剑意炸裂起万道水剑。
剑魔城令狐不服……她没啥表示,只是骂街战力爆表。
最不服者,青衣唐诗。
唐诗按剑冷冷向天,哂笑了一声,“我东土唐诗以剑道成圣,何须你大凉天下之人的许可,今日你许我也成圣,不许,我亦剑道入圣!”
唐诗顿足。
轰!
整个演武场的地面都在这一顿之下,以唐诗脚下为点,皆在一瞬之间下沉一尺,青石破碎翻滚跳动,而整个王府的地面,则如水波涌动四下八方而去,连绵不绝。
唐诗的身影化作一线。
扶摇上九天。
天穹之上,惊雷万道如雷池,缓缓罩落。
李汝鱼站在紫鲲之上,看着唐诗困兽之斗,并没有大意,如果唐诗逆天而行不能剑道入圣,那么她临死之前,很可能会耗尽一切向自己出第十五剑。
不出意料。
唐诗最终没能真正迈入剑道圣人之境。
但依然在最后时刻,以生命为代价,浑身如火焰燃烧,化作一道青色火焰之剑,于不可能之中,挣扎出了雷池,一剑刺向紫鲲之上的李汝鱼。
人便是剑。
李汝鱼叹气,何必呢。
这第十五剑纵然让你短暂跻身剑道圣人,但你并没有成圣,而是伪圣,这一剑之后,无论我李汝鱼能否活着,你唐诗将死。
死得很干净。
这个世界,不会留下你任何一丝痕迹。
李汝鱼本可以退。
只要耗尽时间,唐诗坚持不了多久,届时她自然会燃烧殆尽。
但他没有。
他要正大光明的再一次击败唐诗。
我要用事实告诉你,就算你唐诗以剑道成圣了,我李汝鱼的剑,也能无所畏惧的正面硬撼,越境而战?我李汝鱼从没在意过。
锵!
锈剑出鞘。
请先生!
请将军!
请陛下!
青气如织耀九州……
……
……
一道青虹射穿天野,横贯了整个天穹,不知这一剑一去了多少里,干净利落得令人瞠目结舌的将那青色火焰崩散为虚无。
青衣唐诗,至死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就这么如烟花绽放,凋零在天穹之上,大凉一世,最终留下的,仅仅是一段茶余话后的传奇。
而她,只是背景。
目睹这一幕的锦官城中众人,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谁也不曾想到,唐诗最后还能出剑。
更没想到,李汝鱼竟然还能破之。
李汝鱼是剑道圣人?
不是。
但他却斩了短暂跻身剑道圣人的青衣唐诗,这怎么可能?
只有剑道高手知道真相。
唐诗这最后一剑,其实根本算不得剑道圣人之威,甚至比起剑十四都差点意思,最多介于剑十三和剑十四之间。
毕竟唐诗早就遭受重创,欲成圣又不允许。
更重要的一点唐诗的剑道虽然高明至极,然而她的战斗经验贫瘠,甚至于说,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如今成为圣人,更不足以支撑她真正的刺出十五剑。
仅是徒有虚表的剑十五而已,算不得圣人之剑。
如果她真能刺出完美的十五剑,就是张河洛也阻止不了她剑道入圣。
如此,李汝鱼自然无惧。
赵长衣和黑衣文人最大的凭仗,有可能成为剑道圣人的青衣唐诗已死,那么蜀中之事自然应当落幕,只怕这一次不仅赵长衣得死,黑衣文人也得死。
赵长衣当然明白这一点。
趁着天穹之上,那道青虹穿透天野横贯了视线之内的所有天空时,赵长衣转身悄然离开,如今黑衣文人自保尚且存疑,自己再跟着他只会被无情舍弃。
只好先离开蜀中,辗转燕云十六州再去北蛮,坐等时机。
赵长衣转身,才小跑了几步便曳然而止。
面前,站了个年轻人。
腰间佩了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白衣飘飘,负手而立很是洒脱,脸上挂着笑意,那笑容极其刻薄,让赵长衣恨得牙痒痒的。
右胸之上,一片被火焰烧过的痕迹。
可见焦糊血肉。
虽然一剑破唐诗,但李汝鱼也并不好受,然而杀赵长衣……依然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顿了顿,“王爷还想去哪里,王爷又能去哪里?”
赵长衣颓然。
回首,花苞依然在,黑衣文人和唐诗还不知道情形如何,不远处,田顺、君子旗、徐骁、卓宗棠、周江东五人虎视眈眈。
典韦和许诛现在都没现身。
估计死了。
这两人虽然勇猛,但哪比得上项羽,须知,那可是阵前杀敌,于楚汉之争中从无一败的西楚霸王,最后自刎乌江落寞收场,也是兵道不济。
所谓不济,也是相对而言。
毕竟,项羽的对手是张良韩信陈平之流,尤其韩信,那可是兵仙呐。
他俩的作用,也仅仅是拖住项羽罢了。
罢了罢了。
天要亡我,又何须挣扎。
一如那条卧龙,五丈原点灯欲续命,如此神仙中人不也逆不过天意。
黯然问道“如果当年在扇面村,我没有一时兴起,故意调戏小小,你是否会一直忠心于我,而不会因为女帝一纸圣意就弃我而去?”
我本好人妻。
对于萝莉小小,当时仅仅是一念作祟。
从没想过真的将她纳入妾室。
青梅而已。
哪有人妻之妖娆风情,徐秋歌之美好,千百个陈郡谢晚溪也不足以媲美其一。
李汝鱼收敛了笑意,想了想“也许会。”
旋即又缓缓的道“有一点我觉得你没明白,世间事没有如果,但有因果。从你出现在扇面村挑衅我的底线开始,我的心中就已经容不下你,这便是说,从始至终我都没忠心于你过,哪怕是你将我带出扇面村有着知遇之恩,也不改变我想杀你的初衷。”
“从始至终,我都想杀你。”
“这就是因果。”
赵长衣喟叹一声,“一步错,步步错,谁曾想到,一念而起的戏谑之意,竟然断送了我在大凉天下最有未来的江山。”
如果没有李汝鱼的事,自己也许会坚信女帝。
那么只要自己继续按捺着,等待着赵愭被女帝压迫生存空间,最后在王琨的辅佐下反了大凉,那么自己必然被女帝扶持到太子储君的位置上。
而不是如今的赵祯。
李汝鱼一脸嘲讽,“你似乎还没明白过来?”
赵长衣不解。
李汝鱼上前一步,和赵长衣并肩,望着不远处依然含苞待放的光彩花苞,心中略定,宋词的生机越发稳定,伤势应该无碍,对赵长衣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黑衣文人在天下布局,又有青龙会,你这位异人王爷,其实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就算你能继续蛰伏,他也会想办法让你反了。”
想了想又道“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隐约可知,他想得到大凉天下,然而他不是赵室人,天下又是盛世,所以他需要有人造反,更需要一个傀儡皇帝,而你,就是他选中的人,一如王琨选中赵愭,你们皆知是别人的棋子而已。”
赵长衣转身,和李汝鱼并肩而立,叹道“我岂会不知。”
李汝鱼哦了一声,“为何?”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与虎谋皮,拿自己的大好前途来赌这看得见却永远触摸不着的希望——大凉盛世,就算赵愭和你赵长衣反了,可女帝经营天下十数年,其隐藏的实力远超世人想象。
赵长衣想了想,反正今日已是必死,不如说个痛快,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
李汝鱼点头,“女帝知道?”
赵长衣犹豫了下,目光落在周江东身上,他既然在女帝麾下,以女帝钦天监那些供奉的实力,还有龙虎山天师府,足以让周江东说出很多事情而不被惊雷所劈,淡然道“应该知道了罢。”
李汝鱼的目光依然落在远处,看着花苞问身旁的赵长衣“你似乎是异人世界里的佼佼者,很有名气的那一种?”
忽然想起来,脑海里那个异人陈浮生,似乎在一次闲谈时说过赵长衣。
自己当时没甚在意。
因为那异人也只是说好人妻的赵长衣很可能是那个人。
却没有具体的说是哪个。
赵长衣哈哈大笑。
很是自信。
没有立即回答李汝鱼,反而笑看周江东“大都督,你死后十四年间,小乔于你坟前守节十四年,不过倒也讽刺的紧,所谓守贞仅是幌子而已,不过是守着你留下的大把银子,和某些英俊男子厮混罢了,听说也曾珠胎暗结,甚至一度曾在都督坟前卿卿我我,端的是风流至极啊。”
周江东大怒,“曹贼,休得胡说坏她清白!”
赵长衣呵呵一笑,“若不是胡说呢?”
周江东睚眦目裂,他深知赵长衣是谁,也知晓这个男人虽然生性多疑而且杀人不眨眼,但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