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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否真不输虫达,见仁见智。
阿牧回首剜了两人一眼,威胁的意味很明显,解郭很是识趣的笑着说不说了不说了,看看某个人的心中人究竟有多厉害,能不能比不得上夫子的剑。
阿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李汝鱼依然陷于欲疯未癫的状态之中,不得不说,西门大官人用来征服女子的春毒天下第一,仅是春骚桂花酿,其药效之持久,怕是得熬一两个时辰。
毕竟西门大官人用这些春毒得心应手,细数古往今来的成就,难有人出其左右。
李汝鱼此刻心中清明已快彻底消失。
和王重师之战,基本上全是这些年修炼剑道后的本能。
王重师的剑很雄浑。
在最初一剑被李汝鱼击溃之后,王重师终究是那个称雄过数十年,剑槊精妙冠绝一世的高人,重燃战意后,不再轻视李汝鱼。
王重师再出剑。
这一剑很雄浑,雄浑得剑身刺出时,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又仿佛是一座大城,雄浑的剑光绚丽之中,竟然比天穹的明月还要明亮。
澜山之巅无数人,因不曾看见先前李汝鱼的厚重之间,此刻看见王重师那道雄浑的剑意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样的剑?
人间怎么可能有人使出如此厚重的剑。
这已不是一柄剑。
而是一座城,一座磅礴大城,这座城出现在澜山之巅,高耸入百丈之上,仿佛不仅要碾碎长剑之前的少年,更要碾碎王重师脚下的澜山。
这一剑,厚重不可言语形容!
这一剑,化繁为简,纯粹的欲要以厚重碾压眼前的敌人。
在这样的剑下,谁能幸存?
无数人摇头,看着那持剑少年的身影暗暗怜惜,虽然你剑意也很厚重,可人间还有什么能比一座大城更厚重,除非你是建康秦淮河畔的画道圣贤。
挥笔落毫,搬来一条大河,又或者搬来一座泰山。
然而你不是。
有的人暗暗叹气,在这样的厚重之间下,一切阻挡都是徒劳无功的螳臂当车,持剑的少年此刻在那道厚重剑意下,渺小如一个蝼蚁。
这注定了他只有一个结局:在这厚重的长剑下,被碾压至死,甚至被碾压成飞灰。
遗憾啊。
所有人从心底里感到遗憾,本以为敢来颖昌府叫板西门大官人的是何等人杰,不曾想西门大官人还没现身,就是府中豢养的一位高手出剑,便已有了如此威势,难怪连北镇抚司也不敢轻易动西门大官人。
一旁观战的阿牧,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李汝鱼,暗暗着急。
这一剑之厚重,连自己都要避其锋芒,这傻瓜怎么还不反应,真是春毒攻心没了理智,要被这一剑碾压不成?
解郭抱剑,摇头叹气,“很重的剑啊。”
这一剑自己能接不?
解郭想了很久,发现自己有很多种办法应付,但绝对不可能硬撼。
墨巨侠也摇头,眼神忧伤,似不忍见杀戮。
在另外一处,黑衣持枪人看见这一剑后,咧嘴露出一个笑意,说了句很是狂妄至极的话,“区区一座城,小道尔!”
这一剑,自己的双手大概挡不下,但持枪可破之。
缓步登山而上恰好目睹这一幕的西门卿笑了起来,王将军不愧剑槊精妙冠绝一世之人,这化繁为简的厚重一剑,确实有些剑仙的风采了。
魁梧而沧桑帅气的汉子张定边虽然嘴上不屑的说了句这算个鸟,但内心深处还是很震撼,才发现王重师一直在藏私,自己的拳头面对这一剑,也难以从容硬接下来。
持拂尘而佩剑的公孙先生面无表情,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澜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眸里闪烁着快意。
山腰上,入定道姑扯了扯嘴角,似有不屑。
众生相下,李汝鱼双眸彤红,手中长剑斜斜指地,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王重师那厚重如一座城的一剑,疯狂之意有增无减。
当那座城一般的长剑距离李汝鱼身前三米气势最为充沛之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雷霆万钧的重压,甚至仿佛之中听见了澜山不堪重负的声音。
大山在呻吟。
空气在惨嚎。
这是何等雄浑的一剑。
不可战胜。
这是除了极个别人外,澜山之巅所有人的共同感想。
然而,那少年终于察觉到了这座城,然后他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事情,他轻轻的抬起剑,然后很随意的一剑劈向那座城。
这是……
找死吧?
如此厚重的一剑,你且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剑,别说螳臂挡车,连微风拂泰山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撼动王重师那一剑分毫。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
那一剑劈在王重师的剑上,也劈在了那座城上,两柄长剑相交,没有想象中的少年直接被大城碾压成飞灰,反而是那座城在扭曲,在挣扎,在哀鸣。
仿佛不堪重压。
这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画面,轻描淡写的一剑,竟然能让一座城如此不堪重负。
为什么?
没有人想得明白,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一座城还重?
所有人都石化了。
364章 一生有负,唯独不负手中长剑()
世间有什么比一座城还重?
夫子的剑可以。
大河之剑,本就是一条奔泻千里的天河,自然比一座城更重。
画道圣贤钟铉的画笔可以做到,泼墨挥毫间便可搬来大江大山,自然也重于一座城。
但夫子的大河之剑也好,钟铉的画笔也好,皆不是世间最重。
世间最厚重者有三。
一者人心情意,例如父母之情重于泰山。
二者生死大义正道沧桑。
三者,则是历史。
历史的厚重,承载了百年千年的故事和传奇,承载了万亿人心情意,亦包含了生死大义正道沧桑,历史,是岁月和故事的汇聚,凝聚了万万的言语。
世间有比历史更厚重者?
一座城,在一段历史面前,那才真的是螳臂挡车。
不巧的是,王重师雄浑如一座城的剑意,遇见了曾经在临安夕照山读史书,从书中借出了一段大燕历史的李汝鱼。
李汝鱼于山巅,接王重师的第一剑,便唤醒了灵魂深处印记着的那段大燕历史。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剑,但那一剑上却蕴含了整个大燕的历史,其厚重连岳平川的长枪都要避其锋芒,何况王重师的剑。
在所有人呆滞而石化的目光中,王重师脸色惨白,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长剑倏然间崩碎,化作细小如砂的碎片,洒落一地。
李汝鱼的长剑顺势而落。
剑未至,却已有厚重剑意压塌了王重师,将这位剑槊精妙冠绝一世的剑道高人,震飞到远处,落地后又接连狂吐几口血。
李汝鱼的剑落了澜山之巅。
蓬。
虽然并没有声音传来,但众人的耳里脑海里,却仿佛真的听见了这样一道声音,这无形的声音仿佛黄钟大吕,敲打在无数人心间。
纯粹看热闹的人受不住这黄钟大吕之声,脑海一黑,晕了刹那,栽坐在地。
实力更高一截的人,则感觉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鼓在擂动,又仿佛有万万个鼓在震响,一时间之间山呼海啸,头疼欲裂。
而阿牧解郭之流,则在这黄钟大吕声中,耳鼓如雷,头晕心烦。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随着李汝鱼欲的长剑落在澜山之巅,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觉,脚下的澜山,仿佛轻颤了一下。
那些栽坐在地的人,更是感觉自己仿佛在那一刹那被弹离了地面。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少年这轻描淡写的一剑究竟有多重。
阿牧裂嘴笑了。
解郭瞠目结舌,许久才道了句厉害了厉害了,这少年的剑竟然厚重若斯恐怖若斯,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墨巨侠越发沉默,眼神越发忧伤。
没人知道,墨巨侠的忧伤从何而来,唯有解郭隐然猜到了一点,知道无法开解墨巨侠,毕竟他很可能是墨家的巨子。
李汝鱼的越强大,接下来的只会越惨烈,这是墨家人不愿意看见的。
另外一边,黑衣持枪人不动如山,舔了舔嘴唇,双手不再负在背后,先轻轻敲了敲脑袋,甩了下头,然后十指相扣,发出一阵噼啪声。
战意骤然昂扬起来。
西门卿目睹这个结局后,脸色凝重,对身旁的张定边轻声道:“兄长,这一剑究竟有多重?”
张定边苦笑,“不可度量。”
而那华丽道袍的公孙先生眸子里的快意瞬间涤荡无遗,脸色更是死灰一般,旋即目光坚毅起来,无论怎样,今夜必杀这少年。
开弓没有回头箭。
澜山腰上,在静谧的夜色里,竹林倏然无风自摇,依山而建的道观,竟然晃了晃,荡漾起一层层灰尘的同时,发出无数吱呀声。
坐在竹林前巨石上的道姑睁开眼,微微颔首,“又借大燕历史?这一剑有点意思了。”
旋即闭目,“倒要看看你能借得几次。”
李汝鱼长剑落地后,没人发现,就是那黑衣持枪人和阿牧也没有发现,李汝鱼剑尖沾地处,出现了一道裂口,宽仅三寸,却一路蔓延,笔直的蔓延,一直蔓延至澜山深处,深不见底。
这一剑,聚大燕历史之厚重,澜山亦不可承。
然而李汝鱼此刻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
脑海里那颗白起之心疯狂跳动,血腥而浓郁的杀意彻底将少年包裹,两次遭受到王重师的长剑挑衅后,李汝鱼本能的反击。
左脚猛然踏地。
少年就这么扶摇而上,如一条北冥大鱼上了青天。
身在半空的少年,恰好悬挂在明月中,仿佛一位仙人背负着一轮明月而俯视人间,少年握剑,剑在明月之中,又仿佛是握住了一轮明月。
少年背负明月,仿佛站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只觉得,人间谪仙,大概也不过如此罢。
这一幕太过震撼。
十年百年之后,这一幕依然在澜山之巅目睹过这一战的所有人脑海里回荡,那一幕的画面,让无数人仿佛看见了一位谪仙穿明月而临凡尘。
这一剑,天外飞仙。
背负明月的少年,出剑,却像是从明月里抽出了一柄剑,凌空而来,一剑斩向王重师。
李汝鱼劈落一剑,剑前人后,一条笔直的线,剑光也没有炸裂,仿佛这依然只是很普通的轻描淡写的一剑,没有剑意也没有剑气。
仿佛只是从明月里拉出了一柄剑,然后顺势劈下而已。
但没有人敢再小觑李汝鱼这一剑。
连一座城都能轻易碾压摧毁的长剑,又怎么可能只是外表看起来的朴实无华,这俨然已是剑道返璞归真的境界。
身受重伤的王重师能接这一剑?
阿牧不看好,解郭和墨巨侠也不看好,黑衣持枪人不好看,就连西门卿等人,也觉得王重师接不下这一剑,然而他们并没有出手相助。
这就是江湖。
江湖,你可以输,你可以死,但你不可以仗势欺人,你不可以以众凌寡。
道义规矩,注定了江湖比沙场来得侠气。
所以西门卿等人就算想出手帮助王重师,可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坐视,毕竟摘星山庄的根基依然在江湖。
在江湖,就得依江湖规矩。
一如李汝鱼宣战,西门卿不得不应战一般。
只有一人看好。
山腰畔独坐竹林前巨石的道姑。
她的目光虽然没有落在山巅,但她清晰的知道山巅的所有事情,她知道王重师能接这一剑,生死胜败已经注定,但绝对不会束手无策。
王重师确实能接。
他终究是那个剑槊精妙冠绝一世的将军,他在大凉天下,终究是随着李汝鱼的雷劈不死而节节拔高的异人。
王重师起身。
出剑。
剑已被李汝鱼以一片大燕历史碾压成碎片,王重师怎么出剑?
王重师手中无剑。
但,心中有剑。
既然心中有剑,既然身前有敌,那就出剑。
男子汉大丈夫,一世为人,已屈死一次,这一次再世为人,若能在这样的剑道切磋下生死,此生无憾,甚至快意无比。
王重师确实很快意,而且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觉得两世为人,今夜是最快意的,身为一个武将,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战更快意,这和死在沙场最后一根乱箭下殊途同归。
王重师豪迈大笑。
这一刻,他不是大凉天下那个为了一时安宁,躲在摘星山庄后面的异人王重师。
他是唐末五代初,将军王重师。
他是唐末五代初,第一剑术名家王重师。
这一刻的王重师,才真正的活在大凉天下,无惧惊雷,无惧少年执剑,声音充斥着骄傲和热血,“我王重师今生递此一剑,不负天地,不负父母,不负长剑。”
顿得一顿,“亦不负初心。”
悍然出剑。
手中无剑的王重师,心中有剑。
右手虚握,就这么站着迎向长空中仿佛从明月里抽出了一柄长剑的少年。
在极度的静籁中,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王重师的身后,倏然之间,升腾起一座大城,一座巍峨大城高耸不输大凉旧都开封。
这座大城虚渺,并不真实存在,仿佛是那蓬莱仙境又似海市蜃楼。
虚影大城,肉眼可见。
当这座虚影大城出现,王重师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攀升至巅峰,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城一般稳笃,可以历经千秋岁月而不溃败。
王重师就是这座大城的将军,一城一人。
王重师伸手到身后。
身后那座虚影大城越发飘渺,王重师的手仿佛直接越过了时空限制,直接抓入了城门之中,旋即只见城门处一片片的坍塌萎缩,形成一条细线,飘进王重师虚握的右手里。
大城不断坍塌萎缩,到最后全部融入了王重师手中。
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也就电光石火间的事情,大城的出现到消失,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大城彻底消失在王重师手中。
没有剑的王重师手中,出现了一道剑光。
剑光炸裂间,绚丽至极。
人在。
则剑在!
我王重师一生有负,负了天下,负了沙场,负了功名,负了青史,但终究没有负了手中长剑,亦没有辜负当年那可稚子之心。
王重师手握光剑,一剑刺出。
迎着从明月里月下来的少年一剑刺出。
这一剑,惊艳时光。
这已经不是剑,也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片沙场,随着那一剑刺出,无数披甲铁骑脱剑而出,奔腾呼啸着杀向谪仙临空一般的李汝鱼。
肉眼可见的铁骑,让人瞠目结舌。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真的铁骑,而是虚影,是王重师一身剑意之所在。
王重师这一剑有多高,阿牧看得出,饶是如此,她还是很担心,她不知道李汝鱼的剑究竟有多高,她不知道李汝鱼能不能破王重师这一剑。
不能破,则李汝鱼死。
蹲在地上的阿牧紧张的站了起来,咬着嘴唇看着不远处,手指相交处,指甲狠狠的掐在掌心,露出一片血白。
忐忑不安中,阿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傻瓜,干嘛要给那个人机会。
在阿牧看来,王重师刺出那一剑时有太多的破绽,如果是自己出剑,王重师根本没办法从那座城里抓住一柄剑,自己的长剑就破开了他的胸膛。
可惜李汝鱼这傻瓜春毒攻心,看不出这一点。
可此刻王重师抓出了这样一柄剑,那么李汝鱼的剑道如果没有先前的厚重霸道,那么必然要败。
归根到底,还是阿牧对李汝鱼实力不稳定的担心。
毕竟她是最熟悉李汝鱼的人之一。
只有她清楚的知道,今夜的李汝鱼,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其实都是他今后在剑道上的潜力,一旦过了今夜,李汝鱼将从这个高度上跌落下来。
所以阿牧才担心。
但解郭和墨巨侠不知道,两人还以为李汝鱼真有这般谪仙的实力,叹为观止,尤其是看到王重师从身后虚影大城抓出一柄剑后,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世间用剑者至此,当属高处清寒者了罢。
一直不甚看得起王重师的黑衣持枪人,在目睹他这一剑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由衷的叹了句,“好一个此生负了天下,唯独不负剑的剑意。”
这人,当得起将军。
亦当得起剑道名家的称赞。
至于李汝鱼和王重师谁胜谁负,黑衣持枪人不在乎,反正在他眼里,两个人都是死人。
因为他自信,手中长枪不输北方之王岳平川。
当然也不输新王岳单。
而在山腰处,独坐巨石上的道姑腰间那柄长剑,再一次发出更为欢快的剑吟声,这位自诩不输夫子的道姑第一次起身,转身看向山巅。
许久,才道:“大道并非吾一人独行,剑道之幸矣。”
这一刻的道姑,终于开始将山巅之战放在心上,不论李汝鱼和王重师谁胜谁败,都有资格让自己出一剑。
但是,仅一剑耳!
山巅之上,目睹王重师这巅峰一剑,魁梧汉子张定边咧嘴,嘟囔着这家伙竟然还藏着这一手,看来要一拳砸死他真的不可能啊……
而西门卿眼里却燃起了希望之火,王重师这一剑,有胜算。
胜算多少,西门卿看不出。
实际上,不仅西门卿看不出,他身旁的公孙先生、张定边看不出,就是阿牧、解郭、墨巨侠乃至黑衣持枪人,佩剑道姑皆看不出。
李汝鱼王重师,这一剑究竟谁胜谁负?
天知晓。
365章 一剑仙人跪?()
在颖昌府澜山之巅的剑道争锋时,千里之外,临安众安桥的瓦子里,有个春秋书铺,春秋书铺的老板是个喜欢穿青花儒衫的中年读书人,自号胡莲先生。
胡莲先生和目盲的妻子同塌卧寝。
月光下临安分外静谧,长街上不时响起巡逻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