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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哥………!”
“展大哥怎么样了?!”
还没进门,已有人惊呼奔来。黑色的,红色的衙服在眼前晃动,急切地想从白玉堂手中接过那人,无奈白玉堂手上下着死劲,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包拯从廊前急急走下,他未着罩衣,一身长衫使高大的身形矍立了许多。紧跟于后的是公孙先生,疾走间带起几缕湿冷的雾气,似是已等了很久。
“展护卫………”包拯的声音瞬间苍老,仿佛求证什么一般,伸出手,一步步迎向白玉堂臂弯里无声无息的人。
白玉堂向前的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最后嘎然而止。
他想到了什么。
唇角微微扯动,他甚至佩服自己脑筋竟然还很清楚,这时还能想到那么多。
他怪异的神色看上去毛骨悚然,可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展昭身上。包拯上前两步,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快带展护卫到内堂诊治………!”
白玉堂却呆立着,看着眼前的一干人。
紧紧抱住展昭,他甚至后退了两步。
他的目光落在公孙手上,公孙意识到了什么,提着药箱的手不觉一动。
众人只道他心伤过度,忽听得冰冷的薄唇中干巴巴吐出几句,“你们等很久了吧?!”
“难道早知道今日会有人受伤?”
“…”
“包大人,昨夜宴后,太后留你商议了什么要事?”
“…”
一点一点的疑问串起,他尽量压抑的声音很奇怪。但在王朝等人讶然四顾的眼神中始终沉默的包拯,须髯微扎,神情更是有些奇怪。他的表情中竟清楚的流露出内疚之色。
“你明知他今日一去,必是这个结局?!”
“你竟让他去送死!!!”白玉堂但觉顶门“轰轰”作晌,悲愤难以名状。声嘶力竭间,眼前金花飞舞,血液上涌;一张本来没有一点血色的俊脸突然间涨得通红;凤目中射出寒光!
这个发现让已如死去的他再次痛彻心扉,不是自己痛,是为自己怀中的人………
“你可知他,可知他…”
他踉跄不稳,贴上怀中冰凉的脸颊,展昭唇边的血迹干涸,似已经无血可流。但那惨白容颜上露出的安然,白玉堂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承诺。
自己答应,会带他回家。
此时,那淡淡的笑容更如一把铁锤在心脏上重重砸下,鲜血淋漓!
我为你痛啊,展昭………
你的包大人,你这个包大人………
抱着展昭步步后退,白玉堂仿如负伤的野兽,被逼入绝境地狂乱疲惫,不论谁靠近;都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撕碎!
众人一阵寒意,包拯挺上一步,焦急道,“白少侠!不要冲动,快快放下展护卫!”
一退一进,包拯仍伸着手,闪亮的剑尖却已拦在他面前………
“包大人!”
几声呼喝同时响起,王朝四人急吼拥上,却四顾相觑一时踌躇,头一回不知该先做什么。
包拯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剑,只盯着白玉堂心急如焚地厉喝道,“别的事容后再说,展护卫的伤势可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白玉堂眼神不复清明,只有听到展昭二字时,手上的剑一抖,充血的眸光黯淡下去。公孙策挡在他二人之间,“你可知包大人为展护卫最为敬重之人?白少侠,请你信展护卫一回!”这一介书生居然从容走向就横在自己颈侧的凛冽冷芒,用手轻轻推开那微微震颤的剑,一字字道,“学生无能,此次展护卫若有差池,我二人的脑袋双手奉上。”
…
… …
猫儿的不测难道还少么?几十回几百回,我要你们的脑袋又有何用?
呵,纵然再对不住猫儿,你包拯还是那为民请命,断案如神的铁面青天。是猫儿至死,也要用整个生命去守护的神坻,我白玉堂再狠,又怎能一手毁去他的心血与希望…
白玉堂的指甲几是抠进了肉里,掌中一片粘腻。站在窗边,只觉床上昏睡的人就像头顶上的星星,离自己像是很近又像很远,心湖浪涌,这时才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抱了一丝生机盯在这里,可竟不敢靠的太近,惟恐听到公孙的无奈叹息,惟恐那人的气息就此折断…
包拯看了眼一脸淡漠的白衣青年,走近了才体察到对方冷硬表面下轻微的颤抖。他的白衫上到处是暗褐的血色,令人心惊。包拯当然知道那是谁人的血,心头一恸,不觉神色黯然,“太后的意思,昨夜谈话中本府确实知晓一二。但万事以国体为重,太后也已答应本府,绝不会伤及展护卫的性命。”
白玉堂恨声冷笑,“包大人当日就与我说宫廷之事复杂难料,不能以江湖习性度之。可惜我当时没能领会,才会疏忽大意,害了展昭!可大人你久居官场,精明过人,扪心自问,太后所说之话你可能信?!”
包拯似知他会有此一问,坦然答道,“自然不能尽信。”
白玉堂牙关一咬,几乎喷血。却见包拯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今日展护卫临行前,曾有人暗访开封府,并留下此信,白少侠可过目一看。”
“来人本府曾见过几面,是宫中侍卫严盛,他言道是受御林统领齐昆之托,前来秘告本府展护卫今夜有难。”
白玉堂定睛一览,信函上连展昭所中之毒也写得清楚,落款果然是齐昆。他冷笑连连,“这般惺惺作态的小人岂能相信?!竟还想利用猫儿博个忠义之名!”
“非常之时信非常之人!”
“………何况我信的本不是齐昆,而是皇上!白少侠试想,展护卫一旦被害,齐昆安有命在?!”
白玉堂闻言一动,他本是极为聪明之人,被人一点,混沌的思绪逐渐开朗起来,转念便明白了包拯为何如此笃定,放任展昭涉险。
“齐昆此人,展护卫亦向本府提过,他与展护卫并无交好,但皇上之命他却不得不从,何况身为影卫,他的家人都会被皇上秘密安置。若因此事触怒龙颜,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年事已高,会保他到几时?!何况太后与皇上母子连心,难保不会为了安抚皇上舍弃他这枚卒子,保与不保还未可知!齐昆此人极为精明,不会想不通这个道理。”
白玉堂脸色虽渐和缓,却仍冷哼一声。话虽如此,但此时那人就躺在眼前,生死悬于一线,任凭你有千条理由万般心思,却又如何?!难道便能换回我的猫儿………猫儿………
“展护卫醒了!”
乍喜的声音有如春雷,房间里的人皆为一震!
白玉堂屏住呼吸,疑心是梦,怕梦醒来时,却是物是人非。
“展护卫…”是公孙再次轻唤。
“大人…包大人…!”声音摇曳,若远若近,但却很有“真实感”。白玉堂被这声音从梦中唤醒,猛地睁大眼睛,倏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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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不到竟又是齐昆救了展某一命。”展昭喟然一叹,若有所思。
“怎么,难道你还想买些东西去谢他?!唔,咳咳,咳………”白玉堂撇撇嘴,火大的回了一句,却忽然呛咳不止,忙伸手摸到摺扇,呼啦打开掩住口面。
展昭坐在窗前,好笑地看着手忙脚乱的人,正蹲在炉灶旁一手持苏州月雕檀香扇猛扇呛人的烟灰,一手揭开锅盖瞅了两眼,不防烫的呲牙咧嘴忙不迭地又扣上。偏生百忙之中他口内还没好气地嘟囔,“投之以毒药,报之以琼瑶………这样的蠢事,我看只有你这呆猫干得出来!白爷爷我没炖了他就算对得起他了!”
展昭看着锅子被他敲的“砰砰”直响,摇首望向屋外,“公孙先生若看到你下厨的把式,会后悔罚你的。”
竟然逼的公孙先生说出拿脑袋担保自己一命的狠话,可见白玉堂当时是动了真格的。事后他自己心中有悔,先生笑言,若白少侠能“洗手做羹汤”让大人和学生一饱口福,你要我们脑袋的事一笔勾销。白玉堂闻言竟毫不含糊,磨刀上阵,末了补上一句“你们可不要后悔,吃了白爷爷做的东西会绕梁三日,不知食味!”结果这人又寻思要防自己带伤乱跑,找了个借口连人带椅搬了这里来陪他………
“干娘老说我小气,猫儿,你家主簿大人才不枉担了这个虚名。”白玉堂走到他身边,扇走缠绕在周围的细烟,又把搭在展昭身上的软裘往上拉了拉,劈手夺过展昭手里的书,挑眉低低笑道,“你以为这是做给他们吃的?”
展昭抬起眼,面前是明显带了疲色却依然流光溢彩的俊俏脸庞,从醒时到现在心里就一直翻绞的热浪,此时才化作一股暖流扑到唇边,喉中却有什么哽住了,一时间竟只微微而笑。
白玉堂摺扇唰地一拢;指着他森然道,“哎………你对白爷爷的手艺有疑义,也别放在脸上好不好?”
“………?!”他突然怔住,看向被展昭握住的手。扇子坠地,下意识想去捡,展昭却执拗的包容住他的手,放在温暖的软裘上,“玉堂…我”
… …
我知道你所受的煎熬。
对不起,玉堂。
只是迎着那双璀璨的黑眸,到底只是温和一笑,“手艺如何,展某甘之如贻。”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怪异的笑笑,“猫儿,你在调戏我?”随即反握住他的手,不怀好意地道,“无妨,在下任你轻薄。”
说的人面不改色,听的人脸上却一阵抽搐,尤其是自后背圈上来的手臂和紧贴耳边的温热,他立刻明白,某人是蓄意。他自然知道,每回那灼热的吐息碰到耳垂,自己就会无可抑制地一个惊跳。
好在是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笃定他不会太离谱,也就以不变应万变,“展某无福消受。”
哪知他这次却是错了,白玉堂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拥的更紧,“猫儿,你该罚。”
“呃………”展昭留神着外面的动静,暗中试着调息内力,身边的人显然觉察到了,骤然松开怀抱,抱臂站在一旁睇视着他。展昭被他看的发毛,不明所以,才听他问道,“忘了?你醒来第一眼叫的是谁?”
展昭愕然,还在冥想,白玉堂的脸已放大在面前,“竟然不是白爷…还不该罚么?”
白玉堂三分戏谑七分认真的发问,展昭倒真正手足无措起来,他本是个厚道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也会赤诚相报,何况是对他全心全意心无旁笃的白玉堂?虽然状似玩笑,但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些微涩滞,看得出他还是在意的。他对自己的情意一向热烈浓郁毫无保留,而自己却…
握在白玉堂手上突然加深的力度直接暴露了椅中人此时的心境,白玉堂自然揣到这颗猫头里在转悠什么,他却没有立即安抚,在对方的沉默中作沉思状,“该怎么罚你呢…猫儿…?”
呢喃间高大的身影罩落下来,鼻息愈逼愈近。即使有过几回肌肤相触亲密无间,展昭仍无可避免的一阵心悸,适才的些许不安刹时被这暖热气息击跑,他保持微仰着头的姿势,缓缓闭上双眼
预想的没有来到,腕上的激痛却让他倏然双目圆睁!
“看着我,猫儿!”俯身下来的白玉堂一手撑在藤椅上,一手紧紧捉住他的手腕,力道大的足以迫他抬头迎上近在咫尺的面庞………
临于上方的人表情温柔,但眯起的凤目与他此时的举止却忠实地揭示出深存于骨子里的霸道与…危险,若是寻常人看到,必会纳罕怎么会有人将温柔与霸道如此完美的结合?展昭恍惚看见,一个华美潇洒的少年,他纵身一跃,画影凌空出鞘,随之不羁地自报家门:要寻三宝,来我陷空岛!
现在,这个人正以不容拒绝的语调轻声说道,“我已死过一回,你也死过一回………这可是又一世了,你要记得。”
回应他的是十指相扣,抬首清眸中恍若亘古星子的温柔,“你若嫌今生短暂,我会永世相随。”
话音是如此柔韧地执着坚持,一如眼前人。拥住他无声而叹,白玉堂啊白玉堂,任你如何张扬,如何潇洒,如何由着心性爱你所爱为你所为,平生想拥有的不过是此时的真实而已:拥着这个叫展昭的人坐在窗旁的藤椅上看书,秋日的暖阳斜进木格窗棂,以至都能清晰地看见他耳廓上的绒毛…洋溢着松木烟尘味的屋子里,生着旺旺的一炉灶火,炉灶上焖着一锅鲜美肉汤,锅里咝咝响着,热汽把盖子顶得咔哒作响…
咔哒咔哒……?!
糟了!
白玉堂一个箭步冲过去,抢救那锅肉汤!
院子里有人经过,正看到这一幕,不觉停下了脚步,“先生,你可有胆量进去一尝?“
“大人,不用进去找了,展护卫不在房间静养,必在此地。”摇首失笑,公孙收回目光,“大人尽可放心,那齐昆还是非常有度的,他所下之毒迅猛,看来凶险无比,解方其实不难。若寻对了拮抗之药,可手到病去不留顽症,只是损些气血而已。”
“本府信得过先生。”包拯点头,公孙却沉吟道,“学生担心的不是现在…太后若有意加害,展护卫………”
“当日我与太后言道,如以后有国威沦丧,有辱皇家颜面之事,皆因本府约束不严,包拯无颜在朝,必当辞官归隐。”
“大人!“公孙震惊不已,这分明已是要挟当朝太后………
包拯抚髯而叹,面现负疚之色,“说她有意倒也未必,若真有意,以太后的为人怎会用齐昆?!只是本府万不料太后出此下策,用计如此凶险。也罢,若不狠些,怎收得住人心?”
“太后是为当今皇上。大人你………”公孙突然笑道,“大人是有私心罢?”
“展护卫本可以就此远离官场,一身逍遥。大人却舍不得。”
“知我者先生。”
包拯默然,望向那间屋子,黝黑的面容威严而又慈祥。
屋里正传出白玉堂恼火地叫声,“喂……白爷爷要追加惩罚章程!你还笑!………展昭以后若敢受伤,罚他一次喝十碗白玉堂做的汤!”
尾声。
忭京。
阳春白日风在香。午后天方晴好,云淡风轻。一眼望去,城内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茶肆酒楼内也是高朋满座,热闹之极,隐隐有清脆的竹板声传出
“打起竹板精神爽,各位客官听端详!”
“哎………展护卫,武艺强,江湖道上美名扬!可有人偏偏不买帐,啧,这个人的气焰太张狂啊!你们知道这个人他是谁吗?啊?”
“谁啊?”
“说!说啊!
一阵起哄高叫
“他就是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
此话一出,立时又是一阵男客的起哄,“奥,他呀!…白玉堂啊。”嗡嗡议论中夹杂了几声细微的脆笑,是左右的几名女客没有围上,只坐在桌边喝茶,听到这串起哄声都不禁红了脸掩袖低语。
“白玉堂!他自命风流武艺好,一心要找这个御猫来较量!虽然说以他的武功来讲啊,也是那拔尖的好手………!!!”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越来越急,表情更是惟妙惟肖丰富百变,听众正听的入神,不想那竹板声嘎然而止!这说书的小伙计盯着茶楼拥挤的人群外显露出的白衣,那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扇子,背对热闹而坐。眼珠转了几转,转身想走!
众人正听到关键处,心痒难忍,之中也有人知道下文结果,但总归要听说书人亲自讲出来才舒服,于是拦住他纷纷叫嚷,“接着讲啊!后面又如何?”
说书的额上都急出了冷汗,只能硬着头皮转了个弯,继续瞎白活,“只可惜啊,那展昭武功再好哇可惜碰上了白玉堂,御赐的猫儿他也难搪!多亏这白玉堂他,他肚量好,不然哪,展昭过不了三招就…得…投…降!!!”
看客们有听出不对的,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听到哈哈大笑之声,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名气度潇洒的白衣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这说书的………
说书的几声干笑,他可没忘记上次被这个白爷爷打赏的事情,要让他知道自己还在讲那套书,那可就…亏得自己口舌伶俐,硬是把故事掉了个个儿。刚要提着胆子打招呼,就听白玉堂笑问道,“说书的,你可见过那展昭?”
说书的一个激灵,心说怎么跟上次问的一样啊,你不是让我见过了嘛,当下眼珠乱转,左顾右盼,“小的,小的………”
白玉堂忍住笑,回身自人群外拉进一名红衣乌发的青年,那青年冷不防被他拽住,满面无可奈何,此时只得任白玉堂手里的扇子指向自己………
哪知那说书的从桌子底下爬出,一脸谄媚的对白玉堂笑道,“小的,这不见过了吗?!”红衣青年正在惊讶,只见他从身后提出一只肥大溜圆的黑猫,捏着它的脖子叫道,“展护卫?”
“喵………”那猫对着众人撩了撩爪子,凶恶的叫了一声。
“噗哈哈哈哈!”白玉堂抱着肚子喷笑,要不是周围人多他几乎要滚到桌子上去了。
红衣人在周围的哄堂大笑声中尴尬不已,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面容平静地对着疑惑傻笑,仍在看着自己和白玉堂的说书人袖手一礼,“在下展昭。”说完从容离去。
一片寂静后,嗡
身后的茶楼里象炸了锅,那说书的僵硬立在原地,那黑猫一得自由“吱溜”窜了个没影,他可怜巴巴把求证的目光投向白玉堂,那位白爷正在擦笑出来的眼泪,起手扔给他一锭银子,“说的好!赏你的!”
言罢施展轻功,人已不见。
说书的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自嘲一笑,随众人挤到栏杆上远眺,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处处景色如画。有人探出身子指指点点,“哎,那儿呢。他们在那儿呢。”
风中远远传来一声大笑,“猫儿,等我!”
蹄声起,骏马飞驰,一红一白,双人双骑,已于万丈红尘中追逐远去!
正是:
红尘笑,问天道,江湖路上共今朝。
………完
'鼠猫'浣溪沙番外1千红(完)
千红
by:yuxiuyi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农历八月初,正是江南的秋分时节。
风簇微澜;烟笼寒雾,浩浩荡荡的江水波折千里,凉凉的水气濡湿了衣裳,一舶快船在微暝晨色里顺水回旋而下。
一名汉子站在船头;手上拿两支小令旗;左右挥动;指挥船只的进退。延二三十里,芦苇遮天蔽日,船只方向难辩,逐渐减慢速度。
彼时水气弥漫,薄雾将散不散,船上的人听到水流哗啦蹿动,眺视时,见前方芦苇丛中斜闪出一叶轻舟,却白花花一团看不清人………
船上顿时就紧张起来,个个横刀立马,为首的大喊一声,“呔!前方何人?!”
对方不答,待快舟驶近,才发觉是一个白衣青年,只因一身衣衫白如云翌,与满江缭绕的白雾融为一体,当然不容易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