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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猛地一巴掌甩到萧然脸上,带出一串血沫,嘶声怒吼:“拉下去,杖毙!”
“大哥!大哥!求你答应我!求求你!”萧然被侍卫拖着下去,一路狂呼,唇边又溢出血来,触目惊心。
萧潼猛地抬手:“停!”
侍卫停住,宇文方脸上顿显惊喜之色:“皇上……?”
萧潼一步步向萧然走过去,每一步都好象走在悬崖上,步履艰难,就这么几步路之间,他好象突然老了许多:“朕……成全你!”四个字费力地说出口,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泪水夺眶而出,萧然重重地叩下头去:“小弟谢大哥恩典!”
萧然背转身去,向后挥手:“带走!”
“皇上。”宇文方见萧潼脸色灰暗,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住他,搀着他慢慢往寝宫内走。
萧潼颓然地跌坐在椅子里,把脸埋进掌心,一动不动,整个人好象一尊古老而陈旧的雕塑,毫无生气。
宫外传来沉重的杖击声,宇文方每听到一声杖击,身子就颤抖一下,仿佛那声音不是敲在萧然身上,而是敲在他心里。他偷眼看萧潼,一颗心阵阵揪紧。自己这个外人都如此心痛,这位嫡亲的兄长该如何痛不欲生?皇上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怎能眼睁睁看着萧然被打死啊!宇文方一边暗暗想着怎样溜出去搬救兵,一边偷眼看萧潼。
萧潼却好象知道他的心意,蓦然从手掌上抬起头来,双目噬血般通红,目光冷冷地扫过来:“你给朕乖乖呆在这儿,要是站不住就跪着,不许离开朕半步!”
宇文方吓得倒退半步:“属下不敢。”呆了呆,又小心翼翼地想为萧然求情,“皇上……念在十七年的兄弟之情……”
“闭嘴!”萧潼厉声喝止他,“你若多说半句,一律同罪!”
宇文方吓得赶紧将嘴闭上,再也不敢说什么。
萧然咬紧牙关,用手指死死抠着身下的刑床,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已经断裂,血从指缝里流下来。
每一杖打下来,他都觉得浑身的骨头要碎了,剧烈的疼痛一波波涌上来,疼得他两眼发黑,冷汗沿着额头、脸颊象小河般流下来,浸湿了头发,又流进脖子里。
自始至终,他连一声都没哼过,这样的刚烈、倔强,令行刑的侍卫都觉得手软,可是又不得不执行皇上的圣旨。
嘴里泛起血腥味,他知道牙龈已经被咬出血来。
浑身都在疼痛,心却慢慢安静下来。水儿,我先你一步走了,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忤逆了大哥,一再欺骗他,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今生已注定成为萧家的逆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
大哥,对不起。只求你在我死后可以原谅我,我不求你祭奠我,只求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好,偶尔会想起那些兄弟相亲的日子……
萧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渐渐飘远,他模模糊糊地想,过了奈何桥,我不能饮孟婆汤,我要留着今世的回忆,要记得大哥的好,记得与水儿的三生盟约……
就在这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宫装少妇与一位长得漂漂亮亮的小男孩牵着手狂奔过来。
“住手!”少妇扑到萧然面前,喝住侍卫,蹲下身,一迭声地喊着,“三弟醒醒,三弟醒醒!”
“皇后娘娘!”侍卫们纷纷行礼。
来者乃是萧潼的皇后陆宛柔与太子萧丹。陆宛柔二十三岁,只比萧潼小一岁,出身名门,端庄贤淑、高贵典雅。而年仅五岁的太子萧丹是萧潼的长子,与三叔萧然十分亲密。
陆宛柔见萧然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身上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一下子心痛难忍,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掉下来。颤声唤着三弟,却得不到萧然的回应。
“母后,三叔好可怜,他昏过去了。父皇为什么要这样打他?他犯了什么错?”萧丹拉着萧然的手,泪水在大眼睛里滚来滚去,小嘴一扁一扁,马上就要哭出来。
陆宛柔如梦方醒,轻轻推了他一把,将一幅画塞到他手里,又在他耳边低声叮咛了几句,萧丹点头,向寝宫奔了过去。
陆宛柔转身向侍卫下令:“去请太医过来,给靖王疗伤。”
“这……皇后娘娘,皇上有命,要将王爷杖毙……”
“一切后果由本宫承担。”
第十八章 一心求死
宇文方站在萧潼身后,看着那个一身明黄的背影,平日高大俊挺的身姿,这会儿显得有些佝偻,脸埋在掌心,脊背微微颤动着,令宇文方怀疑他在哭,却又不敢去打扰他。
心里犹如油煎火烹般焦虑、恐惧,为什么王爷一声不吭?若是他肯惨叫几声,也许皇上听了会心软,会饶了他。可这孩子怎么如此骄傲、倔强?从头至尾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呻吟。
这样悄无声息的,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声音,接着杖击声停了,而萧潼猛地从掌心里抬起脸来,即使宇文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从他动作中感受到他是在激动,欣慰、喜悦多过于震惊。
泪水不由自主地涌进眼眶,原来皇上毕竟是疼王爷的,他毕竟不忍打死他啊!
小小的男孩从宫外奔进来,贴着萧潼的大腿跪了下去,仰起脸,脸上泪痕犹在:“父皇,为什么要打三叔?三叔做错了什么?三叔疼儿臣,儿臣不舍得三叔死。三叔孝顺父皇,请父皇也疼疼三叔好不好?”呆了片刻,看清父亲的表情,声音低下去,嗫嚅道,“……父皇,你哭了?”
“不是,朕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萧潼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鼻音,却强自装着平静。
“父皇骗儿臣,这宫里哪来的沙子?”萧丹死死抓着萧潼的龙袍,“父皇在心痛,对不对?父皇也不舍得打死三叔,对不对?”
“不是。”萧潼将他拉起来,声音艰涩,一字字道,“朕对你三叔已经失望了,他做的错事太多太多……丹儿,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还有母后,母后在外面守着三叔。”
“是她命侍卫停手的?”萧潼的声音突然高起来,脸上骤然而生的凛然之色令萧丹吓得小脸发白,结结巴巴地道:“是……三叔快死了,母后跟他说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潼腾地站起来,想拔腿往外跑,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命宇文方:“宇文,你去外面看看靖王怎么样了。”
宇文方大喜过望,连忙应声奔了出去。
“父皇,你还是不肯去看三叔么?”萧丹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潼,慢慢举起手里的画,“父皇,这是母后送给你的。”
萧潼皱眉:“这是什么?”接过画,轻轻打开,忽然目光一滞,犹如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各种各样的表情沿着五官线条扩散出去,握画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画上头戴金冠、身装锦袍的少年拉着一位雪衣男孩的手,坐在花园的岩石上,好象正在给男孩讲故事,脸上带着宠溺的、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男孩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漂亮得如同玉娃娃一般,用一种充满崇拜的、依赖的目光看着少年,笑容灿烂得犹如此刻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
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生动,让人看了心里暖暖的。
“大哥,为什么孔融要让梨啊,从来兄为大、弟为小,弟弟不是应该孝敬哥哥么?小弟不学孔融的弟弟,小弟今生一定会好好孝敬大哥的。”
栩栩如生的画面,迅速地勾起萧潼的回忆。而这回忆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昨日。清脆的、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字字如甘泉流入他心底。那么小的孩子,说出话来却掷地有声,仿佛将一生的承诺都给了自己。
怔怔地站了很久,萧潼冰山般的面容慢慢解冻。
然儿从小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随手勾描,两人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记得那是在自己十五岁生辰的时候,刚刚登上皇位的自己,龙袍玉带,风度翩翩,而只有八岁的萧然,带着一脸皎若明月的笑容,向他奉上他亲手画的这幅画。那一刻,他感动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谢谢他给自己带来了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小弟今生一定会好好孝敬大哥的。”
为自己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为自己甘心屈尊、随侍左右;为自己违心地灭了塔萨;为自己一次次忍受责罚而默默承受……
这个兄弟,让自己疼也不是、骂也不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杀不舍得杀,打又起不了作用,他这位兄长真正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这个兄弟,貌似温润,实则满身都是棱角,他驾驭天下容易,却对兄弟拿捏不得。
“皇上,皇上。”宇文方急匆匆地奔进来,满脸惶急,“王爷已经昏迷不醒,牙关紧咬、气息奄奄,皇后娘娘差人去请太医了。只是属下看王爷这个样子……怕是危险得很……”
一语未了,萧潼已推开他冲了出去。
“皇上……”陆宛柔正想迎上去,被萧潼怒喝一声“闪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让到一边。
萧潼冲到刑床边,看着萧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脸色是死一般的苍白,被汗水湿透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整个背部、臀部都染满鲜血。平素湖泊般温润、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失色,嘴角有殷红的血丝挂下来。
他仿佛被一根铁锥从头插到底,死死钉在地上,整个身子僵在那儿,铺天盖地的痛楚迎面袭来,两眼发黑。半晌才突然明白过来,冲上去抱起萧然的身子冲进宫去,不管他满身是血,将他放到自己的龙床上。
“然儿,然儿,你醒醒!”他轻轻拍打着萧然的脸,刚才还是红肿的脸,现在却变成了苍白的浮肿,完全没有生气。
“然儿……你不能死……”萧潼颓然地跌坐在床沿上,泪水潸然而下。
整天一天一夜,萧潼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床上的萧然。杖伤已被处理干净,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过。
“皇上,王爷怕是存了求死之心,根本不愿接受治疗。他咬紧牙关,不要说喝药,便是水也灌不进一滴。这样下去,药石无效,臣等都束手无策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看着萧潼,满脸苦涩、无奈与不安。
第十九章 情到深处无怨尤
萧潼无力地挥挥手,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暗淡,神情疲惫不堪,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再加上焚心似火,他整个人憔悴不堪。二十四岁的少年,却好象已有三十多岁。
“你们先退下吧。”沙哑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枯涩得犹如风中的落叶。
“是,臣等告退。皇上若有任何差遣,臣等随时待命。”几名太医鱼贯退出。
萧潼坐在萧然床边,呆呆地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泪水在眼里转动,苦涩地笑道:“然儿,你是在惩罚朕么?你在惩罚朕对你的无情痛责?可你知不知道,看着你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样子,朕的心里有多痛?你若撒手西去,你对得起父皇、母后的期望,对得起朕对你的栽培么?你口口声声为国尽忠、对朕尽孝,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朕对你说,你休想一死了之,等你醒过来,朕还会跟你一笔笔算账。让你知道这样违逆朕、欺瞒朕的后果。死小子,朕宠你,就将你的胆子养肥了。长此以往,朕不知道你会变成怎样无法无天的家伙。你竟敢为了秋若水对朕拔剑相向,就凭这一点,朕便是亲手宰了你也不为过。可谁叫朕心软呢。朕很失败,很失败。朕统治天下容易,却拿不定自己亲手带大的兄弟。朕真够无能的。
然儿,你醒醒,你听到朕说的话了么?只要你醒过来,你好好活下去,秋姑娘与秋卓然的事朕再与你慢慢商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朕不逼你。
御林军已经去小孤山抓秋卓然了,可朕嘱咐他们不得伤害秋卓然,只是将他擒获。等将他抓来京都,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死小子,你休想一死百了,你欠朕一个承诺,你要一辈子孝顺朕、保护朕的,你忘了么……”
床上的萧然眉心动了动,却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趴在那儿,头发披散在脸上,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萧潼凑到他唇边,仔细分辨,才听清他说的是“水儿”两个字。萧潼脑子里灵光一闪,回身下令:“去天牢将秋若水带来。”
秋若水仍然一身白衣,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直垂到腰间。手足都戴着铁链,被侍卫押着,一步步走进宫来。
尽管身为囚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显狼狈,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随着举手投足流露无遗。
萧潼看了她一眼,心被无声地震动了。这个女子远不是她表面看来的那么柔弱,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自己,毫无畏惧之色,神情安详、淡定得仿佛什么也击不垮她。只有在目光触及床上的萧然时,她才勃然变色,根本不管这个九五之尊就在身旁,一下子扑到床前。
“萧郎!萧郎!你怎么样?”几个字出口,声音已经哽咽。
蓦然回首,逼视着萧然,悲愤地吼道:“你将他怎样了?”
“放肆!”萧潼脸一沉,眼里迅速涌起危险的气息,“你敢这样跟朕讲话?”
秋若水悲怆地一笑:“对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请恕民女只能用这种态度说话!”
萧潼气得眼前发黑,好啊,一个兄弟忤逆自己不算,连他的心上人都如此桀骜不驯!这两人还真是配啊。老天爷真会作弄人。
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兄弟,他只能忍了气,缓下脸色:“他为了你,一心求死,想与你做对同命鸳鸯,朕罚了他。”
秋若水身躯一颤,泪水如决堤之水滚滚而下,蹲跪在床前,握住萧然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萧郎,萧郎,你怎么这么傻?你身上还背负着穆国江山,你还要保家卫国,你怎能轻易求死?我说过我会在阴间等你的,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可你不该轻生,不该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不要你与我一起死,你快醒过来……”
萧潼动容地看着她,这位女子,不仅长得美丽,而且深明大义啊。可是,她为什么是秋卓然的女儿?心里一阵阵绞紧,秋若水,朕该拿你怎么办?朕若私纵你,将来九泉之下如何面见父皇?朕若杀了你,然儿再无活下去的希望。
朕该怎么办?怎么办?头痛欲裂,无数声音在脑子里喧嚣。
秋若水伏在萧然枕边,泣不成声,喃喃地、一遍遍地念着:“萧郎,你醒醒,我是水儿,我还活着,你大哥没有杀我。你快醒来,不要让我担心,求求你……”
萧潼站起来,到桌边端过药碗,递给秋若水:“秋姑娘,然儿咬紧牙关,滴水不进,不过朕想你可以喂他,也许他会愿意喝的。”
“你……?”秋若水从萧潼脸上看到浓重的悲哀,她的心忽然被触动了。原来,这个冷酷的皇帝并非真的无情?原来他还是心疼着萧然的?
“用你的唇喂他吧。”萧潼的声音近乎叹息。
秋若水被他提醒,眼睛一亮,接过药碗,将萧然扶起来,侧转身,脸向上,然后喝一口药,用嘴含着,送到萧然唇边。
也许那样熟悉的柔软令萧然潜意识里不再反抗,秋若水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一点点将药送入他口内。萧然果然顺从地服了下去。
秋若水惊喜交集,抬头看了萧潼一眼,见他也是满脸放光。她的心头再次一颤,萧潼,他真的不是无情啊。
终于,一碗药一点点喂入了萧然的口中,秋若水将他轻轻放下来,虽然明知道他没有感觉,仍然轻轻地为他揉捏着手臂,唯恐他趴着,将手臂睡得酸麻。
听着萧然的呼吸,似乎已没有刚才那么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心爱之人的气息感染了他,令他潜意识里有了求生的意志,他的脸色也稍稍好起来。
秋若水的泪水再次悄悄滑下,痴痴地看着萧然消瘦的脸庞,轻轻用手抚摸着,不顾萧潼还在旁边,梦呓般地喃喃道:“萧郎,今生认识你,已是我最大的福份。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那么痛苦,我可以离开。或生或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你说过,情到深入无怨尤,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即使在九泉下也可以时时回味,不再孤单寂寞了……萧郎,你快醒过来,让我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便是死了也安心……”
萧潼痛苦地闭上眼睛,原来这个女子如此多情多义,她爱自己的三弟,可以至死无悔。而自己却要做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生生斩断他们之间的感情么?
“秋姑娘……”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秋若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膝跪了下去:“皇上,民女本以为皇上是冷酷无情之人,可今日才知,皇上原是极疼萧郎的。难怪萧郎对皇上死心塌地,一心一意报效皇上。皇上,一切罪过都在民女身上,只怪民女是秋卓然之女。请皇上不要再责怪萧郎,民女不畏死,可民女不愿见萧郎受到伤害。”
萧潼忍不住伸手扶起她,声音变得轻柔了:“秋姑娘,朕知道——你是位好女子,值得三弟去爱。只是命运弄人,你偏是不容于皇室的出身。秋姑娘,暂时委屈你留在天牢,朕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你等着朕。”
秋若水惊喜交集地看着他:“多谢皇上仁慈。”
床上的萧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声音虽轻,听在萧潼与秋若水耳中却犹如天籁。两人一步跨到床前。
“然儿!”
“萧郎!”
两声呼唤,萧然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而无神地落在萧潼脸上,慢慢凝聚,动了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