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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大师交还,俊青当然全心信赖,只是,只是我……”才俊青欲言又止。
天一大师鼓励道:“有话尽管说来,无需掖藏。”
才俊青实言相告:“无非师父临终之际,他嘱托晚辈定要将《天阳神功》送还给天阳派的现任掌门,晚辈也作了应允,如就此回归乡里,晚辈于无非师父的墓前,恐无法交待……”
“好一个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的书生,无非若泉下有知,必当欣慰!”天一大师赞扬过才俊青,遂又面呈难色,“只是这天阳派的驻地在北方的顺城,路途遥遥,山水迢迢,你孤身前往,贫僧实在放心不下,不如由寺中的武僧组成一支护卫队伍,这样也好保你安全抵达!”
才俊青当然盼望能有人护卫他去顺城,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办法不甚妥当:“大师美意,晚辈心领了,只是阴煞派的眼线众多,如果我们人多势众,一路上的行动,必会暴露在阴煞派的注目之下,听说那些恶徒最擅死缠烂打,招惹不起……”
“也好,此事暂且不议,容贫僧再作思量。”天一大师笑意亲和,转而问道,“俊青,来寺中这几日,是否已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未到之处啊?”
“多已观赏过了,千年古寺名不虚传,着实引人流连,只是还有一处未到。”才俊青答道。
天一大师问:“那是哪一处?”
才俊青道:“听说后山的黑松林内是习武场,那日前去,结果被拦挡了。”
天一大师笑:“这也是敝寺不成文的规矩,外来人等是不能观看寺内弟子习武的,不过你若还有兴趣,贫僧明日可抽些时间,陪你前去观看。”
才俊青摆手:“大师繁忙,晚辈不敢烦扰,晚辈想下午即行动身,前往天阳派的驻地。”
天一大师拉住才俊青的衣襟:“已住七日,何妨再住一日,过了明日,贫僧自不留你。”
才俊青见天一大师诚意挽留,只好点头同意了。
作者题外话:神功的渊源,
无非的前尘,
都从大师的回忆中渐渐明晰,
那么,大师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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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袈裟鲜红
次日早餐过后,贤能住持即来找才俊青,领着他与天一大师会合,三人去了后山的黑松林。进了林中,只见有好大一片平整之地,有好多和尚们正在练习武功,场面、气势皆震撼人心。天一大师信手一指:“俊青,年轻人眼睛不花,你给贫僧观察一二,看其中哪个武功最好?”
才俊青仔细观察了一阵,认为其中有两人的武功最为出众,他指给天一大师看了,天一大师捋须大笑:“贤能住持担心贫僧年迈体衰,特从寺中挑选了两位武艺最强的弟子护卫贫僧,即是这二人!”
贤能住持一旁垂首道:“大师有上天眷爱,无须护卫,但贤能若不选弟子护卫大师,必遭受上天严谴!”
见天一大师开心地笑了,才俊青忍不住问道:“大师,俊青斗胆,大师今年高寿几何?”
“光阴匆匆,白驹过隙,倏忽之间,虚度尘世一百二十三载矣!”天一大师笑得如孩童一般……
离别之日,才俊青吃过早餐,想先去向天一大师辞行,刚出斋堂,便见外面站了好些人,为首的正是天一大师,他特意着了身鲜红的袈裟,贤能住持和众多弟子团聚在大师的身旁。
“志通、志远见过才施主。”在天一大师的示意下,两位魁梧的中年和尚走上前来,一同向才俊青施礼。
天一大师随即对才俊青道:“俊青,这志通、志远即是你昨日所指之人,贫僧深知他二人皆怀赤子之心,忠贞可靠,英勇无畏,所以指派他俩护你前去顺城,一路上尽可由你调遣。”
不待才俊青说话,天一大师向一旁的贤能住持作了手势,贤能住持即指挥身边弟子把两个箱子抬到了志通、志远面前,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银子。天一大师对才俊青道:“俊青,此去顺城,必会有各项花销,这些银两定要带上。”
“大师考虑如此周全,令俊青无以言报!”才俊青跪地叩拜,天一大师一把拦住他:“不要谢错了,备这些银子可都是贤能住持的功劳。”
贤能住持在一旁双手合十:“才施主,贤能代全寺上下发愿,愿施主此去能化险为夷、一帆风顺、功德圆满!”
才俊青再次要拜,天一大师伸手相搀:“俊青,你我有缘,定会再见,无须拘礼,快快上路吧,是时候了。”
转身之际,才俊青流连环顾,泪光中映见天一大师袈裟鲜红,须眉银白,身边众多弟子虔诚侍卫,不觉愈加尊崇,心向往之,脱口而道:“大师,有朝一日,俊青自愿落发青云,追随于大师足下!”
天一大师目视远方:“书生倜傥,才子*!”
见志通、志远已然前行,才俊青不便再寻解释,就此上路。
几步之外,传来贤能住持的声音:“阿弥陀佛,谒语禅机,日后自知!”
作者题外话:青云寺,天一大师,
这是才俊青无法抹去的记忆,
在未来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
这个记忆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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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兄妹摆渡
离了青云寺,在志通、志远的护卫下,才俊青一行三人,向北进发。
每日里,三人形影不离,相处得甚为融洽,志通性情憨厚,志远较多机敏,且是志通的师弟,二人的年岁皆是才俊青的叔辈,才俊青要以小侄自称,志通、志远高低不准,推让再三,最后决定才俊青称志通、志远为师父,二人称他为俊青。
此时已进入汛期,阴雨连绵,许多道路或泥泞或坏损,三人行走得很是困难。
这一日,走在路上,三人渐渐感觉凉气扑面,再往前走,就看到不远处横亘着一条大河,将道路拦腰截断,来到河边,只见水流湍急,浊浪翻腾,雾气弥漫在河面上,至于大河的宽度和对岸的情形,则全都看不清楚。三人寻找摆渡的船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三人又去了附近的村子里找船,村子里的人说,这条河平日水量并不大,只在汛期内才水深浪急,所以谁家里都没有备船,就算临时造出条船来,也没有船家敢在这时候摆渡。
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顺流而下,看看在下游能否找到好的办法,以渡过河去。
沿着河畔走了两天,总算在一个渡口有了发现,一条八成新的渡船搁浅在河畔边,离船不远的岸上还有座低矮的土坯房。三人来到房子近前,见一位姑娘正坐着修补渔网呢,虽风吹日晒得脸色黑了些,可眉眼生得很是俏丽,令人过目难忘。
“哥,有人来了。”见了生人,那姑娘停了手中的活计,扭脸向屋子里叫道。
“知道了,来了。”闻了召唤,那姑娘的哥哥应声而出,只见他中等个子,黝黑健壮,一双小眼睛转得挺活泛。
才俊青上前拱手:“船家大哥,我们想过河,辛苦你摆渡我们一趟。”
那姑娘的哥哥眨着小眼睛,打量了眼前的三个过河者,不冷不热地道:“水太大,过不了,停摆有半个多月了。”
“下游还有渡口吗?”志通于一旁问。
“下游老远都是深山峡谷,哪有什么渡口?”那姑娘的哥哥回道。
“那有没有绕远的路,能绕到对岸也行啊。”志远问。
“有倒是有,可走不了,全被山洪冲断了。”那姑娘的哥哥有点不耐烦了。
才俊青、志通、志远相视无言,进退为难。
姑娘的哥哥想看这三人的笑话,待眼光瞄过来,他蓦地发现,两个和尚的身后竟还有一对上了鎏金锁的箱子,依凭经验,他猜测里面不会是平常物品,心思一转,态度也跟着变了,他脸绽着笑容走上前去:“三位,我看你们一时也没办法,不如先在我这住下,待天气转晴、水情允许,我立马就摆渡你们过河。”
才俊青这三人一听,都觉得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可行了,遂痛快地点头同意了。
“哥,咱房子不宽敞,这么些人都往哪住啊?”那修补渔网的姑娘发话了,她不太同意哥哥的做法。
“哎呀,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上忙,就帮一把嘛,”当哥哥的劝导着妹子,又向外人介绍道,“她是我妹子何若婷,我叫何良玉,我们俩是亲兄妹。”
作者题外话:这是一对不同寻常的兄妹,
心机深重,
更负有特殊使命……
而且其中的一人,
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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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怀叵测
见妹子没再反对,何良玉从土坯房后面找了四五根木杆,回小房里翻了两片油布,志通、志远也一同过去帮手,很快在小房旁边搭起了一间窝棚。
安排着暂住者们去窝棚里歇了脚,何良玉又吩咐妹子为他们做了饭,吃过饭,何良玉领着他们去河边查看水情。看着河水,才俊青问道:“何大哥,这条河可有名字,河水为何如此浑浊?”
何良玉道:“这河名叫乌浊河,河水多是由山洪汇聚而来,裹沙带泥的,所以特别浑浊。”
又聊了一会儿,见三人不再提什么问题了,何良玉突然问:“你们仨这是要去哪呀?”
没等才俊青开口,机敏的志远抢去了话头:“我们三个是赶路时碰巧遇上的,我与师兄是去云游,这位书生好像要去访友。”
“哦,是嘛,”何良玉点了点头,小眼睛盯向才俊青,“书生老弟,我看你好象有心事啊?”
“行程受阻,访友不成,能没有心事吗?”才俊青顺着志远的话头往下唠着。
“你想去哪访友啊?”何良玉又问。
“去哪现在也走不了,说了也白说!”那志通为才俊青搪塞了一句。
何良玉看三人都有警觉性,就打了哈哈把话头转别处去了。
过了两三日,天气逐渐转晴,才俊青急着要过河,何良玉听了直摇头:“不行,现在河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如果贸然过河,上游突然下来山洪,别说顾我这条船了,我们连逃命的功夫都没有!”
听了何良玉的说法,才俊青领着志通、志远时时守在河边等待雾散,何良玉找了个机会,把妹子叫到小房里:“箱子打开了没有?”
何若婷压抑着激动:“打开了,全是银子!”
何良玉得意不已:“听我的没错吧,留他们留对了!”
何若婷道:“一个书生两个和尚,拿着这么多钱,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呢?”
何良玉道:“我仔细观察过了,他们言行默契、关系亲密,绝非自称的同路偶遇那么简单,待我再窥测窥测,看看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银子呢,这么老多,咱们怎么下手?”何若婷问。
“不如这般这般。”何良玉贴着妹子的耳边窃窃私语……
原来,这欲行不轨的兄妹二人是江湖中蝙蝠派的探子,以摆渡为名义,在这乌浊河畔为蝙蝠派打探情报、传递消息,偶尔也会顺手牵羊,掠些过河人的财物。
又过了两日,天气持续晴好,河上的雾气渐渐地散尽了,只是河水仍然湍急。才俊青又张罗要过河,何良玉说:“依着天气,明日河水会更平缓些,再者,今日过乞巧节,又正逢我妹子生日,我想为她庆祝一下,你们就再等一天吧,明日一早,我一定送你们过河。”
才俊青听了,不好再坚持己见,点头同意了。
作者题外话:这一对兄妹,
本是蝙蝠派的探子,
他们如何劫得那两箱银子,
又将与才俊青这三人发生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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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七夕之夜
晚上,何良玉亲自下厨,为妹子做了几个菜,才俊青让志通、志远多取了些银子送了过去,既是为何若婷庆贺生日,也算是结了这几日的食宿费用。
收了银子,何良玉自是高兴,让妹子请才俊青、志通、志远也过来一同吃饭。席间,大家由何若婷的生日,很自然地提起了乞巧节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传说,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起在鹊桥建成之前,牛郎为早日见到织女,连那小小的瓜瓢也用上了,不分昼夜舀取银河之水,其对织女的炽爱深情真可谓感天动地。
谈论至此,才俊青心有所感,出口占成一绝——
乌浊河畔浊浪翻,
行程困顿心焦烦。
誓学牛郎舀水计,
涸干银汉我向前!
何良玉喝了些酒,耳听了才俊青的诗,想到自己的妹子今已二十多岁,还没给她找个好婆家,不由落下了两滴眼泪,对何若婷道:“妹子,哥对不住你呀,以后若遇到像才老弟这样有情有才的男子,哥一定把你许配给他!”
何若婷平日里除了哥哥以外,很少能遇到年青男子,这几日,她时时目睹才俊青的翩翩儒雅,心中早已是充满了喜欢,可她毕竟是个姑娘,脸皮还薄:“哥,你乱说些什么酒话,人家才书生若不愿意呢,多羞人啊!”
才俊青不想哼声了,可又觉得有失礼节,于是顺嘴说道:“何大哥没乱说,我愿意,愿意。”
何若婷只依着自己的心思听话,误会了才俊青的意思,脸上顿时现了红晕,紧咬了嘴唇向才俊青暗递了两眼秋波,既而深深埋了头,心里如有一头小鹿在冲撞……
作者题外话:七夕之夜,
动人的传说,
美好的节日,
复杂的情感,
罪恶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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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渡河诡计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何良玉早早起来把渡船收拾停当了,待才俊青这三人吃罢早饭,抬了箱子来到船边,只见乌浊河的水流果然比昨天平缓了一些,河面上已没了雾气,能看出整条河很是宽阔,对岸的情形也看得很清楚。
何良玉装着帮忙的样子,抬了抬箱子,故作惊讶:“才老弟,你这里都放了些什么宝贝,太沉了,我这船小,你们一趟过不去呀。”
才俊青道:“那就辛苦你摆两趟吧。”
何良玉的小眼睛里一转,一丝诡谲让人难以察觉:“我看三趟最合理,第一趟你和我妹子先过去,第二趟我送箱子,等你们在对岸看护箱子的功夫,我最后再摆渡这两位佛家哥哥。”
“依你所言。”才俊青心急过河,哪晓得其间已设下了圈套?
摆渡了两趟以后,何良玉却没再回去,遥冲着河对岸的志通、志远嘿嘿冷笑了几声,从船仓中取出了两把刀,麻利地跳到岸上,将刀递给何若婷,他挑起一对箱子就跑!
才俊青见势不对,追着何良玉喊:“你这是往哪去,我两位师父还没过河呢,你快站住!”
何良玉边跑边道:“还管他俩做什么,你昨晚不是答应娶我妹子了吗,这些银子就算聘礼了,过两天我选个好日子,定把妹子嫁给你!”
才俊青边追边道:“你这个见财起意的无赖小人,说什么浑话,谁答应娶你妹子了,快放下箱子,放下!”
何若婷追上来拽住才俊青的衣服:“姓才的,你不说愿意娶我吗,为什么又出尔反尔?”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更何况我还有大事要去办呢!”才俊青真是急了,一把将何若婷推了个腚蹾儿,又拼出全身力气去夺箱子。
何良玉跑也跑不了,还被拉扯得险些摔倒,他气得扔了扁担、丢下箱子,破口骂道:“狗操的死东西,我看你连跟女人睡觉的家伙都还没长呢,你能办什么大事!”
才俊青受了莫大的污辱,一时口无遮拦:“我送《天阳神功》——”
“我送你回老家!”何良玉哪还容得才俊青说话,一记窝心拳将才俊青打翻于地,冲着何若婷急叫,“快,一刀宰了他!”
“我——”何若婷还从未杀过人,更何况眼前的才俊青是她今生今世爱慕的第一个男子,她下不了手!
“贼人住手!”
“放下屠刀!”
对岸的志通、志远都已跳入了河中,一边怒喊着,一边奋力向这边游来!
“别犹豫了,咱俩快跑吧!”何良玉抬眼见两个和尚游得很快,生怕被追赶上,赶紧重新挑起了箱子,拽过了何若婷又往前跑!
两个人没跑出太远,志通、志远都游上了岸,志通让志远看护才俊青,他则撒腿向何家兄妹追去,追到近前,他赤手空拳往回夺箱子,那兄妹二人岂肯将到嘴的肉再吐出来,都血红着眼睛挥刀朝志通乱砍,志通僧衣湿透,贴裹在身体上,动作自然不如平时灵活,一个躲闪不及,后背被何良玉砍了一刀,志远在后边见师兄负伤,狂奔过来,抢过何若婷手中的刀,与何良玉拼了几个回合,挑了个空隙,一刀下去结果了何良玉!何若婷见哥哥被杀,要与志远拼命,被志远几招制服于地。
才俊青追到现场,见了血腥的景象,听着何若婷的放声恸哭,愤慨之余心中也生了一份怜悯,就让志远取了些银子给何若婷,以料理何良玉的后事。
志通的后背伤得不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由才俊青扶着他,志远挑着箱子,三人一同去附近寻找医生。
走出了好远,三人还听得到何若婷的哭声,她还诅咒发誓,一定要为哥哥报仇……
作者题外话:贪财的何良玉因财丢命,
何若婷侥幸存活,
日后将会如何为何良玉复仇?
她与《天阳神功》又会发生怎样迷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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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卖艺父女
才俊青与志通、志远一行三人过了乌浊河后,继续北上,白日赶路,夜晚投店,行程中平安无事。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座小镇,镇名清凉,恰逢集市,清凉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