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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衡。”香绍谨忽然叫他。
“什么事?”薛衡问。
香绍谨转过身来,张嘴想说什么,然后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吧。”
客人都走了,房子里静悄悄。
少了初夏,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可是有她在,也不过是在屋里大声喊“师父”,一声一声地炸响在他耳边,像绽放在夜空里的朵朵烟花。
然而那烟花太过绚烂,而夜空永远都是黑暗的……
香绍谨手指捏着眉头,不由地握成拳。
很快就到圣诞节了。
平安夜那天,下起了小小的雪片。寝室楼下有男生将蜡烛摆成心形,大声叫喊着向女生求爱,有人在放烟花,各种各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独具一道风景线。
张骁骁从下午起手机就没停过,晚餐时间一到,她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和哪个男生约会去了。
一开始追她的那几个本校的男生,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她现在同时和外校的几个男生还有社会上的男人交往。
程墨洁也有人约,是追张骁骁的其中一个男生。那男生见自己追张骁骁没希望,居然掉转头来追程墨洁了,程墨洁居然也答应了,真是匪夷所思。
于是,寝室里就只剩下初夏和刘淇两个孤家寡人。
大好的时光躺寝室里睡觉?看着窗外火树银花,再听着男男女女的嘻笑声,真是让人郁闷地要死。
刘淇说:“我们是去看歌唱比赛的总决赛好呢还是去看那个盗墓作者的读者见面会好?好像都没啥意思。”
初夏说:“跆拳道社今天不是有聚餐吗?你干嘛不去?”
刘淇说:“谁去!要交份子钱的,每次聚餐就那几个人?还没看够啊,看着烦都烦死了!”
“唉,好无聊。”初夏哀声叹气。
“唉,人生哪。”刘淇也长吁短叹。
阳台外面,又一阵小烟花燃起,接着是一群女生的尖叫声。初夏跑到阳台往下看,她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心形的蜡烛中间,女生娇羞地躲在男生怀里,周围是一片闹腾男女生。
看来,那个男生用他的浪漫手段赢得了美人归。
有人手持烟花在他们身边不停舞动,流光闪烁,纷纷跌落在黑夜之中。
在他们附近,一棵大圣诞树啪嗒啪嗒闪着无数的小彩灯。
别人的爱情,别人的青春,别人的圣诞节。
初夏唉声叹气地趴在冰冷的桌子上。闷,无聊,她好想去见香绍谨,她想给香绍谨打电话。
可是不,她才不打。
她和他吵架了!
她上次只是小小吓他一下,他居然对她发火,初夏想起来就气。
她是他的徒弟,她是喜欢他。
可是她也是有性格的,才不要成为他的出气筒。随他欺负,哼!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寝室里电话响起来,初夏跑过去接。
“喂,找哪位?”
“初夏,是我。”
电话是朱梦淮打过来的,他约初夏在楼下见面。初夏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围巾跑下楼去。
朱梦淮站在一株高大的圣诞树旁,他光着头,穿一件圆领的棉袄,围了条黑色的围巾,圣诞树五领六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照出他清俊圆润又有些黯淡的脸。
初夏走到他面前叫他:“师兄。”
“你来了。”他站在花圃一脚宽的水泥围栏上,低下头看她。
初夏说:“你最近怎么都没去学琴,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我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
“现在不谈这个,我有话要和你说。”朱梦淮转头看了一下,看到刚才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不少人转头在看他们两个,他跳下围栏,往旁边的一条林荫道上走去。
“你跟我来。”他对初夏说。
初夏跟在他后面。
高大的树木遮得路灯都暗暗的,地上树影幢幢,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师兄,你要和我说什么?”初夏问他。
朱梦淮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她。他似乎从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女孩子。初夏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别过眼去,眼睛却不知该瞧什么地方。
朱梦淮静静地说:“听说你现在没有男朋友。”
“什么听说,本来就没有。”初夏嘟囔着。
“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朱梦淮仿佛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来,说完之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虽然并不怎么出乎意料,但初夏还是愣在那边,她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初夏鼓足勇气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师父。”朱梦淮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喜欢你,我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不说出来,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初夏愣愣地看着他,朱梦淮低低看她,声音轻轻地,却又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理准备,你好好想一下,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会等你。”说完,他从旁边的小树从里抱出一个箱子放在她面前:“这个送给你。”说完,他转身大步朝男生寝室楼走去。
初夏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他的围巾被风高高吹起,臃肿的棉袄也藏不住他挺拔的身躯,她忽然大声叫喊:“朱梦淮!”
“什么?”他在风中回应。
“你好久没去练琴,师父他记挂你!”
“我知道了。”朱梦淮朝她摆了摆手。
淡淡的雪花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很快消融不见。渐渐地,雪花大起来,大朵大朵的雪花,久久停留在肩头。
有女生抓着男朋友的衣服,欢快地跳起来,伸出双手去接雪花。校广播里响起铃儿响丁当的音乐声,丁铃铃,丁铃铃……
好像圣诞老人正赶着马车过来。
初夏抱起那个箱子,箱子很大却也很轻,她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寝室去。
初夏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她知道自己喜欢师父,她也知道了师兄喜欢她。
人生就像个连环结,一环扣一环,怎么也解不开。
朱梦淮送她的礼物是一个他亲手做的木质花盆,花盆里插着不知用什么做的蔷薇花。按下一个按钮,那一枝枝的蔷薇花,会随风摇摆,跳起舞来,唱起歌来。
“好漂亮。”刘淇赞叹:“做工好精致,完全看不到电路,他应该花了很长时间吧。”
这是朱梦淮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可是初夏心里闷闷地,很不好受。
这样厚的一份心意,她真的承受不起。
到期末了,进入考试阶段,学校附近的影印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有暖气的图书馆似乎永远都有人占着座位,初夏她们抢都抢不到。
坐在冰冷的自习室,她真是分外怀念香绍谨家的暖气。
“好冷啊,好冷啊!”周末,初夏躲在被窝里看书,冷得都不敢探出头来。
那一天,香绍谨打电话给她。
一直都没和他联系,接到他的电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了一声师父,就没下文了。
香绍谨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截了道地说:“等下我叫小陈过来接你。”
“呃……”
香绍谨笑了笑说:“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睡懒觉?”
“我才没有!”初夏掀开被子起来找衣服,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闷闷的笑声。
唉,她真是不能低估她师父的耳力。
初夏到了香绍谨家后,才知道,朱梦淮很听她的话,一大清早就过来看师父来了。
香绍谨特意为两个徒弟腾出了一间书房让他们温习功课。
初夏背着书包走进去时,看到朱梦淮穿了件黑色的毛衣坐在那边看书,他的刘海有点长,低下头时,刘海几乎将他的眼睛全部遮没。
听到初夏的脚步声,朱梦淮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初夏在朱梦淮旁边不过远坐下,掏出书,两个人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朱梦淮打破平静:“今天好像没听到老师弹琴。”
“他怕打扰到我们吧。”
“嗯。”朱梦淮低下头看了一会书,忽然开口说:“你为什么喜欢他?”
他,当然是指香绍谨。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初夏问他。
朱梦淮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初夏自我陶醉地说。
朱梦淮盯了她几秒说:“其实仔细想想,你这人挺讨厌的。”
“什么嘛!”初夏拿起书朝他扔过去,劈里啪啦,好一阵打闹。
打打闹闹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初夏不知为什么,忽然说:“师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朱梦淮平静地说:“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各自取了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两个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孩子,谈情说爱不是他们的强项,做不成恋人做朋友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更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了无痕迹地让一章翻过去,所以只能自顾自地埋头温习功课。
在他们身后,垂坠的窗帘后面,窗玻璃发白。
窗外开始飘起雪花,像撒盐一样的雪粒慢慢地变成了鹅毛一样的雪片。淡淡的白色照着窗子里面沉默复习的少男和少女。
大雪无声,雪花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初夏起来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所有的树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地上一片白茫茫,早已没有路,蔷薇的枝梗从雪地里冒出来,瑟瑟发抖。
初夏愣了一下,马上跳起来,她匆匆穿上衣服,边跑边叫:“师父,师兄,快起来,下雪了,好厚的雪哪!”
他们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
楼下,香绍谨和朱梦淮早已起来,打开门,北风卷裹着雪花的味道,席卷整个房子。
这是多年不见,凛冽清新的冬天的气息。
初夏迫不及待地穿棉袄,围围巾,戴手套,换上雪靴。她把自己裹得像个圆球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积雪在她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朱梦淮也走出来,趁她不注意,朝她扔来一个雪球。
居然敢扔我!初夏捏起一团雪球也向朱梦淮扔过去。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雪花四溅。雪球偶尔打中树枝,扑簌簌落下一大堆雪块来。
香绍谨远远地站在一边,听他们打打闹闹。他静静伫立,犹如这院中的一棵白杨树。
初夏和朱梦淮对看一眼,狡黠一笑,两人同时捏起一团雪球朝他砸过去。
雪球打在香绍谨身上,香绍谨脸上笑容荡开:“好啊,两个小鬼居然敢欺负师父!”
“啊,师父饶命!”初夏边叫边跑,同时不忘捏起一团雪球朝他砸过去。香绍谨也抓起一把雪朝他们两个扔过去。
嘻嘻哈哈的笑声飘荡在院子上空,不时摔跤,不时打滚,不时有雪块从树顶滑落,砸在他们身上。
“你们有没有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香绍谨停下脚步说。
“雪花的声音?”初夏仰起脸,有雪花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啊,又下雪了!”
是的,又下雪了。
雪花一片一片,越来越大,刚刚才抖落下雪块的树木又披上一层淡淡的薄衣。
而初夏,她大学生涯的第一学期也终于要结束了。
24 完美的花满楼
一个学期眨眼间就结束。
冬天,雪下得很大,有时下冰雨,乡下老屋,长长的冰棱子从屋檐垂下来,水管都爆裂,路上是厚厚一层冰。
初夏的爸爸经过几个月的奔波,终于回老家来了。
强颜欢笑的家里,总算露出了一种天然的欢欣。
“有人肯接手,公司卖出去之后,宁厦集团与我们家就没有一丁点关系了。”初夏爸爸很简单的把事说了一下。
二十几年打拼,一朝化为乌有,并非不难过。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还有什么比一家四口团圆来得重要。
风雪漫天的日子里,他们一家围在桌边吃饭。
初夏的弟弟年纪小,完全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张着嘴只知道吃东西。
初夏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经过了最初的震撼,作死作活的那个月早就过去,现在就算那几亿债务还在头顶压着,她觉得日子也照过。
“买家是谁?”初夏问她爸。
“香氏集团,阮氏集团,都有在谈判。”
“呵,香家。”那是她师父家。
香家如果是买主的话感觉好像不太好哎,她家好像和香家地位不平等的样子,不好幸好师父从来不管公司里的事。想到香绍谨,初夏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妈妈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初夏爸爸又说:“香家实力太雄厚,怕的就是他家一出手,别家不敢来谈,到时乘机让他们压价。”
初夏说:“应该不会吧,我们家公司光地皮,厂房,机器设备就价值数个亿,不怕找不到买家。”
初夏爸爸说:“你人小不懂,这事没那么简单。”
初夏妈妈敲敲桌子说:“你们少说几句,什么我们家的公司,听了就窝火。”
初夏赶紧噤声。
因为卖公司的事,整个寒假,初夏的爸妈基本上都忙得不见影。家里只剩下初夏和她弟弟两人。
她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天天青椒炒鸡蛋,洋葱炒鸡蛋,豆芽炒鸡蛋,吃得她弟弟直流眼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离年关越来越近。
平时没事,初夏也就和同学打打电话,上上网。
高中同学赵卡娜打电话给她:“初夏,听说有人愿意买你家的公司啦,终于可以还清债务啦,可惜啊,你和你弟弟再也没有机会坐着大轿车去上学了。”
讨厌的赵卡娜,初夏气得马上挂断电话。
张骁骁打电话给她:“我高中时的男朋友居然带着新女朋友向我耀武扬威,就因为他新女朋友是清华的,气死我了。”
“哇,清华哎。”初夏憧憬地说。
“连你都这么说,气死我了。”这回是张骁骁挂她电话。
不过整个寒假,初夏电话打得最多的,还是香绍谨。
“我教隔壁李大婶的女儿弹电子琴,她付我学费一个早上三十元。”初夏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
香绍谨笑说:“赚得比我多。”
香绍谨教两个徒弟,那可是分文未收。
“师父,你现在在干嘛呢?”初夏问。
“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薛衡,李俊杰,还有小陈他们都不陪你吗?”
香绍谨失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也要回家过年。”
“那你不回家?”
香绍谨淡淡说:“初一初二,可能会回家一趟。”
香绍谨说得云淡风清,初夏手里握着话筒,头却不由地转向窗外,正是大年二十七,家家户户都在送年,窗外还残留着鞭炮的余硝,红色碎屑随处可见,每天都有各个庙宇的人挨家挨户地来串龙灯。大头和尚拿着蒲扇登堂入室,专门吓唬小孩子。
她弟弟在楼下喊:“姐姐,姐姐,快来放鞭炮。”
这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分,可是越是热闹的时候,香绍谨越是冷清。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是否还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小别墅里度过?
初夏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现在就赶过去,陪在他身边。
“大年三十你回家去吧。”初夏声音轻轻地说。
香绍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说:“大年三十我走不开,要请几个外地的朋友在家聚会。”
他宁可和陌生人一起,也不回家。
他对他的家庭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想起那天在香家老宅吃饭时的情景,他是那样的孤单与落寞,初夏隐隐约约似乎能查觉到什么……想着想着一股闷气不由地堵上了心头,难受地不得了。
那个寒假,初夏花在网上的时间比较多。
主要是她高中时的同桌,一个外号叫莫西干的同学,他哥哥弄了个叫“唯我网”的社区网站。莫西干也是网站团队中的一员,网站创办初期,他天天在网上叫老同学过去。
初夏作为老同桌,当然更要去捧场。
她本来对上网玩游戏,写博客之类的事并不怎么热衷,只是没事上去给同学留留言。
玩了几天,觉得大家互相关注调侃很是热闹,也认真的玩起来。
没想到她的死敌赵卡娜天天来她的小窝里留言捣乱,还有事没事就在自己的博客里提到她,隐晦地提及她家现在很穷的现实。
初夏的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贫富悬殊很大。可是她的高中却不一样,高中班里同学个个非富即贵。赵卡娜这样胡闹,初夏又是恼火又是难堪,一气之下,再也不上那个网站。
甚至起了和所有同学断绝来往的念头。
十八岁的年纪最是脆弱敏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便能在心底思忖半天。
初夏两三天没上网,莫西干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初夏,帮帮忙啦!拜托,不要置我的网站于不顾啦。”莫西干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说。
初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么大的一个网站,哪需要她少少的一点流量。
只是莫西干的恭维话让她很是受用,狠狠满足了她少女的虚荣心。
初夏一下子又把她与赵卡娜之间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莫西干对初夏说,让她造一个非常吸引人眼球,非常有话题性的虚拟人物出来。把网友都吸引过来。
什么样的人物才吸引眼球?像芙蓉姐姐那样?
不不不,那也太恶俗了吧,她才不干。
初夏托着腮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师父!
这个世上还有比她师父更吸引人的男人吗?。
只有能吸引到她的人物,她才能把他刻画地活灵活现吧。
初夏来了兴致,马上翻开笔记本,趴在桌子上开始写东西。
男,年龄?嗯,虽然香绍谨已经二十九了,但是小说中的男主角永远都是二十八岁。
姓名?初夏咬笔杆子,师父姓香,什么最香,花?对了,就叫花满楼!
花满楼当然不会是真名,网络上本来用的都是假名嘛。
职业,书画社老板?书画家?篆刻家?斫琴师?不行,这会让人一下子就想到香绍谨头上去了。弄个假的职业,就书店老板吧,书店主营?嗯……画册书店。
然后是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