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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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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子又在翻看蒋伟准备的照片。有张照得挺好,头发上看得出飞扬的海风,略显突兀的颧骨,锋利的嘴唇,真还有那么点飞扬的气质。     
  帮着蒋伟耐心地贴好照片和文章,这张木板算完工了。祥子正准备收摊,蒋伟却说:“祥子,还没完。”     
  “还要写一块?还写什么?”祥子有点烦了。     
  “不,还得写三块宣传板。”蒋伟尴尬地示意祥子看立在墙边的三块木板。     
  祥子难过得像是有人要逼自己生吞这三块大木板,心中暗骂上了蒋伟的贼船,害得自己告别青春一上午。     
  “祥子,这三块是院里的任务,没办法不搞,搞完了我一定请你客。”蒋伟点头哈腰得不成体统,像革命样板戏里汉奸跟鬼子讲话。     
  祥子没有拒绝。     
  其实蒋伟自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写另外三块根本不是院里的任务,蒋伟也就是广告专业,三十来人的学习委员,在院学生会里不担任什么职务,宣传任务说什么也不会轮到他头上。     
  三号楼统共只有四扇橱,四扇大木板。院里根据宣传需要随便用,没限制。当然院里也没那么多东西可宣传,很多时候,木板是空着的。于是院里这个学期有了新规定,个人可以雇来用,一扇木板一天五块钱。     
  蒋伟是偶然知道这个规定的,先想租一块木板为自己竞选会长用,转一想,离会长大选只有几天功夫,别人要是也学自己,也租一块搞宣传,岂不是糟糕。再说自己毕竟是广告专业学生,比起纯新闻专业的学生,毕竟有劣势。于是,便想到了一个颇具创意的方案,那就是把其余三扇木板也租下来,随便写些内容占住,好让别的有意于用此法竞选会长之职的竞争对手一筹莫展。     
  这个办法花去蒋伟的六十元钱,使他心里多少有些苦涩,但想到会长一职因此极有可能成为自家碗里的肉,就又释然了。     
  在蒋伟指挥下,祥子在第二块木板上抄了一段十五大报告中关于台湾问题的部分文字。祥子抄得脸都硬了。压抑住声音里的不快问蒋伟,发了许多稿,是不是与报社的人熟悉一些。     
  蒋伟舌头抽风般地把话说得含混、哆咳,告诉祥子也不是很熟,自己也是篇篇投石问路,不敢大意。     
  祥子听得笔头抽风,写下的字一个比一个自高自大,蒋伟看着颇通人性的字,强忍着不理,暗叹祥子不懂事。     
  第三块木板趣味稍强一些,总题目为广告群英,构思是将几幅集体像片往上一贴,取个名字,再就着照片瞎写一通了事,算是宣传广告班。同时,蒋伟又着重强调了请客一事。祥子给一幅集体照取名为《群英会》,另一幅春游时的集体照取名为《侠客行》。由于疲劳,介绍性的文字像醉了酒的领导写的,句句无错,却又是疯语,空洞得如囚犯的钱袋。     
  最后一块木板,蒋伟设计了一个《顾海摄影精品展》,顾海是蒋伟瞎编的名字,一堆照相都是昨晚摸黑从照相馆门前的垃圾筒里拣的。本想再挑拣一番,见祥子脸如汛期的大坝,快要挡不住潮水了,就草草贴了了事。         
  贴完后,祥子说:“谁是顾海啊?是个盲人吧?”     
  垃圾简里的相片,效果差是显见的。头幅是一群屁股和后脑勺,无一张脸孔;第二幅是一个平淡的近乎无聊的脸,淡如和尚的斋饭,无一丝肉味,撕开来稿个拼图游戏,估计许多人会拼错;第三幅是模糊,不是膜陇……祥子心里说这是什么精品,真该叫盲人顾海摄影展。蒋伟推说顾海是院里某领导亲戚,又叫祥子在标题《顾海摄影精品展》下方加一个副标题:《现代派艺术》。     
  蒋伟和祥子终于抬着四扇楞乎乎的木板来到三号楼。在橱窗里挂好之后,祥子突然开心地笑了。蒋伟笑不出来,不过也装了踌躇满志的祥子欺骗心底的焦虑和一下子花掉六十元的痛楚。     
  从六栋宿舍楼到校门口再到大路上的公共汽车站,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雨早停了,只有满地被雨水洗亮的梧桐叶还未被人践踏。风还有些大,天空中的最后几点雨飘来荡去不肯落下,偶尔会撞在人脸上。     
  孟柯感到一种令人振奋的寒冷,清新的冷风让孟柯想起了老家的大雪天。今天孟柯要去一家新近在武汉开办的名为“绿原山湖南奶粉公司”的公司应聘。这家奶粉公司近期打算重点开发武汉的大学生市场,所以准备招聘一批大学生作为业务员,做些宣传、促销工作,业务员的工资和工作实绩挂钩,不包底,也不封顶。孟柯看准了不封顶这一条。     
  孟柯的家境十分困难。他的父亲早年已去世。家里的生活靠母亲和姐姐种地维持。他虽还有一’个哥哥,却是傻子,不仅不能劳动,还得有人照应。     
  孟柯入学时的学费是家乡的镇政府帮助解决的。     
  学费解决了,平日的生活费就靠做两份家教所得。于是大一的生活还算午稳。要知道在孟柯大学以前的读书生涯中,贫穷像支顶在后脑勺上的枪管,而且永远不知道枪管何时消失或扳机何时扣响。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围观者的眼睛。在围观者看来贫穷者不仅是艺术的金矿而且本身就是最生动的艺术。围观者细细地品赏、玩味贫穷者的尴尬,尔后用同情或厌恶。其实同情不过是满足放的屁,让满足者更好地消化满足,有时比厌恶虚伪、可耻百倍。     
  到大二时,家乡镇政府没再帮助孟柯解决学费。孟柯的娘只给了孟柯一千元钱。而学费是二千五百元。孟柯没办法,只好暂办了续交学费手续,以期找机会自己赚点再补交。但孟柯心里并不慌。孟柯很有信心利用课余时间设法弄到一千五百元钱。     
  按着宣传单上的地址,孟柯搭了717路公汽,来到紫阳路公园,找到了对面四美堂酒店。     
  推开202房间的门一瞧,屋子里早已塞满了人,兵马俑似的静静站着,听一个人在那里讲。孟柯看这么多人,心里先吓了一跳。宣传单上讲只要二十名业务员,但站在屋子里的四十人都不止。               
  第二章     
  乔木生在周六早上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来到七号女生宿舍楼前。他感到没有什么能比会见一位陌生的漂亮姑娘更让人愉快了。     
  促成木生好事的是广告班的女班长阿琪。阿琪本人并不漂亮,虽说脸上几颗呆板的黑痣,已被活泼的青春小红痘遮得差不多了,但过于丰满的脸蛋,结实厚重的眼皮总不能用防暴警察的头盔挡起来吧。     
  阿琪人倒开朗。夏日爱穿玄色劲装,绷得紧紧的,露出不大不小一截肚皮,走在路上常惹得后面走的男生大老远就奋力追赶,结果气喘吁吁地走近一看,才知道白白浪费了十几米感情。从服装这一点来看,阿琪很要强,学习上不甘人后,当官也是老牛爬坡,辛苦亦稳健。     
  阿琪与木生的关系一向很好,尤其是祥子开学帮班上女生搬箱子时,发现阿琪一直与几个漂亮的外语系女生住一个寝室,并把这一消息以一杯可乐的价格卖给乔木生后,乔木生更是养花般精心培育自己和阿琪的友谊。     
  昨天下午上课的时候,乔木生别有用心地跟阿琪聊起天来。木生说着说着就说到周末。“啊,我们寝室一直有集体活动,”他说,“比如踢场球啊,去吃烧烤啊之类。阿琪你们寝室周末有什么集体活动?”“我们?”阿琪不知是计,便说,“我们常去溜冰。今年夏天去吃过一次比萨饼。”木生抱着偷袭成功的喜悦,平静地说:“我溜冰技术也不错,对了,明天周末嘛,一块去吧,我请客,溜完了,一起去吃比萨饼好了。”阿琪有些不自然地扭头看了看周围,接着把眼睛的瞳仁溜到眼角,柔柔地斜向木生,轻轻说道:“你请我?溜冰?”阿琪说最后两个字时,调皮地用了欧式反问语气。木生情知阿琪显然是误解了他,心中不由惶惑不安起来。“不,不,”他赶紧说,但两个不字含义却不同,头一个不,显然是指阿琪误解了,第二个不呢,似乎又是否定前一个不的,因为忽又觉得很快让阿琪看明白了他的阴谋也有些过于惨忍,最好还是先含糊些好,“我的意思是反正溜冰人多好,你和你们寝室的一起来,不是更热闹些?”木生说道,心里为自己的厚颜无耻而痛苦,却又多少有点欣赏自己的聪明,因为这样说,既不是否认了至少也含请她阿琪的意思,也毕竟没有对她阿琪承诺了什么。   
  阿琪最后还是没有拒绝他。不过答应他的话显见有几分憔悴。     
  于是一大早木生就来到七号楼一楼传达室,传呼阿琪。阿琪叫到的人不少,要木生多等一会,木生忙不迭地说好。     
  木生出了传达室,就远远地站在楼对面的丁香树下等着。暗暗检查自己的西服、衬衫,想象自己曾在镜子里最帅的一刻。说实话,一下子请到几个漂亮姑娘出来玩,木生没经验也无充分的心理准备。为了今天神秘、美好的活动,木生勇敢地没穿毛衣,一袭袭冬天的冷风吹来,木生凉得快要晕倒。     
  等了很久很久,木生的灰西装都快化成丁香树的树皮了。木生觉得有必要和四周的丁香树区别开来。试着微笑了一下,发现脸蛋硬邦邦的,扔出去可以砸死人。啊,不得了,今天我木生岂不要以冷面男人的形象出现在诸美女面目U。     
  在木生冰得迷糊之际,阿琪笑着和五六个女孩蜂拥而出。木生的心里像藏了几个顽皮的孩子,跳得不成体统。可是,女孩们过来了。木生一看,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天哪,怎么回事?木生一时好不绝望。姑娘是不少,但一个个穿着朴素得像是等着要拍五十年代的电影,而且除了阿琪,一个个长得能给张艺谋拍农村电影了。可阿琪本人也是一个长相再普通不过的姑娘。木生真想逃。如果周围人多,木生一定混入人流,慌然逃去。可惜条件不成立。     
  阿琪高兴地向木生挥挥手,木生也装作快乐地笑了笑,只是从木生笑里俏俏脱落下来的沉重悲伤能砸死路上的蚂蚁。     
  怎么回事?     
  祥子卖给木生的信息是没错。阿琪寝室是住着几个漂亮的外语系女生。可阿琪究竞还是有些误解了木生。昨日下午,木生突然提出请客,阿琪想到,近日里木生对自己的百般好,马上有种被追求的感觉。可木生又提出要请她们全寝室的人,阿琪不禁又怀疑又迷惑。阿琪一方面顽强地以为木生不可能认识她们寝室的女生,因阿琪从未听木生提过;另一方面,她寝室里的女生也都不认识木生,这点她也敢肯定。不过阿琪对木生的意图还是有些迷惑。直到阿琪在吃晚饭的时候,在碗里的素黄瓜菜中扒拉出一块牛肉,才参掸似的开悟了。想来木生当时一定是怕羞会遭到拒绝,所以才会提出请其她女生一块去的主意。阿琪像嚼块糖似的嚼着那块激发灵感的牛肉。     
  这个念头很快全部占领了阿琪的脑袋,使阿琪的脑袋里再也装不进别的什么了。阿琪想,可怜木生兴许不知道自己和外语系女生住一起,还以为自己和班上的女生住一块吧。于是既然木生主要目标是自己,别的女生仅是陪衬,那自己当然有自由选择陪衬的自由。外语系室友,阿琪首先不予考虑。阿琪认为那几个室友傲慢得很,又从不懂尊重别人,邀她们出来不是自讨苦吃?最后,阿琪敲定了五个人。两个是学生会干部,她们将对阿琪今后在学生会仕途有重要影响;两个是今年的甲等奖学金获得者,阿琪觉得可以跟她们一块学习英语;还有一个是阿琪密友,关键时刻可以作为身体化身使用。五人和阿琪一样因为相貌缘故,从未被男生邀请过。看到阿琪先脱贫,而且木生又请溜冰又请吃比萨,心中不免作酸。口是心非地吹捧阿琪的同时,都自以为是地想象木生一定是相貌狰狞的小伙子。阿琪是头回不用羡慕别人而是接受别人的羡慕,早醉了。做女人的成就感让阿琪觉得木生一定是暗恋自己好久了,又有些疑惑自己是否喜欢木生。不管怎样木生追自己总是一件兴奋的事,晚上熄灯之后,阿琪又设计了一些自己撒娇的情节。     
  善良的木生微笑着听着阿琪介绍她的五姐妹,心中悲壮得近乎惨烈。真想陪她们在校园里走一圈请她们吃几个大馒头了事。五姐妹看到木生除了有点黑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可怕,但又见木生的表情有时竟有点木呆木呆的样子,猜想木生是不是智力有点问题。     
  一番介绍之后,木生就被阿琪和五姐妹押解着向校门口走去。路上木生回头看看激动得小声叽叽喳喳的女孩们,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欣慰与温柔。暗道,人生如戏,有缘才聚。         
  校门口不远处有个名为威亚的溜冰场,是室内溜冰馆,面貌不大,打蜡木制地板,条件不错。     
  木生买了七张票,和众女孩换上溜冰鞋,一起进了暗如影院的溜冰馆。大厅里鬼火般闪烁的霓虹,激扬的乐曲犹如从地底下升起,蒸发着低空滑翔的人们。     
  木生脱掉西装,搭在大厅边上的铁围栏上,正想发泄自己鼓点般的热情时,突然想起了身后的女孩们。     
  回头一看,发现阿琪的女伴们像被手拷拷在大厅的铁围栏上,畏惧地一动不动。木生一问才知道,除了阿琪会一点,其他人一点都不会。木生只好嘱咐阿琪一个一个地带着教,自己两个两个地带着教。     
  木生是半年前学会溜冰的,技术颇好,便一手牵一个姑娘,想带她们勇敢地进入飞动着的溜冰池。喊一声“走”,木生一大步迈出去,手却被牢牢钉在后面动都动不了。木生鞋底一打滑,在失去平衡之际,生怕带倒两位姑娘,便松开双手,“嘭”的一声,像被枪毙了一般,后仰着摔了下去。     
  “没事吧。”两位姑娘急切地问着,颇不好意思。在木生喊走的一瞬间,两位姑娘又不约而同地用剩余的一只手抓紧了铁杆,结果让木生尝到了被摆平的滋味。     
  木生挣扎着把自己重新组装起来,笑着说:     
  “看来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会。”     
  然后,木生牵着她们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点一点挪。挪到她们够不着的地方,两人的手更加温柔有力地握着木生的手,压力之下的木生有种奇怪的感动。     
  太极拳里有门功夫叫推手,木生现在也在跟两位姑娘玩推手。左边这位姑娘一晃,他帮她调整好。右边的一位姑娘也站不住了,两只手拽紧木生的胳膊,使出了抓小偷的力气,木生上身像是被绑架了般难受。三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地往前挪,木生觉得中国男足冲击世界杯的步伐都没这么沉重。     
  走了一段往回返的过程中,三人笨重地一块摔倒了。木生由于要护着她们,照例摔得最重,他想屁股也恐怕摔成酱紫色的了。     
  两位姑娘靠着铁栏抹汗时,木生又领着其余两位出发了。这回木生不牵手了,而是用手扶着她们的胳膊弯走,虽然这样便于木生控制,可更费力。     
  稍快了些,左边一位姑娘跪在地上,跪得声音太响了,木生忙用双手来扶,姑娘也扯着木生的裤角往起站。谁知右边一位姑娘被木生放松手后,不知被哪个路过的无意推了一把,顺势溜开,不免惊叫起来。木生一看,慌了,要扑过去救,却忘记裤角还被扯着,“扑通”一声仰面栽在地板上。当木生手捂肚子翻过身来,刚想“噢”一声,见一个黑影,“哎哎”地叫着高速飞来。黑影当然不想让自己被木生这具路障绊倒,选择飞跳的方式想跨过木生。可惜现实不同于拍电影,黑影跳是跳起来了,跨却没跨过去。一只铁蹄重重踏在木生胸口上。木生亲眼目睹瞬揖绲姆⑸醯米约合衷谙窨爬们炎印?br />;   
  包括不认识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问木生有事没事。木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说“没事”,坚强得像战场上的勇士。这时,一位姑娘举一把掉了一半以上齿的梳子递给木生,对木生说,“你看你的梳子也掉了。”     
  “不,不是我的。”木生一边挣扎着往起坐一边说。     
  “是你的,从你衬衣口袋里跌出来的,我亲眼看见的。”姑娘说。     
  木生不得不接过梳子,装在了裤兜里。     
  木生恍然想到这不知是405寝室的哪个家伙趁他不注意装进他衣兜里的。一个潇洒漂亮的小伙子,居然装一个梳狗毛也不用的烂梳子,亏他能想出这个整人的办法来,真是狠透了。     
  木生恨不能地上开个洞让他钻进去。     
  人围即将散去时,一阵呜呜的哭声又惊动了大家。木生一看是阿琪的女伴,刚才扯自己裤腿的那一位。她跪倒在地要站起来时,木生却慌里慌张欲去救另一个女孩,端了她一脚,但也因她而倒,随即便有一幕惨剧上演。女孩是娇小姐,又气又怕,悔不该忘记妈妈的话,来上阿琪的当,伤心处便糊涂地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木生哭笑不得地站起来,走上去却也只能说:“没事吧。”旁边几个男孩说:“带你女朋友去小厅滑,那地板粗糙些。”木生麻木地点点头。女孩突然不哭了,受惊似地盯着几个男孩。木生慌忙对几个男孩解释说:“不,不是我女朋友。”     
  木生和阿琪及其他人汇合以后,又千辛万苦来到小厅,看着女孩们重新振作起来,并对木生说她们可以自己滑。木生便回大厅去取自己的西装。     
  木生没有很快离开大厅,而是在一个长凳上坐下来。他心里仍想着那把“无耻”的梳子的来历,可气可笑之余又有点庆幸,想好在不是一只臭袜子,否则面子丢得就更大了。     
  木生旁边坐一位女孩,这时对木生说:     
  “刚才我踩了的,是你吧?”     
  原来竟是那个凶手。     
  木生苍老地笑笑,说:     
  “是的,不过没事。”     
  女孩又说:     
  “我也摔了一跤,没来得及道歉,真不好意思。”     
  木生从搭在肩上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弹出一支,问女孩:     
  “抽烟吗?”     
  女孩微微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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