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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看手环,思忖道:“这手环号称能调和岛上‘仙气’,防止咱们这些俗人得病,反正咱们也取不掉这手环,此话当真毫无破绽,真假难断。可到了岛上之后,这手环为何会自行变色?喝下灵仙酒之后,色彩再变?”
他苦思冥想,毫无头绪,咬一咬牙,走到屋外,喝下一杯灵仙酒,盘膝而坐,排除杂念,登时清净无扰,仔细自观体内真气运行。只觉脑内幻境不断,美梦连篇,顷刻间烦扰尽消,只觉欣喜万分,逍遥自在。正飘飘然间,蛆蝇尸海剑生出奇效,将体内毒素凝聚在一块儿,苍鹰哇地一声,跑到屋外,将灵仙酒呕吐干净。
他冷静下来,急忙再看手环,恰好见到手环由橙黄色变回鹅黄色。苍鹰心中一动,猜测道:“这手环还能感应人的心思,若人感到愉悦,便会变色。若这人是处子之身,手环便呈粉红、鹅黄、橙黄色;若并非处子,年纪不大,便是蓝色、青色、靛蓝色;若是年纪大一些,便是红色、褐色、血红色。”
他想通此节,不禁激动起来,又想:“这手环巧妙至极,靖海王为了炼制这手环,必定费劲了心思。如此说来,这手环至关重要,必然有所图谋,绝非仅仅为了得知咱们喜怒。他费如此大的力气,所为何事?”
他想了许久,不觉已至深夜,但见屋外明月当空,海风微拂,偶尔街上有元兵巡逻,但走过之后,却又寂静无声。
苍鹰暗道:“先好歹睡上一觉,明天与燕然商议商议,看看能否想出一些端倪,不过燕然心思淳朴,未必能想得出什么。若大哥真的赶到,倒也多了个出谋划策的。”
突然之间,只听对面屋内传来一声尖啸,声音嘶哑,正如乌鸦哀鸣。那尖啸初时低微,后来便愈发响亮,如同群狮怒吼,声震山野。苍鹰心想:“这人好高内力,到底是什么人?”一步踏出屋外,只见归燕然弯腰驼背,如同一只猿猴般从房屋中走出。
他望见苍鹰,嘴角咧开,哈哈大笑,身上红光闪烁,如红霞般变幻不停。
苍鹰心中一凛,心想:“他为何此刻全力运行玄夜伏魔功?可是走火入魔了?”(。)
三十九 踏雪行·;意马心猿()
茫茫夜幕下,星月微光中,只见归燕然佝偻着腰,双臂直摆,嘴角咧开,眼神却空洞,如同山鬼邪猿,朝苍鹰缓缓靠近。
苍鹰心想:“他眼下情形不对头,万一他要动手,引起喧闹,众人围观,那可坏了大事。”当下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如雄鹰般跃入半空,片刻已在远处。归燕然杀意难止,丧魂落魄,顷刻间急追而来。
两人一引一追,奔如迅风,来到一处荒凉无人之地,四周幽林妖草,枯木哀,雾影飘渺,寒意四起。苍鹰心想:“这地方总无人来了,想不到这岛上还有这等鬼地方,真是见表不见里,知人不知心。”停下脚步,面对归燕然,见他一跃一跃,速度极快,在苍鹰身旁游走。
苍鹰笑道:“贤弟,你是来考较哥哥的功夫么?”
归燕然声音茫然,冥冥突突,如泣如诉,念道:“功夫?爹爹,你为什么迫我练这般功夫?”
苍鹰一愣,心想:“好么,凭空长了一辈儿,成了他老子了。”
归燕然又哭又笑,喊道:“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插满千千万万的针?这针扎在我身上,痛的我快要死啦。为什么要喂我喝那难喝的药汤?我见老鼠喝了那药汤残渣,翻身全死了。你杀了我吧,爹爹!不要再让我受苦啦!”
他使劲儿敲打脑袋,摇晃脖子,指甲又尖又长,舌头伸伸缩缩,苍鹰愈发心慌,深怕他也如铜马五将般变为妖邪,好在他只是稍稍变化,并未剧变。又听他哭喊道:“阿姨,阿姨,你为什么喂我喝血?你这么做会死的!阿姨,阿姨,你为什么哭得厉害?我怎觉得我在哪儿遇上过你?”声音悲痛欲绝,仿佛掏心挖肺一般。
苍鹰又惊又急。喊道:“贤弟,别再想啦,须知往事如流水,旧故皆凋。你把前尘旧事忘个干净,便能换来自在。”
归燕然怒道:“你让我忘了阿姨?你让我忘了爹爹?你是大恶人,是败类奸徒!我今天要宰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登时想起生平最凄惨之事。将苍鹰当做仇人,身形一闪,如红雷般袭来。
苍鹰见他来势骤急,不可硬拼,抽出长剑,连出虚招,同时斜身躲闪,避开归燕然扑抓,归燕然双手在地上一撑,刹那间连出五拳。正是逍遥宫的绝学“景云拳”,一拳刚出,后拳立至,拳影相追,幻灭实生,苍鹰也使出昆仑派神禽剑法,一剑横斩,将他拳路尽数封住。
归燕然怪声乱叫道:“恶人,恶人,恶人!你挥剑砍我。金针刺我,下毒害我,迫我练这可怕功夫!”又使出逍遥宫的“无影金仙掌”,双掌倏然游移。飘忽不定,不知将从何处击来。逍遥宫的功夫本就带有三分邪气,此刻归燕然心神大乱,更是行如鬼魅,变化无常,加上他身法如风如火。越来越快,苍鹰心法虽奇,感知虽锐,但偶尔失手,被归燕然击中,痛的直冒冷汗。
苍鹰知道不妙,举起长剑,激发内劲,登时使出众鬼开门,将无形剑气化作幻影击出,飘在半空,归燕然分了心,一时难辨真伪,上前击打幻象,斗了半天,才知道上当,回头再找苍鹰,却见七、八个苍鹰站在面前不动,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归燕然骂道:“果然是妖怪!”身形一动,红光分裂,竟也分出四个影子。
苍鹰大骇,没料到归燕然竟在顷刻间学会了众鬼开门。原本这众鬼开门的功夫,乃是鬼剑门创始宗师斩天豪从九鼎剑法中悟出的神妙武学,将无形剑气释出体外,佐以神奇药粉,在空中凝固,形成幻影,攻守兼备,敌人极难防范。苍鹰看了九鼎真经,将这门功夫稍稍修缮,无需药粉,也能化成幻影。谁知归燕然竟有这等妙悟神通的本事,一见之下,登时将这功夫学了过去,而且使得炉火纯青,巧妙无比。
只见那四个红影同时来攻,竟然都能活动,与真人无异,归燕然对真气操纵之巧,已臻化境。幻影与幻影撞在一块儿,一齐散去,归燕然又生成四个红影,将苍鹰的众鬼开门破了。苍鹰无奈,急匆匆一剑朝他刺去,留力三分,不想伤了他。归燕然哈哈大笑,蓦然使出劈空掌功夫,掌力刚猛异常。苍鹰身子微侧,惊险避过,骂道:“臭小子,当真想要了你哥哥性命么?”
归燕然扯开嗓子,如狼般怒吼,手臂抖动,转眼变出六条臂膀,苍鹰凝神一瞧,知道这臂膀也是众鬼开门的招式,归燕然推出六个手掌,劈空掌力如惊涛骇浪,狂风万里,凶凶恶恶,暴怒张狂,直击向苍鹰。
苍鹰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如何还能手下容情?凝聚力气,使出“夜影离形”,刹那间内力激增,长剑连斩,以无形剑气迎敌。巨力相撞,如若惊雷,声骇数里,林中鸟兽惊惊散,断树落叶飘飘然。苍鹰一时脱力,手臂发软,知道自己败了一招。这夜影离形本是玄夜伏魔功第八层心法的招式,在归燕然第九层境界面前,不免相形见绌,难以抵挡。
烟尘散去,归燕然蓦地出现在苍鹰面前,举掌就要拍落。苍鹰心头火起,长剑上突然燃起红光,正要以剑芒相拼。就在此时,一阵气旋出现在两人面前,将两人招式拦住,归燕然大叫一声,朝后倒飞,翻了几个跟头,回头望着来人。
苍鹰大喜,喊道:“大哥!”
只见萧萧落叶之中,清冷月轮之下,张君宝满脸胡须,面带微笑,叉手而立,他说道:“你们俩在这儿闹得开心,我却险些在海里喂了鱼。”
苍鹰忙道:“大哥当心,燕然他练功走火,满脑子只想杀人。”
张君宝点头笑道:“这走火也当真有趣,不让人变瘫,却令人丢魂,反而变得愈发厉害了。”
归燕然见张君宝长须长发,似曾相识,立时眼神憎恶,嚷道:“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我爹爹绝不会这么对我!你是吃人的妖怪,你是杀人的坏蛋!”
苍鹰虽然精疲力竭,吃尽苦头,但仍忍不住喊道:“贤弟,你这般四处认爹,真乱了辈分。”
张君宝说道:“燕然,你累了,也该歇歇了。”
归燕然哪里觉得疲累?此时暴跳如雷,精力弥漫,内劲极强,又使出众鬼开门,六条手臂一齐击出,劈空掌力如雹落雨坠,密不透风,掌力惊人,排山倒海般压来。
张君宝手掌一切一挡,一团气旋凭空而生,登时将掌力挪移到一旁,只听轰隆一声,身旁一块大石四分五裂,石屑纷飞。
归燕然见张君宝轻描淡写便破解了自己全力一击,愈发狂怒,如连弩般拍出掌风。张君宝随意挥动手掌,或纵或横,或振或拂,或牵或引,或挡或盖,气团盘旋,掌力急飞,他身旁一丈之内遍地狼藉,摧树破石,就仿佛一场小小地震一般,而张君宝稳坐钓鱼台,神情悠闲,举重若轻。他这真武通天掌功夫当真妙夺乾坤,奇如造化,非但能挪转敌人力道,更能将其反击回去,但他不忍伤了归燕然,是以只是消耗他内劲,却并不出手反震。
如此斗了一盏茶功夫,归燕然内力再深,也无法支撑下去,手臂渐渐迟缓,骂声渐渐消退,不多时攻势瓦解,他左右晃荡,俯身倒地。
苍鹰如释重负,快步冲上前,在归燕然身后运功一探,果然他体内有两股真气,一正一邪,正在灵台、百汇、丹田处纷争不休,此刻已然势微,便要作恶,也无从作起了。他沉思片刻,说道:“是了,他练易筋经练得太快,此刻魔障与佛障相争,魔障被激发出来,这才成了这副模样。”
张君宝也极为关切,在归燕然经脉处一探,惊问道:“怎么短短三月不见,他已经将易筋经练到这等地步了?我当年足足练了三年,才有他这般佛法修为,真是奇哉怪哉。”
苍鹰苦笑道:“你再探探他体内经脉,自有分晓。”
张君宝沉吟不语,运功稍稍查探,身子一震,神情严峻,说道:“燕然体内经脉如同蛛网,十二经脉间互有数条气脉相连,他练起易筋经来,根本不用铸造气脉,他体内天生现成就有,他练得功夫诡异无比,我生平从未见过。”
苍鹰说道:“这就是昔日玄夜逍遥魔宫的至高邪法,名曰玄夜伏魔功,千百年来,鲜有人能练到燕然这般境界。”
张君宝点头道:“也唯有这等千古邪功,才能压制易筋经的佛法,反而以佛法为饵食,激发出浑身潜能。”他在归燕然三处穴道轻拍三下,留下三股浑厚内力,此乃他所创的“隐仙三峰功”,功力入体,如同三座高峰,镇守归燕然体内真元,既能护身,又能静心,防他再度失魂。
这功夫极为耗费心血,所需内力极深,若非张君宝此刻体内神功无穷无尽,等闲也无法使出。又若非归燕然内力深厚至极,也无法喂养这隐仙三峰功的内劲。从此以后,这隐仙三峰驻留归燕然体内,生生不息,撑起天地,护他行走江湖,保他身心平安。(。)
四十 偷闲度日()
过不多时,归燕然悠悠转醒,苍鹰见他脸色疲倦,如噩梦初醒,但已不露凶恶之相,登时松了口气,说道:“贤弟,你下手不知轻重,险些将我打成猪脑袋。”
归燕然颤声道:“我。。。。我好似造了个噩梦,眼下脑袋乱糟糟的。我想起了。。。。。。”突然间闭住嘴巴,双目圆睁,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不停摇头晃脑,极为苦闷。
苍鹰心道:“他幼年时定然有过一段伤心事,既然他畏之甚深,我又何必迫他说出来?”
张君宝忽然说道:“燕然,你练易筋经进境太快,过于急躁,心魔与佛法相悖,又受外力触发,这才引发祸端。须知竞躁之心,难涉希静之途,每天练功止歇之后,须好好深思,收摄心神,以免重蹈覆辙。”
归燕然“啊”了一声,忙道:“大哥,你来了?怎么成了这般邋遢模样?”语气甚为喜悦,登时将苦恼忘得干净。
张君宝笑道:“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在海上漂流时,怕被船上鞑子知觉,离得太远,晚间入眠,遇上风浪,那真气索竟挣断了。我在茫茫海上乱闯一天,也是运气极好,救起一些遇难船员,这才找到这座小岛。”
苍鹰奇道:“遇难船员?岂非也是靖海王下属么?”
张君宝摇头道:“我使出拿手好戏,装神弄鬼,扮仙作妖,将他们骗的心服口服,仔细一问,原来他们是鞑子皇帝委派出海,前来探查靖海王行踪的探子。”
苍鹰与归燕然齐声道:“真的?他们现在何处?”
张君宝道:“这岛大的很,我将他们藏了起来。但他们所知不多,也没问出什么事情来。只听说这岛上已有鞑子皇帝的内应,只是苦于无法离岛罢了。”
苍鹰想起晨间所遇之事,正愁无人商量,于是一五一十向张君宝说了出来。张君宝越听越是心惊,捉住归燕然手腕,仔细瞧了瞧那手环,见它又变回鹅黄色。点头说道:“你推断果然不错,这手环果然能感应主人心绪,颜色越鲜亮,便知那人心情越好。”
归燕然说道:“我想起来啦,是那灵仙酒的功效。我喝了拿酒之后。脑子一蒙,随后就恶梦不断,我想起我爹爹拿针扎我,拿毒药灌我,还有女人喂我喝血。。。。。”说着说着,渐渐哭丧着脸,体内隐仙三峰功发作,压住心魔,他激动片刻,渐渐恢复平静。
张君宝说道:“那酒也绝非什么好东西了。惹人上瘾,乱人神智,定是毒药无疑,否则也不会引发燕然走火入魔。这靖海王为了讨人欢心,无所不用其极,若无所求,何必如此?我看此间必有重大阴谋,这数万移民性命全数深陷险境。”
归燕然听他说的如此厉害,吓了一跳,说道:“大哥。真的如此严重?”
苍鹰笑道:“既然大哥到此,那咱们可多了靠山,索性趁着靖海王还在呼呼大睡,一举杀上那仙华宫。逼靖海王说出实情,届时要杀要剐,全看这老儿表现如何,罪孽深浅。”
张君宝摇头道:“不妥,不妥,这岛上疑点重重。暗含邪气,妖异诡谲,令人惶恐不安,恐怕另有妖邪。咱们可得小心处置,谨慎探访,以免疏忽,酿成大祸。”
苍鹰说道:“大哥怎地如此胆小?要我说,将靖海王杀了,将这民众散了,威胁鞑子水手将咱们送回中原,便能了结此事,何乐而不为?”
张君宝眉头一扬,说道:“我这不是胆小,你那也不是勇猛,咱们擒住靖海王,即使他肯吐露实情,咱们当众告知岛上百姓,又有多少人会信?到时候起了争端,岛上乱作一团,军民相杀,亲友变仇家,又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苍鹰急了,与张君宝大声争辩,两人互不相让,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归燕然忙道:“大哥,二哥,你们累了一天啦,先别忙,找地方好好休息一天,待到天明,咱们再作计较。”
张君宝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二弟,并非我张君宝婆婆妈妈,妇人之仁,若是查明靖海王罪行,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但眼下谜团甚多,诸事难以索解,待我好好寻访,四处查探,明日子夜,我再来与你们详谈。”
苍鹰叹了口气,说道:“这岛上人数有些不对头,劳烦大哥四处走走,翻山越岭,去那深远幽静之处,看看有无其余城镇,民宅,村庄。”
张君宝说道:“贫道自有计较。”踏出一步,顷刻间乘风而去。
等张君宝走远,苍鹰重重呼出一口气来,脸色极不好看,归燕然问道:“二哥,大哥他也是好心,咱们还是隐秘行动,抽丝剥茧,仔细探查为好。”
苍鹰恨恨说道:“他武功练到这般境界,便是皇帝老儿,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介无能俗人,与蝼蚁无异,他大可以横行天下,无所畏惧,却非要畏缩行事,让人看着好生不耐,如他这般,迟早尝到苦头。”
归燕然又劝了几句,两人返回镇上,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天一早,岛上阳光温煦,金芒如蛇,从树间投下晨曦,洒在屋顶路上,投下摇晃树影,朦胧幻梦,美景难描难述。
苍鹰被外头一阵吵嚷唤醒,探头一瞧,只见许多人在街上奔走,争相从仙树上取酒,一口喝下,神情陶醉无比,男女老少,竟无一例外。饮酒之后,手环色彩果然又稍稍鲜亮了些。随后众人跑到各自管事那边领取银币,管事不动声色,查看众人手环模样,苍鹰登时明白过来:这银币不过是个幌子,引百姓每天前往管事处报道,查看那人心情如何。
苍鹰出门,将归燕然叫了出来,两人来到管事那儿领钱,管事朝他们手环上一看,登时大失所望,装模作样,寒暄几句,自然而然问道:“两位兄弟,在这儿住的还习惯么?可曾饮那灵仙酒?”
苍鹰叹道:“咱们兄弟二人,一辈子不曾离开过家乡,此番远行,初始还好,到了后来,实在忍不住那思乡之苦,正是借酒消愁愁更愁,那灵仙酒不喝也罢。”那怪酒着实邪气,苍鹰实在不愿多喝,是以寻借口推脱。归燕然也立时出言附和。
管事脸上微微变色,立马堆笑道:“两位人生地不熟,在此未免寂寞,来来来,老哥哥请两位去酒楼美美吃上一顿,豪饮几杯,自然乡愁尽消。”他极为热情,言语熟络,领着两人沿街走了不久,来到一座酒楼前头,只见这酒楼修缮精致,门面气派,雕梁画栋,云屏红栏,酒客也是不少。苍鹰有心探他口风,也不推辞,随他上了楼,三人挑了雅座,管事拍了拍手,让小二端茶上酒,奉上佳肴。
苍鹰见那酒并非什么“灵仙酒”,但也是醇美佳酿,心下甚喜,来者不拒,连干数杯,归燕然只是忙着吃菜,胃口极好,赞不绝口,两人心情好转,手环又变回橙色。管事见状,如释重负,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苍鹰叹道:“管事,你贵姓?”
那管事忙道:“鹏远兄弟,你叫我忽而巴勒就成。”
苍鹰露出愁容,说道:“忽而巴勒老兄呀,这岛上日子太平,应有尽有,啥都不缺,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还是家乡亲切。那儿虽然乱了些,但我住的惯了,总是魂牵梦绕的。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船,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