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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美术课是总要求两人一组完成作品。要按照学号来进行编组。
按理应该是夏子和幸子,但轮到夏子时却是和前一个学号的人组。
幸子就只能和下一个学号的人进行组合。
很巧。是木本贵。
木本贵只喜欢运动,不喜欢画画这么安静的活动。
撞上幸子又刚好擅长画画,也喜欢一个人画,讨厌与别人合作。
本来关系有些诡异的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所谓一拍即合。指的是木本贵什么事都不用做,而幸子可以一个人安静画。
到时候美术课考试是根据以往的作业来评判的。两人一组,有了幸子,木本也不用担心成绩问题。
※
展出来的画不出其料是幸子的。
采取了很平淡的角度,从窗外望出去的天空,教学楼和玉兰树。
但幸子在这个平淡的视角和画面里,却充分地发挥了在画画上的技巧。
功底和实力一目了然。
“……”木本笑得得意,这学期的美术成绩用不着担心了。
“……”幸子淡淡地看着那幅画,神色平静。
“我为这幅画打极高的分,我认为在这幅画里能够充分地体现出了作者的功底。”水中笑得满意,“我非常欣赏这位同学!这是位很优秀的学生!”
“……”女生冷淡的眼里不着痕迹地掠过一丝小小的惊诧。
还在刚才,画展和课堂上的事让她心情差到了极点,现在在美术课上,却被一个自己也同样喜欢的老师极力地赞扬和夸奖。
——“我非常欣赏这位同学!这是位很优秀的学生!”
呐,这能算是对我的,认可么。
水中一边把各自的作品从第一桌传了下去。
“那幅画的作者,我相信她将来会很有前途!这些东西从她的画里完全可以体现出来。”
水中尽管从不吝啬于赞扬,却很少这般极力赞扬,“这幅画的作者是——贵中崇子同学!”
※
世界上没有绝对平坦的道路。
世界上也没有一帆风顺的生活。
你永远也想不到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它也永远不会按照你的步调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所以这才叫生活。
所以这才叫现实。
可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可以在阳光灿烂的晴天忽然一个霹雳。
※
贵中崇子?那是谁?
女生冰凉的手指在桌底慢慢地收起,紧紧地握着。
那么薄薄的一层皮,女生的手用力得就像指骨都要从那层薄皮里突出来一样。
上次是七川夏子,这次就变成贵中崇子了?甚至是,和自己一点关联都没有,连名字都不熟悉的人?
你们应该已经闹够了吧!
再也没有这样的冰冷感,像潮水一样从头顶盖过。
整个人被浪压在了下面,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无法浮出水面,无法呼吸。像要挣扎起来时,却被更大的浪推向更黑暗的深处。
好似溺水的人,在无边的大海上,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你们已经玩够这样的把戏了吧。别开玩笑了!女生的手在桌下抖得厉害,低着头,原本已然苍白的嘴唇此时更是白得吓人,不长的指甲此时感觉像是要陷入肉里面一般。
并不会有麻木的感觉,而是尖锐的疼痛,清清楚楚地传来的疼痛,不是虚幻,也能感觉到的。但是,没有办法停下慢慢往手心收去的手指。
“别开玩笑了!”
听见椅子被人奋力往后退去发出时,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一点点地割伤了女生单薄的耳膜,尖锐地刺进去。
“……”神色冷淡的女生淡淡地抬头。看见了木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水中老师!那幅画明明就是我和七川幸子的作品!!!”
“……”对这样的变故,水中显然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地看着眼前激动得满脸愤怒的少女。
“那幅画根本就是不贵中崇子的!”
“可是……”水中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画,“画底下写的名字……是贵中崇子没错呀。”
“……因为那天赶着回家,我让贵中帮我交这幅画上去和写我和七川幸子的名字……”顿了一下的木本自言自语般地说,然而很快又变成了吼声,木本愤怒地转过头,看着坐在座位上仿佛看戏般无动于衷的人,“贵中崇子!怎么回事!”
似乎有关七川幸子的事总能闹起来。
许多人饶有趣味地转过身去看着。连水中也仍茫然地站着,没有制止她们。
“……”贵中崇子带着诡异的微笑站了起来,也正是那个早上说没有伞要幸子撑她上教室的少女。
“呐,木本贵。”贵中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幅画是你的呢。”
贵中看着七川幸子仍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的样子,微微的笑。
淡定?不简单?无所谓?漠然?冷静?
我比谁都清楚七川幸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是个凡事忍耐,顾作平静和冷淡的,不敢出头的胆小鬼罢了!
一个胆小鬼和一个只会冲动发火的女生,能怎么样呢。
这幅画不可能是木本画的,一定是七川幸子画的。自己的作品被写上别人的名字,你也真能镇定呐,七川幸子。
现在木本贵都气得站起来,七川幸子却还是一脸冷静的样子坐在座位上。
这种时候一脸冷静,以为还会有人夸赞你么。
※
“……”水中终于反应过来,“行了!不准在课堂上闹!”
“……”一个女生站了起来。
水中有些诧异地望过去,她也想闹事么。可是,样子不像。
面无表情。清冷的黑眼里像是冻满了冰。满脸漠然的女生慢慢地站起来,神色淡淡地抬起头。
“贵中崇子。”女生说得一字一句的清晰,声音冰冷,冷冷地抬头,直直地看进贵中的眼里,不是漠然和冷淡。是冷漠和冰冻。
说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还是说你别开玩笑了?
或者说请不要这样?
你才是,别开玩笑了。
“少给我自以为是了!给我闭上你的嘴坐下吧你!”满脸冷漠的女生冷冷地仰着脸,面无表情。清清晰晰。
漠然平静,不过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生活。
既然那样子没办法安静,那么,就换另一个方式好了。
我可以漠然,我也可以礼貌安静淡定。也可以当自己是什么委屈的好学生。
但不是什么你打了我一巴掌我还要再让你打一巴掌的,温柔而博爱的人。
更何况,你用来挑衅我的,是让我看得比生命更重的画画。
第二十六章
许晴天和七川幸子,本都是淡然的人。
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满目清冷,满脸漠然。
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所以。
写错我的名字无所谓。
故意认错人我也无所谓。
你们不注意我我仍可以无所谓。
我都可以无所谓,假装漠然地安静呆着。
可是你偏偏踩中了我的雷区。
你偏偏用,让我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画画来挑衅我。
我凭什么还要冷静地呆着看你这样侮辱我。
我凭什么要任你将我的所有尊严和骄傲击得溃败千里。
我不能像许然或七川夏子一样温柔也无所谓。
至少。我不能丢了那像是我灵魂般,在我的身体里生根了的,重要的东西。
即使不温柔,我一样能以我自己的方式,骄傲得活得优秀地给你们看。
※
“你……我让你们坐下!”水中有些生气。
“对不起。老师。”女生平静地说,“那幅画是我画的。”
“被别人误认了又怎么样,别天真了你!”水中生气了,“不就是一幅画吗,为什么要伤了同学们之间的和气,影响上课呢。”
“不是我伤了同学们之间的和气,是她伤了同学们之间的和气。”幸子眼神淡淡,“不就是一幅画?对不起,老师,即使在你们眼里那是破烂。”
女生以平静而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对于我来说,我的每一幅画,都是我的生命。”
“只有刚出道的,没见过社会冷暖的小鬼才会这么天真。”水中慢慢地说,“如果你要成为作家,你以后还会画许多许多的作品,还会发生很多很多的变故,你也要像这样,一幅一幅地去维护它们?”
“对不起老师。我现在是学生。”幸子淡淡地回答。
“……”水中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女生。
“真是天真的小鬼。”水中轻轻地皱了皱眉,“将别人的作品改成自己的名字,当老师的我也会很麻烦。那么,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内,解决这件事,不然也上不了课。”
担心地看着的夏子,感觉到窗外有些目光。
转头一看,似乎是刚好经过这里,网球部的正选们正停在教室外,看过来。
迹部平静地看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似乎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女生。七川幸子。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呢。
让我看看吧。忍足说的七川幸子这潭看似清澈见底的潭水究竟有多深。
※
并不是清澈见底的水都是浅的。
并不是所有深藏不露的家伙眼睛都是深邃的。
由此也可以得出,
并不是所有优秀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光芒展现出来。
有许多锋芒不露的家伙,一旦把那些光芒展现出来,
可能具有甚至足以刺伤眼睛的力量。
七川幸子。
你也会是那种家伙的一份子么。
※
在画的背后。右下角有几个用铅笔写的字。
总会是晴天。
还是许晴天时就习惯在完成的作品背面右下角签上这一句话。
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
但是女生没有说。并不想把自己的习惯说出来。
而单凭这个,也能让对方反驳“那也可能是你悄悄添上去的”。
其实从一开始,玩这种把戏,贵中崇子就是输家。
并且是输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赢的机会。
国中生到底是国中生。只会耍些幼稚的手段。
你可以在我的画下签上你的名字。
可你能仿照我画出那样一幅画么。
※
“比画画吧。”女生平静地说。
“……”贵中崇子一愣,“现在最多还只剩7,8分钟,画画?”
“恩。”幸子淡淡地说。
“……”有些惊讶,“就算是你也画不出来啊。”
“恩。大概。”幸子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什么啊。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什么?”根本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要是我赢了,怎么办。”
“……”
“……”
“……”这家伙得理不饶人啊。
“……”女生却没有说话。
结果很明显。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
甚至是让人失望。
※
然而,把名字改过来之后,女生并没有坐下。
“你怎么了。”水中皱了皱眉。
“老师给的十分钟,还剩下两三分钟。”女生淡淡地看着贵中,“道歉。”
全班哗然起来。
“已经够了!她已经改过来了!”水中看着幸子。
“她没有向我道歉。”女生平静地说,“是她做错了事。”
“七川幸子你不要咄咄逼人,别有理不饶人!”
“做错了事就该道歉。”女生淡淡地说。
“七川……”站在窗外的长太郎忍不住轻声喊。
“贵中是在乎她的自尊心,不肯道歉。”幸子没有坐下,“可是,她的确做错了事。即使我应该原谅她,也应该先由她向我道歉。而且,是她先做伤害我的事在先。”
“你就不能学学夏子的温柔体贴吗。”哪有这么难缠的学生!
“……”为了温柔体贴,即使她不向我道歉我也该温柔地原谅她,这才是有宽广心胸的人。我很清楚。可是,“抱歉,我做不到。”
※
我一直都很佩服许然。
就像我其实也很喜欢夏子一样。
他们都是温柔的好人。
即使不愿承认,我也喜欢他们的温柔。
可是,我是七川幸子,也是许晴天。我不是七川夏子,也不是许然。
我有自己笃定要守护的重要东西。
而我相信在遇到自己笃定要守护的重要东西的时候,
无论是夏子还是许然,都不会像这般温柔。
因为不想失去某些东西。
所以。
抱歉。我做不到。
至少现在,我不能温柔。
我的确还没有接触过社会冷暖。
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天真。
可至少在我还是少年时能让我还给自己一片干净的天空。
宁愿理直气壮地在别人眼里活得逊色。
也不愿委曲求全地在别人眼里活得优秀。
我是少年。
不是刀枪不入的大人。
※
“够了。走吧。”迹部转身就走。
“怎么样,承认七川幸子是个不简单的女生了吧。”忍足微笑着。
“只是个不温柔的人罢了。”
“迹部你口不对心啊。”
“闭嘴。”
“我也觉得贵中应该道歉。”一个温和的声音说。
“……”冥户淡淡地转过头看着温柔的学弟。
长太郎却没有再说什么。
“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温柔。”岳人在身后说。
“……”忍足优雅地笑着转头,“岳人你也到了别扭的年龄了啊。”
“你……”想骂出来的岳人想到是在教室长廊外,还是沉默了。
※
虽然一直相信着,
但并不确定七川是不是真的能成为比夏子更优秀的女生。
可是。
长太郎弯起温柔的笑容。
你已经学会要守护重要的东西了。在慢慢成长了。
※
夏子看了一眼周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幸子的身上。
是惊异。
她也知道,一直以来,因为她的原因,幸子一直都在被比较,被轻视的阴影下。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比幸子优秀。而幸子也一直这样沉默而淡薄,那双尽管无比清澈,却永远也难以找到她目光焦距的眼睛,从来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悲伤或欢喜。受伤或开心。从来没有,一直以来,永远的平静,不曾能找到一丝波澜,即使有波澜,也难以分辨出那是什么情绪。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
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线。
也从来都没有人能清楚那双眼睛究竟有多深。
也从来都没有人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像表面那样平凡。
一直以来,被轻视,被误解,她从来都是一声不吭。
只是用一种轻薄而漠然的眼神,干干脆脆地转身。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淡薄漠然,却骄傲镇定地站在众人面前,维护着她重要的东西。
安静。清冷。淡薄。漠然。冷淡。平静。冷然。淡然。平淡。冷漠。
在这些词的笼罩之下,依然耀眼。尽管没有温柔的微笑,甚至面无表情,一样美丽得耀眼。
像展翅的蝴蝶。
并非是破茧成蝶。
她比谁都清楚七川幸子。幸子不是破茧成蝶。
七川幸子一直都是一只蝴蝶。只是太喜欢安静,性情悲喜淡薄而漠然,所以不曾展翅,所有人便都忘了,甚至不知道,那是一只蝴蝶。
比七川夏子,还要漂亮很多的蝴蝶。
※
“对你的看法改观了!”木本抱着手,站在七川幸子的书桌前。
女生脸色平静地书本慢慢地放进书包,连眼都没有抬。
“你那‘冷静的暴走状态’看起来真好玩。”木本一斜身,让出个可以让女生走出去的地方,挑了挑眉,“尤其是让贵中那混蛋道歉时,我差点鼓掌。本来就是她错!!”
“……”女生歪了歪头,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笔塞进包里。
“我还以为你只会忍气吞声呢。”木本靠着后桌的桌子,“那些家伙以后就不敢再放肆了。你应该骂得再痛快点!”
“……”
“他们的表情都超级惊奇!没想到你会站起来!”
“你究竟有什么事……”
“啊,对了,水中布置有作业,就是这个,画这个东西。我讨厌这种东西!”木本把纸递过来。
木本看起来相当男孩子气,永远一头清爽的短发和T恤。
“今天有田径练习。反正你也喜欢画画。拜。”木本说着一把拎起书包就走人。
“……”幸子平静地把纸放好,拎起书包,也转身离开。
第二十七章
天亮得越来越早,空气中的温暖也越来越稳定。
长太郎看着窗外。已经一点点地远离了春天,正慢慢进入夏季时间的轨道。
慢慢地闷热了起来,与之同时树上的绿色也越来越浓。已经过了初夏,正在慢慢地进入盛夏中。
冰帝的教学楼向阳的一面爬满了绿藤,整体看去整个教学楼都笼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
冰帝的夏天没有在头顶转动的沾灰的绿色吊扇,也没有哗啦哗啦书页翻动的声音。教室里安装了空调。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松杉底下在走过。
女生的脸藏在那一大片浓郁的绿色阴影中,仿佛站在滴水的浓绿深处。
但她慢慢地走了出来,依然是白衬衣和满脸淡然冷清,清秀的脸上也依旧苍白。
自从那次被惹恼进入“冷静的暴走状态”之后,女生又恢复了安静平淡,神色平静得好象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却是日渐地慢慢沉默下来,连安静的眼神也带了沉默的意味。
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暴走。但对于七川来说,已经能表现出她的愤怒了。仅是表达方式不同。
可以看得见的,也知道的,所有人的,自己的诧异。
那一瞬间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个沉默而凉薄的女生眼底,或许并不是眼底,只是眼神里的一部分。骄傲和耀眼。难以埋没。其实像这样的冰冷和漠然,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吧。
而周围的人态度也有了变化。尽管依然有些复杂的。但少了些轻视,多了些惊诧,诧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