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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克星，应该是天使，呵呵。陆峰笑了，说，刚才听你有了男朋友，心里的压力就没了，我觉得可以向你——表白了，我从前就清楚你是绝对不会我这种混江湖上的人在一起的，所以我努力想改正，想凭自己的劳动干点正经的事，可正经事我只能做烤羊肉串什么的，连城管都可以欺负我，我觉得我太痛苦，没忍住又重操旧业了，呵呵……
陆峰，以后我叫你小陆哥吧，你就当我哥。我挺感动的，一下说出这句话。
小陆哥听完这话笑了。笑容里有说不清的意味。从同学开始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些喜欢我，又不敢确定。记得有一次语文课老师问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什么要求合葬？他站起来回答：省钱呗。把我们笑晕。那笑声好像还在耳边回荡，我曾以为他们这种江湖人士只有刀光剑影没有儿女私情，没想到烤羊肉串竟然是为我……
我觉得生活真的就是赛翁丢了马先别着急说富祸，本来易如风走了让我伤心了好久，这又冒出一个哥，而且还是14岁就在北京混混界赫赫有名的不凡人物陆峰。这老天也对我忒好了点吧，我朵颐也忒幸福了点吧，我都觉得幸福得有点儿罪过，幸福得有点儿虚伪。
二十四
这段时间只顾着谈情说爱了，把霏霏那开出租的大事给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意怎么样了？我想起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说霏霏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霏霏说我还想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呢。我说那你先说吧我的不重要就是易如风离开北京了，霏霏哦了一声，说，我的不好的消息是：我男朋友的研究生入学考试考砸了。
霏霏接着说：他也真是倔的很，我叫他别考了，出来工作得了，就是一个不听，我都烦死了！
那你怎么办啊？我问。
还能怎么办，多挣钱养家呗！
霏霏告诉我，她早不开出租了，找的新工作是一份大买卖——卖楼。我说霏霏你知道现在中国房地产招人恨的原因吗？
霏霏说，还能有什么啊，就是房价虚高呗。
我说绝对不是！房地产招人恨的原因是售楼小姐老把自己给售出去了，楼还留在那里没人卖，整个儿一服务态度的问题！
霏霏笑了，说主意不错，明儿开始我就注意前来买房的大款，也把自己售出去得了。
我说你早该这样了啊，瞧我手下那小星儿，前几天大摇大摆地辞职了，连一个月的工资都没要，凭什么人家活得那么滋润？胆子还要更大一点嘛！
霏霏叹口气说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是饺子，早晚要被人包。可不是我们普通人学得来的……
我越来越佩服霏霏了，除了喜欢的明星，现实生活中我很少去佩服一个人的。霏霏让我看到了她对一份感情的坚定和执著。她能忍受一切，默默地付出，为所爱的人受一些苦，而且她让人觉得她是开心的。
有时候我想：假若换作我，恐怕早受不了，至少不会像她这样无怨无悔。
来姐姐见过霏霏后有一天我们去看望霏霏的奶奶，来姐姐给老奶奶买了好多的东西，有老年补品啊衣服等等，装了满满的两大箱子。我买的是一个很大的毛绒熊，我想老人一定很孤独就让毛绒玩具陪陪她吧。
老奶奶看到我们，不停地问霏霏是不是来美国亲戚了？霏霏说哪儿能呢，这可是中国朋友！然后我们都笑了。
老奶奶听力不太好，神志似乎也不是特别清楚。霏霏在她面前像一乖乖听话的小孩儿一样，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停下来的时候依偎在奶奶的怀里，不说什么话，一动不动的，显得一脸的幸福。
告别出来后我和来姐姐眼睛都湿湿的，来姐姐说了一句霏霏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我使劲点头。我想起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听歌，整天整晚地听，不知道霏霏不开心的时候，她是怎么过的。
当初追霏霏的那个书店老板，其实人长得还挺帅的，对霏霏也很不错，而且好歹还开一书店，方庄那地儿租金贵，能开上店口袋里也应该有些银子吧。可是霏霏就是对他不感冒，我悄悄劝过她，讲明利害关系，一开始霏霏什么也不说，后来经不住我胡搅蛮缠，告诉我她就是受不了一点：他们俩是别人给介绍男女朋友才认识的。
我说，霏霏，这又怎么啦？莫非你一定要像琼瑶外婆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在一个下着雨的早晨……
那倒不是，霏霏说，我不是追求浪漫，反正觉得这介绍来介绍去的好像把我当商品卖了一样！
浪漫是可以培养的啊！我说。
如果你一开始对这事儿有成见，再怎么培养也白搭。
我没有再和霏霏纠缠这个问题了，我觉得霏霏就是追求浪漫，她只要有一个浪漫的开始，然后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不问付出不计回报，再也不管那浪漫还在不在，好像那个浪漫的开始就足够让她回味一辈子。
而且说实话，虽然霏霏把他和诗人的相遇描述得像一首诗一样，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浪漫的，我认为还不够我和易如风遇见得浪漫呢。真的。我怀疑霏霏给我讲述的他们认识的过程里面，有很多她幻想的成分，她不是要故意骗我，不过是幻想得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真正发生吧……
聊天的时候我把这些讲给来姐姐听，来姐姐认为我不要说别人，也好好看看自己。她说：小颐儿你为你易如风伤心，霏霏为她的诗人老公烦恼，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最后来姐姐还酝酿了半天感情，长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多少年来总是多少人在问，却无人能答。大哲学家尼采说过，一个人可以很理智，集体却容易变得疯狂。几十年前你们这群小屁孩儿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全中国的人都在疯狂，闹什么“文革”啊，现在倒没有那样的全民疯狂的事情了，却分散在各个角落，为自己的感情如痴如狂。
我听完，深受启发，一本正经地说：来姐姐您说得多好多深刻啊。顺便问一句尼采是哪个国家的啊？是不是那个你猜你猜你猜猜的节目主持人啊……来姐姐一把打在我头上，说，看，被爱情俘虏的人，就是脑袋里有乒乓！
二十五
有人说幸福是人类对命运的自我许诺，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在静默中等待。有人说生活就在于你怎么看它，你看它是阳光的它就是阳光的，你看它是阴霾的它马上就能下雨。不管我们情绪如何，心情怎样，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地冷漠，不会有些许的讨价还价。
转眼间冬天来了，北京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马路两边的树叶好像一夜之间变黄，又在一夜之间瑟瑟地落在地面上，天儿没亮就被勤劳可爱的清洁工人扫走，连去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我快步走在金贸旅馆与五星级的酒店之间，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呢？我想，这个答案我可能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又会有新的叶子，绿油油地挂在枝头，青翠欲滴，一如这世上永生不灭生生不息的爱情。
易如风走的那天，从经理那里拿走了我的手机号码，却从没和我联系过。有时候对着手机发呆时我会想，他到底离开了多少天了呢？
我只知道他离开了，但我不能确定自己的记忆，就像我坚信春天一定会到来，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来一样。
我当然不会又登高望远又在门前的大树上挂红丝带什么的，搞得像电影里怨妇一样。我想我都还没出嫁呢，至于吗？
生活依旧，小陆哥还是时不时来看我，霏霏依然在推销她的楼盘，来姐姐依然过着富足但她自己说并不幸福的生活，她打电话给我，说小颐儿明天来姐姐请你上第五维去，叫上霏霏和你的一帮朋友，咱们喝酒、唱歌、跳舞，蹦出一个春天的故事来！
明天是我的生日，不是来姐姐提醒，我自己都忘了。当你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却还有一个人记得并且把它当回事儿的时候，应该还算不错吧！
第五维是北京很有名的一家娱乐场所，包括餐厅、酒吧、KTV、舞厅、游泳池、保龄球馆、桑拿洗浴等等。来姐姐形容那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玩，玩饿了就吃饭，玩累了就洗澡，玩得晕倒的话分两种情况，有救送医院去了，没救就直接送太平间。
小陆哥带着几个手下来了，不过他见我不喜欢这些排场又在门口把他们打发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说朵颐送你的生日礼物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包装呢！
我知道他是不喜欢包装这一套，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项链，银光闪闪的，质感很不错，当时我特想很俗地问一句多少钱啊？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来姐姐在旁边猛拍了陆峰一下，说，喂，哥儿们以后你可别打我们小颐儿的主意她有男朋友了！
陆峰点头哈腰地说我知道呢，没别的意思，这是送给我妹的礼物。
霏霏是一个人来的，我和来姐姐都特惋惜她的诗人男朋友没跟来。我说霏霏我还在电话特意交待要带家属来的呢！霏霏摇了摇头说没办法，他就是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我露出特遗憾的表情，说，那我损失多大啊，诗人来了可以当场赋诗一首不也是我们的活动增光添彩么？
霏霏也不生气，一粉拳打过来，说，那你怎么不把易如风找来啊，他灵感来了当场给你写一长篇不定朗诵到天亮呢！
来姐姐说：霏霏，你丫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把痛苦建立在别人脆弱的心灵上你很有快感吗？
吃完晚饭，大队人马来到预定好的KTV包厢喝酒唱歌。二十来个人挤在一起，划拳的划拳，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气氛那叫一个各得其乐。
来姐姐我和玩色子喝酒，该我生日手气好，几回合下来，来姐姐已经喝了小半拉了。我心里恶毒地想：虽然您是我姐姐，可是若想着法子把你灌醉，怎么看出我又老了一岁啊？
霏霏过来喊我去唱歌，我说你们唱吧，我忙着呢！
晚上10点半，按照预先的安排，来姐姐叫服务员推进来蛋糕，一看足有我半身高，还递给我一把特长的刀，奢侈得像电视里的明星过生日一样。
我心痛了，说姐姐我还没成明星呢，这蛋糕太大了吧？来姐姐笑了，说姐姐我就你这一个妹妹，趁姐姐还请得起！
19支蜡烛一根根点燃，来姐姐一拍手，说大家安静了，我们每人说一句对小颐儿祝福的话，然后她再许愿——霏霏你先说吧。
我祝福朵颐妹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还有越来越讨她喜欢的人喜欢！
我祝福朵颐——她也是我妹妹——不管任何事情都会如她所愿，作为她哥，我希望除她男朋友之外，最关心她的那个人，就是我！陆峰说。
我靠，都这么情深意切文绉绉的干嘛呀！来姐姐一把推开众人，发话了，我的祝福最简单，就是祝小颐儿生日快乐，生也快乐，以后日也快乐！
这个来姐姐！真是的，幸亏在场的很多人还没听明白！好在我也知道她就那样的人，要不然自从认识来姐姐之后一段时间我就最恨小丫考官了呢，我觉得小丫特做作，跟她说话肯定像演电影似的，预备，开始，恭喜你，答对了，跟着芊芊手指一挥，白白的牙齿露出来眼睛纯纯地看着你，多么优雅多么有风度啊。
来姐姐也跟我很有同感，说主持做成她那样，电视机都要生气了。
我赶紧说，好了，谢谢大家，该我许愿了！
闭上眼睛，许下一个愿望。感觉四周静悄悄的，像刹那间上帝让所有的人都静音，因为他要专心听我的愿望。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老天，不管您派哪路神仙下来收走我的愿望，可都一定要让它实现……
吹灭蜡烛，大家兴高采烈的唱起歌：“猪你生日快乐，猪你生日快乐……”我把蛋糕分给每一个人。
突然，像谁命令了一样，大家打起蛋糕战来，最开始的目标是我，打着打着就乱了，他们互相攻击，倒把我挤出包围圈坐沙发观虎斗去了，我不光观战，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哈哈，我觉得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生活老让我有机会做恶毒的人。
他们闹得特别凶，有的人被人追着跑出去，来不及和我们告别一声直接跳上出租车走了。还有一些人在包房里追着转，尖叫声，哄笑声，此起彼伏，两个KTV的话筒扔在地上，被好多人踩了几脚，没人理。
我走过去，点了一首歌，拿着麦克风唱起来。有人撞过来，我就躲闪一下，踉踉跄跄地握着话筒继续唱下去，我觉得这个唱歌情景是多么的熟悉，只是跟当初相比已经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歌声。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诚实难免有无法控制的宣泄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一个人坐在空荡包厢里面手机让它休息一夜难想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生日快乐 泪也融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还爱你带一点恨还有时间才能平衡热恋伤痕幻灭重生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二十六毕业前，我们全班同学请班主任吃饭，吃到最后大家都哭了，班主任说，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哭什么呀！你们要相信，这个世界会给你们一碗饭吃，缘分最终会给予你们一份美丽的爱情！
我们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老师，我们还能相信爱情吗？
相信，怎么能不相信呢。又渴望爱情，又要问能不能相信爱情，这不矫情吗？你都不相信爱情，爱又如何相信你？所以你们一定要相信爱情！
老师接着说：姑娘们，你们现在可比我们那时候难多了！我们的工作是国家安排的，房子是单位是分配的，对象是领导关心出来的……可是你们不会，你们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争取，自己伸出手去拿，还要和别人竞争，所以你们一定要大胆点儿、主动点儿，不管是工作还是爱情，一旦锁定了目标，就再不要像我们那时候那样害羞扭扭捏捏了，你一扭捏，机会就会扭扭屁股跑了的……
我们一定大胆点儿，主动点儿！所有的女生都振臂高呼，那声音响彻整个餐厅。记忆清晰地映出全班仅有的3个男生的画面：他们尴尬地坐在那里，举手也不是不举手也不是，不说一句话。
我放下麦克风，音乐还在响起，身边的人还在举着蛋糕兴奋地追逐着，不知疲倦。渐渐的，有人走过来向我告别，说朵颐我们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霏霏走过来，抱了抱我，说宝贝我刚才看见唱歌好落寞，别难过好吗？好好的，我要回去了，不然他又该不高兴了……
小陆哥也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包厢里只剩下了我和来姐姐，一下显得特别空荡。服务员走进来，不声不响地打扫战场，来姐姐找来毛巾擦干净我们脸上的蛋糕奶油，说，走，小颐儿，咱们们洗澡去！
吃饭之前，来姐姐就悄悄地跟我说了，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玩一晚上，来个醉生梦死，送医院也好送太平间也好都赖这儿了。
在专门洗澡的地洗澡就是好，水流哗哗地，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在身上。而且不用担心水费，想喷多久就喷多久。我正仰起头闭着眼睛享受呢，来姐姐一把把我拖出来说小颐儿我们去叫人搓澡！
这下我的身体一下全部露在来姐姐还有其他人面前了，这身体可什么都没穿呢，我的脸一下红了，幸好脸上全是水不大容易看出来。
别看我和来姐姐熟得不分你我了，但要我什么都不穿露在她面前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看见她光着身子我可是不介意的，呵呵。
躺在搓澡床上，两个澡堂女服务员来给我们搓澡，除了小时候妈妈曾给我搓过澡，长大以后由别人专门为自己的洗澡服务这可还是头一遭，我感觉一点儿都不适应。加上给我搓澡的那位连内衣都没穿，更让我觉得怪怪的，我说你轻一点可痛了，她手轻了我又觉得痒痒儿笑了起来，我说不搓了我还是自己去洗吧！
来姐姐正闭着眼睛享受呢，听到我说话她扭过头来说服务小妹你活儿好一点啊，我们小颐儿还是一小姑娘呢，娇嫩得很！
我笑了，说来姐姐真不关她的事，我觉得……还是自己的澡自己洗比较好。
洗完澡我们穿着浴衣去休息区做按摩和足疗，来姐姐笑着问我要不要点一英俊威猛的男技师？我说我可不要呢，您随意。来姐姐又笑了，说瞧你紧张着，逗你玩儿呢，别以为我还是醉酒状态，刚才一蒸桑拿，酒精全跑了。
我说：没关系，还想喝的话，一会儿再去摇色子，看你服不服。
我早服了，姐姐老了，可比不得当年啊，想当年，姐姐我可是喝过二锅头的……
来姐姐说完做了一个“今时不同往日”的表情，一脸的表情特沧桑，我们都笑了。
来姐姐说：小颐儿，我刚才特意看你全身脱光光，看了真是感叹啊，太美了，那小腿，那小肚子，小颐儿我想我要是一男的，立马就起歹心了。
不是吧？没那么夸张吧，我觉得我还没有来姐姐诱惑力大呢！
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啊。
就是嘛！我说，你看我的，都小小的……
小有什么不好啊，现在流行小的！来姐姐一五一十地教导着我，还撩起浴衣做了一个示范，接着说，姐姐我的倒是很大，不过大有什么好啊，小时候学过一个成语叫大而无当，再看看我们小颐儿的，小小的，挺挺的，那小而坚挺的乳防，令人有说不尽的怜爱……来，我摸一下嘛——
我咯咯笑着，躲开来姐姐伸过来的手，说来姐姐你骗我吧，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流行小的！
足疗师来了，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