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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是将军，却被朝廷追杀，此刻正昏迷不醒，躺在船舱之内。
一个是女扮男装，天真无邪，却身藏绝世宝剑。
沈碧雪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可疑之处。
杨心正即是当朝将军，论罪交给兵部去办就是，何必法海亲自出面？那法海自当上护国法师后，多年都不曾在江湖走动过。就算法海是帮兵部办差，明正言顺的缉拿就是了，又何必如此神秘、费尽周折？
在通洲河上，杨心正就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
既然无罪，为何不敢表露将军身份，行踪又如此诡秘？
“奉皇上密旨来取杨心正……”
沈碧雪突然想起法海说的话。
奉皇上秘旨！哦，我明白了，即奉秘旨，所以那法海不敢声张。即然不敢声张，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你二人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你们的行踪，为什么？那是因为知道有人在追杀你们，也知道是被何人追杀。
追与被追，杀与被杀都显神神秘秘，都生怕被人知晓，这是为何？
有人要杀你们灭口，又不想被人知道。
这个人是谁？
是皇上？
灭口？
难道……难道……
沈碧雪番然醒悟，难道他们身上藏有惊天秘密！
有人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不让它大白于天下。
而你们就是背负秘密之人。
你们为什么不敢说？为什么要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你们在等什么？
这沈碧雪却是聪明，只言片语中已看出事情端倪。
只时此时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她和他们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很快她也被卷入这场惊天秘密之中。此行，是她最后一次离开翠烟门，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回去的，只有她的一络青丝……
阿墨见沈碧雪也不说话，只道是被干将震摄，也不去打扰她。
沉思良久，沈碧雪道：“妹妹，以后不到万分紧要关头，千万不要在用此剑。一旦被人知道干将现身，世人必将趋之若鹜。性命攸关，妹妹一定要记住。”
“嗯，知道了姐姐。”阿墨感激的说道。
沈碧雪又道：“船家，在前方找一偏僻之处停下，歇息一宿，明晨再走。”
船家向前行了几里划进一处水叉，将船停在一座小桥之下。
船家对二人道：“老朽常年在这通洲河上行走，知道此处最为僻静，就在这里站下吧。”
沈碧雪起身来到船尾四下探望，果然安静。沈碧雪向船家微微一拜道：“有劳船家辛苦，一路之上让您受惊了。”
船家急忙摆手道：“姑娘，折杀老朽了。你们除掉通洲河的祸害，应该是老夫谢谢你们才是。”
沈碧雪道：“老人家言重了，不知老人家是哪里人氏，如何称呼？”
船家略有些尴尬道：“老朽家住在通洲城侯家村，大家都叫我侯老头。”
话音未落，阿墨大叫道“姐姐不可”。
晚了！只见沈碧雪右手一挥，那带着血迹的刀头已直插侯老头咽喉。侯老头睁大眼睛，一声没吭，身子一歪，向河中倒去。没等身子掉入河里，沈碧雪再一探手，抓住侯老头前胸衣襟，慢慢将他放入河中，半点水花都没溅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沉入河底。
“姐姐。”阿墨悲伤道：“姐姐，他是一无辜之人，为何要杀他？”
沈碧雪向河中拜了三拜，转回到舱内道：“妹妹，我若不杀他，只怕这干将重现就会被世人得知。现在只有你知、我知、天地、地知，再无他人知晓，这样妹妹就安全了。”
“姐姐。”阿墨哭着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是不想给阿墨带来杀身之祸，可这船家却是无辜。再说，再说他也不一定将此事张扬出去啊。”
沈碧雪叹口气道：“妹妹，世人皆为名利活，世人皆为名利死。这船家今晚听得此事，他日回村必定声张，一传十，十传百，到那时妹妹就永无宁日了。”
“姐姐……”
“唉！妹妹，不要再说了。睡吧，天快亮了。”
第十八章 心魔
第二日，清晨。
船外吱吱喳喳、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将阿墨吵醒，阿墨打口哈欠，伸手揉揉眼睛。
“还没睡醒吧！”沈碧雪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阿墨忙向船头望去道：“姐姐起的真早啊！”
沈碧雪不知何时已将染血的青衣换下，依旧一身白衣，站立在船头，晨光照耀，碧波荡漾下，尤如一道风景，美丽如画。
阿墨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出船舱，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似乎不忍心破坏这眼前的景色。
沈碧雪没注意到这些，问道：“妹妹，杨将军还没有醒过来，你们准备往哪里去呢？”
阿墨一拍脑袋，怎么把将军忘了，急忙弯下身查看，只见杨心正双眼紧闭，脸色黑青，半点没有响过来的意思。
“已经几个时辰了，将军怎么还没有醒过来？”阿墨问道。
沈碧雪道：“可能是将军知道杀戮太重，以至被那魔音摄入魂魄，不能自拨。”
阿墨想了想道：“姐姐，帮我一下，把将军抬到船板上，用水浇醒他。”
两人把杨心正抬到船板上，从河中捧出水，向杨心正脸上泼去。过了半响，只见杨心正啊的一声长出一口气，渐渐苏醒过来。
阿墨高兴道：“姐姐，将军醒过来了。”
“妹……”沈碧雪刚要说妹妹，急又改口道：“阿墨，一会将军清醒过来，切莫用言语激他，顺其自然。”
杨心正睁开眼睛，但见碧海蓝天，白云朵朵，干净得玉脂一般。耳边哇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一阵微风浮过，风中还夹着淡淡的香草的气息，不由自言自语道：“真静！真美啊！”
阿墨见他醒了，忙道：“将军，你觉得风景好，还不快快起来看。”
杨心正坐起身来，这才看到阿墨和沈碧雪，再看看周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这来了？”
阿墨刚要说话，沈碧雪拉拉她的衣服，轻声说道：“将军，你忘了，昨夜我们停在八角亭……”
杨心正想了半天，慢慢道：“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夜里我们在八角亭休息，好象听到有人演奏岳元帅的《满江红》，然后我们就过去听。再然后，再然后我好象太困睡着了。不对，我好象晃忽间到了一座寺庙，有位大师……”
说到这，只见杨心正腾的站起身来，不知起得猛了，还是心神没有缓过劲来，身子忽忽悠悠晃了几下，急忙扶住船舱四下大声喊道：“大师！大师！”
哪里有什么大师的身影，只惊得一片鸟儿掠过。
“糟了，还没醒过来！”沈碧雪和阿墨对视一眼。
杨心正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紧紧抓住阿墨和沈碧雪的手，急促问道：“你们，你们看到一位大师没有？”
阿墨问道：“什么大师？”
杨心正道：“就是一位大师，一位点化我迷津的大师。”
阿墨看了看沈碧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沈碧雪倒是聪明，忙道：“看到了，看到了，大师见你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自己先走了。”
杨心正忙道：“那你们快领我去找他。”
阿墨心道，那个大秀驴你找他干甚，你不找他，他还找你呢。
沈碧雪挣脱手道：“将军，你且到舱内歇息，我们这就领你去找他。”
阿墨扶杨心正进舱休息，沈碧雪站在船尾划船，小船渐渐走远了，阿墨回头望望那座小桥。唉！这里景色确实秀丽，可又有谁知道一个无辜的老人家冤死在这里啊！
沈碧雪划着船出了小河叉，往下游走去。
正走着，杨心正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是你划船，那位老人家呢？”
阿墨正在为船家的事悲伤难过，突听问到船家顺口回道：“死了。”这一句，只吓的沈碧雪花容失色，急忙向阿墨摆手，阿墨也知道说走了嘴，怕杨心正再受不得什么刺激，也吓的不敢吱声。
杨心正听到船家死了反应却是平淡，也不问船家怎么死的，只是自言自语道：“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沈碧雪和阿墨正好生奇怪，杨心正又道：“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早生早死，早死早生。老人家，我好羡慕你啊！”
阿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沈碧雪却是明白，心道：这是魔音还是心魔呢？
阿墨试探的问杨心正：“将军，你要找的那位大师都和你说了什么？”
杨心正道：“大师说我杀戮太多，要我放下屠刀，遁入佛门，方可化解我身上的罪孽。”
阿墨又问道：“将军是杀过不少人，可将军那是在战场上，难道战场上杀死自己的敌人也是罪过吗？”
杨心正也不理她，只是自言自语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阿墨心道将军这下是没救了，她走到船尾悄声的问道：“姐姐，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醒来象是变了一个人。”
沈碧雪悄声回道：“将军心性忠厚善良，两国交兵又免不了杀戮，时间久了难免自责。那个老和尚法海摆的什么阵法我不懂，但那五音五色我却知道一些，他们就是用将军的善良、仁慈、自责，窃入他的心魄，迷了他的心志，所以将军一时片刻还不能完全清醒。”
阿墨道：“怪不得，我之前就听将军说起过，杀戮并不是将军本意。”
沈碧雪道：“既然不愿杀戮，何不辞掉将军之职，找地方归隐多好，省却一切人间烦恼。”
阿墨就把康家镇遭袭的事情向沈碧雪细细描述一遍，然后说道：“当时我也问过他，既然如此何不归隐呢？将军说如果国家都没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阿墨是说者无心，沈碧雪倒是听者有意，心道果然和我所料不差，不然追杀你们的人何必下此毒手。同时又感慨道：“真是难为将军了，即不想杀戮，又不愿看到大宋子民生灵涂炭，遭金人*。”
“阿墨，你怎么会懂得那和尚摆的阵法，又破了此阵？”沈碧雪又问道。
阿墨道：“那大和尚摆的是八卦阵，我曾听师父讲起过此阵，所以知道一些，幸好那大和尚没有帮手，不然阵法一变，我们还真难逃出来。”
“哦！”沈碧雪有些惊奇道：“怎么此阵还有变数？”
阿墨道：“确有变数，只是怎么变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没教过我。”
两人在这偷偷摸摸说着话，杨心正也不理他们。
沈碧雪肩负刀伤，划船久了力气渐渐有些不支，阿墨不会划船，也帮不上什么忙，船是越走越慢。
这么划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说一会河上船多了，被往来人们看到是姐姐划船，必定会引起人们猜疑，阿墨心中暗暗焦急。
沈碧雪也觉得有些不妥，想想说道：“将军，先把你的屠刀放下，过来划船吧。”
杨心正一梗脖子道：“不划，为什么要我划。”
沈碧雪道：“这船我是再无力气划了。如果将军不急着找到那位大师，那我们就难慢慢走吧！”
听说找那位大师，杨心正腾的站起来，头一下磕到船舱上倒也不觉得疼，忙道：“好好，你们歇息，我来划船。”
那杨心正虽是武艺精湛，双膀也有千斤之力，可说到让他划船就不灵光了。小船在他手里是左摇右摆，东一下西一下，晃来晃去，只在原地打转转却不往前走。杨心正是有力使不出，有劲用不上，直急得满脑子汗珠直冒。
阿墨二人在船舱里乐的咯咯直笑，直笑的杨心正汗流浃背，满脸惭愧。
沈碧雪倒也善解人意，收了笑声道：“将军，你没划过船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今天我就当一回将军，教你怎么划船吧。”
在沈碧雪的指点下，小船终于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小船越划越稳，船速也渐渐快了起来。
阿墨突然道：“姐姐，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果将军没有……，我们一行三人去那西湖泛舟游玩一番，该有多好。”
沈碧雪口上说道你啊就知道玩，心中却也感怀。我若不受伤，杨心正不被魔音入心，一行三人游览西湖美景，遍历苏杭古刹名山，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苏州城外码头。
第十九章 姐妹情深
码头，船头拥挤，商贾云集，客流不息，尽显苏州城繁华。
人都道那苏州是天上人间、地上天堂，湖光山色乃是天下一绝，苏州小吃、平弹曲唱也是无下无双。
他三人弃船上得岸来，沈碧雪问道：“将军，苏州城已到，不知你们要去往哪里去呢？”
杨心正也不吭声，阿墨回道：“一路上幸好有姐姐照应。只是准备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将军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呢？我们到城里先找间客栈住下，再找大夫给将军调理一下。姐姐呢，是和我们同行，还是去天王帮呢？”
沈碧雪沉思片刻道：“阿墨，将军现在有些痴迷，你年纪又小，没有行走过江湖，不知道人心险恶，按理说姐姐应当陪你们同行才对，只是杨幺前辈忌日就在后天，再不去姐姐怕是赶不上了。”
阿墨道：“姐姐乃是女中豪杰，重情重义，既有约在身又岂能爽约。那，那我们就在此别过。”
沈碧雪动容道：“阿墨，你我虽然相处时日甚短，却也情同姐……姐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阿墨虽年幼却也洒脱，说道：“姐姐，你我注定有缘，他日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虽是有缘，可你二人前途凶险我岂能不知，一个不知所措的将军和一个不知世事的妹妹，你们虽逃过一劫，下一次呢？下一次你们还跑的掉吗？只怕今日一别就再无来日相见了。想到这里沈碧雪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阿墨似看出沈碧雪的心思说道：“姐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将军的。那，那我们走了姐姐。”
沈碧雪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阿墨，这个小丫头虽小却甚是讨人喜欢，一天相处，姐妹已情深意长。唉！妹妹，不说你们身上藏有惊天秘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单凭你身上藏有绝世宝剑，要是被江湖上那群嗜血鲨渔闻得半点腥味，任你百般聪明也只怕是性命不保！
沈碧雪伤怀却又没有办法，只得说道：“阿墨，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一路之上自己要多加小心，更要照顾好将军。”
阿墨又调皮的说道：“姐姐放心，他日相逢我定会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将军。”
一句话只说得沈碧雪又羞又恼又恨又怨又心痛，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我的傻妹妹啊，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呢，还有心思说笑。
沈碧雪强忍泪水道：“阿墨，你们走吧，姐姐在这为你们送行。”
阿墨一拱手道：“姐姐，我们走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说罢，阿墨领着杨心正随拥挤的人流向城内走去，头也不回，也不敢回。
姐姐，阿墨怎么会不知道前途凶险，将军如今失魂落魄，凭我小小年纪又如何保护得了他。师父说过，这是我二人的夙命，既然是夙命，就让我陪将军走吧，让我陪他走完这段路！我和将军还能走多久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姐姐你是那么年轻，又那么美貌、善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将来还要嫁人，还要享受人间之乐，所以你不能和我们在一起，和我们在一起只会连累你，害了你。
姐姐，如果真有来世，就让我们来世再做姐妹吧。
走得远了，阿墨再也忍不住自己，眼泪夺匡而出。
看看快到城门，忽有人把阿墨拽住，阿墨回头一看追上之人即是沈碧雪。
阿墨急忙擦擦眼泪问道：“姐姐你怎么追上来了，你不是坐船走吗？”
沈碧雪用手帮阿墨把眼泪擦干，心疼的说道：“阿墨，刚才姐姐情急忘和你交待了，姐姐虽然不知道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却觉得他们行踪诡秘，那是不想让人发觉。所以你们进得城去，不要挑太僻静的地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越是热闹你们越是安全些。”
阿墨点点头道：“姐姐真是细心，阿墨记下了。”
沈碧雪又道：“将军是被魔音入心，心病还需心治。这苏州城外有座灵隐寺，那的主持方丈乃是一大德高僧，如果将军还没有好转，你们就到那里试试。”
阿墨又点点头道：“嗯，阿墨记下了，我们走了姐姐。”
沈碧雪想了想从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递给阿墨道：“妹妹，到了灵隐寺把这窜佛珠交给主持方丈，他定会帮助你们。”
阿墨伸手接过佛珠道：“谢谢姐姐，阿墨记下了。”
看着阿墨和杨心正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了，沈碧雪转回身，轻轻吟道：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
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
第二十章 玄明大师
苏州城。
十字街头。
使命，逃避，追杀，莫名的追杀。
天下之大，哪里是我们容身之所。
将军，我想我明白你说的话了。
杨心正突然开口问道：“阿墨，你在想什么？”
阿墨动容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还去桃花峪，去寻那龙渊枪。”
杨心正道：“去，一定要去，这是岳元帅交给我的使命，即让我去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找到此枪，才能明白我们为何被人追杀，被何人追杀。”
阿墨道：“将军，可你……”
杨心正道：“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暂时放不下，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心中迷茫。”
阿墨道：“姐姐说这灵隐寺的主持是一德道高僧，将军即有心结，不妨到那里试试。”
第二日。
苏州城外，山川俊俏，竹林清秀，游人如蚁。
灵隐寺位于苏州城西北十数里，两山夹川下，香火顶盛。
二人到得山下，沿大青条石阶梯向山上走去，转过一处冷泉，又绕过飞来峰，来到灵隐寺前。
进得寺院，杨心正向一位小和尚拱手问道：“小师父，请问贵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