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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浆玉露?”少女看着地面上惨不忍睹的碎渣和游走的液体,不禁大惊。
“啊?”灯云吓得不知所措,哑口无言。
“你完了,走,向尊上请罪去。”少女扯起灯云的手,托着若木的灯云径直朝尊上阁走去。
十、修仙
细白的手腕被少女的蛮劲拽得生疼,灯云被少女拖在身后踉跄地走着。
走了好久,才到了含香殿下。日光下的含香殿,闪烁出璀璨的光芒,殿身稳稳地坐落在雄伟的青山顶上,从山顶上垂下一条银亮的瀑布,融进一条缀满桃花瓣的缎一样的长溪。
少女扯着灯云,一个飞身,着落在含香殿门前,一个绑着可爱的花苞头的女孩站在门口,蹦跶着喊:“七澄姐姐,你怎么来了!”
“元曲,我要求觐见尊上。”
“尊上呀,她在香房熏香呢,可能不方便……”元曲还未说完,虚空中一个柔水般的声音响起,“元曲,不可待来客无礼。”
灯云吓得四处乱看,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会有人说话的声音呢?
“七澄姐姐,请进。”元曲让出一条道,双手恭敬地朝向殿门。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一道金光透出来,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七澄拉着灯云,消失在亮光中……
香房。
木色的门敞开着,鹅黄色的纱帘透出一阵阵香味,纱帘后一个婀娜的身影,挽着宽大的衣袖,手里正忙活着捣鼓什么,一缕乌亮的黑发不经意散在了纱帘外。
“七澄参见尊上。”七澄站在门口,双手抱拳。
“七澄姑娘,你有何事?”纱帘后的人儿一抬眸,七彩色的星点在纱帘上闪烁。
“尊上,这个新来的学生不知好歹,打破了我准备在迎帝大会上供给天帝的琼浆玉液。”七澄的语气冰冷刺骨。
“小小琼浆玉液,你再炼一炉不就好了,何必纠结于此,刚来的,自然不懂事。”半边纱帘被拉开,半袭紫粉衣裳,半边发髻,半张脸,映入灯云的眼帘。
“尊上……”七澄看着她泛着七彩波澜的眼瞳,微张着嘴说道。
“离迎帝大会还早着,再炼一炉玉液,时间足够了,我记得你不是如此计较的人。”那半边脸上,一只七彩色的眼眸缀在如柳的弯眉下,美轮美奂。
“是。”七澄稍一屈身。
“好了,本尊要捣香了,闲杂人等,离。”半边纱帘又拉上,帘后的身影,又开始挽着衣袖捣鼓起来。
七澄扯着灯云,走出了含香殿。
“七澄姐姐,下次要带我去红楼戏院看戏呀!”元曲在七澄身后使劲蹦跶着大喊。
七澄莞尔一笑,带着灯云,飞身下了含香山。
“元曲这丫头。”香房里,她手中捣着香,启唇轻语,会意一笑。
……
“饿得没知觉了,灯云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看去。”白虞月揉着已经昏睡去的肚和胃,轻飘飘地出了厨房。
长廊上,七澄已带着灯云回来,吓得魂飞魄散的灯云一看见白虞月,便一把搂上去,趴在她肩膀上哭。
“没事吧。”白虞月用手轻抚着灯云哆嗦的背脊。
“矫情。”七澄不屑地冷言一句,从两人身边走过。
“小姐,我没事,不仅看见了尊上,她还不怪罪我,我还觉得自己有幸呢。”灯云抬起头来,突然破涕为笑。
“那就好。”白虞月看着灯云笑。
“新来的弟子,都到练武场集合……新来的弟子,都到练武场集合……”
远处高台上,传来唐诗姐的声音。
“新弟子集合了,灯云,咱们快去。”白虞月拉起灯云的手便要走。
“可是……唐诗姐可没答应我们可以入学呢。”灯云怯怯地说。
“管她的,我们去了,她就不能拦我们。”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是妖地吗,都是坏妖怪。”灯云的大眼睛盯着白虞月。
“……”白虞月不再说什么,硬拉着灯云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都是敬香学院迎来的新面孔,有侠肝义胆的男儿,起初被父母逼来读文,进来却发现敬香学院是个修仙之地,乐得笑脸盈盈;富贵人家的娇羞女儿,自愿来求学,不想发现敬香学院不是学文之地,忧得眉头紧锁,更夸张的,甚至泣涕如雨。
练武场上百声交集,有男儿畅谈大笑的声音,有女儿忧心忡忡向同伴抱怨的声音,也有不顾形象大声哭泣的声音,可谓乱成了一锅粥。
白虞月和灯云夹杂在人群中,白虞月乐得使劲蹦跶,灯云则怯怯地站在人山人海中。
“都安静下来!”唐诗姐站在高台上,冲着下面大喊,百声瞬息。
“也许这个学院并非你所想那样,你也不能因此后悔难过,既然你来了,便是缘分,敬香学院这个修仙之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出便出的,一但进入,便要虚心修仙,不得骄傲,不得气馁,不得心生邪念,否则,定会受到处罚,轻入牢,重遭诛。”
听到这里,练武场上的女子哭得更厉害了。
“再哭就把你们送入乱葬谷!”哭声戛然而止。白虞月看那些女子这样,哭笑不得。
“修仙分成五个级别,从低到高分别为鬼仙、人仙、散仙、地仙、天仙、神仙,我们敬香学院主修的级别为天仙,天仙又被分为书仙和剑仙,现在发给大家每人一块木牌和笔,在上面写上你们想修的仙派,书仙,或者,剑仙。”唐诗姐红色的衣袖一挥,上百块木牌和笔自空中飞下,落在众人手里。场上议论纷纷。
“磨叽什么,写!”唐诗姐话音一落,众人连忙在木牌上写起来,“名字写背面。”
白虞月举笔在木牌上写下隽秀的“剑仙”二字,背面写上“白虞月”三字;灯云不懂武学,在木牌上写了“书仙”二字。
“收!”唐诗姐一声喝,上百块木牌又从众人手里飞走,尽入了唐诗姐宽大的衣袖。
“学院采取一对一陪练形式,由上届的师兄师姐来与你们陪练,榜单隔日会张贴在院事榜上,大家自己去看;现在解散,新来的弟子住在初雨居,大家都自己去收拾吧。”说罢,唐诗姐一挥衣袖,没了踪影,只在空气中留下了点点红光。
弟子们一哄而散,边聊着边向初雨居走去。
尊上站在含香山的山顶边上,俯瞰着敬香学院的一切,风掀起她紫粉色的裙边,一只七彩色的眼眸,在风中烁动……
十一、新居
初雨居,在烟雨之中,用竹子建起来的,走进纱帘垂下的门,是一条四通八达见不到底的长廊,廊边一间间居室紧连着,每间居室里,又是不同的风景。初雨居共有一百室,其中八十室是弟子的居室,每室住四人。剩下的二十室,分别有十室浴堂、五室餐堂、五室书房,书房是书仙闲暇时读书的地方。初雨居的后面,又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围绕着一块空旷广阔的地,这是初雨居的弟子在闲暇时练剑的地方。
白虞月和灯云揣着澡盆,在迷宫似的初雨居里寻找着自己的居室。
“嘿,找到了,贰叁号居室。”白虞月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
够大!湖蓝色的地面泛着水光,与房中央的水塘融为一体,红色鲤鱼在清澈的水下打着泡,轻甩一下红纱裙的尾,惊起涟漪。
卧榻都在东面,榻尾挨着榻头,整齐地堆在东墙边,水蓝色的纱帐覆住了木榻。西墙有挂剑的挂钩和放书的木柜,窗外是一片烟雨,几支竹叶漫进来,垂在窗台上。
“好棒好棒好棒!”白虞月心里尽是赞赏,“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敬香学院,连普通弟子的居室都这么美,尊上的宫殿岂不是比天庭还天庭?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不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虞月双手叉腰,站在水塘边大笑。
“你是疯子吗?”东墙边的第一张榻上的帐帘被掀开。随意捆扎披散在左肩的麻花辫,和一支失去了光泽的旧钗,依旧无法掩去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眉间一股正气的躺在榻上歇息的她,被白虞月的笑声吵得不得安宁。
“什么叫我是疯子,看到这么好的居室你难道心里不会暗爽几下?”白虞月的心情瞬间跌到了低谷,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没个好形象的女子。
“粗俗人家。”女子扯上帐帘,倒在了榻上,不再理会白虞月。
“你……”白虞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榻上女子朦胧的身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别吵了,她性子本来就这样。”又一个女子走进来,依傍在白虞月身边轻声说道。
白虞月一屁股坐在凳上,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两三口便下了肚,一把热茶浇下去,心头的火燃烧得更烈了。
灯云在榻前整理被褥,一双细手突然出现在被褥上,替她抚平了被褥上的褶皱,灯云一斜眸:散在腰间的黑色长发,发梢是好看的金黄色,两朵葵花缀在耳上,将垂下的发丝绕到脑后;一双清秀的眼,高挺细致的鼻梁,两片薄唇,衬着颊边好看的胭脂云;一袭浅绿色长裙,腰间用缎带打成一个金色的好看的结。很美很善良的女子。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自己的被褥也要整理的呀。”灯云轻推开女子的手,喃喃说道。
“我速度快,自己的都整理好了,闲着没事做,来帮帮你也好。”女子嫣然一笑,手又回到榻上忙活了。
“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事,都跟我说,我帮你,力所能及的。”灯云低着头认真地整理着床铺,头也不抬地说。
“我叫北向葵。”女子不接应灯云的话,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灯云。”灯云抬头对北向葵一笑,说道。
“大家以后就是居友了,要多多关照。”北向葵朝灯云伸出了手,灯云也迎合她,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
初雨居的长廊上传来木履叩击地面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是一首悦耳的曲子,不对,像一部音乐剧——“陪练榜单出来了,大家快去看呀!”“快点快点,你别挤!”“那么急干啥,冷静点,又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能和英俊潇洒的师兄分配在一组呢!”“想得美吧你。”
十二、乌瑾
乱哄哄的人影像麻点在烟雨中渐行渐远,灯云在窗前看着远处熙攘的人影。
“真好啊,如果我不是生来有病,无法舞刀弄剑,也能像他们那样,入剑仙派,然后
热闹哄哄地去看榜单。”她将手抚在窗沿上,思绪飘散在烟雨之中。
白虞月和北向葵已经走了,水光潋滟的房里,东墙榻上的人就像一缕空气,不给予人
任何存在感,窗前又是落单的孤零人儿。
热闹与寂寥,只隔着一层薄纱似的朦胧烟雨,却让人感到距离甚远。
好多好多好多人!白虞月和北向葵手拉着手,使劲地往人墙里钻,头破血流也不顾,
整个人都快趴到榜单上了。
白虞月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她累得一把将手撑在榜上,一
边呼呼地喘着大气。
气喘完了,人也精神了,白虞月刚抬起头,“白虞月”三字便活生生映入眼帘,再往
下一点看,陪练弟子上用隽秀的字迹写着“乌瑾”二字。
“嘿嘿,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名字。”白虞月心里暗暗得瑟,她可不想跟什么所谓的
师兄在一起,这可是陪练!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难免会遭到侵扰
的!不过现在还好……
白虞月心里笑开了温暖春天的花,却觉得背后是一阵寒气肃杀。她怯怯地转过头,身
后是一双双带着锐气充满怨恨的眼!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顾他们了,白虞月一蹲身,消失在了能杀死人的目光中。
北向葵刚从人群里出来,便看见虚飘飘的白虞月,使劲扯着她的衣袖,才把她的魂给
唤了回来。
“虞月,你怎么了?‘北向葵眨巴着水灵的眼睛问她。
“其一,挤得有点累;其二,我才刚看得我的陪练对象叫乌瑾,后面的那些女的就要
杀了我一样死死盯住我!“想到那些简直可以把人吞下去的狠毒目光,白虞月就浑身打
颤。
北向葵像听到噩耗般瞪大了眼,两朵水灵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乌瑾?!“
疑云浮现在白虞月素白的脸上,她皱着眉头:“怎么了?这副反应?”
“啊?”北向葵被白虞月逼得冒出了冷汗,心下四乱。
“乌瑾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一个个听到她名字,便都是这副模样?”白虞月把脸凑近
了北向葵放大了好几倍的瞳孔。
“乌瑾啊,是……”
“乌公子!”北向葵还未向白虞月说明,便有人先了她一步。
“乌公子?难道乌瑾是男的?不对,说不定是另一个姓乌的公子呢,嗯……”白虞月
在心中暗想。
北向葵听到那声叫唤,涩涩地转过身去——
他信步在烟雨中,乌亮的长发散乱在身上,墨色的衣襟,用精巧的绣工勾上栩栩如生
的银色花边。向上扬的剑眉,正气凛人,一双丹凤眼衬在恰好的睫下,黑里透红的眼眸里
是言不尽的正气;高挺的鹰钩鼻,两瓣泛着暗色的唇,在那麦色的肤上,似是精雕细琢出
的人儿,棱角分明。
周遭的女子都要深陷进去了,双手捧着脸蛋陷入无限美好的幻想中……
白虞月看看四周的女子,一脸狐疑:“怎么都这副模样?”
白虞月也转过身去看,那一袭黑衣,映入她眸。他如水的长发在烟雨中浸染,纤长的
手里握着一折纸扇,姿态这般美好。
不对!
记忆的轮轴在白虞月脑中迅速翻转起来,定格在她刚入学那天……
“唐诗姐,我迟到了,可以进去吗?”“当然可以,乌公子,请进。”那位所谓的
“乌公子”当时还转过头来嘲笑她。
是他是他,就是他!
记忆牵引着怒火烧上了白虞月的心头,所有在眼里辗转的美好姿态都化作琉璃,撞在
坚硬的岩石上,支离破碎。
“这些天真的无知女子,都喝了乌公子给的**药啦,这种只会嘲笑别人的富家公子
,除了父母给他的一副好皮囊,还有何可仰慕?”白虞月喃喃自语。
“虞月,你嘟囔什么呢?”
“没!没……”白虞月勉强地笑起来。
“喏,那个就是乌瑾,没有哪个女子不被他的面容迷住,他还是最有名的乌仙派掌门
乌萝膝下唯一的子嗣,没有一个人不敬重他,跟他对着干的人,也只能是这个下场。”北
向葵说完,还拿手在脖子上比划,斩首的意思。
“!!!”白虞月被乌瑾强大的身世震撼住了,“完了,跟这家伙陪练,岂不是要小
心翼翼,跟做贼一样?万一碰到磕到他了,人家撑腰的爹爹来找我怎么办?惹不起啊惹不
起。”
衣装鲜明的娇娇少女簇拥着身着黑服的男子,嘘寒问暖,争得脚上的绢花小鞋掉了脚
后跟也不管。白虞月略过闹哄哄的场面,在烟雨中渐行渐远……
十三、洛笙
白虞月飘乎乎地推开房门,瘫坐在雕花小椅上。
“小姐,怎么了?眼神这般落寞。”灯云托着紫砂壶底,为白虞月沏上一杯浓茶。
“说了都晦气。”白虞月端起茶杯,重抿一口,大概是喝得鲁莽,茶的涩味一下覆了舌端的整片味蕾,她皱了一下眉。
灯云自小跟随白虞月,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心里已是愁云万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为白虞月倒茶。苦浇愁,说不定能相克为好呢。
东榻纱帘后亮起一枚眸,看着纱帘外朦胧的身影。
“上辈子怕是做了亏心事,近来霉事连连,搞得我好不邋遢。”白虞月将茶一饮而尽。
“一脸衰颜。”东榻的半边纱帘被挑起,半边葱白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谁像你这般整日赖在榻上,也不怕发了霉。”白虞月已是千愁万愁绕心头,被那女子一说,更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她一气之下,两三步走上前,用力扯开那屏纱帘。
空气瞬间凝结了,在窗外那缕阳光下飘浮许久的尘埃,也在悄然静止。
榻上的人儿、榻边的人儿,都吓愣了,久久不语。
“姑娘,我家小姐性子不好,你不要……”灯云满怀歉意地走到榻边,却吓得拿手捂住了微张的嘴。
榻上,她不知所措地瘫软在枕上,眼角已有莹莹的东西在烁动。她只裹了一件披风,身下,右裤管裹着细长的腿,左裤管,则是空荡荡的……
“对,对,对不起……”白虞月心下四乱,背过身去。
榻上的人儿抹去眼里夺眶欲出的泪,声音轻得像初春清晨刚升起的青烟:“罢了,无事,既然都知道我是个残废的人,也不必再避让什么了。我也省了一份心思。”
“你都这副模样了,为何还来修仙?”那个背对着榻上人儿的身影,久久才开了口。
“我在这里,待很久了……”榻上的人儿环顾四周,似是在回顾着什么……
她叫洛笙。出生在一户贫穷的人家。爹爹在街上为人卜卦算命,娘亲在家中为人织布,偶尔也干点农活。
她最记得自己家门口的黄皮果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