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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之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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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嘉给夫子上过香后就退出来等顾衡,也给其他同夫子情深意重的学子们多留一些空间。

    谁想竟会迎面遇上周处机其人。

    仪嘉知道这些日子周处机为着顾钟能够成为王太子上蹿下跳,明明那么精明狠辣的一个人,偏生在这个时候站队想不清楚。

    顾钟除了少年早慧这一项之外,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可以同顾祎相做比较,无论出身、年龄还是手腕。

    况且顾钟此人太过干净磊落,对于权势的玩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顾家不是正统皇家,需要王太子拿捏定局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所以顾鄂势必不会选择顾钟其人。

    仪嘉对于周处机没有半分同窗情谊,可是顾钟却是自小到大玩伴。她们两个年龄最是相仿,就像顾商同顾慎一样,是一起长大的。

    仪嘉拿漂亮的眼睛在周处机身上狠狠一瞪,出言威胁道:“你收敛着些罢,若是因为你的一己私利叫顾钟陷入不利之境,我定找法子会叫你好看!”

    周处机还笑:“我有什么一己私利?你倒是说说看。”

    仪嘉愤然:“别以为你跟陛下的事情我不知道!收敛点吧你,那么多人前赴后继都没有搞坏顾家,董盛等人难道不比你能耐?就连赵德孙翊都不敢动阿父分毫,你省省吧!”

    真以为凭着一己之力能改变世界?咋比司马小叔叔年轻时候还中二呢!

    周处机被戳了痛处拂袖离去,仪嘉转身之间,见到顾祎从旁边树丛阴影之中走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仪嘉一时傻眼,不是说好二阿兄在朝中有事要忙的么?为何会这般突然地出现在这里……

    看到他那蕴藏点点笑意的眼睛,仪嘉就知道这事必然不好。

    毕竟……仪嘉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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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祎开口唤她:“阿嘉。”

    听到点名的仪嘉立马把身子站得老直:“有。”

    “你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仪嘉开始装傻充愣:“什么什么意思?”

    顾祎好心提点他:“周处机和陛下之间的事情。”

    仪嘉素来信守承诺,既是答应了赵阔就不会轻易开口泄露:“没什么的呀,你肯定是听岔了。”

    眼见顾衡和顾钟也完事儿出来,顾祎对着仪嘉“呵呵”干笑两声后也没了下文。

    这等事情最不经查证,不过几日后,顾祎就基本了解了周处机其人大致来历。

    顾祎将呈上来写有密报的丝帛折好放在一旁,原本待要去兰心房中休息,出了门后却又折了回来。

    周处机同赵家一伙以及蜀中赵德都甚为亲近,一心只想着颠覆顾氏政权。这些宵小之徒无力对抗阿父,便想着在王太子一事上面兴风作浪,叫顾钟这种软柿子上位去好做拿捏,当他顾祎是死的不成!

    顾祎麻利地换好了装束,叫小厮提着酒赶赴司马府上。

    司马弋这晚跟几个朋友在外喝了酒,正要叫薄氏服侍着休息,听得顾祎来访便抹了把脸匆匆去了书房。

    顾祎三言两语间同司马弋说明情况,原本带着三分酒意的司马弋瞬时醉意全无:“你的意思,是要拿此事对着七郎动手?”

    顾祎点头,即便顾钟不足困扰,可在他的生存准则里,从不允许任何潜在威胁存在。

    司马思忖道:“蜀中原地广人稀,自打赵皇叔揽权后多为改进,然土地不争确为事实。钟离师兄这番连天征战,还为土地之争开始同江东有所隔阂,看似鲁莽急进,实则也是有大道理在里头的。蜀中如若不快些扩地生粮,日后会有更大的隐患。邺城和彭城都不太平,想来蜀中这些试探的小动作,周处机和赵家皇亲们都不会全然不知,就看公子想要选哪个了。”

    顾祎直言道:“我觉得邺城为上。”

    邺城啊……

    司马弋抿了口茶水,之前顾璋驻守的就是邺城,却因无诏而返引起过顾鄂不满。如果再是邺城出了事情,顾璋定当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这招对于顾祎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四公子手里有君权,公子也该试着在军中立些威信才是。”

    顾祎道:“毕竟王太子未定,现下做太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我越俎代庖怕是会引了阿父猜忌,不若静观其变先过了这一局再说。”

    顾鄂疑心病的确比一般人更重,司马弋同意道:“是这个理。”

    ==

    仪嘉亲自将点心端在案上,对着顾璋笑得眉眼弯弯:“四阿兄真是稀客。”

    最小时候他惯会把她当做高级玩具对待,等她渐渐能跑能跳能上课,他便是她保护神一般的存在。等她渐渐长出少女样子,他又开始嫌女孩子麻烦,跑马时候不肯带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呢?

    仪嘉也说不清楚,好像同顾钟见面次数都比四阿兄多多了。

    顾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军里头忙,来看你的次数也少,前些日子我不是还打了野雁给你同阿母送来的么?吃了我的东西也不见你说我好。”

    仪嘉殷勤地把茶碗往顾璋这边一递:“那……我请你喝茶。”

    顾璋品了一口茶,看似无意地对着仪嘉道:“你跟二阿兄一向倒是极好,我看他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经常三五日不见人影,原想叫他一同去吃酒跑马竟也不能够,不知是什么事情这般棘手?”

    仪嘉一听这话立马有所警觉:“这些要紧东西,二阿兄怎么会同阿嘉乱讲?四阿兄这话想岔了罢。”

    “阿嘉。”顾璋郑重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有什么事情可不能瞒着我。”

    仪嘉问他:“四阿兄,你问这些究竟有没有私心呢?”

    顾璋一怔:“什么?”

    “当日你不遵军令,听得阿父战败便从邺城跑回,那又是为了什么?”

    顾璋眉头一皱:“不过就是担心阿父安危,在外头心不安罢了,还能有什么?要是阿父有个万一,我做儿子的不得侍奉汤药,岂不违了圣人教诲?邺城再重,总也是及不上阿父万一的。难道外头又有谁编排我了不成?”

    扯吧你!

    仪嘉恼火,真把她当成七八岁大的娃娃来哄不成!

    卞氏看仪嘉一脸老大不高兴地跑来自己这边,不由心下称奇:“又是谁惹着你不痛快了?”

    仪嘉不答话,只是反问卞氏:“如果二阿兄和四阿兄不和,阿母觉得我该向着谁呢?”

    卞氏神色一凛:“你是不是听见外头人说了什么?”

    仪嘉委屈得直摇头:“没有没有,都是我……我自己看到的。”

    卞氏长叹一口气,把仪嘉揽在怀中:“阿嘉,你是阿母最贴心的小女儿,也是阿母最得意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阿母希望你可以好好调解一下你的兄长们,毕竟阿母也不希望他们变成那般剑拔弩张样子。如果不行的话,你也要记住,一定要站在你二阿兄这边,旁的再不要去管。”

    对着仪嘉说出这话,卞氏胸中也是堵到不行,曾经她最担心也是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在了自己孩子们的身上。

    她多么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可既然无法全部保全,就一定要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和效用。

    仪嘉垂眸,难怪自己娘亲能够一路下来走得这么稳当,因为她本身就是最识时务的一个人。

    沉默半晌后,卞氏又同仪嘉说起了顾璋婚事,太史令陈家小闺女,最是知书达理的闺秀一枚。卞氏还开玩笑一般地对着仪嘉说,顾璋自幼不学无术最厌读书,如此也和也算改善顾家基因了。

    仪嘉做思考状:“我怎么记得之前说的仿佛是卫将军何光家的小娘子,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陈家的了?”

    卞氏道:“是你阿父的主意,说是咱们家的男孩儿不好伺候,何将军家的女儿脾气也倔。就你二嫂子那般好的脾气,你二阿兄还总是挑理儿,若是讨个火爆脾气的跟了阿璋那还得了?”

    仪嘉点头,如果透过卞氏这话的表象来看本质,就知道看来阿母和阿父都不愿叫之后的顾璋掌兵太过。

    顾璋自幼就只喜欢看兵法,在军事方面的直觉也比一般人更敏锐,陈旭先生曾经对着仪嘉赞过顾璋,“兵临城而四郎守,则克之无惧矣”。

    说明四阿兄是天生的守城之将。

    有的善军之人也善于权谋算计,比如顾鄂。有的善谋之人却不擅长带兵,比如钟离诩,而顾璋,恰恰是同钟离诩相反的那种。

    换句话说,顾璋不适合做一个君主,他在玩弄人心方面甚至不比顾衡和顾钟,又怎敌得过顾祎心计?

    顾璋成婚那日正是五月初一,极好极好的天气。

    外面是一派和乐喜庆的礼乐,顾鄂书房之中却不似人间太平。

    顾鄂睁开微阖的双目,对着顾祎上下一扫:“你说得这些可做真?”

    顾祎坚定道:“绝非儿子信口雌黄,如若阿父不信,可以叫阿嘉前来一问。毕竟阿嘉同陛下相熟,能看出些许苗头也是有的。”

    仪嘉原本是同顾节等人候着迎接新娘子的,听得阿父身边人传唤便匆匆赶来,一进屋子就觉出了气氛不对。

    顾鄂对着仪嘉招手:“阿嘉,来,阿父问你一句。你每每对阿父说周处机这人你不喜欢,是不是因着他同赵阔有所牵连的缘故?”

    仪嘉心头一惊,忙转头去看顾祎,谁知二阿兄却别过头去不肯与她对视,仪嘉只得硬着头皮道:“阿父……今儿是四阿兄的大好日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嘉。”顾鄂叫她,“孤知道你是从来不会对阿父撒谎的,所以孤只信你。眼下问你一句,周处机同赵阔究竟有无亲缘关系?你如实说就好。”

    仪嘉咬住下唇不语,顾鄂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孤在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见顾鄂动了大气,仪嘉慌忙跪了下来,对着顾鄂诚恳道:“是真的。阿父不是早就知道周处机同赵氏一脉走得近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追究起来了?”

    顾鄂将一封密折扔到仪嘉身前,仪嘉捡起粗略一扫,就知道事情大为不好。

    赵德和钟离诩对邺城有些想头,曾经入信京中打探邺城兵力部署及黎民境况,得到了赵家不少吃里扒外之人的积极回应。

    顾鄂对这事儿是知道且早有防备的,毕竟赵氏一族有血脉牵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处于上帝视角由着他们闹腾,如同看戏一般倒也热闹,只是不想这周处机同赵阔也有血脉牵涉,而周处机同顾钟又好到根本没话说。

    原本顾鄂以为只是周处机只是受了蒙蔽,喜欢同赵家亲近,就像之前司马也信誓旦旦效忠大晋一样,把弯拐过来还是好同志的。

    可周处机不是司马弋,比不上司马有才不说,还竟然跟赵阔有着血脉牵连。

    那么顾钟呢?顾钟是不是也知道这一层干系?他的儿子,真的会为着王太子之位联合了外人来针对他么?

    顾钟被叫到书房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情,顾鄂旧事重提,问他究竟知不知道周处机同赵阔关联。

    顾钟下意识开口就为周处机求情,却不想顾鄂对其高声怒道:“你究竟是不是等不及了?”

    无端被吼的顾钟一张脸委屈地皱成了包子:“什么等不及了……阿父说的,阿钟听不懂。”

    顾鄂冷笑道:“是不是等不及,叫我死后,你袭了这王府才好?”

    顾钟一时愣住,整张脸都变得惨白,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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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开门声响起,金台上的花烛烛光轻轻晃了一晃。

    陈曦抬起头来,两只好看的大眼睛中盈盈泛着水光:“公子回来了?七公子那里怎样?”

    顾璋拿起桌上茶水一口饮尽,对着陈曦连连摆手:“吐了好些个血,总算是醒了,刚刚把华先生都给请来了。”

    陈曦拿起酒杯走到顾璋身前:“早在过来之前就知道你们府上事情多,咱们且先把这个喝了,我再陪公子说说话。”

    顾璋拿起那合卺酒杯,方欲入口之时却狠狠往地上掷去:“他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生在我这日子里说着这种东西,诚心跟我过不去不是!”

    陈曦垂眸,在嫁过来之前,她就知道二阿兄和四郎之间多有龃龉,观之四郎颜色,就知道此话不假。

    顾璋见新娘低头不语,伸出手来将她的面庞捧起,却在对上眼眸的一刻愣住神色。

    顾璋自幼没有接触过太多女孩子,尤其是有仪嘉这样的小阿妹珠玉在前,看什么样的女公子都只是觉得肤浅。

    仪嘉虽说是个女公子,但实则好些时候比男孩子都要争强,大多数时候在学里也没有半分女孩样子,玩开时候比顾钟更是要疯很多。

    顾璋一直以为好女孩就应该是仪嘉那样子,明艳活泼,仿佛身上有太阳一般源源不断的能量。

    可陈曦同他认知的一般女孩的确大有不同。

    她温雅,沉静,柔和的眼睛好似一泓深潭,只是单单去看一眼,能够洗去他的一切暴躁与烦郁。

    他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吓着你了?咱们安置罢。”

    ==

    仪嘉拿过蒲扇,帮着顾宪在炉前轻轻摇了几下:“难为你这些天亲自守着为阿钟熬药,你们院子里的一干草木倒是长得愈发好了。”

    顾宪勉力地笑笑:“都是被药气给熏的。说实话,我之前也总有些看不惯你,觉得你什么都有了,有阿父阿母的喜欢,有阿兄们的疼爱,好像天生下来命就跟别人不同似的。如今经历了这事情,旁的人躲着我们这里还来不及,也难为你愿意时常过来看看。”

    仪嘉又轻轻扇了两下炉火,对着顾宪唏嘘道:“阿父嘴上还不服软,心里还是惦念着阿钟的。说到底,这里面也有我的不是……”

    却被顾宪给打断:“哪里就是你的缘故。环阿娘也没少跟阿钟说远着那周处机,多去跟二阿兄亲近,可奈何他就是死活听不进去,如今这般可不就是自作孽的么?原本总是说说闹闹时候不觉得什么,可如今,华先生都说熬不过秋去了……”

    顾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仪嘉忙开口去劝:“这个点阿钟也该醒了,快生擦干眼泪别叫他看见听见。华先生只不过说熬过秋去就有七分把握,哪里说什么熬不过秋了?我不许你这么咒他!”

    顾宪抹干了眼泪,对着仪嘉道:“这药也该好了,燕儿滤好之后就可以给阿钟端去。我先去洗把脸上个妆,你先进去看看他吧。”

    仪嘉带着丫头入了顾钟房间,发现少年仍旧在床上深深沉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只叫仪嘉想起落在枝桠上的蝴蝶。

    快些好起来吧,阿钟。

    ==

    装造恢宏的大殿之内,少年皇帝脸庞上面俱是哀乞之色:“顾公,多少年来,朕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当年董贵人之事,朕怕你为难,一声旁的也没有说过。现下朕求你一语,饶周处机一条性命,可以么?”

    顾鄂答得爽快:“他不是心心念念蜀中的么?好,孤放他去。只是这一辈子,他再想着入京可是不行了。”

    赵阔苦笑,留一命就算好了,哪里还能要求顾鄂更多呢?

    “朕想最后见他一面。”

    顾鄂冷笑:“也只能是最后一面了。”

    周处机来得比赵阔相像中还要快,他不过刚刚叫了一桌酒席的功夫,外头就有内宦来报,说是周大人已经被人送了过来。

    是了,周处机如今被软禁家中,只要顾鄂发话就能来了。

    赵阔对着那内宦吩咐:“叫他进来。”

    周处机瘦了整整一圈,看来这一连串的事件对他的确打击不小。

    赵阔挤出笑意对他招手:“朕已经跟顾公谈妥,之后你去皇叔那里,就不必再为京中事情烦忧了。”

    周处机听得此话一愣:“顾公肯放我走?”

    赵阔苦笑:“只是以后再要相见怕是不能了。”

    周处机将酒杯拿起后一饮而尽:“这不是我想要的。”

    赵阔道:“可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尽力了。

    周处机笑笑:“再是也无法挽回了么?”

    赵阔不答,却不想周处机起身,迅速拔出腰间长剑抹上了脖子。

    大殿之中一时间静极了,赵阔抱住周处机的身子,只听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愈见低沉:“虎毒尚且不食子,顾公,顾公竟然会这般对阿钟……哥哥,你切记,一定一定要小心他。”

    “你叫我什么?”

    “哥哥。”周处机抬手擦去赵阔眼中的泪水,“真好,现下可以叫你一声……哥哥了。就连梦中我都想得见你真正君临天下,眼下……却是不能了。”

    阿母早亡,父结新欢,他虽说是周府公子,可吃穿度用,却都比下人不如。

    他自幼喜欢读书,却因后母持家后不得份例,宁愿卖了衣裳配饰也要去将新书买回研读。

    他那年幼无知的小阿弟只喜欢抢他的东西,不过撒一撒娇的功夫,就换得阿父一声“喜欢的都给他吧,毕竟是你亲弟弟”,眼中尽是对幼子慈爱,却吝惜对自己一眼柔情。

    自此,他开始连阿父都很少交流。

    那日,有华丽的宫车来家中将他接应至郢京,登上那层层白玉石阶后,赵阔亲自携他入殿,殷勤相待。

    他才晓得,原来,和他有着同母血缘的那个哥哥,是大晋九五之尊第一人。

    他的兄长明明是皇帝,是天子,是万民口中的陛下,怎么可以这般屈辱地看顾公脸色办事,怎么可以对着一个臣子不带半分脾气?

    自小经历地太多,他知道这种憋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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